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桑落生日那次之后,两人一直同床共枕,但是没再也没做过什么亲密的事儿。
在国内的时候是在医院,加上因为事情太多,压力太大,没心情想这些事儿,而到了冰岛,或许是因为还有顾虑,也或许是因为季商自认为自己不是重欲的人,两人在冰岛这梦幻之地亲亲抱抱走起了纯爱路线。
桑落纯真的时候是真的纯真,说这种浪言浪语的时候也是真的浪。他都这么说了,季商要是还没点什么旖旎心思,那就不是不重欲,而是不正常。
但他还是没动,而是说:“明天不去冰川徒步了吗?”
“没关系,你可以轻一点。”桑落开始亲他,黏黏糊糊地说。
季商呼吸忽地就变沉了,在桑落的手开始胡作非为时反客为主,翻身将桑落压在身下。
他们相拥接吻,纠缠在一块,房间里只有被子摩擦的窸窣动静,还有他们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雪,桑落在季商的怀里,却好像身处暖炉之中,像蚊子哼哼一样说小声说他准备好了。
这让季商意识到他闻到了那股玫瑰味是什么东西了。
不等他动作,被子里的桑落忽然坐着直起身,就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到这里一切都还算正常。
桑落区别于平时的主动,季商只当他是此刻情绪高昂;不开灯,总是躲在被子里,季商当他害羞。可是接连两次,桑落都阻止了季商直接上手,说他不用季商帮他,他喜欢这样直接一点。
季商会被这样的话刺激,他变得凶狠,又变得温柔,但到底没能彻底打消疑虑,他没有直接问,只是在结束之后抱着桑落,问他答应过自己什么。
桑落还在喘气,体力消耗过高,脑子也晕晕乎乎,含糊着说他每天要说的那句“我爱你,哥哥,我要和你在一起。”
季商摸着他被汗水打湿的脸,绯红得纯真,也绯红得色气,决定暂时先放他一马。
第69章 尾声(三)
桑落没能被放过多久,第二天他就露馅儿了。
起因是因为季商担心桑落的屁股,要将已经推迟一天的冰川徒步行程再往后推了一天,桑落没同意,他这次自己提前做了准备,而季商这次足够温柔,桑落没有发烧,休息一天之后基本上就行动自如了,完全没必要一再推迟行程。
冰川徒步算是冰岛冬天必须体验的旅游项目了,除了近距离观赏冰川奇观,还能看到非常梦幻的蓝色冰洞,桑落对此很有兴趣,而且瓦特纳冰川的最南端冰河湖是绝佳的极光观赏点,结束徒步之后,他们可以住在那边,看一看极光,毕竟接下来几天天气很好,极光峰值也很高。
季商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希望这次来冰岛,桑落所有的期望都不要落空,也就没再说什么,只说:“走不下来可别想我背你。”
“用不着,”桑落十分自信地摆了摆手,“也不过就是走两个小时,我又不是没走过。”
季商挑了挑眉:“你走过?什么时候?和谁一起?”
在季商的印象里,桑落完全是个懒蛋,路途只要超过一公里,能坐车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动用他娇贵的“十一路公交车”,况且这么些年他们虽然出去旅游的次数不少,但确实没去玩过什么徒步,爬山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小时候跟着桑榆上山拜佛,没少嚷嚷着走不动,让季商背他。
“干吗,你吃醋了啊?”桑落眼里浮起几分笑。
季商不置可否。
桑落又说:“没和别人徒步,我说的是大学的时候,你不记得了吗?”
大学的时候。
季商当然是记得的,而且那天还是季商的生日,桑落走了两个小时,从天黑走到日出,走到了季商的面前。
那时桑落上大一,在季商生日前两天,他收到学校摄影协会的活动通知,要去北市的山里采风,桑落原本不想去,但因为会长再三保证能够就去两天,不耽误事儿,桑落也就去了。
可最后还是耽误了事儿,季商生日前一晚,他们下山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了,回城的班车早没了,只好在山里留宿。
桑落哪儿肯留宿,等了两小时硬是蹭了人家农家乐送货的拖拉机进城,但人家只是顺路载他一截儿,不可能给他送到目的地,给桑落放下的地方也非常偏僻,打不到车,最后桑落愣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遇上了一辆出租,给他送到了季商面前。
季商至今都清楚的记得晨光熹微中,桑落出现在他宿舍楼下,隔着铁栅栏递给他一盒手工糕点,祝他生日快乐,他满身疲惫,头发眉梢还沾着清晨雾气,但脸上是笑着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晕着一抹让人心颤的光。
“我费那么大的劲,回来陪你过生日,你还跟我生气。”桑落开始翻旧帐。
“我没有生气。”季商说。
才不是,桑落记得很清楚,当时季商就是生气了,气桑落只给他打了两通电话就没再打,还骂桑落是笨蛋,说晚一天回来又不会怎么样。
“你每年的生日都和我过,今年当然也要和我一起过。”
桑落很累,有些不高兴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季商就没再说话。
与其说他气桑落给自己找罪受,自己孤立无援还在想着不打扰他睡觉,不如说他气自己睡得太沉没接到电话,气自己为桑落如此这般心动又不敢心动。
“我体力还是很好的,”桑落说,“冰川徒步而已,难不倒我。”
季商莞尔,开始收拾两人的行李。
起初看到桑落包里的药盒,季商还不太确定这剩下的药的数量是否不对劲儿,直到他们出去用完晚餐回来之后,季商看到桑落把他准备好的今晚要吃的药丢进了垃圾桶里。
“为什么把药丢了?”季商声音很平静,但桑落的心瞬间就悬起来了。
一开始桑落还想用什么不是故意的之类的理由糊弄过去,可是看到季商的表情,想到昨天晚上他问的那句:“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桑落就放弃了说谎,有点羞耻,也有点难过地交代他因为吃药出现了性功能障碍。
他想和季商亲密接触,但是不想让季商发现,所以遮遮掩掩,更是试图用停药来调整自己。
季商有一瞬间的怔然,旋即便明白过来桑落昨晚的过分主动和躲躲藏藏不让他碰是为什么。
“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只要停药就会好起来,所以我想试试。”桑落声音很低,见季商的脸色变得冷峻,他连忙又说,“我错了,我不应该不吃药的。”
听到他慌张地认错,季商心脏发酸,他想到了徐医生先前和他说的那些话。
桑落非常渴望治愈,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季商曾经看到过一句话,说是得了抑郁症的人,就像是走进了一片荒漠,或者说他们心里出现了一片荒漠。
如果桑落心里真的有一片荒漠,季商愿意走进去陪着他,走不出来也没关系,但是桑落不能把荒漠变成流沙。
“什么时候开始的?”季商神情缓和下来,拉着桑落的手,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桑落:“我就昨晚和今天没吃。”
“我不是问这个。”季商说。
桑落愣了一下,旋即明白季商是在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硬不起来的。
“我不知道。”
大抵是因为桑落和季商骨子里还是更偏保守派,就算是躁动的青春情,他们也从来没说过这些事儿。而他们之间几次亲密的事儿或多或少都掺杂了一些其他的冲动,或是因为情绪,或是因为酒精,现在神似清明这么敞开了聊是破天荒地头一回。
桑落脸色滚烫,又羞又耻,像是不太想多说。
而季商倒是很平静,理智得像个医生:“在泰国的时候,你还是很精神的,回来之后自己有弄过吗?”
“没有。”桑落顿了顿,又补充道,“在泰国的时候,我没怎么吃药。”
“我们第一次做的时候,你也没感觉吗?”季商又问。
那晚的他们多少都有些失控,有些疯狂,有些不管不顾,但并不代表他们思维不清楚。
季商不清楚桑落是否记得,但他记得很清楚,桑落是有反应的,形状不明显,但沙发上湿了很多。
桑落犹豫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季商皱了皱眉,有些心疼:“是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桑落很快地反驳,像是很不希望季商为此自责。
在季商的注视下,桑落表情变得有些纠结,咬了咬牙才说:“一开始是很疼,但是后来就不疼了,我很喜欢你那样,我都被你嗯嗯社了。”
其实桑落对那晚的感官并不好,也不太愿意回想。倒不是因为肉体上的疼痛,而是一种情绪上的后怕,那种求助无门的绝望感让他恐惧。
当时的他实在是太痛苦了,他压抑的心理渴望宣泄,以至于让他渴望身体上的疼痛,季商带给他的疼痛。
好像季商给他的某种虚幻的东西,亲吻,拥抱,又或是掠夺,这些东西刻进了他的皮肉,刻在了他的骨头上,正好填补了他心里那片荒芜的空缺。快感应该是有的,只是他心理上得到的远远要大于身体上所得到的,所以他不确定自己那晚到底硬没硬,射了又是因为什么。
“那昨天晚上呢?”季商循循善诱。
“一点都不疼。”桑落头摇得很快。
季商在心里叹了口气儿:“我要听真话。”
“这就是真话。”桑落连忙说,他在季商的目光下脸都快烧着了,只好一把将他抱住,声音像蚊子哼哼,“真的很舒服,但我不知道我硬没硬,我自己也没碰。”
季商心软了,没再逼问他,抬手在他后背拍了拍:“嗯,我知道了。”
两人就这么抱着,方才的尴尬和羞耻都在逐渐转变成一种温情,一种好像足以治愈一切的温情,但更深层次,却涌动着让人心疼的酸楚。
“你太爱我了。”
过了好一会儿,桑落忽然听到季商沉闷而沙哑的声音。
桑落怔了一下,他松开手,看向季商,看到季商眼眶有些红,他忽然就慌了:“我给你压力了吗?”
听到他下意识就是自省,季商感觉自己心疼得要裂开了,他把他抱紧了一点:“你没有给我压力,是我在给你压力。”
桑落想要反驳,季商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希望你能健康,因为生病会难受,会疼,会不舒服,我想你远离这些难受,远离这些疼和不舒服。不是因为我需要你变得健康,只喜欢健康的你。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所以没关系的。硬不起来没关系,抑郁症没治好也没关系,不要着急,也不要担心,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桑落说不出话,只知道胡乱地点头,眼泪溅得到处都是。他被季商抱在怀里,在季商的目光下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让他灵魂震颤的满足感,好像在他的身体内部,更深处,那片虚无的空荒之地在逐渐变得清晰,他有了勇气去看。
然后他看到季商出现在那里,抓住他,告诉他:“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
前路是明是暗都没关系,他们会在一起。
于是桑落看到黑暗散去,他恐惧担忧的那片荒漠,好像正在开出鲜艳的花。
第70章 尾声(完)
瓦特纳冰川位于冰岛东南方的霍芬镇,是欧洲最大的冰原,电影《星际穿越》中的“曼恩”冰之星球就是取景于其中的分支冰川。
冰川徒步必须有向导带领,季商报了个徒步团,除了他和桑落同行的还有三个人,都是女孩子。
自从季商开始工作之后,日常的穿着基本是衬衫西装,要么较为休闲,要么较为正经,总是成熟的风格居多,这会儿他穿上黑色的冲锋衣和登山靴,腿间和腰上绑着安全绳,忽然就多了那么几分酷酷的年轻感,桑落觉得很新鲜,说他这样很帅,走几步就要举相机给他拍照片。
一开始,桑落自信满满,闲庭信步,行程过半他就开始气喘吁吁,差点跟不上导游的步伐,也没力气拍照了。
冰川崎岖,有些地方还打滑,行路的难度本就高,桑落走得慢一部分原因是累,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的安全绳没有绑好,卡在两腿之间走路的时候勒得他有点难受。
季商体力比桑落好一点,只是轻微地喘,他把桑落的相机拿过来自己背着,一手拿着冰爪,一手牵着桑落,两人坠在队伍的最后。
走在前头的几个异国小姐姐还用英文给他加油,桑落只能干笑,要不是他知道这几个小姐姐是专业的徒步爱好者,走过的路比他吃的饭都多,他还真的有点自觉惭愧。
在导游让他们原地休息的时候,桑落终于忍不住了,拉着季商躲到了一处冰山后面,让季商帮他调整一下安全绳。
“本来就不太能硬起来,别再给勒坏了。”桑落小声嘟囔了一句。
季商没忍住笑出了声,摘了手套在他面前蹲下:“对自己有点信心,你这儿没那么娇弱。”
“那谁知道呢。”桑落随口说。
季商抓着他跨前的安全绳,手指修长白皙,只有指尖一点嫣红,他脸上还挂着笑,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桑落说“我知道”。
桑落目光停在他被冻得绯红的嘴唇上,想到了最晚的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脸色没忍住爆红起来。
在经过一番掏心挖肺的深聊之后,他俩睡前又理性的探讨了一下关于桑落硬不硬得起来的问题,当然,季商本着实践出真理的原则,除了上手还动了嘴。
桑落没忍住又哭了,捂着脸哼哼唧唧,然后被季商拉开手,让他看着,一边实践一边问桑落是什么感觉。
桑落被刺激到了,说不清是因为断药有用,还是因为眼前的人是季商,他除了说舒服也说不出别的话。
尽管最后形状依旧不是很明显,但显然是没有失去功能,桑落能感到愉悦,也能得到释放,在季商嘴唇愈发红颜的时候加了一抹白。
这给了桑落极大的信心,放松下来,也会自我调侃了,但还是经不住季商的撩拨,一句“我知道”就让他烧红了脸,看着季商十指翻飞,安全带放松又收紧,走神的桑落被他拉得踉跄,腰腹撞上了季商的鼻梁。
季商眉头挑老高,眼里晕着揶揄的笑:“这可是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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