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也年轻过,脸上的笑容不由多了几分真实。
少年身旁的女人极为高挑,甚至比少年还要高出了一个头,但看起来并不显得突兀。女人的面容被口罩和帽檐遮住了,露在外面的眉眼十分漂亮,那头及臀的乌黑长发让小姐姐看得有些眼热。
无论是发质还是发量。
两位高颜值客人的到来似乎让枯燥的工作变得多了一些光彩,小姐姐怀着愉悦的心情招呼:“客人,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洛听潺摆摆手表示不用:“我们自己看看。”
小姐姐轻轻颔首,退到了一边。
洛听潺示意濯月去挑选:“这家店品种比较齐全,看看喜欢哪款。”
男人走在摆放的玻璃柜间,目光一一扫过,很快选定了目标。
洛听潺跟在他身后,看向男人目光落点处,是一台白色的青凌14,他用的正是这一款。
洛听潺:“你喜欢这个?”
濯月:“嗯。”
也不是不行,主要是手机款式一样,容易弄混。这个型号又只有白色。
洛听潺说了这点,问男人:“确定吗?确定就这台吧。”
一旁的小姐姐耳尖地听到了,走过来微笑着说:“刚好清凌最新出了情侣款黑色。”
她转身从另一边的柜台拿出一款黑色的青凌14,递给濯月。
洛听潺看看他:“是要这个还是要白色那台。”
濯月捏着黑色青凌14:“这个。”
洛听潺没意见:“那就这个。”
结完账,小姐姐目光在身高颠倒的两人身上打了一转,含笑道:“您和您女朋友感情真好。”
目光里都是纵容,看得她都想谈场恋爱了。
洛听潺有些尴尬,想解释又觉得没必要,今天过后大概也不会再见了。
还有就是……
咳,他得承认,他听得其实挺高兴。
偷偷瞄了一眼男人,也没什么特殊反应。
洛听潺用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微笑做了应对,和男人离开了手机店。
手机是现买现拆的,插上电话卡就能用了。
洛听潺教了濯月一些基本的操作,然后怀着一点微妙的心情存上了第一个联系人——他自己的电话号码。
并在备注前心机地加了一个字母——A。
他把手机交到男人手上,指着联系人里自己的名字说:“要找我,打它就行了。”
又翻出x信里的好友栏:“或者在这上面给我发消息。”
濯月很认真的应了,小学生一样笨拙的用一根指头敲字。
洛听潺看得想笑,为了不打击初学者的好学之心,忍住了。
遥望远处,天蓝地阔,一片祥和。
事实证明,人不能太得意忘形。
回去洛听潺就病了,躺在床上烧得脸通红。
昨晚的一场雨到底对身体造成了影响。
男人坐在床边,手背贴上少年的额头,冰凉的发丝因为倾身的动作滑下一绺,落在少年颊边。
少年烧得晕乎乎的,模糊感觉床边坐了个人。他努力睁大了眼睛,认出是不久前在门口道别的男人:“濯月……”
混沌的大脑不足以支撑高烧的他去思考为什么男人会出现在这,又是怎么进来的这样高深的问题。
反而是额头上冰凉的触感使此时的他生出贪恋,在男人要抽回手一把握住了:“好凉……”
男人于是停住:“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声音低沉而轻柔。
少年似乎得到了安抚,含糊地应了一声,慢慢阖上眼睡着了。
男人低着头,墨一般的长发垂落,铺了一床。视线里是少年因为体温过高而生满红晕的脸颊,唇红齿白的模样像极了童话故事里沉睡的小王子。
男人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少年的脸颊。
温暖的,炽热的。
与他截然不同的,属于人的温度。
“好脆弱……”
“要更多的看顾……”他低喃,“一不小心就会坏掉……”
第7章 为什么送我花呢
第二天一大早,洛听潺就醒了。洗漱完只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但他是知道自己昨晚发烧生病的事的。
其实他并不是易病体质,长这么大,加起来感冒的次数不超过一个巴掌,缺陷是,一生病就很难好。
原本以为这次也没事,却没料到只是延迟发作。
他原本在睡觉,忽然就觉得热得难受,迷迷糊糊间恍然发觉自己在发烧,困难地将眼睛揭开一条缝,就看到了床边坐着的身影。
后来只觉额头脸颊一凉,耳边似乎有人说了什么,就睡过去了。
睡梦中有股舒服的气息一直萦绕在周边,身体里那股子使人难受的热似乎也变得消停起来。
一觉天亮,神清气爽。
现在想来,濯月大概照顾了他一夜。
洛听潺来到紧挨着的天字甲号房门口,食指指节曲起在门上轻轻扣了三下。
半晌无人回应。
“奇怪,没在吗?”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七过一点,“这么早去哪了?”
他穿过走廊,就要下楼梯时,濯月的身影撞进了视线。
他换下了那条天空蓝的长裙,身上是月白的上衣和深色的长裤,似乎是绸缎裁剪而成的,款式偏复古,有种内敛的奢华。
男人逆着光站在楼梯上,骨节分明的手合拢在腰腹的位置,捧着一枝娇妍的芍药。
他缓缓踱步向上,粉白的花瓣随步幅的移动轻颤摇曳,似乎下一刻就要沾上那片微抬的雪白下颌,可总要差上那么一丝。
洛听潺心里都在遗憾,夏日的清晨,复古的红木楼梯上,鲜花摇曳,美人举步。
多美。
墨黑的长发迤逦漫过一阶一阶楼梯,美人走的不急不缓,却一步步在靠近。
近了,带来一缕风一般的清凉和芍药馥郁的馨香。
还有一段溪水薄雪似的靡靡之音。
“送你。”
他在上,濯月在下,两人之间只有两阶楼梯的距离,这样的站位让洛听潺呈现俯视的姿态。
他能看到对方细腻雪白的肌肤和一根根微颤的纤浓长睫,能看清楚淡色嘴唇上的细细纹路,和扣到最上面那枚梅花扣下竞精巧的锁骨,以及因为持花而举的动作而微仰的下颌。
他目光一寸寸逡巡,像是花农在观察野外盛放的花朵,也像是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土。
夏日的清晨,微光摇动。
洛听潺听到自己的声音。
“濯月,为什么要送我花呢?”
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在微光中浮动。
迎着少年澄明的视线,濯月长睫颤动,漆黑的眼眸深得像一汪深潭。
他说:“你喜欢。”
黑夜告诉我,你喜欢,所以我在黎明时将起,采撷一朵,迎着熹微晨光,送给你。
少年微微笑着,唇边上扬的弧度那样温柔,他接过那多粉白的花,温热的指尖搭上冰凉的手背,一触即分。
“谢谢。”
他轻轻亲吻芍药粉白柔嫩的花瓣,目光却在男人的下颌嘴唇流连:“我喜欢这件礼物。”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很喜欢。”
片刻的安静后,洛听潺直视着男人深黑的眼睛,轻声说:“濯月,16号,我们去看朝阳好不好?”
男人像是一个永远忠诚的骑士:“好。”
*
到了大厅,小宝正在重复昨日的工作——擦桌子。
洛听潺和他打了声招呼,小宝麻木的表情变得生动了几分,似乎被被问早安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以至于声音中都透露出几分欢快来。
他快乐地回:“客人,早上好。”
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问两位站在客厅的客人:“客人要用早餐吗?”
洛听潺摇摇头:“我们打算出去吃。”
没有需要做的事,小宝于是开始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洛听潺想起睡梦中隐约听到的声响,随口问道:“对了,小宝,旅舍里是不是养了什么宠物?”
小宝迷茫地“啊”了一声,捏着抹布的手在桌面上划拉:“什么声音啊?”
洛听潺回想模糊听到的那种古怪的声响:“嗯,声音有些含糊,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像是……”
“像是脑——袋、脑——袋,这样的声音。”
小宝:“脑——袋、脑——袋,这样吗?”
洛听潺仍在思索,听到小宝的模仿,一喜:“对,就是这种声音!”
忽然面前挡住了一个身影,一看是濯月。
他疑惑道:“怎么了?”
濯月:“该出门了。”
洛听潺一愣,笑了:“是,今天可是有安排的。”
他张望:“欸,小宝呢?”
张掌柜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鄙人收到消息,傍晚有位客人要入住,小宝去做一些准备工作。”
洛听潺其实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会得到这么郑重的回答,而且这也算是内部消息了吧。
他笑着朝张掌柜点了点头,对方却忽然问道:“客人您昨晚真的听到了刚才形容的那种声音?”
“嗯,听到了。”洛听潺有些疑惑,“怎么了?”
张掌柜双手拢进袖子,脸上的褶子颤动,往上勾动的嘴唇能看出来他在笑:“没什么。这栋老房子存在的太久了,年久失修,难免有所疏漏。给客人造成了困扰,还请见谅。”
“老朽会尽快检修,今晚定不扰客人好梦。”他不动声色扫了眼少年身旁的男人,“作为赔礼,鄙人准备了一份小礼,会在客人您离开时奉上,还请不要拒绝。”
洛听潺本来想说不用,结果被张掌柜最后一句话给堵住了,盛情难却,只好应了。
倒是升起一些期待来。倒不是指望这份“赔礼”多贵重,而是人对于寓意美好而未知的东西总是怀有期待的。
于是他大方地应了:“掌柜您太客气了。”
*
在洛听潺的原计划中,11、12号是用来品尝洛都美食的。因为意外这项游览计划不得不推迟到现在。
他做过攻略,直到什么地方比较好玩,一路走走停停肚子吃了个半饱,来到了有名的“古去今来一条街”。
顾名思义,这条街道融合了古今特色,你尽可以看到顶着五颜六色头发的人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穿梭在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中。
剪纸 、陶艺、皮影 、变脸、刺绣、泥塑、木雕等各种民间技艺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
洛听潺向一个涂了花脸的小哥买了两串红彤彤的糖葫芦,一串给濯月,一串给自己。
撕开塑料薄膜,咬下一颗,唔,好甜。
溜溜达达到了一辆手推车前,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棉花糖被小木棍支着,蓬松得飘扬在半空中。
其中一只粉白的小兔子格外活灵活现,两只长长的耳朵高高的竖着,眼睛红红,高高飘在空中。
洛听潺看濯月望着小兔子,那眼神分明是想要的。
他抿唇笑了笑,怎么跟小孩似的。
走过去问老板:“老板,棉花糖多少钱一个?”
老板手上忙活着,吹小老虎呢,头也不抬:“十五一个。”
洛听潺扫码付款,指着小兔子:“老板,麻烦拿这个。”
老板看了一眼,这个事做来招揽客人的,要三十。
洛听潺心说,您可真会做生意,
又给了十五:“好了。”
老板动作利索地取下了小兔子:“您拿好!”
小兔子刚拿到手上,一个年轻妈妈抱着孩子跑了过来,停下的时候都还在喘,能看出来来得比较急。
年轻妈妈怀里的小女孩看看棉花糖架子,又看看洛听潺手上的棉花糖,哇的一声哭了:“小、小兔叽没了,呜呜呜呜……”
洛听潺手都伸出去了一半,这是给呢?是不给呢?
年轻妈妈小声哄孩子:“宝宝,妈妈买其他小动物好不好?你看这个小狐狸,多漂亮啊……”
小姑娘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小兔叽最漂亮!”
孩子怎么也哄不好,哭得十分大声,吸引来许多视线。
年轻妈妈有些尴尬,试着商量道:“小哥,你看……我能不能拿其他小动物和你换?”
洛听潺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再看看垂眼盯着小兔子的濯月,把木棍往濯月手里一塞:“抱歉,我朋友也喜欢小兔叽。”
要是他自己,让就让了,但是换做濯月,他就不愿意委屈他。
等等让老板再做一个,先紧着孩子?
虽然他不知道濯月为什么喜欢小兔子,但再做一个就不是之前的那一个了。
即使濯月不在乎,能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要呢?
洛听潺一紧张都说岔了音。
他微微脸红,尽管心里这样想着,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抢东西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年轻妈妈虽然觉得尴尬,但说出口时其实挺有把握的,一是年轻人脸皮子薄,二是一般大人都会让着些小孩子。
结果这人脸红归脸红,半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就、挺无语的。
洛听潺:“你稍微等等,让老板再做一个吧。”
孩子哄不好,年轻妈妈有些烦躁,心里多少有点气,不怎么搭理了。
老板看了全程:“小兔子是特别做的,只有三个,这是最后一个了,要买得明天趁早。”
6/47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