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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话没说完，格雷就睁开眼睛，黑眸清明，完全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金乌回来了。”正在他说话的功夫，船舱门口响起咚咚咚的用鸟喙敲门的声音。
金乌沙哑高亢的独特声音穿透木门传了进来。
“快开门快开门！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1]
这只乌鸦经常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大家早已见怪不怪，闻言只是兴奋打开门。
乌鸦之后，是一条巨大的海鱼。
打横放在甲板上，还露出半个脑袋和尾巴悬空在海面上，船身为此下沉了不少。
暴风雨稍有止息，雨势转小。
艾斯和路飞迅速跑到大鱼身边，前者拔出腰侧匕首熟练处理大鱼，后者在旁边馋得直流口水，恨不得直接生吃才好。
乌塔没有跟着跑出去，一来是因为外面还下雨，二来……
她伸手扯扯格雷的披风。
格雷低下头，笑问道：“怎么了，不喜欢那么血腥的分尸现场？”
乌塔摇摇头，“我只是想问，你生气了吗？格雷船长，路飞和艾斯就是太饿了，不是故意想偷吃的，希望你能原谅他们。”
格雷靠上门框，歪头想了想，“我现在气到恨不得把他们扔进海里呢。”
“什、什么？”乌塔脸色一白，抓着格雷披风的手顿时握得更紧，着急补救。
“等天气好了，我就带他们去钓鱼，肯定够吃的！艾斯掉进水里还能救，路飞可是能力者。”
言下之意，艾斯扔一下再捞上来没关系，路飞可不能扔进海里。
格雷终于装不下去了，扑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了，我没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拍拍乌塔的发顶，疑惑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生气？”
“因为你刚才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乌塔抿了下唇，学着格雷当时的样子抱胸皱眉，又很快睁开眼，“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
“那是我在判断现在的位置，计算航向，确认暴风雨过后该去哪座距离最近的岛上补充物资。”
格雷解释着，示意乌塔仰头看天。
天空逐渐散去了厚重阴云，从暗青的缝隙间，如纱如雾的阳光倾斜着照向大海。
丁达尔效应在此时此刻，更有种破开阴暗，带来光明的神圣与救赎之感。
雨过天晴，阳光逐渐晒干了船上的水渍。
硬毛制成的拖把哼哧哼哧的在甲板上摩擦，吃饱喝足的两位小海贼，开始清洁起杀鱼时留下的血渍。
虽然，在认真打扫了没有几分钟后，就变成了拿着拖把相互打闹较劲。
乌塔背手站在操作台上，面前是坐在橡木桶上的戈登。
两人一唱一教，在打打闹闹的背景音中，显得颇为和谐。
格雷站在船舵后，一边感应最近的火焰标记，一边调整航向。
“格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岛啊？”
路飞双手伸长抓住操作台的护栏，嗖的一声向上飞来。
但可能是目测高度有误，他的身体没能完全过来，一只脚绊在护栏上，“哇啊”一声转着圈撞倒了练歌的乌塔。
“路！飞！”乌塔趴在地上用力捶打木板。
路飞坐在她身上嘿嘿笑个不停，不走心的道歉，同时把乌塔拉起来，“抱歉抱歉，我下次不敢了。”
金乌嚷嚷着，“我下次不敢了，就是我下次还敢的意思！”
听到这话的乌塔狠狠揍了路飞一拳——爱的铁拳是不需要武装色的。
“我们接下来去橘子岛。”格雷用后背靠上船舵，视线望向正揉着脑袋大包的路飞，“橘子岛的可可西亚村。”
“橘子岛？”乌塔和路飞停止打闹。
艾斯扛着拖把上来，也刚好听到接下来的行程，“我们要去买橘子吗？”
路飞吐着舌头，“不要吧，我更想买肉。”
“橘子是海上航行的必备品，人要是长时间不吃水果，就会得坏血病，是会死人的病。”
格雷向他们耐心解释完，又接着道：“已经出航四天多了，现在适应海上生活了吗？”
路飞和艾斯用力点头。
虽然这四天多都没碰到岛屿和战斗，但却遇上过突然变化的天气——比如暴风雨，再比如之前的突然下雪。
另外，单纯只是船上的生活也很有意思。
对两个刚刚出海的孩子而言，四天时间还不足以让他们对这趟旅行感到无聊。
“很好，那从明天开始，我会教你们各种战斗技巧，包括见闻色和武装色。”
格雷看向乌塔，“乌塔你也是，和他们一起训练。”
“欸？我也要吗？”乌塔眨眨眼，有些疑惑，“可我的能力……”
第32章 可可西亚村
“正因为你的能力,才更要学会保护自己。”格雷顿了顿，又举起攥紧的拳头。
“不是说见到香克斯的时候，要狠狠揍他一拳嘛,你觉得你现在的拳头，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此言有理！
乌塔浑身一震，背后突然燃烧起了名为斗志的火焰。
她举起自己攥紧后的拳头，又小又无力，再想想香克斯的实力，“我要努力训练,格雷船长！”
“很好！你就以打倒香克斯为目标继续努力。”格雷冲她竖起大拇指，看向路飞和艾斯。
“当然，训练与否全看自愿,你们如果觉得自己锻炼更好，那我也支持你们自己训练。”
路飞和艾斯对视一眼。
艾斯挠挠脸颊，“那个见闻色和…武装色是什么？”
他很多时候都习惯于用拳头直来直去的解决问题,懒得动脑子思考。
但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他同样会好奇，也会想要知道答案。
格雷摸着下巴想了想，“用语言形容的话，你们应该理解不了,跟我来。”
很快,四人转移到甲板上。
戈登被临时委任升职为舵手,只要保持现在的航向,其实根本不用转动舵轮。
格雷拿了条绷带在眼前绕了好几圈，将视线完全遮挡。
眼前漆黑，感知却异常清晰的回馈给他，如今甲板上三个孩子的站位。
“见闻色、武装色、霸王色,都是霸气的一种。”
“见闻色简单来说，可以让人的五感变得敏锐，可以察觉周围生物的气息、感情变化，也可用于预判并回避危险。”[1]
海风吹起格雷脑后绑紧的白色绷带，他抬起右手，准确无误的斜指三十度，朝艾斯勾了勾手。
“现在，用你们所有的手段攻击我，一起上！”
三人相互对视，艾斯率先冲了过来，高高挥起手中紧握的水管朝格雷砸下。
森林里和野兽搏斗，终点站和混混斗殴的战斗经验让他此时的动作如同一只迅猛的猎豹，无声且凶狠。
然而绑着眼睛，背手站在原地的格雷却一个闪身躲开他砸下的水管，又在他落地的瞬间抬脚将他踹飞。
如此，格雷又轻松躲开路飞伸长打向墙壁又反弹回来的拳头，躲开乌塔踢来的一击。
“就这样吗？你们的攻击还可以再快一百倍。”
格雷‘看’向正凑在一起商量战术的三个孩子，很快，三人商量完，默契起身。
路飞和艾斯的攻势越发迅速，隐隐有将格雷往上层船舱附近逼去的架势。
已经听到他们战术的格雷很配合的靠近上层船舱。
早已顺着楼梯悄无声息爬到上面去的乌塔举起一瓶朗姆酒靠近边缘，用力扔向下方格雷的脑袋。
格雷旋身踹上船舱墙壁，舱壁震颤，只听“哇啊”一声，站在边缘往下看的乌塔猝不及防向下摔去。
一条手臂将她拦腰接住，乌塔惊魂未定的抬头看去。
眼上蒙着绷带的黑发男人冲她晃晃手里的朗姆酒，不满的酒液在玻璃瓶中咣当清响。
他嘴角上扬，抬起握着酒瓶的手，用拇指勾起半边绷带，露出一只墨黑深邃的眼睛。
“这就是最浅显的见闻色应用。”格雷放下乌塔，拇指顶开瓶盖喝了口朗姆酒，“先别急着激动，跟我来。”
四人又进了船舱。
格雷拉起左手衣袖，露出青筋明显的结实小臂，小麦色的皮肤很快覆盖一层具有金属质感的黑色。
“这是武装色，能够提升自身防御力和攻击力的霸气，还可以捕捉到自然系流动的身体。”[1]
他用切菜的刀砍向包裹武装色的小臂。
只听“铛”的一声，像是金属和金属的碰撞声后，菜刀崩裂，断掉的一半旋转着插入不远处的桌子上，不断轻颤。
他的动作很快，锋利刀刃砍上手臂时毫无犹豫。
乌塔三人看向桌上轻颤的刀刃，再看向格雷的眼神都冒着激动的星星。
太！太帅了！
格雷将断掉的菜刀插入菜板，歪头看向他们，“想学吗？”
“想！”三人异口同声。
“等等。”乌塔突然想到什么，努力回忆着说，“可是，除了见闻色和武装色…那个霸气好像有三种吧？”
“最后一个是霸王色霸气。”格雷笑笑，“那是最罕见的一种霸气，是一种王者资质，无法通过后天的修炼学习。”
路飞板起脸，装作在认真思考的样子，实际上完全没懂。
格雷简单概括，“霸王色是天生的。”
路飞右手握拳撞向左手心，恍然明白的同时毫不客气的询问，“所以你没有霸王色吗？”
他的想法很简单，格雷没演示，就是没有。
“霸王色是一种无形的东西，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演示一下。”
隔着草帽，格雷拍拍路飞的脑袋，“那么，既然都想学的话，从明天开始，就要刻苦学习了。”
“嗯！”
三人用力点头，脸上都带着认真和跃跃欲试的兴奋——虽然不知道这种热情能坚持几天。
——
东海橘子岛，可可西亚村。
以橘子为名的岛屿上种着大量的橘子树，如今正是收获的时候，属于橘子的清新香气几乎充盈了一整座岛。
安静祥和，生活说不上富足但足够温馨平静，这就是曾经可可西亚村的真实写照。
然而一艘海贼船的突然到访却打碎了这一切。
——恶龙海贼团，一个原本活跃在伟大航路，却不知为何突然来到东海的鱼人海贼团。
残忍血腥，实力强大，有着锯齿状鼻子的海贼船首横冲直撞破坏了木制码头。
其上走下来的以恶龙为首的鱼人们，提出以每月大人十万、孩子五万的价格，让村民买自己的命。
尽管村民们知道这要求无比过分，但没人打得过，为了活下去，他们只能上交钱财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村子远处，在茂密橘子林的遮掩下，袅袅炊烟升至半空，极为显眼。
恶龙一伙朝漏网之鱼所在的房屋走去，留下一众村民在绝望和恐惧中瑟瑟发抖。
“可恶！恶龙一伙不是应该在伟大航路吗？”一人跪在地上，徒劳捶打地面，“怎么会……他们怎么会……”
“快！咱们快去联络附近的海军！”
“海军？恶龙一伙可是从伟大航路过来的，东海的海军恐怕……”
“而且就算海军赶到，那现在该怎么办？贝尔梅尔家里怎么可能出得起二十万！”
可可西亚村的贝尔梅尔家是公认的贫穷，一个大人和两个孩子，可是整整二十万贝利。
“贝尔梅尔……”老婆婆声音颤抖，拄着拐杖要朝口中的贝尔梅尔家赶去。
然而很快，她就被身边人拦住。
“不行，婆婆！您不能去！”
“这是我们年轻人该做的事！”
“抄家伙！他们只有几个人，我们不一定打不过！”
男人们抄起家里的锄头菜刀，带着必死的决心冲向恶龙一伙离开的方向。
剩下的老弱妇孺留在原地，倒不是他们没有血性，只是凡事都要留条后路，一旦所有人都去了，那就是不死不休。
孩子怎么办？老人怎么办？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希望。
街道上，母亲强作镇定的安抚害怕大哭的孩子，年长的人双手合十，无声祈祷着奇迹的出现。
砰——！
突然出现的撞击声响吓到了留守的人。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艘原木色彩的单桅帆船撞在恶龙海贼团的狰狞船身上。
在巨型双桅帆的衬托下，单桅帆船就像一个见到巨人的孩子，毫无气势，也毫无威胁性。
是出海打鱼的渔船？
正当所有人都在疑惑时，船上也传来了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兴奋声音。
“现在好了吧！撞在别人船上，等会人家发现了，肯定会讹我们的。”
“我早就说过抛船锚、早点抛船锚，你们两个非要凑近去看人家的船，当然会撞上！”
“喔吼——好厉害，好大的船啊！艾斯，乌塔，我们爬上去看看吧。”
询问的功夫，路飞就已经像是猴子般，双手伸长抓住大船船舷，嗖的一声飞了上去。
格雷的见闻色并未在那艘船上找到留守的鱼人。
究其原因，或许是恶龙海贼团来到最弱之海后，因自身实力得意忘形，加上收买了海军，就觉得自己东海无敌了。
格雷轻声笑笑，作为曾经的海军，他有必要化身海军风纪委，不图名不图利的检举贪污腐败了。
路飞伸长手臂飞上船后，又在乌塔的喊声中把她也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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