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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世养狼[种田]——稼禾

时间:2023-08-27 10:39:34  作者:稼禾
  “阿山叔!”白杬猛然坐起。
  还没醒神脑子迟来地眩晕,像跌进了旋涡。
  白杬又躺了下去。
  额头上贴来软硬的触感,是曜。
  “再睡会儿。”曜将人往自己的身上搂了搂。
  白杬掀开眼皮,眼睛酸涩,布满了血丝。
  目之所及,是一个陌生的山洞。山洞不大,仅有一张石床。
  白杬有些恍惚,出口的话干哑:“阿山叔呢?”
  “星祭司已经缝起来了。”
  “阿谷哥哥、阿麦哥哥还有阿天叔、阿河叔呢?”
  曜鼻尖蹭了蹭他的脸:“活着。”
  “还有帮忙的红狐……”
  “活着。”
  白杬揪着曜的毛重新埋进他的脖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肩膀后怕地惊颤着,他克制着鼻酸,又将自己贴紧了曜。
  “吓死我了。”
  “幸好。”曜下巴抵着他头顶,也怕。
  闭眼眯了一会儿,白杬再也睡不着了。他裹着兽皮衣,被曜抱着出了山洞。
  他们现在住在红狐这边的崖壁上。
  山洞外,大家围成一团坐在地上。脸上笑盈盈的,看起来已经没有了上次那场战斗的影响。
  白杬白着一张脸,冲着他们笑了笑,随后安静地靠在曜的肩膀。
  “看看阿山叔他们。”
  曜石脚步一转,带着他往原来的狐狸洞去。
  山洞里还算安静,两个部落的所有老者都在里面。他们细细地说着话。
  白杬听了一耳,是两个部落之间的事。
  他将视线放在他们的身后。
  红狐部落的两只伤得重的狐狸金和鱼,还有谷、麦、天、山、河都躺在那里。
  不过阿天叔是侧躺的。
  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看着身边毛剃得斑驳,包了一个脖颈半个头的阿山。
  山:“看什么?”
  天支棱着自己夹板固定的腿儿,看阿山的眼里都是探究:“原来一个眼睛也可以看。”
  谷、麦以及河都在睡觉
  他们除了脑袋,其他地方都缠着。
  其余的狐狸兽人全身裹着软兽皮,呼吸轻微。
  “发热了吗?”
  几双眼睛看来,见是白杬,纷纷对头露出了笑。
  星:“发了,不过又好了。”
  星现在看白杬的眼神不像是看幼崽,他是祭司看祭司。
  阿杬说的那些治病的方法他之前闻所未闻。
  但是当时的几个兽人都奄奄一息。死马当作活马医治,照着阿杬说的,像缝兽皮一样缝起来,敷上草药,剩下的全看兽人的体质。
  庆幸的是,都活了。
  兽人只要活着,那就是希望。
  白杬蹲在一众伤患前。“叔,好点了没?”
  天龇牙:“好了,我好得很。我还可以起来跳一跳。”
  白杬轻轻一笑。
  淡淡的,但是目色柔和了不少:“阿叔,现在还不能跳。”
  受了重伤的兽人们都是祭司医治的。
  白杬在一旁打下手。
  怕有意外,两个人轮流守了三天。
  三天后,白杬实在是坚持不下去,闭眼立马睡着后就被曜带走了。
  今天是第五天,也就是说,他几乎睡了一天一夜。
  “阿草呢?”
  “他闲不住,又去看他的胡草了。”
  草也受伤了,当时他看着草身上全是血以为伤得极重。
  但阿山叔和阿河叔挡在前面,他是皮外伤多。阿山叔那眼睛就是为草挡了一爪子才受的伤。
  白杬缓了一口气。
  幸好。
  幸好大家都活着。
  白杬闭了闭眼睛,坐在山洞里面陪着几人聊天。
  曜坐在他身侧,大脑袋往白杬的腿上轻轻搭着。感受到头顶轻轻的梳毛,曜甩了甩尾巴。
  *
  几天的时间,处理好了受伤的兽人,大家依旧要继续捕猎采集。
  不过为了白杬的安全,也让出去捕猎的兽人安心捕猎。大家一致商议,决定让曜留在山洞。
  收拾收拾,狩猎队和采集队在天麻麻亮的时候又出发了。
  天光乍破,朝阳披着霞彩而来。
  白杬早早醒来,穿上兽皮衣出去。
  曜睁眼看了他一下。打了个哈欠,甩着尾巴跟在他身后。
  这几天忙,洞里又没有存粮。
  上次收拾完黑爪部落,曜他们又去把半路丢下的肉拿了回来。
  好在没被别的兽人偷去。
  这五天,大家就靠着这些白羊过来的。
  今天再不去捕猎就没食物了。所以天不亮时,狩猎队和采集队吃了一点就走,留了最后半头羊在山洞。
  黑狼部落的兽人搬到崖壁这边,锅碗木柴这些也搬过来了。
  白杬跳下两米高,近乎垂直的山洞。
  他颠了颠手上捎带出来的两块石头,开始对着之前刨了木碗木门的木屑击打。
  火花溅在木屑上,不一会儿在上面烫出个小黑点,起了白烟。
  曜看了一眼,回到山洞里,用尾巴卷了一点黑色的木屑又放到白杬身侧。
  “阿杬,用这个。”
  跟前的木屑是白杬刚刚随手抓的,黄的白的比较多。
  白杬拿过一旁曜带出来的黑色木屑,捏了捏。
  他看着发亮的指腹。
  油脂。
  他以为兽人能发火,手里的燧石功劳不小。但是忘了还有发火柴这一个重要的东西。松针易燃,这黑色的木屑应该也如松针一般。
  冬季的火就没断过,所以白杬也没见过大家生火。
  直到搬过来,看到树用他那把石刀子打出火花。
  想到那石刀擦干净后微微透明,上面又有打制时敲出来的贝壳状断口。
  白杬后知后觉,这原来就是燧石。
  说通俗一点,就是火石。
  燧石坚硬,又极其锋利。
  击打可以用来发火,尤其是与铁器击打更为容易。在华夏,将铁器做成弯曲镰刀形状,加上燧石用来发火,这就是常说的“火镰子”。
  除此之外,它也是制作石器的重要原料。用它制作的箭头,可以轻易射穿人的脊椎骨。(注1)
  白杬抿唇。
  他早该发现这东西的。不然还能在黑爪部落来之前做些武器。
  像他上次那样,只能拿着石刀在那乱砍,都没多大的用。
  “想什么?”曜尾巴扫过白杬的手背。
  白杬反手一抓,逮在腿上给他拍去木屑。又赶紧生火。
  “想着原本我以为树的石刀也就是普通的石刀,没想到还可以打火。”
  没有铁器,用石头敲击也是可以的,不过就是慢了一点儿。
  烟越来越大,木屑在燃烧。渐渐有如蚕吃桑叶一般的声音响起。
  白杬弯下腰轻轻吹了吹,那一堆巴掌大的黑色木屑堆立马有了明火。
  曜尾巴卷着白杬的手离火远一点,自己将松软的草扒拉过去。
  “河里有很多这个石头,都是上面冲下来的。”
  “阿杬要吗?”
  白杬思考了下,道:“等他们回来后你带我去看看。”
  “嗯。”
  火生起来,白杬抱着飞原本打算用作饭盆的大盆子去河边盛水。
  曜跟着他去,又跟着他回。
  锅冲洗一两遍,剩下的水全部倒进去。
  火堆里,木头架上。白杬又端了一盆水回来。
  石刀发完火,现在洗一洗有可以切羊肉。
  这白羊肉味道味道很好,不腥不马蚤。白杬一个以前吃不惯羊肉的都喜欢这个。
  河边,几天的时间胡草的叶子已经长出来了。
  白杬参照了阿草种下去的胡草现在的叶子形状,在河边又找到许多。
  他选了些健壮的,可挖出来也不过拇指大小。
  曜石看他忙来忙去,因自己现在是狼形插不上手。等护着白杬洗了胡草根后,他回去立马变了身形穿了兽皮出来。
  白杬抬头,就见一双露在外面的大长腿。
  肌肉分明却不过分,每一处都是爆发力。
  “不冷?”
  曜犹豫。
  白杬立马懂了他的意思,不用他喊,自己跳进了山洞。曜是怕他不在他的视线内,在担心。
  “快点换,等会儿火熄了。”
  也不过半分钟的时间,白杬重新坐在了火堆旁。
  不过半头羊。
  煮得汤色发白,白杬又绕着河边走了几步。找到采集队采集的一种可以食用的叶子。
  缺缺菜,因叶片边缘有多个宛若虫咬了的半圆,所以叫这个名字。
  这菜多,尤其是春天长得最快。
  在这河岸扫眼一望,独特的叶片能让它轻易地从这片草地中被分辨出来。
  刚发出来的缺缺菜绿油油的,看着极嫩。
  煮汤好吃。
  白杬在挖第一株的时候,曜已经飞速挖了一把出来。
  满一个盆。去掉根,洗干净后拿回去,锅里也已经沸腾了。
  金光跃动,河面像挤着万千条鱼。波光粼粼。
  小狐狸们从山洞冒出了头。
  “阿杬!早上好!”菇领头道。这是他跟阿杬学到的打招呼的方式。
  白杬向小家伙们招招手:“早上好,要喝羊汤吗?”
  小家伙脑袋甩得耳朵都快飞了:“不、不用,我们有吃的。”
  白杬刚打算抱个狐狸崽崽交流交流,小崽子们就从山洞缩了回去。
  曜:“我喝。”
  白杬端详着曜的脸,忽然笑出声:“又少不了你的。”
  小狐狸不敢出来,怕是因为曜在这里。
  肉煮好,白杬将几个病患和老兽人的碗拿过来分别盛上肉,又把缺缺菜叶子放进汤去煮。
  菜叶子不用多煮,烫熟了就好。
  一个碗盛上一点,再舀汤进来。然后挨个儿端进洞里。
  红狐部落跟黑狼部落现在虽说还是两个部落,但这几天基本上是同吃同喝。要不是红狐还有点怕,怕是能直接一步到同睡。
  两个部落隐隐有合为一个部落的迹象了。
  黑狼护短。
  当时部落被入侵的时候,红狐明知道可能死依旧豁出命来帮忙。
  狩猎队和采集队的黑狼回来看见颤着个细腿儿还在帮忙的红狐狸时,就已经将他们归进自己人的队伍里了。
  黑狼排外,但不扭捏。
  该什么态度就什么态度。
  自然,阿山、阿飞几个住狐狸洞有祭司星的缘故,但暗地里也有打着这个主意的缘故。
  狐狸不适应,那就找机会适应。
  再说了,再照着这么时不时断胳膊瘸腿儿的,他黑狼部落直接完了。他黑狼部落完了,兽人数量极少的红狐部落更没未来可言。
  为了部落的未来,为了生存。所以这之后,桦和丘两个闲着没事儿的就常去红狐部落坐坐。
  打的什么注意,聪明的狐狸怎么会不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燧石,纪录片《中国》
 
 
第30章 
  白杬将碗端给曜, 眼底敛着笑意。
  碗像个小盆,装着像被下了毒的绿汤。
  汤底放着两根儿羊肋排。肋排上面,是堆成小山似的缺缺菜。
  油亮油亮的, 白杬自觉还不错。
  “快吃吧。”
  曜打了个寒战。
  灰色的狼眼扫了作怪的白杬一眼,干脆接过。
  一口闷, 白杬连阻止都来不及。
  白杬戳戳他手臂,无奈:“你也不怕烫。”
  知道他不喜欢吃菜。
  但是肉没多的, 不吃菜只能吃土。
  幸好他放到最后。
  天气还算凉, 这会也已经温了。不然嘴巴得烫成什么样。
  这汤的颜色虽然看着有那么一点的奇怪,但是混着羊肉汤味道,一点都不赖。
  加上缺缺菜正是刚出的时候, 只烫了一会儿,入口脆嫩。
  以前他想吃这样的菜还难呢。
  白杬吃了几天, 还没把缺缺菜吃腻。
  *
  填了个肚子,又去山洞里收了碗筷。白杬将一应用了的东西都拿到河下游去洗。
  收拾完,八个小狐狸鼓着圆圆的小肚子,又趴在了洞口。
  春阳暖烘烘的, 落在他们柔软的毛毛上泛着浅金色的光晕。像炸开了的蒲公英, 上手肯定不错。
  晒得舒服了,小狐狸们翻个身继续晒。
  清俊的亚兽人拿了兽皮毯出来铺在洞口, 温柔得像不敢吹散蒲公英的暖风。
  “毛毛脏了。”
  他小狐狸就地一滚, 滚在了兽皮毯子上。
  说什么听什么,就是那双眼睛始终盯着外面的白杬。
  *
  河边沃野辽阔。
  阳光下, 白杬拿着曜腿那么长的木棍在上面走走停停。
  “祭司, 阿杬哥哥在做什么?”菇回头, 问他们无所不知的老祭司。
  星沉思后道:“应该是要种植。”
  阿杬那样子, 像是在选种植的地方。
  几天前说好的上课被耽搁了, 星捋了下自己的胡须。
  阿杬忙,怕是也忘了。
  *
  白杬确实在选地。
  靠近河岸的地湿润,要是有稻子,引水种稻那是再方便不过。
  但是他刚刚问了曜种子的事儿,一问三不知。
  白杬轻叹。
  确实是黑狼,眼里没有一点植物的存在。
  种植主粮是迟早的事儿,不过这个急不来,连种子他都没有。
  白杬现下想的是冬季吃过的那些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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