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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程沅眨眨眼，话题一拐，“所以你真是无证驾驶吗？”
“有证，上个月刚满十八就去考了。”
程沅话题又一转，问道：“那你载过蒋闻璐吗？”
他就偏着头看着季霖，感受着那道目光，季霖也转过头，和他四目相对。
“没有，你是第一个。”
“那还挺荣幸。”程沅望进了他的眼睛，笑道。
程沅还想说些什么，他觉得现在的氛围挺不可多得，可惜还没开口就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
他接起，对方的声音夹杂着吵闹的背景音立刻传来，“程少爷，开学愉快吗？”
由于他俩现处的空间太过安静，导致电话里的声音一清二楚地落在了季霖耳边。
程沅有些不自在地低咳一声，“有事说事啊。”
“你可真没良心啊？今天我生日！你不出来和我聚聚？这说的过去吗！”
别说，程沅还真给忘了，但他现在一心只想补习功课，于是一本正经回绝道：“在补课，下次我单独请你。”
电话那头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我靠，不是吧程沅，你是程沅吗，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季霖听到声音后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说，我…”对上季霖的眼睛，程沅突然就改变了念头，“去啊，我再带个朋友。”
“随便你带几个，老地方等你啊。”
程沅挂掉了电话，问道：“去吗？”
“哪儿？”
“一个……额……餐厅”对上季霖疑惑的眼神，程沅只好实话实说，“就朋友哥哥开的一个音乐餐吧，绝对正规！童叟无欺！”
“不去。”季霖拒绝得毫不犹豫。
“别啊，我都给我朋友说了。”
“我没答应。”季霖再次拒绝得言简意赅。
程沅咬牙切齿道：“行啊，那我只有把你抽烟的事告诉阿姨了，我们三好学生得迷途知返呐。”话话的档口，他刚好俯身从季霖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
季霖皱眉：“程沅，你是小学生吗？”
程沅点点头，笑道：“嗯，比哥哥要小点。”
最终在程沅的「威胁」下，吃过晚饭，季霖还是随他去了餐吧。餐吧所在的一条街是A市出了名的不夜街，经常灯火通明到凌晨。
不过和程沅说得一样，这家餐吧开在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确实很正规，别树一帜的风格和幽静的环境让季霖松了口气，他差点以为程沅是来给他下马威的。
嗯，还是把人想得太坏了。
程沅将他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若无其事地给眼前的好友打了声招呼。
肖言凯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了头红毛，嘴里叼根烟，活像街头随时准备干架的混混，他熟稔地搭上程沅肩膀，不怀好意地看了眼旁边的季霖：“程少爷不介绍一下？”
程沅像闻不惯他的烟味似的，把人推了开，捂着鼻子扇了扇烟雾：“别这么叫我。他叫季霖，我同桌。”
季霖点点头示好。
肖言凯闻言笑了笑：“只是同桌啊？”
程沅踢了他一脚：“你要是再这么说话我揍你了啊，打扮得像个非主流一样，我他妈都不好意思说认识你。”
“我这不开玩笑的嘛，就等你了，走吧？”
程沅：“你先去吧，我们一会儿过去。”
肖言凯一副我懂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行啊，那你们速战速决。”
听到他这么说，季霖有些不自在地皱了下眉头。但一想俩人都是男生，他干嘛要对这些词敏感。
程沅这会儿有些后悔了，他没事儿带季霖来干嘛啊？里面那些人都知道他的取向，指不定一会儿又胡说八道。
他斟酌开口：“季霖，要是一会儿进去他们说什么，你可别……”
放心上啊。程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一个人打断。
“帅哥？第一次来这里吗？要喝点什么，我请客。”
说话的声音黏黏腻腻的，季霖看过去，是个长发到肩穿着时尚的男人，好像还化了妆，说话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
“赵智辉，你当我不存在是吧？”程沅一把拍开了他伸向季霖的手。
赵智辉白了他一眼，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程少爷，都说了别叫我大名。要么叫我小智，要么叫我Cary，你怎么在帅哥面前这么不给我面子呀。”
季霖被他略带夸张的声音逗笑了，重复了一遍：“Cary？”
“对呀，帅哥之前没来过吧？”Cary冲他眨眨眼。
“嗯，程沅带我来的。”
“我就说嘛，要不像你这么帅的，我怎么可能没印象呢。”
还没等季霖有所反应，Cary又凑到他耳边问道：“帅哥，你和程沅只是朋友吧？”
季霖的重点全放在了朋友二字上，压根没注意只是二字。他虽然觉得和程沅还称不上朋友，但他还是点点头：“嗯，朋友。”
Cary一副如释重负地模样，立马欣喜地问道：“那你是1吗？”
程沅：“…”
季霖：“…”
什么1？计算机二进制？牙医中医还是兽医？季霖在脑子里过了几遍这个1是否有其余意思的设想，最后他看了一眼Cary不同寻常的打扮，视线最终落在了程沅脸上。
程沅心虚地看向了别处。
季霖这下确认了从程沅和朋友们对话中的不适感是什么了，他顿时感到有些烦躁和尴尬，语气不善地说道：“我不是。”
Cary原本一脸期待的表情瞬间落寞了下去，瘪嘴道：“怎么连你这样的都是0啊，这世道还给不给我们活路了。”
程沅：“…”如果手边现在有哑药，他一定会直接灌赵智辉嘴里。
季霖烦躁地揉着眉心，一字一句说道：“我不是。”
Cary眨眨眼，立马笑道：“那帅哥想不想换种口味呀，我…”
结果话还没说完程沅就把人拉着走了，留下Cary在身后大呼小叫。
季霖任由程沅拉着他走，直到了这条街的路口程沅才停下来，他突然有些莫名的心虚，明明带季霖来之前，他没想这么多，就单纯地想和这个人多接触一下。
结果这下倒好，认识不到一周，直接在人面前半出柜了，程沅现在只觉得尴尬。
程沅：“那个…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果然还是来给自己找麻烦的，可季霖向来不怕事，他现在倒想看看程沅到底想干什么，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
他耸耸肩说道：“可我没别的事啊。”
季霖偏过头，有些好笑地看着程沅：“再说了，不是你要带我来的吗？”
周围传来了一阵似有若无的喧闹声，好像有什么人正朝着这儿来。
程沅别开脸：“那你不都知道他们误会我和你……你不膈应啊？”
季霖说道：“那你还带我来，就为了专门膈应我？程沅，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程沅小声骂了句脏话，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季霖这个问题。
季霖脸色也沉了下来，继续问道：“程沅，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阵喧闹人声越来越近，拐了街口，一群打闹说笑的人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程沅抬眼看去，又骂了句脏话，他今天出门是真没看黄历啊。
人群中的那个人显然也看到了程沅，他停下脚步，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声，“哟，程少爷啊”
这是程沅今天听到的第三个人这么喊他，他决定以后谁再这样叫他非得把那人揍得妈不认不可。
程沅和项煜飞的不合可以追溯到六年前的初一，那会儿程沅还读的是公立学校，学校名声一般，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其中就不乏项煜飞这种不学无术的混混。
程沅那个时候虽然也不爱学习，但人还没长偏，最大的梦想是当一名惩恶扬善的人民警察。
然后在项煜飞欺负其他同学称王称霸的时候把人堵在门口揍了一顿，那一顿程沅挂了彩，项煜飞迫于他妈给学校的压力退了学，程沅得意洋洋，殊不知金钱才是力量。
后来项煜飞辍学在家一年，又另外找了个学校上，高中好像去读了个职高，结果母亲又生了病，听说他退了学，在给别人打工，至于打什么工程沅就不知道了。
程沅看不起这种对社会有害的混混，项煜飞看不惯这种随心随遇的公子哥。
往后的每一年里，但凡俩人在校外遇上了，必起纷争，心情好就互相骂几句，只要有一方心情不好，那打一架也是难免的。
他不想当着季霖的面和这傻逼产生什么冲突，于是他推着季霖说：“你快走吧。”
季霖看了下面前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又看了眼程沅，反而不动了。
“程沅，你这是干嘛呢，这你朋友？怎么不介绍一下啊？”项煜飞大概也觉得程少爷这个称呼太恶心人，于是他改了口。
“关你屁事。”程沅恶狠狠地怼了回去。
项煜飞撸起袖子：“程沅你他妈是不是找打？！”
程沅不屑道：“谁打谁？”
“就让你介绍介绍朋友，有必要这么激动吗？”项煜飞旁边一个面生的小个子不怀好意地把话接过，“我看也不是什么正经朋友吧，这黑灯瞎火的，别是我们打扰了你俩什么好事儿。”
话音结束后还伴随着几声下流的调笑。
“行啊，我可以把棺材本介绍给你爹认识认识。”程沅也没客气，捡起地上的一根烂木棍便用力朝小个子的方向砸去，对方没有准备，棍子直直砸在了他的手臂上。
骂他可以，诋毁季霖，不行。
小个子看样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这一砸他便抄着棍子朝程沅走来，脸上印着阴狠的神色。
程沅也撸起了袖子。
季霖皱了下眉，脚边随便捡起了个空酒瓶，摔在了小个子的脚下，玻璃破碎发出的巨响显然把眼前人吓得一愣，季霖开口说道：“要打架吗？”
程沅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虽说他是不怕这群人，而且项煜飞向来都是和他单打独斗，这会儿人多，他不会干什么。
可季霖这幅模样，却让他觉得惊讶。
谁料他发神的空当，没见过的小个子竟然捡起脚边碎掉一半的酒瓶，拎着细长的瓶口朝季霖掷去。
他扔得毫无章法，和季霖刻意砸在脚边的力度完全不一样，酒瓶直直地朝季霖身上飞去。
“我操！”他听到项煜飞在后面骂了一句。
接下来他就条件反射地，一把揽过了季霖，用手臂环着他温热的躯体，硬生生挡下了掉落的酒瓶。
破碎的玻璃深深扎进了他的肉里，各路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顺着筋络一股股流下汇聚成一片血河，看起来触目惊心。
季霖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脱下外套，捂住他流血的伤口，神色阴鸷地冲着项煜飞说道：“打120。”
项煜飞大概和程沅想的一样。没想真动手，更没想他会受这么重的伤，于是也没反驳地拿出了电话。
程沅其实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他只感觉有些晕，大概是失血太多。他听出了季霖话语里的颤抖，以为是他在害怕，于是安慰道：“没事儿，小伤，你别紧张。”
季霖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受伤的手臂，单手把面前吓得腿抖想要逃跑的始作俑者捞了回来。
“还想跑？”
说完季霖松开了程沅，扶着额头晃了晃脑袋，手中染上的鲜血顺着他细长白皙的手腕滴落在他面前。
“你手……别……”话还未完季霖就晕了过去。
程沅单手扶住了他，以为他哪儿也受了伤，可撩开他的衣袖又没看见伤口。他扭过头，神色慌乱，语气急切。
“项煜飞！你他妈电话打哪儿去了？！”
第四章 你喜欢我？
【他问我是不是喜欢他，有这么明显吗？】
季霖半夜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椅子上睡着的程沅。
不得不说，没拉紧的窗帘泄出的一丝月光，洒在他难得安静的睡颜上，是一副非常漂亮的画面。
程沅很好看，这个事实无可厚非。
可与他无关，他喜欢女生，这点季霖自己很清楚。
程沅不管是什么想法，故意给他难堪也好，对他有不该有的意思也罢，他都得想办法杜绝。
不过晚上的事也确实该谢谢他。
因为晕血导致的缺氧，季霖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他抬手按了按。
程沅被他这细微的举动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看到季霖的时候脑子还没清醒过来，话却先从嘴里说出：“你还好吧？”
季霖听着他明显没睡醒的声音有些想笑，他点点头。
程沅彻底清醒过来，凑到季霖眼前，打趣道：“季霖，你晕血啊？”
“嗯。”
“哎，白害我担心了一晚，还以为你受了什么内伤呢。”程沅就着这个姿势，托着下巴望着他。
程沅离他极近，季霖抬眼甚至能看清楚他脸上细小的绒毛，还有眼角一颗很浅的痣。
“为什么突然帮我挡酒瓶？”
为什么？因为喜欢你。
程沅压抑下了说这句话的冲动，他随口编道：“你是我带过来的，要是受了伤我会内疚。”
很拙劣的说辞，就凭程沅这没心没肺的性子，也会内疚？更加印证了心里的想法，他决定先排除错误答案。
季霖对上他的眼睛，问道：“程沅，你喜欢我？”
程沅一口水呛住咳嗽不已，他慌乱遮掩道：“谁他妈……我……你……你不能因为我是gay就觉得我见谁都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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