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虽也有心劝说一二,却又有碍天族颜面未曾开口,反是来看润玉的白浅吐槽道:
“为一个背主之婢忤逆君上父尊,这位二皇子的脑子怕是让鬼车当球给踢了。
也亏得他不是师傅门下,否则不让柏麟师傅天诛个八百遍,也让师傅(陵端)砍成十万段了。”
润玉听得直咧嘴,他慌忙掩了白浅的唇,左右看看,方才长出口气,哭笑不得的道:
“浅浅,你还真是……!他好歹也是祖父心爱之子,再恼也是有限。
你日后可是要为天后的,这般口无遮拦,也不怕陵端师傅罚。”
“师傅才不会因这种事罚我,他向来就不喜那些背信弃义触犯规法之人,又岂会罚我?”
白浅灵动双眸之中尽是得色,扬着小下巴道:
“到是你,柏麟师傅可是更讨厌拥权徇私之人哦!”
说到此似是记起了什么,轻拍额头一记,对润玉道:
“险些忘了,师傅说你我飞升上神太过顺利,虽历荒火雷劫,却终究根基未稳,怕是还有劫数,让我们回桃林一趟。”
“劫数?”
润玉听闻也是眉头轻皱,对白浅道:
“日前翼族驳了天君所赐,言语多有桀骜犯上之语,只怕是……”
“怕什么,那翼君擎苍再凶狠,能狠过陵端师傅?”
白浅探手捏了润玉软软耳垂在手,笑得一脸狡黠:
“若论凶狠,我家师傅可不输于人,便是折颜那老凤凰与东华帝君都要相敬几分。那翼君若敢闹事,可是活到头了。”
第十四章
“背后编排师傅们,你呀!”
润玉笑得宠溺,手中朱笔轻/点间,白浅瑶鼻上便多了个红点,惹得她大发娇嗔,赏了润玉一通粉拳,二人笑闹一处,让殿外偷听的天君摸摸胡须笑得满意而去。
——天家择妇首选势助,再择德行,最后才是才貌。显然白浅与润玉皆合,让天君甚慰。
十里桃林中,折颜忽地收回落子的手,面色微沉,掐指算了起来,却觉天机混沌终无所得,踌躇不决间轻叹:
“天发杀机?不,似有所改,这……”
“天道有序,你便是算了出来也无大用,说不定还会陷入彀中,到不如随心而动,这才是应劫之道。”
陵端放下手中棋子,凤眸幽冷,瞳中似有红莲绽放,不过一闪而逝,他此时反到庆幸柏麟不在,随东华往上清天去赴法会,不必因这些俗事而忧。
而同时,柏麟不在,他也可以开一开杀戒,过一下手瘾。只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撞上来。
翼君擎苍也算得是位不世出的枭雄人物,自他在翼族为君,便常纵马练兵以强其族,便是青丘狐帝也不放眼中,何况是垂垂老矣的天君。
润玉?于擎苍不过是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还拜在位寂寂无闻的神君门下,又何足道哉!
故,此君与琉璃界的那位修罗王一样,自恃其勇,有心吞天,想将这四海八荒尽纳为其牧马之地。
因此,天君的恩赏,于擎苍是挑衅是羞辱,是他想要开战的借口。
而擎苍最大的底气,就源于父神之子墨渊上神昔年与之为友时,所赠的神器东皇钟,以及他寻来的红莲业火。
前者号称无物可破,便是墨渊上神自己也未有破法。后者无物不焚,纵然强如墨渊或东华这等人物,也不敢轻撄其锋。
所以,擎苍志得意满便欲起兵,只碍于墨渊昔年所练阵法十分厉害,若是硬拼恐讨不得好,缘此有些头疼。
恰此时,其子离镜与青丘女子玄女相识,玄女恋迷离镜,为了他可以为世间一切不可为之事,自告奋勇往昆仑虚盗取阵法图。
墨渊座下弟子皆为一心向道刻苦修行之士,于诡谲计谋上总是缺了根弦,眼见位可怜女子血迹斑斑倒卧于山门,自是要出手救治的,却全不知自家已然引祸入门。
且在此之前,擎苍已先行发难,天君也向墨渊求援,门派之中仅余几名小弟子在,单纯的他们又岂知那伤重垂死的少女,其实包藏祸心,为的是阵图而来?
缘此,当墨渊等众神与之交战一阵,阵法已成,来不及应变时,才收到昆仑虚传讯,言说阵图被盗时,大军已陷入翼族包围之中。
润玉与白浅做为天界将来的帝、后自是随连宋一起出战的,润玉见墨渊上神面露自责,虽对其门下疏失略有微词,但这两军阵前还是以战事为先,故于多语,只道:
“墨渊上神,如今我方先机已失陷之入困,不知上神可有解法?”
“此时若是强行脱困恐已不能,只能兵行险着,示之以弱,以诱敌之法将擎苍及其主力引过来,以强破强方有生机,只是……”
墨渊心下踌躇,此法需以十万大军以为诱,这诱饵纯为送死,如此行事以博生机一丝,墨渊尚不能决。
白浅见墨渊欲言又止,小姑娘性子急,上前一步将言时却被润玉拦下轻轻摇头示意,终是不曾开言。
到是连宋接到道灵讯,观之展眉,对墨渊施礼后道:
“墨渊上神,方才折颜与陵端二位上神传讯,陵端上神听闻有变,已领了青丘大军直袭擎苍军账,在我们东南方向破开一角,让我们立刻突围汇合。”
“师傅他老人家来了?这下,那翼君可要惨喽!”
白浅窃喜,她对墨渊上神虽无成见,却也不看好,总觉其人太过婆婆妈妈的,何似自家师傅那般挥洒自在,英气逼人。因此听闻陵端来救最是欢快,险些露了尾巴摇晃生风。
墨渊闻之也是心下一松,毕竟十万性命,要他用以为饵也是为难,当即下令全军突围,私心里也想见见陵端征战时是何模样。
——便是上神也有争胜之心。
第十五章
青丘之军不过万余,毕竟事起仓促,白真也只能调来这么多兵马。但陵端却觉够了,他擅运法阵,更善以弱以强,便是万余兵马也足够。
何况,诸天殒星大阵所执者乃是星辰之力为主,只要手中兵马安排得当,法阵顷刻可成,翼族便是背有双翼,也难敌星辰之力,化为齑粉不过瞬息。
因此,当墨渊带大军冲破重围,入目所见却是万星辉光垂天为阵,万千殒石自天而降,翼族之军虽勇,却未有力拔山兮气盖世之勇,在殒星之下只落得灰飞烟灭之局。
擎苍虽勇,却也心机深沉,他原是要耗尽墨渊大军之力,再借红莲业火胁墨渊逼令天君退位予他,这样就可不耗吹灰之力便可功成。
谁料斜里杀出个陵端来,法阵用得比墨渊更出神入化。墨渊乃以兵力为战,这位却是天地同力,这还怎么打?
如今,墨渊也破困而出,两下合兵,翼军尽为其陷,要么战败拼死,要么被擒虏获,要么就此降之,这三条路以擎苍的性子都不想选。且他手中还有东皇钟与红莲业火,他想,同归于尽。
可是,擎苍所不知者,陵端也有业火红莲,且已修炼两世早已控制自如炼化为本命真火,与他仅是收集来的无灵之火乃是天渊之别。只要擎苍敢祭出,那业火就是此战的添头,会被陵端收去。
可叹擎苍并不知晓,因此很是张狂的祭出东皇钟,要放出红莲业火来荡平四海八荒。
然,他却不知,他的最强之招,是在给人送菜。
业火红莲的不祥红云渐渐映红天地山川,擎苍笑得张狂,墨渊满面苦涩,润玉警觉的护着白浅,却又在下一刻让白浅塞在身后死死护住。
而陵端高立云端,垂目看着擎苍似在看个自鸣得意的小丑,修长似玉的指掌轻舒之间,那让众生生出恐惧,带着死亡气息的红莲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汇集在一处,收缩如银杏叶大小,投入陵端掌中不见。
擎苍的狂笑猛然中断,胸腹间似被无形之力狠狠重击,东皇钟脱手而出砸落于地,砸死掀翻不少翼族军士,而他自己则如折翼之鸟,堕天之石般自空而落,身躯砸进地下,生生砸出个人形大坑嵌在其中。
连宋惊得足下一拐,还不及欢喜逃脱厄运,就在心里转了八百个念头确定自家对陵端上神自来恭敬从无慢待后,才抚着心口长出大气。
——连红莲业火都能随手收去,这等人物岂是他能得罪?!
好在还想起自家乖儿子是柏麟上神之徒,也曾于陵端上神膝下受教,多少有些面子情,这才稳住了心,没让自家脑补的东西吓死。
墨渊上神见翼君自天而坠,虽未知何事,但他身为天族主帅最擅择机而动,如今良机在前,自是挥军合围,一举俘获翼族大军,便是擎苍也被顺手拿了。
擎苍此时是有苦难言,他释放红莲业火虽表面瞧着是拼死不屈,实里却是在逼墨渊他们放过翼族,逼天君退位给他,便是不成,至少也能保得他与翼族不失。
谁料这斜里蹦出的陵端上神如此棘手,红莲业火都视之等闲,还轻松收去,更重创了他的本源,从而击溃翼军上下心神,令得他一败涂地。
更要命的是,这位也不知是何来历,身上煞气重得要命不说,还能将之化为利刃伤敌,而今擎苍就如同拔了爪牙的老虎,再也不能伤人。
翼族降伏原是大喜,可偏在大喜之时出了差错。
擎苍不甘被俘,催动秘法汲取自家三个孩儿的生命力与法力补益自身以求脱困,却正巧让一心落在离镜的玄女发现,眼见离镜生之无望,玄女竟恨上了润玉与白浅,拼死燃烧本源之力,打中二人一掌。
白浅与润玉先前晋升上神之时便受了荒火雷劫,此次出战本就有些许勉强,若不是天君属意润玉早承大位,原是不放心二人上阵的。
故,虽有陵端护持性命无恙,但二人却要入世为凡重修功德,这才是真正的晋神之劫。
于是,润玉与白浅喜提红尘炼心之游,也让老凤凰折颜笑了二人半日。
——堂堂天族太子与青丘女君,居然被玄女给坑去入世重修,岂不可乐?!
第十六章
凡人皆云:朝内有人好做官。于天界而言,只要不涉天道律令,不触世间规法,也是此理。
润玉与白浅的历劫原本不过是封了旧忆,闭了修为,下界为凡,体悟人间至理。
然,润玉原出身于香蜜界,虽落此方生了羁绊,但到底因果未断。
因此,陵端便借此机带了二人回香蜜界去了断旧缘,否则又岂会让擎苍有机会以为自家能翻盘(随之不是反手就拿下)?反正都是封旧忆闭修为,在何方以何身份体悟又有何打紧。
于是,在花界敛芳,封闭于一隅后,水镜之中又生出俩精灵来,一为银杏木所化名唤:润玉,一是其果所化者:白浅。
因同为银杏之木之实,故润玉、白浅生来亲近,皆居于水镜的流芳苑中东、西隅,常常联袂同游,也一起与水镜花灵果精们同习法术,共修功课,是一众同修中佼佼者。
相较于二人,小葡萄锦觅简直是二人的对照组,不仅功课学得乱七八糟,法术也修得七零八落,成日偷懒睡觉,男女不辨,行为疯癫狂悖,休说什么礼仪,连起码对人的敬重都欠奉。
——在润玉入浴时闯入,或是动手动脚想看润玉的脚是怎样的,能不能穿透结界,让她可以偷溜出去。
白浅极厌锦觅,因为锦觅初见润玉,便闹着要看润玉的本体,还曾闹过白浅。而无论仙神灵妖,本体非父母至亲不可见,便是妻子也须成亲之后,私下相处。
——仙神灵妖现了本体,等同凡人褪去衣裳,又岂是可在众目昭昭之下所行?
除非战阵对敌,须以本体之强助力,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锦觅可是一见面就把白浅得罪得惨。
若说青丘之地也是个不重规矩,随性散漫的地方,因此多出情种,多涉孽缘,以至其势虽大,可声名着实不怎样。
然,自陵端与柏麟落足十里桃林,别人不说,至少白止家的大小狐狸都是规规矩矩的。
无他,他们打不过陵端,就只能听陵端的,而陵端与柏麟最重规法。
如此,虽白浅天生活泼,但一应理数规法却是不缺,不仅这般,还有些类同人间的老夫子,只是少了些愚拙罢了,纵然落在此间,刻于神魂中的规矩也未放松。
为有此故,白浅护润玉得紧,锦觅几番撞上门,都是白浅打发的,反让锦觅觉得白浅与之相近,却不知白浅只是出于礼数。
水镜有花神之力做封印,虽为禁锢也是保护,故水镜之中的精灵们不知险恶,于修为并不看重,游乐终日很是轻松。反到如润玉、白浅之流这种时时勤于修行,常常闭关不出的才是异类。
这年,时逢花神祭,润玉与白浅功法有成过了天劫移出水镜外居住不久,便听闻锦觅与肉肉私出水镜玩耍,结果碰到穷奇来袭,肉肉神魂俱散仅余多肉原身,而锦觅被罚反思己过。
这些与润玉和白浅并无关系,他们离开水镜后就往人间司职并游历,见过沧海桑田,看过四时风物,化身寻常百姓人家体会凡人悲苦,也登过庙堂之高挥斥方遒,更仗剑走天涯做个游侠儿。
可以说陵端把他们教得很好,纵然什么都是重新来过,可刻在神魂上的东西却从未黯淡。
关于“责任”,他们记得很牢。
然后,忽然有一天花界的结界被破,按锦觅所说,就是从天而降了只冻住的寒鸦,险些被她给煮了,结果却是弄坏了她的锅子。
再然后,锦觅私出花界,成了天帝之子旭凤的仙侍,又成了水神与花神之女,要与天帝庶长子彦佑结姻缘。
总之就是,好一场大戏。
第十七章
润玉与白浅对于这些并没多关注,他们乃是木灵果精所修成仙,专注修行,品味红尘,以悟天道,那些痴男怨女的恩怨人生听过就罢,如果细究才是本末倒置。
故,当二人有上仙修为时,听闻天界大乱,彦佑与旭凤相争锦觅,结果旭凤先一步与之灵修,而彦佑与锦觅却早定下婚约,这事儿闹得!
白浅听闻后到只觉得狗血当头,反是润玉听后却似有所悟,总觉冥寅之中仿佛有什么桎梏被打开,念头越发通达起来。
润玉念头通达便是他与此方世界羁绊已断,且二人已修得上仙修为,陵端也觉得是时候让他们换地方历劫时,香蜜界却忽然出现变动,天帝太微竟一怒之下,将旭凤与彦佑、锦觅一起贬谪入凡,并以不容拒绝之势将花界重纳归天界。
缘此,天机变化,令得太微注意到了前花界一众不过天仙修为的花木之灵中,居然有俩修成上仙,修为与水神洛霖不相上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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