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之,就是把所有的菜备好,锅里先调个大骨头汤。
水一开,直接倒菜。
不用煮太久,捞起来后,兽人们自己捧着碗,按照口味去调料台。那里有专门守的大厨帮忙调料。
这样一来,吃得也舒服一点。
现在的菜品多了。
牛肉、羊肉片大块大块的,缺缺菜的叶子油亮鲜嫩。笋子也放了一点进去,还有蘑菇、吃着软糯的豆子等等。
要是受不住辣味的,加上胡草,单吃个蒜味儿也差不多了。
因为食材好,调味料的味道没放得太重,吃起来的味道也更多了一份鲜味儿。
兽人们吃得满嘴流油。
即便是烫到了也不松嘴,可见喜爱。
*
吃晚饭,白杬领着幼崽们继续。
兽人们则洗完了碗筷之后躺在兽皮上,吹着还算凉快的夜风,舒服地闭眼。
“嗡嗡嗡——”
小狼崽子屁股一痒,龇牙:“嗷!!!”
接二连三的兽人变做动物的形态。
不愿意像这样的,就盯着绕着自个儿飞来飞去的蚊子打。啪啪拍打的声音一下比一下狠。
白杬低头问小崽子们:“刚刚多少个了?”
“十一!”
“好,那我们继续。”
白杬放慢速度,挨个把挎包里的毛球递给兽人们。给一个说一个:“绑在身上,驱蚊驱虫。”
“十二……二十五……”
最后一个,白杬将毛线球给了曜。
“六十八!”
“呵欠!”崽子们被白杬遛得困了。
白杬蹲下:“现在知道了吧?”
“知道了!”
“好,那该回去睡觉了。”
“阿杬哥哥晚安。”幼崽们迫不及待地跑开。
以后离阿杬哥哥远一点。
“晚安。”白杬把他们全部送进了山洞才回去。
*
刚刚走了一会儿,吃撑了的肚子已经舒服多了。
他一进洞,靠在床头的曜便睁开眼。
眼睛亮亮的,像两盏灯笼。要不是白杬看得清楚他的身子,指不定心里会发毛。
“困了?”
“没有,等你。”
屋子里有水,白杬洗了个澡后倒了水,才回到山洞。
刚曲腿上石床。
曜的腿一抬——
白杬单腿没跪稳,直接往他身上一趴。
“你偷袭!”他咬牙。
低沉的笑传来。腰间一紧,白杬坐在了曜的腿上。面对着他。
“阿杬自己笨。”
白杬捂住他的嘴:“不要人身攻击啊。”
他吸了吸鼻子,靠近了曜,身上缭绕的全是他那股淡淡的青草味。
他凑近,脸挨着自己的手背。
手心处,是柔软的唇。
“我明天要跟着草去采集。”
曜顺着他有些湿润的头发:“要起来很早。”
白杬松开手,脸挤着曜的脸:“所以啊,明天早上你叫我起来好不好?”
曜就是个人形闹钟,只要他想,就没有起不来的。
“去找红薯?”
“是的,为了你下半辈子能够吃素吃得饱。”
曜一手勾着他的腰,一手护着他的后脑勺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好。”
白杬八爪鱼似的抱紧曜。
今晚的曜也如之前一样,凉幽幽的,比白天抱着舒服多了。
两人在黑暗中静坐。
曜顺着他的头发,让发丝快点干。
白杬下巴往他肩膀上一搁,熟睡过去。
*
次日一早,白杬被曜叫醒。
从来没有这么早起来过的白杬几乎是神体分离。
他走一步,摇三下。
最后直接把脑袋往曜的背上一搁,没骨头似地扒着他,让他带着自己走。
天还没亮,星辰几颗在天边闪烁。
白杬撑开自己沉重的眼皮子看了眼,闭眼往曜的肩膀上磕脑袋。
醒醒,醒醒。
想想红薯。
曜低沉的笑意透过胸腔在白杬的脸上震动。
“不许……笑。”白杬迷迷糊糊地歪着脑袋,身体越过他的手臂下滑。
曜弯腰,揽着他往身前一抱。做势将他往回带。“醒不来,那就回去继续睡。”
“我不!”白杬龇牙,一口咬下。
第64章
曜脖子上挂着白杬的手。
脆弱的喉结也没入他口中。尖牙抵着, 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咬破最外层的皮肤。犹如捕猎一般,一击毙命。
曜停下步子, 垂眸。“阿杬,疼。”
白杬皱了皱鼻子, 松嘴。
他鼻尖在被自己咬过的地方拱了拱,咕哝:“听话……”
“嗯, 听话。”曜喉结滚动, 声音微低。
清冽的眸光穿透夜晚的纱帐,覆盖在白杬的脸上。
看了半晌,怀里的人就这么歪着脑袋睡熟了过去。
曜心底一叹, 抱着没骨头似的人去跟狩猎部队汇合。
白杬在曜的身上赖了不到五分钟,脸上忽然贴来一块冰凉的兽皮。他一个激灵, 困意散了个干干净净。
“阿杬,醒了吗?”曜撤了帕子,眼中含笑。
白杬沾着水珠的脸皮肉绷紧,显得有些清冷。
长睫下, 看曜的眼神略带幽怨。半点不见刚刚哼唧耍赖的样子。
大家随便吃了一点肉填肚子, 随后借着月光,出发。
风声萧萧, 带着清晨的水汽飞速掠过。林子里雾气朦胧, 四处掩藏着兽人们走出来的路。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兽人们的毛毛尖尖挂上了细小晶莹的露珠。
大家习以为常, 抖了抖毛便放下拉车。狩猎队沿着猎物的痕迹找去, 采集队则就地开是找能吃的野菜。
白杬从曜的身上跳下来。
落地踩稳, 腰被控制在曜的两个巴掌间。白杬像出水的鱼, 只能动动自己悬空的脚丫子。
“放我下来。”
“穿鞋。”
曜将兽皮袋里的兽皮凉鞋拿出来, 然后往地上一蹲,将白杬放在自己的腿上坐着。
他单手握住白杬的一直脚。
白杬一颤,猛地抽回:“我自己来,自己来。”
刚刚运动完的曜,手跟烙铁似的,滚烫。
时间还早,月亮露出浅浅的弯钩,边上星星几颗拱卫在它身侧。可能才凌晨五点的样子。
白杬快速穿好鞋,离开越坐越烫的大腿。
冬天曜抱起来舒服,夏天却像烧着火的炉子,碰一下就热。
“草,走吧。”白杬和草去找红薯。
草撒欢儿似的往林子里钻。白杬只能跟着在林子里跑。
曜起身,跟在白杬的身后。
天幕还没拉开,黑如墨汁。
穿梭在林子里,偶尔还会惊醒正在熟睡的动物,窸窣声动不动从脚边响起。
林子在南,枝叶葳蕤,茂密繁盛。
像一个蒸笼似的,感觉风都透不进来。没跑多久,毛褂子沾在了皮肤上,汗水直流。
“草,在哪儿啊?”白杬紧跟着前面的兽人,声音微紧。
一个动物忽然侧边跳起,踩了白杬一脚,又飞快远离。
白杬呼吸一滞,猛地后退。
曜正好上前,两人撞在一起。前胸与后背相贴。
白杬被撞得往前倒。
腰间横来一直手臂帮他稳住,白杬紧握,松了口气。
“怕?”
白杬咽了咽口水,感受上头顶呼吸的温热,轻轻点头。
草回头:“阿杬,就快到了。”
“来了。”
胆子小不是他的错,白杬果断将自己的手往曜的手心里挤,然后无声望着他。
曜弯唇,鼻尖在他的额头上碰了碰。
随后手臂环绕他的腰,将人轻轻一提,快步跟上草。
虽然姿势有点奇怪,但是腰上抱得扎实的手臂让白杬安心不少。
采集队的兽人不多。
今天早上白杬跟曜过来,梦便空出一天在家里带崽子。
其余的兽人分散在这片林子,没有和他们一起。所以三人难免会显得有些空荡荡。
黑暗中,植物的光影一直在往身后移动。
一会儿走一会儿小跑,大概五六分钟,草才停下。
这样的距离对黑狼兽人来说不算远。要是有危险,呼喊一声,全力奔跑几十秒就能赶到。
“看,就是这儿。”
穿过这片林子,出来就是个小土坡。
上面草木倒伏,一会儿深一会儿浅,犹如狗啃。看就是被草霍霍过的地方。
小土坡旁边,野草与藤蔓产缠绕,焦黑的腐木断裂在地。新生的树只有手腕细长。
“这里遭过雷击。”
“应该是。”草指了指土坡,“上面的都已经被我割完了,不过下面还有一大片。”
森林里的树生长极快。雷击后流出来的空间会被迅速占领。植物为了获取阳光,竞争生活的空间,一年能蹿极高。
看这里树木的情况,雷击也就这一两年的事儿。
白杬想到自家的房子。
“我们那里应该没有遭过雷击吧?”
“没有没有。”草笑道,“我们那里都没有高高的树。而且那里有河,要是打雷烧起来了也烧不到我们那里。”
这就是以前选位置的那一代老兽人们的远见之处了。
白杬拍了拍胸口。
这辈子第一次住森林,难免多想。
*
放眼望去,地里的红薯多。草也多。白杬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草丛里有微光亮起。
“萤火虫……”
“发光虫。”草用手戳了其中一个。萤火虫受了惊吓,立马往叶片后面躲。
晚上的时候,他们部落前面这萤火虫格外的多。
时间虽早,但是耽搁不得。
白杬收敛心神,拉着曜一块儿到最近的藤蔓前。
“有奇怪的动物吗?”白杬半蹲,低声。
低笑传来,白杬羞赧。
他快速伸手,将藤蔓周围的草扒拉开,露出完整的藤蔓。
他先试着沿着根茎扯了一下。土地松软,缓缓带出地下的东西。
白杬疑惑:“草,这么松软的地你是怎么扯断的?”
“啪嗒——”
白杬猛地后坐。
草哈哈笑出声:“呐,你自己不也扯断了。”
白杬坐在曜的脚背,看着手里半截拇指粗细的东西。具体是个什么颜色……
曜大手在断了的红薯侧边,张开,几只萤火虫同时闪烁着光。
白杬眨眨眼,嘴角扬起。
白心红皮,红薯是淀粉含量比较多的一种。朋友家一般用这种红薯喂猪或者是做淀粉。
萤火虫腾空,安静打着灯飞走。独留红薯的味道缭绕在鼻尖,浓郁香甜。
“阿杬,是不是你要找的?”
“是。”
草积极:“那我们割吧!”
“等等。”白杬连忙阻止,“我想要的是它的根,现在还没长大。”
草果断起身:“那等它长大了我们再过来。”
白杬:“里面这么多的杂草和树。”
草:“阿杬,你不会想在这里种地吧,这里离部落那么远。”
白杬:“我要是把这一片收拾出来,草你觉得能不能保住?”
“不能。”草想都没想道。
曜:“确实不能。”
白杬拨弄下叶片,手捏了一点土细看。
现在夏季,红薯正是膨大的时候。
拇指粗细的东西,挖回去也没用,种不活的话损失就太大了。还不如就在这个地方让它生长。
这里的土是沙土,出产的红薯个头应该会比较大,比他们河边也不差。
草见白杬不动,默默蹲在他身边:“要种也可以,这里还是我们部落的领地范围。”
白杬看着刚刚断了的那根藤蔓,摇头。
他找了个木棍,将地里剩下的那半截红薯挖出来。
半个巴掌长,一样的细。
“这片红薯是不是在这个地方很久了?”
“可不是。”草指了指后头的林子,“这一片全是这东西。”
白杬:“那就先不管,秋天的时候我们过来收。”
兽人们捕猎并非一直在一个地方,不可能天天过来。
这边收拾出来,就是一块明晃晃的靶子。
太远了他们顾不上,还怕跟黑狼部落不对付的鬣狗部落之流会过来毁掉。
白杬拿上手里的断了的两根儿,看着前方一片过于繁茂的红薯藤。
“部落里喂猪的植物是不是不够了?”
草点点头:“我看他们忙不过来,所以在外面也帮他们找一点点。恰巧找到了这个。”
东西多,林子里的动物会吃也吃不完。他只要一点种薯就好。
“那我来弄猪草。”
“行。那我去找其他能吃的。”
草又跑进了林子里。
这地方就留下白杬跟曜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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