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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说完，松开手。自顾自起身去拿衣服准备洗澡，仿佛刚刚的场景是幻觉。温升不动，深呼一口气。
“等一下。”
门被一只手卡住，有些面无表情的北星抬眼，撇了撇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
“什么？安慰？！”
“宝座”上，闹腾的北星再次“归来”，众人疑惑学霸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把他治好，只见学霸完全不知道北星什么意思，很欠抽地淡定回答：“对，这个是安慰。”
“那……就是安慰？”
北星蹙眉，眼睛要喷火。面前的人表情太淡定，在这种时刻，让人觉得非常欠抽——怎么可以表现得这么云淡风轻？北星摇头，伸出两根手指，抵在温升肚子上，“你再说一次。”
“……”学霸低头看了看，心说到底怎么了，这个位置有点危险，他想了想，“但是你好像被安慰到了。”
“没，我仍然不快。”
感觉到他的手在用力，温升只好格开他的手指：“对不起。”
北星甩开他的手，“别。”
“？”
北星抬着头，神情复杂，不再过多纠结这个“安慰”。无力感再次袭来，他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学霸在这方面有些可爱的愚钝？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课还有十分钟，北星向老班请假，然后去了医院。
穿着病号服的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平稳。太阳光线浅浅地透过玻璃窗，温柔地洒在她身上，空气中细小的尘埃飘摇，像金色的羽毛在飞舞。
北星坐在一边，放在腿上的手指蜷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床头的花瓶。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女人走进来。随便看一眼，北星觉得眼熟。
是高荣的巴掌脸美女助理。
她看见他在这里，也惊讶一瞬，随后和善地笑笑：“她已经没事了，你别太担心。”
尧然跟高荣不是……？为什么他的助理，或者说是新的情人，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并没有理由来探望她，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资格。
北星迎上她视线，“嗯。”
巴掌脸美女站着原地，笑容非常好看，她看了看尧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然后垂眼，苦涩地说，“其实我觉得她是个非常好的人——只不过高荣不珍惜。我为高荣感到遗憾。”
“是他让你来医院的？他在哪里？”北星问。
“是他告诉我这件事的，不过是我想来看看她的。”她思索了一下，似乎在想他问这个的目的，“他在C市。”
“你们现在过得好吗？”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不过她依然回答，只是脸上多了些无可奈何：“没什么不同。可他疑心重，我反而不自在。”
谈话在两分钟后结束，因为她接到高荣的电话，立刻离开了这里。
病房重新归于平静。地中海告诉他，尧然昨天晚上醒了一次，然后又睡过去了。他想，能不能在七点钟他离开之前，跟她聊一会天？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护士给她换了药水，关门离开后，床上的人悠悠转醒，猝不及防跟北星对视。
她偏开头，声音都变了，特别沙哑，“你为什么在这里？”
说完，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我刚才梦见你爸爸了，他问我你现在怎么样。我告诉他，你偶尔不开心，没有人能哄好你。他于是离开我，我睁眼就看见了你。”
第29章 坦诚
英语晚读过去四分钟，一声“报告”后，“宝座”上的人回来了。
桌面上多了一堆卷子，北星没心思整理，随便拿起一张就要动笔，头顶忽然响起学霸的声音。
“这个是晚读要求背诵的范文，少了一份，刚刚才从隔壁班拿过来。”
北星低低应了声，“知道。”
学霸又说：“第四页的那篇不用背。”
“嗯。”
学霸想拍拍他的肩膀，犹豫片刻，抬起的手还是垂下去，碎步缓慢地离开。
幸好下午在医院里把事情都说开了，尧然看上去心情好一些，所以北星才放心回学校。因此北帅哥现在的心情并不是非常低落——感觉温升好像误会了？
在晚自习上课铃响起之前背完了范文，他回头望一眼后面。学霸正在奋笔疾书，眉心微皱，眼神无比认真，眼里除了学习似乎空无一物！
可能学霸认真学习的样子太吸引人，他保持这难受的姿势看了二十秒，然后一些前排的同学也不禁跟着回望。学霸忽然感受到了这些灼灼的目光，一抬头，看的就是北星。
去而复返的物理老师很无奈：“自己学习，看别人干什么？”
她轻敲一下北星的课桌：“班老师让你去一下办公室。”
北星一愣，老班喊他干嘛？
“感觉最近北去办公室频率很高，像极了曾经他鬼混的时候。”
宿舍，话多的几个人一回来，发现北星不在，于是发表自己的想法。
北星隔壁床位的男生点头：“听见是家里出事了，你们不要别跟他提。”
“啊？家里出……”一个人惊讶，想了想低声说，“他家本来人就不多，又出事？”说完，发现其他人都瞪着自己，他意识到自己这话的问题，不说话了。
“兄弟们！”北星的声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当事人非常乐观，“你们怎么今天这么沉默？不聊天啊？”
隔壁床位的男生问：“你没跟学霸一起回来？”又吵架了？
北星“啧”一声，“他被‘土豆’截了。”
土豆是新的宿管，其实也不新了。高三上学期油条走后，土豆就快快乐乐地来了，丝毫不觉得管调皮的学生是件苦差事，反而用自己的乐天好脾气感化了一群妖怪。因此土豆跟学生的关系不错，很受同学们的喜爱，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啰嗦。
不知道怎么的，土豆居然跟温升成为了半个朋友。他偶尔会被土豆叫走，聊天或者是分享食物。总而言之，北星也很无奈。
男生接着问：“你说你跟学霸关系这么好，可是他都不怎么跟兄弟们说话，为什么？”
另外一个人：“我觉得应该是，北星太与众不同了。众所周知，像温升一样的学霸交朋友肯定要求也是很高的。”
北星暗自思衬：那为什么他有常盼山这样的朋友？
学霸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什么要求很高？”他手里拿着个袋子，一面走进来，一面眼神温和地看着北星。
北星看一眼袋子里，好像是零食。土豆为什么这么胖墩墩？因为他总是管不住嘴，自己经常吃零食就算了，还要拉上学霸一起！学霸身材这么好，万一胖了怎么办？
控诉完土豆，他顺势接过袋子。“客气了。”
“……”学霸笑了笑，没说话。
北星笑着坐下，看上去忧郁一扫而空，又是朝气蓬勃的北幺蛾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高兴了，不过学霸心想，高兴就好。
这种想法如果被小常知道了，一定会大为震惊。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常鲜少听闻，温升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说这想法有问题，只是在温升身上显得有问题。
熄灯后。
“北，你明天还请假不？”隔壁床位出声儿。
北星：“不请了。”尧然让他别来了，虽然说女人喜欢口是心非，不过北星还是不想让她急，于是乖乖答应她。他安静地侧身躺着，'心里在想高荣这坏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下午他离开医院时，在电梯里又遇到了巴掌脸美女。她告诉他，一开始高荣很喜欢尧然，后来他们分开了，却绝对不是因为她——所谓的因为出轨而感情破裂。高荣是一位狡诈的商人，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对他来说，尧然就是一个“机会”。
是什么“机会”？导致高荣费尽心思得到她，又伤害抛弃她？
“北，毕业后，你还是在B市对吧？”一个不合时宜却又符合当下的现实问题，男生问完，北星很快“嗯”一声。
毕业，感觉他们好像才初中毕业，明明进入高中没多久，又毕业了。北星说：“你还是要跟你爸去国外？”
“对，我妈都跟我断绝关系了。”他答。
北星沉默半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抬腿轻踹了一下上铺的床板，“学霸，还在想学习？”
学霸马上吱声，似乎等他主动搭理自己很久了，“没有。”
“那你在想什么？”
北星挺感兴趣的，准确来说是对学霸的想法感兴趣。“不要憋在心里，老班不是总说吗，经常和朋友倾诉，有益身心健康。”
为什么能扯到这些？？学霸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没想什么重要的东西。”
“哎，你会背百家姓吗？”北星突然转换话题。
“……”
起床铃响起，伴随着急切的雨声。这场大雨毫无征兆，以至于大部分同学们都没有带伞，出宿舍楼时只能冲。
土豆吹着哨子，“还在宿舍的快一点啊！要迟到了啦！小心点跑！”
幸好宿舍楼离教学楼只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打算脱T恤的北星思索片刻，放下了“蠢蠢欲动”的手，还有女生一起跑，万一撞上了多么尴尬！
转头一看，学霸就是学霸。淋着大雨跑，也跑得无比帅气，仿佛马拉松比赛的冠军在前面欢迎他，总而言之，跟其他人气场就是不一样。学霸注意到他灼灼目光，扭头拽过他的手臂。
“看脚下。”他想起之前北星一脚踩进水沟的画面。
“……”心虚的某人哀怨地皱眉道，“如果还要我摔跤，请让学霸陪我！”
学霸笑了，“这样不好吧？”
“下次得在宿舍里放把备用伞。”跑进高三教学楼，地上很多湿淋淋的脚印，因此大理石瓷砖变得非常滑，这不，倒霉蛋刚说完，一屁股跌在地上。
倒霉蛋很快蹦起来，“纸！”
学霸不厚道地笑了，然后被北星的眼刀一怼，敛了笑意，“对不起。”随即十分真诚地递过纸巾，又帮倒霉蛋脏兮兮的手擦干净。
“你还笑？有你这种人吗，你可真欠儿。”恶狠狠地把脏纸团投进垃圾桶，北星说。
今天又是换位置的好日子。按正常道理来说，学霸应该在下一周，就会“滚”到北星后面。不过原本要这周坐北星后面的男生跟北星有点矛盾——所以学霸提起到来。
跟北星有矛盾的男生叫狐建宁，外号“大狐”。脾气跟雷阵雨一样，无常且有点神经。为人不拘小节，具体体现在不太爱卫生，不太关心他人想法，不太负责任……
为什么跟北星有矛盾，这还得提及高一。
高一秋季举办了三年一届运动会。北星和大狐都是参加了接力赛的男生，而且还是制胜关键。
他俩本来交流就不多，而且大狐单方面敌对北星——单纯不喜他的性格。接力赛时，因为大狐的失误使二班与第一名失之交臂。
矛盾爆发于大狐对自己的维护以及对队友的诋毁。事情也很简单，他和性格直接的北星怼起来，差点打了一架，从此不再讲话，井水不犯河水。
北星虽然脾气时好时坏，但是绝对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他根本不想和他计较。
换了座位，温升后座大狐也离他不远，两条过道，大狐故意走经过北星的那条，然后故意把他的书撞下去。
“捡起来。”地上的水很脏，书“啪”地砸下去，正好扔完垃圾的北星回来，就看见大狐在犯贱。他指着书，语气冰冷。
大狐眼尾上扬，很不屑，“自己捡呗，你没手？”
正在吃东西的邵贺随便一瞄，被这场景吓得咳嗽起来，连忙跑过去，挡在北星前面：“狐建宁，捡起来！快点！”
北星格开他，不闪不避地盯着大狐，眼神里充满厌恶，这种不加掩饰的目光让大狐觉得很刺眼，更加恼火。
凭什么都是脾气差，而北星却被很多人喜欢，自己却因为高一运动会上那点破事，被人记这么久，现在很多人仍然讨厌他。
每次看北星得意的样子，他心里就不痛快。北星以为不惹他，就可以安安静静地过完高三，狐建宁嘲讽地弯着嘴角，讨厌一个人三年时间，不比喜欢一个人三年感情淡。
于是他说：“你不是也讨厌我吗？这样吧，干脆毕业后解决。”
北星也挑着嘴角，“呵呵。”
“你就是装得拽。”大狐说，“根本没屁本事。”
到这里，北星知道他就是故意来找抽的，待会儿打起来，吃亏的还是他——记处分对大狐来说影响不大，他那优渥的家本来也不需要他考什么大学，吃亏的是北星。
“嗯，对。”于是北星不按套路出牌，“我装得拽，能吓到你真的是我演技不错。”
大狐愕然，“你他妈的？”
“别找抽，你不配。”说完，北星猛地站起来，身高碾压他，压低声音对他说，“反正我能忍，毕业你想怎么样，关我屁事。”
北星从书上踩过去，脚步仍不紧不慢，听上去似乎心情愉悦。大狐扭头剜一眼他的背影，对着那可怜的书又是几脚下去。
邵贺反应过来，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北！这事告诉学霸不？”
教室外面人少，靠在栏杆边的人咬牙切齿：“这傻逼事情，告诉他有什么用？难道指望他把狐建宁整消失？”
北星腹诽：这狐建宁脑子里真的是有水有太阳，还有一道大彩虹！阻拦了他脑细胞交流，所以说话做事儿都他妈不正常！还来找抽，上赶着挨揍，真他妈有钱就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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