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杬止不住地笑。
被白杬抱着的幼崽们仰头:
“阿杬哥哥是不是傻了?”
“阿杬哥哥是在笑。”
“阿杬哥哥不傻。”
“嗷!”杬,傻!
白杬埋头,在崽子们的毛毛上胡乱蹭。
蹭得幼崽们痒得直蹬腿儿,头顶上的毛毛凌乱炸开。他才放缓呼吸,稍稍平静。
幼崽们双眼发直,呆呆的。
现在不是阿杬哥哥傻,是他们傻了。
黑石头菜,也就是土豆这东西白杬已经找到了。麦子、稻谷也见到了,但是这红薯之前就一直没有见过。
星祭司和梧祭司教过他的植物里没有这个东西,其他部落也没遇到。
白杬还以为真的就没有了呢。
结果现在直接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还是大惊喜。
单看草带回来喂猪的量,那一片的红薯就不是个小数目。
不用愁种子,不由愁产量,这玩意儿无论是哪种土质都能种好。
白杬舒心了。
多一样能吃的,就多一份保障。
*
回去时,白杬专门绕到猪圈看了一眼。
红薯藤已经吃完了。
猪仔隔壁的笨笨鸡围栏里也放了不少。不出意外,吃的只剩下根茎。
白杬见状,想到自家未来红薯遍地,又笑。
“阿杬是在做什么?”
“可能想试一试笨笨鸡的味道。”
“那宰了。”
“不是说要养吗?”
“再抓就是了。”
回过神来,察觉到四处看着自己的眼神,白杬不好意思揉揉脸。“越活越回去了。”
他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他们部落的族长。
白杬脚步一转,不回山洞了。
曜在大山洞那边忙活,白杬跑过去,一眼见到光着膀子砍柴的人。
他一个助跑,往身上一跳。
曜反手托住他:“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我发现了个好东西。”
白杬在他的肩膀上蹭蹭脸,接着鼻尖抵着他的脖颈,发出兴奋又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曜单手背着他,继续手里的活儿。
“发现了什么?”
“红薯。”
“红薯是什么?”
“一种能填饱肚子的植物。”
植物。
曜沉默。
白杬拱了拱他的脖子,尾音扬起:“你怎么不继续问了?”
“嗷,我忘了,你不喜欢吃植物。不喜欢吃也没事儿,吃着吃着就习惯了。”
白杬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
“要是不习惯也没办法,咱们今后可是要天天吃,顿顿吃的~”
曜反手轻拍了下。
背上的人一颤,猛地收紧了抱着他脖子的手。“你打哪儿呢!”
曜蜷缩手指。
刚刚的触感软弹,肉乎乎的。
阿杬身上没什么肉,这地方倒是肉多。
曜耳垂微热,低头继续砍柴。
白杬红着耳朵,见左右没人,报复似的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最脆弱的地方被牙齿磨动,曜喉咙发紧。
“阿杬……”
白杬一叹:“你是不是玩儿不起,一咬你就认输。”
“阿杬才是玩儿不起。”曜手往后,将他扒拉到身前来,“这边蚊虫多,你回山洞玩儿。”
“山洞还不是一样。”
说着,白杬腿上一痒,他一爪子拍过去。
“啪——”
“嘶——”
“疼了?!”曜拉开他的手。
五个手指印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可见他下手有多么的不知轻重。
白杬擦掉手上的血痕抱怨:“之前阿梦叔说的那个驱虫草在咱们这儿又养不活。”
他看着傍晚这幽深的森林,听着数不清的“嗡嗡”声。默默将自己塞进曜的怀里。
“我等会儿回去找其他草药,做驱蚊团。”
曜在这边收拾柴火,建筑队的兽人们在将房子的活儿收尾。
白杬在林子里停不得,停下来蚊子就围着他。
他索性跟着金看房子。
最后做出来的厨房堪称完美。连接火炕的灶台也早做好了,但白杬一直没试一试。
趁着现在有空,白杬立马在里面生了一把火。
兽人们一见火光,退避三舍。
“阿杬,你冷吗?”
热浪扭曲,兽人们看见毛都要炸了。
他们皮毛厚实,夏天的时候,在太阳底下停留两三分钟就要吐着舌头散热。
现在能出来干活,那也是用人形的。
寒冷于他们而言,比炎热更好适应一些。
见白杬这举动,他们是一直退到了门边。
白杬笑道:“怎么会冷。”
“金,你们沿着烟道走一遍。看看有没有冒气的。走完了再去其他几个房间摸摸火炕热不热?”
烧这个火不是为了把火炕热起来,主要检查一下几个连接炕的通道修好了没有。
没修好就补一补,反正现在到冬天还有一段时间。
*
兽人们要是想好好地度过一个冬天,什么东西都得从当下开始准备。不然照着冬天那消耗速度,怎么也不够。
曜把从山里捡回来的木头砍成正合适的长度之后,全部往大山洞里堆。
夏天炎热,木柴也干燥。这个时候能收集一点是一点。
木头全搬进山洞,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屋顶升起了烟。
曜眼底疑惑一闪,去找白杬。
兽人们听白杬的话,每个屋子里走了一遍。
建房子的时候他们就细致。
烧炕在他们的心理就等同于玩儿火。
森林里打雷的时候,可能会发生山火。对待火,兽人们的态度只会更谨慎。
所以在后面修火炕的时候,都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细致。
自然,这成品不是一般的好。
检查完了的兽人们回到厨房。
白杬坐在火光中,脸上被映得橙红。额头的汗水晶莹,都沿着脸滴下了他还没离开。
兽人们心里一酸。
阿杬真好。
没有阿杬,他们现在恐怕还在……
还在睡觉?
瞬间,兽人们脸上像被糊了一层三合土稀泥。干了之后,僵硬。
白杬转头,注意到他们的动静:“看完了?”
金:“看完了。”
白杬弯眼:“那你们看着点儿火,我也去看看咱们辛苦几个月的成果。”
兽人们盯着那一看就热的火光,心里面最后最后一点点心疼化作青烟。
“噗嗤——”
飞了。
白杬从厨房出来,正巧遇见来找他的曜。他一把抓着他的手腕,带着他一起。
两人并排,检查了一遍。
白杬身上的虚汗多了,浑身不适。
转个头,好家伙,曜几乎成了水帘洞。
白杬觉得自己握住一块在不断融化的冰棒,温度是热的,但手心全是水。
他松手,甩了甩。又勾着曜的脖子让他低头。
“啪嗒——”
汗水落在自己脸上。
白杬绷着下颚,用手背将他快流到眼睛里的汗水擦掉。
手擦过他劲腰,往他后背上一摸。
他摇头,啧啧直叹:“我可算知道了兽人们为什么这么抗拒白天的时候出来了。”
曜的后背要是有衣服,恐怕能拧出水了。
到厨房门口,他道:“你在外面,我进去。”
*
厨房,兽人们就坐在门口通风处,看着灶里的熊熊火光。
白杬进门立马赶人:“你们回去吧,剩下我来收尾。”
金:“阿杬,房子没有什么问题吧。”
白杬笑道:“好着呢。”
金放松一笑。
“那就好。”
*
兽人们巴不得离开这个大夏天还有火的屋子。
身后闹腾腾的声音很快消失。
白杬灭了火之后,确保没有再燃起来的可能后才出去。
天这会儿已经黑透了。
白杬一脚踏出门,曜还站在原地。
白杬戳戳他肌肉紧实的胳膊:“你动都不动,是在喂蚊子吗?”
曜拉着白杬的手腕,往山崖那边去。“我不像阿杬那么招蚊子。”
白杬耸耸肩:“你厉害,你了不起。”
曜低笑,忽然弯腰。
白杬呼吸一滞,微微后仰。“你、你干嘛?!”
“不干嘛。”他勾着白杬的腿弯,巧劲儿一提,将他打横抱起,“抱抱阿杬而已。”
“你不热嘛你!”
“不热,阿杬凉凉的,抱着舒服。”
夜色中,白杬的耳垂像半熟的樱桃,浮现出一抹浅红。
他在曜的肩膀上蹭蹭耳朵。
曜冷不丁道:“阿杬耳朵有点烫,害羞了?”
白杬捂住他嘴巴:“你才害羞。”
成天抱来抱去的,也就只有曜这么黏糊。看看其他的兽人,伴侣之间哪个像他们这样的。
白杬松手,去卷着他垂在身后唯一有点凉意的长发。
整个一大把,又长。
瀑布似的。
*
回到部落。
趁着还没吃饭,白杬立马把部落里存着的晒干的驱蚊草拿出来。碾碎,然后用兽人们换下来的毛毛包住,再用长毛草线绑起来。
就拇指大的一小坨,往腰间一挂,应该有点用处。
“阿杬哥哥,你在做什么?”
“过来。”白杬冲着山洞底下的幼崽们招手。
菇先跳上来,底下的阿宁又将最小的黑狼崽子递给阿宁,接着自己上来。
一会儿的功夫,白杬已经包好了两个。
“帮阿杬哥哥个忙,把这个东西像我这样,用毛毛包成一个球。”
“好。”
夏天的月亮总是明朗的。
洞里没有火光,外面也只有做饭的地方烧着木柴。但是明烛似的月光能把山洞里照得清清楚楚。
月华无声,静谧安然。
白杬低声教着小崽子们。
熟练了之后,九个幼崽,加上一个捣乱的狼崽子,很快把白杬弄出来的草药包完。
“阿杬哥哥,好了。”
“都数完了?”
“数完了。”
“那你们不出声,写在我手上,看看你们数对了吗?”
白杬摊开掌心。
菇第一个,阿宁第二个。没在怕的。
剩余的小狐狸们犹犹豫豫。
倒是才几个月的小狼崽子晃晃悠悠爬在白杬身上,用他软乎的爪垫在白杬的手心踩了踩。
“嗷~”
白杬轻笑:“好,你也数完了。”
平时有事没事儿,白杬喜欢教他们点儿东西。算数也好,认字画图也好,想起来就说两句。
像今天这数数的,也不是头一遭了。
白杬一手托着小狼崽子的软乎肚子,一手勾着几个小崽子们的鼻尖。“又忘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阿乐小手背在身后,摇头。
阿毛:“阿乐说忘了。”
阿了炸毛:“阿毛,明明是你说的!”
白杬挠挠小狼崽子的下巴:“我之前说过什么?”
乐垂头,抠着自己的手;“阿杬哥哥说,说……不懂就是不懂,不能撒谎。”
“既然没记住,我们就挨着再数一次。”白杬晃晃手里的小毛球,“看我,我身上挂了一个。这是几个?”
“一个。”
“好,那我接着挂其他的,你们跟着数,要念出来我听到知道吗?”
“知道!”
白杬将驱蚊球装进自己的兽皮挎包。
他先给离他最近的菇的腰带上绑好。没急着挂第三个。
他看了一眼幼崽们,菇跟阿宁同时出声:“二。”
其他小家伙立马回神:“二!”
跟比谁声音大似的。
白杬点点头,接着是阿宁,阿毛,乐……
挂一个念一个。
山洞里就还剩下小狼崽子。白杬低头看他。
“嗷~”
窝还没有~
白杬点点他湿漉漉的鼻尖:“挂上去之后不能乱动,勒着脖子会很疼知道吗?”
黑狼崽子懵懂歪头:“嗷。”
听不懂听不懂,嗷就对了。
“几个了?”挂好了,白杬问。
“十一!”
“吃饭了吃饭了——”
顿时,怀里的小狼崽子开始激动:“嗷呜——”
白杬失笑:“记住哦,吃完了我们继续。”
“好。”
*
夏天热,兽人们喜欢吃火锅但也经不起天天围在火堆边边流汗边吃。所以火锅变成了麻辣烫或者叫冒菜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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