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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借星火(近代现代)——梦里長

时间:2023-08-27 10:15:57  作者:梦里長
  桑落低着头,桑榆看不到他的神情,但能感觉到桑落的情绪非常压抑,她走过去在桑落身边坐下。
  “我说的话你不信,人家精神错乱,发疯乱喊几句你就信了?”桑榆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高跟鞋碰了碰桑落的运动鞋,“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耳根子软?”
  桑落视线在她漆皮的高跟鞋上的高光上停了一会儿,然后抬眼,目光落在桑榆妆容精致的脸上。
  “姐,我不是小孩儿了。公司的事,你瞒着我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懂,我帮不上忙,”桑落的声音很低,像是恳求一样,“但是这件事,你已经哄了我十几年了,现在就没必要别再哄我了吧?”
  桑榆没说话,桑落又说:“或者,你真的要让我从别人口中了解这件事吗?”
  他目光平直,眼神无波,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但桑榆在和他对视的时候,却好像畏惧了一样,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
  就是这一瞬间,桑榆很突然地意识到,桑落不再是她随便两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傻小子了。
  他长大了。
  这一认知让桑榆脸上神情变得复杂,她放下翘起的右腿,坐直身体,安静了足足有两分钟才开口:“杀人凶手算不上,那是商琴主观的判断。那场车祸,的确是爸负主要责任。”
  就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桑落在这一瞬间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猛地捏了一把。
  桑申平去世十七年了,如果不是桑落还留着照片,他其实已经快要记不清爸爸的样子了。
  但是在他的印象里,桑申平是个非常慈爱的父亲,会特地绕远路给他买爱吃的麦当劳,也会在巡视茶园的时候把他扛在肩头带着一起。
  虽然很早就没了母亲,但父亲给他的疼爱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弥补了这一点缺失。
  当然人无完人,桑申平嗜酒如命,且酒品不好。
  不止一次地抱有侥幸心理,在县城里酒后开车。
  桑榆说了一遍又一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桑申平当耳边风,总觉得自己车技牛逼,幸运满身。
  最后,这个“万一”,还是发生了。
  自从拆迁办厂的事儿落定之后,季新山因着自家拆迁款比别家少的事愤愤不平,没少来桑家找说法。
  桑申平回回都躲,这回没躲过。
  那天下大雨,桑申平正好有空,在县里的饭店和几个朋友吃饭,喝了很多酒。
  酒局结束要回家的时候,他被季新山堵个正着。
  这回季新山还特地带上了老婆儿子一起来,一起哭哭嚷嚷地要个说法。
  桑申平喝了酒可就没什么耐心,在他眼里季新山就是个不讲理的无赖,连夜盖房子就是想要讹钱,一言不合两人就在街边开始推搡起来。
  下着雷雨,街边没什么人,只有商琴在旁边哭喊着拉偏架,桑申平费了老大的劲儿把自己淋了个透湿才躲上车。
  但季新山哪儿那么容易被打发,冲出去就堵在车前头,喊着“有本事你就从我身上轧过去”。
  桑申平酒精上头,真就给车打火启动,一脚油门下去,车辆提速冲出去。
  季新山不是真的不要命,躲了但没能完全躲开,擦边被撞倒在地。
  如果到此为止,可能之后的一切就有了截然不同的发展。
  但是桑申平并没有到此为止。
  因为下雨也因为他处于醉酒状态,他没有看到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变成了红灯,也没有看到右方车道上快速驶来的大货车。
  当刺破雨声的尖锐喇叭声响起时,桑申平想要避开为时已晚。
  暴雨中两车相撞,桑申平的轿车在巨大的推力下又一次地撞上季新山。
  两死一伤。
  街边摄像头拍清楚了前因后果,事故调查结果确定由桑申平负主要责任。
  他两眼一闭,一身轻松,所有的责骂与责任都落到了桑榆头上。
  所幸,这么些年桑申平还攒下了不少积蓄,足够支付大货车的赔偿金,也足够桑榆再养个小拖油瓶。
  桑落在桑榆办公室待了一个小时不到,进去时急切慌乱,出来时安静颓然。
  桑榆不放心要送他回去,桑落没同意,于是桑榆让司机小张送桑落回去。
  高楼之上,桑榆静静站在落地窗前,垂眸看着桑落慢慢地从公司大门走出去。
  车还没来,桑落站在灼热的阳光之下,像一棵矮小、瘦弱、的幼苗,被迫面对现实的洪流,在绝望的现实中成长。
  烈日当空,只有热浪涌动,那棵小幼苗也在扭曲轻颤,好像随时会撑不住而倒下。
  直到黑色的宾利停在桑落面前,桑落自己拉开后座车门上车,关门,身影消失不见。
  看着宾利汇入车流,徐徐驶远,桑榆闭了闭眼睛,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和自责。
  有那么一瞬间,她在后悔告诉桑落实情,让桑落对父亲的崇敬破灭,也让桑落对季商的憧憬毁灭。
  也有那么一瞬间,她厌恶自己的绝情和独裁,让自己呵护桑落的初衷,变成了一把伤害桑落的利刃。
  前者是在桑落颤声问出“季商知不知道?”的时候,后者则是在桑落红着眼睛问她“我是不是做错了?”的时候。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桑落磨蹭着手上戴着的腕表,突然苦笑着连说了好几声的“幸好”。
  桑榆不解其意,却能感觉到桑落好像如自己所愿一样,意识到他这份感情的不该。
  同时,他身上如有实质的悲伤和自责,也让桑榆意识到——她似乎低估了桑落对季商的感情。
  这份感情动荡,汹涌,然后悄无声息地被收敛,归于沉默。
 
 
第48章 失恋情史
  这天之后桑落没再去医院,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别墅附带的后花园,坐在那里对着盛开的四季玫瑰发呆。
  第三天的上午,桑落在花园发呆的时候,又一次接到了许公主的电话,让桑落今晚陪她去滨江公园。
  “去那里干什么?”桑落疑惑道。
  滨江公园在三环外,属于郊区,是南城最老的公园,除了湖水还算清澈之外,周边设施都比较落后,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但是每年的七夕节和元宵节,那里会举办烟火大会。
  桑落问完就意识到今天就是七夕。
  他听到许公主在电话那边说去看烟火,还说什么颜色有点浅了,重做之类的话。
  桑落没有说话,他忽然想到了季商。
  一周前,季商回来吃饭的那个晚上,第二天他出门上班的时候和桑落定好了下周日去摘柿子。
  也就是今天。
  桑落不知道季商是不是知道他定的日子是七夕,但仍然为此而开心。
  但现在,他却没办法开心。
  “喂?听没听到我说话?”许公主提高了声音,“去不去给个准话啊。”
  桑落回过神:“好。”
  “行,”许公主说,“六点钟我去接你,顺便一起吃个饭。”
  “不用,”桑落说,“我去接你,你想吃什么?我订餐厅。”
  许公主笑了一声:“哟,转性啦?行吧,那你来接我,餐厅我一会儿发你。”
  “嗯。”
  “对了,穿好看点,别给我丢人。”
  桑落:“……哦。”
  挂断电话,桑落收到许公主发来的餐厅名称——Seeing。
  看到那个名字,桑落整个人忽然僵住。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避免自己频繁地想到季商,避免那种让他难以呼吸的难过,但刚才到现在不过两分钟,他就想了好几百次季商,完全不受控的。
  桑落也不知道该说是巧合还是什么,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餐厅是去年六月开的,在滨江南岸的一条船上,据说那里的河鲜很是美味,用餐时可以欣赏日落江景,也可以欣赏沿岸夜景。
  桑落去过一次,在他去年生日的时候。
  他在那里从太阳西斜等到华灯初上,都没有等来季商,一个人面对满桌的佳肴,因为情绪不佳,一口都没尝,之后他也没再去过。
  毕竟是七夕,这种完美适合小情侣过情人节的餐厅必然火爆,桑落最后还是动用了桑榆的人脉,才抢到了临时退订的位置。
  这几天桑落浑浑噩噩,没怎么吃东西,也没怎么睡觉,到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桑落愣了好一会儿。
  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神也没有光彩,下巴上更是起了一层胡茬。
  这样出去,许公主八成会嫌他丢人。
  于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点,桑落去健身房里的跑步机上跑了半小时,然后剃须,洗澡,换衣服。
  吹干头发之后,桑落用发胶将额前略长的头发往后抓了抓,换了身颜色鲜艳的扎染衬衫,配浅色牛仔裤,脚上则是一双白色鞋面橘色鞋底的板鞋。
  拿起洗澡前脱下的那枚绿宝石腕表时,桑落有一瞬间的犹豫。
  季商就是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的电话,看见屏幕上的名字,桑落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一直到电话即将自动挂断,他才恢复呼吸,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季商说他工作在收尾了,要来接桑落。
  冰冷的表带在桑落手中变得温热,他却说出了冷淡的拒绝,说他不想去了,太热了,他只想待在家里。
  季商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好,那等太阳落山我来接你去吃饭,我订了餐厅。”
  他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好听得几乎让人难过。
  “不想吃。”桑落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深呼吸,“我有点困,想睡觉。”
  大概是听出他嗓音中的低迷,季商没有勉强:“那你睡一会儿,醒了和我说,我再去带你去吃饭。”
  桑落说好,然后挂断电话。静立片刻,他的视线从虚空逐渐聚焦于镜子里的自己。
  干净,整洁,非常帅气的一张脸,只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开心。
  桑落盯着镜子看了十几秒,然后提起嘴角,挤出一个还算有生气的笑容,然后微笑着,将那枚绿宝石腕表重新戴在了左手手腕上。
  桑落考上大学的那年暑假,和季商一样,桑榆也送了桑落一辆奥迪S6,桑落一直用到现在没换过。
  距离上次开车其实才过了一个多月,桑落坐上驾驶位,静坐片刻才想起哪边是油门,哪边是刹车。
  熟悉的过程很快,从车库开出来,桑落就找回了感觉,安全地将车开到许家。
  桑落在这里见到了那天在医院见过的宁医生,宁医生微笑着跟桑落打了招呼。
  在等待许公主出门的间隙里,宁医生盯着桑落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询问桑落最近是否睡眠不佳,说他看起来似是心有郁结。
  桑落愣了一瞬,旋即想起曾经听许公主提起过,宁医生学过中医,仅仅是从病人的脸色就能做出一些基本的判断。
  桑落扯了扯嘴角说“没什么”。
  见他避而不谈,宁医生也就没再多问,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塑封袋递给桑落。
  “这是什么?”桑落问。
  “驱蚊贴。”宁笙瞥了一眼许公主,“Emöke肯定没给你准备,你记得贴上,不然蚊子会吃了你。”
  许公主拿眼尾斜了一眼宁笙:“笙哥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可不是没给桑落准备,我是连自己的那份都忘记拿了。”说着她伸手到宁笙面前,“所以还有没有多的?”
  宁笙也不意外,无奈似的笑了一声,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塑封袋,放到许公主伸过来的手心上。
  在许公主收回手的时候,还他说了一句:“不带也没关系,你新做的指甲不错,非常适合挠痒。”
  许公主恼怒似的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桑落我们走。”
  桑落点头,然后微笑和宁笙说了再见,当然他没有和许公主一样喊笙哥,而是喊的“宁医生”。
  这家店无论是装修风格,还是灯光布景都非常考究,简洁又不失高雅。
  如桑落所想,餐厅里人很多,且大多都是情侣,大部分餐桌上除了餐厅原有的装饰花以外,还放着一束包装精美的花束,其中以玫瑰居多。
  非常地“情人节”。
  大概是为了应景七夕,店里大多餐桌都被换成了双人桌,彼此间相隔的距离拉得更开,足够私密又足够贴近。
  桑落和许公主的座位靠近甲板,既可以看到海天相接的灿金夕阳,也可以看到对岸的城市景象。
  因着桑落开车,两人没有要酒,点了两杯西瓜汁。
  用甜点之前,许公主去了一次卫生间,桑落给她指了方向,回来之后,许公主问他是不是来过这里。
  桑落说是。
  “和谁一起来的?”许公主随口问。
  桑落愣怔了一秒,声音低了下去:“我一个人。”
  这家店从开张就因为“浪漫”而备受情侣欢迎,很少会有人独自前来。
  许公主看了他两秒,忽然笑了一声说:“我不是要打探你之前的恋爱情史,我对那些没兴趣。”
  桑落说:“我没谈过恋爱,也没有,情史。”
  说到“情史”时,他微妙地停顿了片刻。
  许公主挑了挑眉,像是不信。桑落没再解释,转而看向了没入云层之下的夕阳。
  阳光逐渐消失,晚霞也失去色彩,江水重新变得深沉,黯淡。
  桑落短暂地放纵了自己,让自己想到了季商。
  情史应该算是有的,但恋爱,却是真的没有。
  毕竟他唯一的情史,只是注定无疾而终的一场失恋而已。
  许公主是真的对桑落的感情史不感兴趣,没有再多问,吃了一半的甜点之后,就和桑落离开这里,去到滨江公园。
  此时天色渐晚,滨江公园迎来了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刻,处处灯火通明,霓虹闪烁,倒是隐藏了白日才能看到的陈旧落寞。
  人潮拥挤,许公主显然是提前安排好了,让桑落跟着她走,两人一起穿过人潮到了滨江广场的一家酒吧。
  很奇怪,因为过节,滨江公园处处都是人,但是这家酒吧里面却空无一人,只有一位调酒师和一位侍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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