安诺刚刚被抓伤的手臂已经很快恢复, 只有一点浅浅的痕迹。
他庆幸着男人刚刚没有看仔细的同时摇了摇头, 撒了个小谎:“没有,只是衣服被抓破了而已。”
贺长殊刚想过去查看, 他的衣角就被拽住了,安诺低着头看他的手,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担忧:“你受伤了。”
“这个啊。”贺长殊看向自己的手,上面金色的鲜血已经不再流淌,“只是一点小伤。”
“难道是在你和另外一副画作的美术老师打架时受的伤吗?”
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贺长殊看着安诺,突然不想把实情说出来了。
真实的情况其实是他发现自己被强行转移和青年分开后,就意识到了女人的目的。
快速击溃后突然发现了眼前出现通道,在穿越到这幅画里的时候太着急了,才受的伤。
不过这点伤放在以往,他连包扎都不需要。
异于常人的体质会让他的伤口快速愈合。
果然那道伤口不仅不再往外渗血,已经开始结痂。
安诺露出好奇的神色,贺长殊在他心里又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明明是人类,却拥有灵异般的愈合速度。
贺长殊没有管他的小脑瓜里正在想什么,这片空间在失去画里的女主角时也已经开始崩塌。
再过不久这里就会彻底废弃。
他牵起安诺的手:“看到那条裂缝了吗,跟着我,就能去下一个画作。”
他还不知道这是安诺修改了规则后出现的。
安诺也暂时不打算开口挑明。
他拥有的能力明显已经超出这个咒器的等级,很可能会更容易暴露自己。
他像是第一次听说那般表现出诧异。
然后就被拉着进入了那条裂缝之中。
贺长殊的手就是在进入裂缝时受伤的,不过和刚才不同,这次青年就跟在自己身边。
他不再着急,而是利用金色光絮做了一圈防护,十分轻松就将人带了过去。
这是一片和之前一样完全漆黑的空间。
不同的是,在这片黑色通道之中,悬浮着好几副不一样的画作。
借助光团发出的亮光,安诺看到了那些画作。
里面都是熟悉的人。
阿吉他们有的正在和画作里的女人斗争,有的在被追逐。
而他们刚刚离开的那副画作,现在已经不再是莺飞草长,而是一片混沌的色彩。
明显是遭到了破坏。
画作里传不出声音,只能看到里面小人模糊的动作。
安诺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贺长殊之所以能精准找到他所在的画作,就是来到这个地方看到了这些画。
根据时间推断,他大概是刚好看到了自己被女人压在身下,一入画作刚好又听到了女人的威胁,才会那么生气。
安诺弯了弯眼睛:“谢谢你来救我,你真是个
大好人。”
贺长殊顿了一下:“不用谢我。”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和青年的手还牵着,于是又松开,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只有手心里残留的温热提醒着刚刚柔软的触感。
“我们需要进去帮忙吗?”安诺指着阿吉所在的画作。
阿吉的咒器偏向看似是群体伤害,在实战中却偏向于辅助性。
他能将人和鬼怪一起定住,而那些签订了比他高等级咒器的契约者不受其控制。
能够定住几秒,全靠他自己的本事。
在战场上,有时候只有一秒,也能成为决定胜败的关键。
但这样的能力虽然打群架时效果惊艳,单打独斗就显得有些吃力。
因为他无法在自己使用异能的短短几秒内将怪谈快速杀死。
对于他本人来说,没有配合的使用这个咒器,更像是用于逃跑的工具。
在画作中就略显狼狈。
安诺又看向了白荷花那边,她就显得游刃有余许多。
不过她使用咒器后还是老样子,受到咒器的影响变得更加狂暴,看起来比画中女郎还更像是个反派。
哪怕传过来的只有画面没有声音,他也能想象到白荷花那张嘴一定说了很多能激怒人的话。
透过画作,安诺见识到这些监管者真正和怪谈战斗起来的样子。
贺长殊站在他旁边,插着兜言简意赅:“不用。”
如果连一幅画都逃不出来,那就等着回去手写一万字检讨和作战报告吧。
呆在男人身边时似乎总是有一种让人感到安心的魔力,于是安诺也就安静的跟着他看画作。
在这片黑色的空间中,时间流动仿佛都被特意减缓,只有两道浅浅的呼吸为伴。
不知道过去多久,终于有第一个人从画作中出来了。
在经过相当激烈的一场战争后,白荷花第一个把那女人的尸体狠狠踩在脚下,快意大笑着的同时她就发现了那条裂缝。
尽管不知道这是安诺修改规则后才出现的“通道”,她在探查周围无果后,还是选择了钻入这条裂缝。
几声时空破碎的声音响起后,她站在了他们两个人面前。
白荷花的衣服上星星点点沾着红色的血迹,她本人处事风格和自己名字十分不符,一脸暴躁:“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刚刚遇到怪谈本体了,还把她杀了。”
安诺:“嗯,我们看到了。”
白荷花一脸莫名:“你们看到了?”
她回过头,这才发现被挂在墙上的画作。
她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所作所为都被“直播”了,脸上有些不自在:“我那是受了咒器的影响......”
贺长殊彬彬有礼:“我见过受咒器影响变得胆小变得多疑的,像白小姐这样变得嗜血的还是当真是第一次见。”
白荷花有些无语,但她无法反驳。
确实一使用咒器,她就会非常想看到血。
不过这种话从被全监管局送上死神、暴君外号的贺长殊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贺长殊看了她一眼,对着安诺道:“要懂得离奇怪的人远点。”
白荷花:......
确定了,这个人就是在抹黑自己。
不等她继续说话,又有人从画作中出来了。
她的两个03战队同伴虽然身上都挂了点彩,但好在还是平安无事的从画作中逃了出来。
最后出来的不出所料是阿吉。
由于咒器能力的特性,他身上的伤看起来严重,实际上都是些逃跑时留下的擦伤。
当他知道自己千辛万苦杀掉的只是本体其中的一部分时,脸上表情比吞了一万只苍蝇还难受。
安诺拍了拍他的肩:“至少我们能出去了,你看,你刚好破坏了最后一副画作,把我们解救出来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十分真诚。
任谁被这样的小美人夸奖了都会打从心里难以抑制的高兴。
阿吉吸了一下鼻子:“安诺,你真好。”
随着阿吉将最后一副画作里的女郎杀掉,他们终于从画中的世界被解放了出来。
连带着的还有那群学生,万幸的是这群学生被困住的只是没有画的画框里,所以他们只是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呆了五六个小时,受到了一些精神上的惊吓。
当把他们被解救出来后,纷纷像是一群受惊的雏鸟,一整圈把他们围住。
“我们安全了对吗?”
看着这一双双担惊受怕的眼神,贺长殊点了点老虎:“你护送他们回寝室。”
寝室里的规则怪谈也已经被收录,丝毫不用担心超过时间回寝室会受到惩罚。
相比起教学楼,寝室会安全许多。
有些胆小的学生已经呜呜哭了起来,紧紧跟在老虎身后深怕被落下。
老虎高大壮的身躯和沉默寡言的性格,在这种时候能对这群学生起到非常重要的安心作用。
一群学生都走了,唯独只有一个人留下了。
空气中有些安静。
安诺读不懂这充斥着戒备的氛围,他第一个看着许嘉蕾开口:“你是不是有事想跟我们说?”
比如夏晴雨的事情。
许嘉雯抬起头,有些厚重的黑色刘海刚好把她的眉毛挡住:“......嗯。”
她说完这句话又不说了。
阿吉忍不住了,他口直心快:“你是不是想来解释夏晴雨的事情?”
谁知道许嘉蕾听到他的话后,露出的反应非常迷茫:“夏晴雨?”
她摇摇头:“我想说的事情和她没关系。”
安诺:“跟她没关系?”
许嘉蕾表现得有些不安:“为什么要提到她?”
她看起来好像很久没有和人好好正常沟通了,面对几个成年人时非常紧张,手指不断扭着自己的校服。
白荷花眼神锐利:“作为最后一个见到夏晴雨的人,我想你应该有些被怀疑的心理准备。”
谁都没想到,听到这句话的许嘉蕾反应十分剧烈:“我、我那天除了在教室里见到她了以外,根本没有和她单独见过面!你们凭什么说我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
女孩的语气非常激烈,带着被怀疑后无措的委屈。
几个监管员互相看了看,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天不是你约她出去天台的吗?”
许嘉蕾立刻否认:“当然没有,是我收到了她发的消息,她想让我过去天台,我没理会。”
她缩了缩肩膀,好像恨不得让自己就此消失。
“我那天根本没见到她,我不想引人注意,她这种班花又不可能和我做朋友,我们没有见面的需要。”
安诺:“可以给我们看看她给你发的消息吗?”
大概是他外表和气场看起来最为无害,面对他时,许嘉蕾的反应会平静许多。
她慢慢掏出自己的手机,是一款款式老旧过时的黑色智能机。
尽管学生都穿着差不多的校服,从鞋子和一些其他东西的配置上也能看得出来一个人的家境。
许嘉蕾的家境看起来和她本人一样灰扑扑的不起眼。
安诺打开了她的手机,在本人的注视下点开了在角落里的□□。
上面除了必须加的班群以外,空空荡荡。
看得出来平常很少使用这个软件。
所以上面夏晴雨给她的私信便格外显眼。
晴天无雨:【你好,有空吗?】
许嘉蕾并没有回复,又隔了几分钟,夏晴雨继续发消息。
晴天无雨:【今天早上在班级里,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撞到我的,但是那时候确实是因为我导致了你被其他人责怪了。】
晴天无雨:【所以我想和你在天台见一面,把误会说开,因为我们都是同学,我想和你做朋友。】
后来就是许嘉蕾一直
没有回复。
甚至没有同意她的好友申请。
许嘉蕾:“她死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从来没有怪过她,我只当她是个同班同学。”
安诺:“这跟陆婷婷告诉我们的不一样。”
他脸上出现茫然神色。
一时之间难以分辨到底是谁在说假话。
白荷花:“也许这就是这怪谈的手段,反正夏晴雨的死亡痕迹,绝对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捏造出来的。”
夏晴雨是把自己活活掐死后才跳楼的。
许嘉蕾见他们终于不怀疑自己了,松了口气。
这一通交谈下来,她不再那么自闭,终于把刚刚没说出口的话补充完成了:“我是想来告诉你们,关于这次灵异事件的举报人,其实不是校长。”
安诺歪歪头:“举报人?”
阿吉在他旁边小声开口:“就是类似报警的人。”
白荷花挑眉:“不是校长,那是谁?”
她当初收到的任务通知里发布者就是这个学校校长。
可是当他们过来时,这里的老师却告诉她,校长出差了,需要一周左右才能回来。
也是直到最近才从外地回来。
让白荷花生气的原因并不是觉得自己不被重视,而是觉得他并不重视这个学校学生的安危。
夏晴雨死后,他才开始真的担心害怕。
许嘉蕾抬起头,眼神终于不再躲闪:“我。”
“你?”阿吉表情震惊。
不单单是他一个人感到惊讶,其他人也都将视线投了过来。
许嘉蕾:“对,就是我,是我假借了校长的名义向监管局发了邮件。”
“我说的关于高三四班每天会出现血字的事情都是真的,所以当监管局的人打电话给他核对的时候,他也不敢撒谎,作为校内最大的负责人,他只能应下。”
纵然心里并不愿意让监管局的人来打扰他的办学理念,校长还是不得不请他们来到校园。
不然他就会背上不管学生死活的名头。
他本人实际上也想抓到那个打着他名义发求助邮件的是谁,奈何监管局的举报制度不是他一个中学校长可以打听的。
许嘉蕾:“校长最在意自己的职位。”
很难想象这番现实的话是从一个班级里不起眼的小女生口中说出来的。
将心底的话坦白出来后,她显得自然了许多,轻轻问:“我做错了吗?”
“你当然没做错。”白荷花的眼神不再那么凶狠。
她伸出手想摸一下她的头,看到自己手上的鲜血后又收了回去。
“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会大胆站出来举报吗?”
许嘉蕾犹豫了一下:“校长和老师都告诉我们,除非真的有人受害,不然我们谁去举报都是在浪费监管局的时间。”
现在人心惶惶,到处都有可能发生灵异事件。
为了自己所在地方的安危,有些小灵异事件也会被人说得添油加醋,目的是为了他们能多点人来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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