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想象这和南门发生的事有什么联系。
万一,她只说万一……
“秦越!!”
看到从站台上跨了一步,踩上公交的秦越,沈见清失声大喊。
而秦越只是和往常一样慢慢吞吞地上了车,被它拉着越走越远。
沈见清握着方向盘的手收得更紧。
刚才虽然只是一晃而过,她还是看清楚了——秦越的白短袖是脏的,几乎整个背部都黑乎乎的,不知道沾了什么。
但沈见清印象里的秦越从来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她见过她最不修边幅的模样也不过是在3楼楼道里遇见的那次,身上出了点汗,发丝粘在脖颈里显得乱。
现在突然把短袖弄成这样,还是在背部,她一定被迫经历过什么。
就她那身体……
沈见清重重吞咽一口,猛踩下油门,只用十来秒就追上了公交。
隔着夜色,她看到秦越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头枕玻璃,双眼紧闭。
她的神色看起来还算平静,可短袖的领口有一点撕裂,头发也是乱的。
沈见清已经沉到底的心又一次企图往下跌,她用力咬牙捞了一把,将车速放缓到和公交并排,同时快速降下车窗,朝秦越全力喊道:“秦越!让司机停车!”
秦越却只是靠着玻璃,一动不动。
沈见清一双唇抿成直线,秀眉之下的双眼黑不见底。
“轰——”
转速表一瞬间飙起来,沈见清快速超车变道,然后打开双闪,放缓油门,硬生生逼停了公交。
司机从车窗探出身体大骂,“你有病啊!会不会开车!”
沈见清快步走过来,说:“抱歉,您车上坐着我要找的人,刚才是迫不得已。”
司机愣住。
他真没见过谁用这种态度道歉——声音低沉,眼神压迫,一张脸也跟冻住了一样,半点表情都没有。
司机心里发怵,软下语气说:“那你也不能硬来啊,万一出事怎么办。”
“我确认车上没别人,也确定和您拉开到安全距离才松油门的。”沈见清说:“麻烦开下车门。”
司机开了十几年车,当然能看出来这点,他就是累了一天,控制不住路怒症。
司机伸手按下开门说:“你快点啊,我着急回家。”
沈见清迅速上车,两三秒就走到秦越跟前,把她领口的破损和脖子里拉扯出来的红痕看得真真切切。
沈见清压了一路的火气直窜胸口。
听到秦越气弱的咳嗽,她又在一瞬之间安静下来。
沈见清咽了咽喉咙,在发动机的颤动声中伸出手,想摸一摸秦越脖子里的伤。
刚要触到,腕上倏地传来冷冰冰地紧缚感,沉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沈见清心脏一缩匆忙抬眼。
和秦越撞上视线的刹那,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秦越总是平静的眼睛里此刻全是防备,瞳孔黑到几乎让人窒息,任何一点多余的颜色都挤不进去。
还有握在她腕上的手。
之前院长跟她说秦越一年四季手脚冰凉,她其实没听进去。
在她的印象里,秦越对她身体的每一次抚摸都带着刚刚好的温度,她除了享受,不会产生任何一点不适。
可在这一秒,她恍然察觉秦越握上来的手快把要她的血液冻住了。
“惊吓过度。”
沈见清脑子里有个声音这么说。
她被这个声音牵引着,手继续往前伸,一直到触上秦越的脖子。
那个瞬间,秦越已经放松的手再次握紧沈见清,身体微微颤抖。
沈见清的眼睛被这一幕刺痛。
她尽力控制着,蜷缩起手指,轻声问秦越,“想不想去我那儿吻一吻我?今天的微信又回晚了,应该会欠你两分钟,或者,跨了一天,给你24分钟?”
--------------------
宝,今天是我!是我啊!
已经狠狠讨伐过她了,但还是不能抹杀贴错版本的错误,所以后面连发三天红包作为补偿!
事情是这样的,16章,即上一章,版本粘贴错误了。起因经过见V博,最好不见,总之就是16章因为种种抓马原因,导致昨天粘贴的版本是作废版本,会对往后一点的情节(看文比较仔细的宝)稍有影响,现已替换,宝可重看可不重看,因为它对今天和明天的章节没影响,等到后天,我估计你们已经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算计。
今天不感谢鞠躬,今天跪着鞠躬。
阿西,元宵节那天的作话竟然没有祝福!下定决心解雇了!
感谢在2023-02-06 12:00:00~2023-02-07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渐变拿铁、瑞、想吃猫的鱼、xi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醉别西楼 51瓶;蔡少蔡太赛高 28瓶;倾言 16瓶;夏次一定 14瓶;一颗怪豆、多喝热水不熬夜!、小小小白 10瓶;小麦早点睡、暄風 6瓶;Time.、皮卡丘、Mercurio、不甘坐骑的羊驼、不要暴躁 5瓶;林、宋 4瓶;11722524、鸗鸗鸗、看文就是开心 3瓶;木子、kid 2瓶;1、吃不饱很危险、Satellite002、没拿语文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车厢里冷气弥漫。
秦越盯看着沈见清,一动不动地审视了她近二十秒,才像是认出来她一样,慢慢松了禁锢在她腕上的力道。
沈见清已经开始发僵的手晃了一下,感觉到腕骨隐隐发疼,但她只是提着一口气收回手,并没有表现出分毫异样。
她还不知道秦越在今晚的事里到底面对了什么,不敢再给她一点刺激。
接吻是秦越提的,不论起因如何,能提就表示这件事受到了她的认可,或者,还会有一些喜欢。
那么,她希望秦越在这个心不安定的夜晚仍然喜欢,希望这份喜欢能暂时掩盖她身体里的惊惧。
沉浸在亲吻和情.事里的她总像变了一个人,强势得你不会从她身上看到一点破碎感。
沈见清谨慎地望住秦越,确定她没有因为自己突兀的言论表现出任何抵触之后,复又问,“秦越,想要吻我吗?”
秦越依旧只是不言不语地靠在座椅里看着沈见清,看到她尽力保持冷静的心开始惴惴不安的时候,终于动了动身体坐起来,说:“沈老师,麻烦走近一点。”
沈见清微怔,依言走近。
秦越说:“再近一点。”
沈见清抬脚,临时换上的新款平跟鞋和秦越沾满灰尘的运动鞋交错着,紧紧贴在在一起。
秦越低头看了几秒,慢慢抬手抱住沈见清的腰,将脸埋入她的腹部。
沈见清有一瞬惊愕。
这个动作秦越不是没做过。
每次事后,尤其是她到的时候,秦越都会俯身抱一抱她,就像现在,不是站在掌控者的角度,把她揽进自己怀里,而是用极近依恋娇软的姿态靠上她,为她创造一个被需要、被依赖的状态,好让那场情.事最终变得平衡平等。
她总以为这个动作出现在秦越身上只会有安抚和给予这两层意思。
今天、此刻,她恍然发现,这个动作也可以表达求助。
已经能轻松说出口的“心疼”两个字开始在沈见清胸腔里徘徊冲撞。
她无视司机蠢蠢欲动的急躁,沉眸看了一会儿藏在自己身前瘦弱肩膀,迅速抬手,然后轻轻落下,和在音乐教室的窗边一样,揉着她的头发说:“秦越,不回答的话,我要当你默认了。”
沈见清话落,车厢里又只剩下枯燥的嗡嗡。
她耐心等了四五秒,身前的人才收收胳膊,把她抱得紧了一点,闷着声说:“想吻你。”
沈见清一愣,如释重负。
————
凌晨一点零三分,沈见清匆匆拉开家门,让秦越进来说:“去洗个澡,我给你找换洗衣服。”
沈见清话一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秦越却没有马上转身进卫生间,而是安静地站在原地,低垂眼眸遮挡着所有情绪,包括沈见清一步三回头,迟迟放心不下的“惊惧”。
过了十来秒,沈见清徘徊的脚步终于彻底走远。
秦越抬手捏着后颈,缓缓转了转脖子,然后眨一眨眼,和往常一样压着一条腿蹲下,帮她整理歪倒的高跟鞋和乱丢的外套、包包。
整个过程风平浪静。
收拾妥当,秦越打开卫生间的灯,往里走。
“不在这儿洗。”沈见清去而复返,拉住秦越说。
秦越微微顿了顿,问:“那去哪儿?”
沈见清说:“去我卧室。”
门口的卫生间和外界就隔着一堵墙,秦越刚刚受过惊吓,这种环境不止不会给她安全感,反而可能因为门一闭,水流下来分散听力让她又一次心生恐惧。
卧室里的则不一样,一旦锁上房门,就只会有她们两个。
她们无数次向对方交付过柔软赤诚的自己。
面对对方,她们最不用担心的就是被她伤害。
沈见清开了灯,站在盥洗台旁边说:“你的肤质和我差不多,我那些洗浴用品你都能用;浴缸每次用完都会消毒,这你知道,所以你想用就用,怕麻烦了还有淋浴;这个是干净浴巾,换洗衣服我现在去找。”
沈见清一股脑交代完,忖了忖,问脖颈里有几处破皮渗血的秦越,“一个人行不行?”
秦越静静地看沈见清几秒,突然笑起来说:“沈老师,我没事。”
没事能跟丢了魂一样,回答问题总带着延迟??
沈见清想戳破,转念记起秦越连福利院那点事都避讳着,怕人同情,那现在给她独处的空间,让她自己整理情绪或许更为合适。
反正她就在外面,秦越一个人整理不好了,她随时可以介入。
“那我出去了,你先洗,我不确定家里有没有新内衣,要找一找。”沈见清说。
秦越“嗯”一声,目送她出去。
外面,沈见清没有马上去给秦越找衣服,而是托人找了警局的关系,打听情况。
今晚的事不经过秦越,秦越就不必再回忆一次。
尽快打听清楚了,她就能给秦越提供更为稳妥的帮助。
电话接通,沈见清客气地打了招呼,直入主题,“今晚差点在我们学校南门出事的女孩儿是不是叫秦越?超越的越。”
对方说:“是。”
“当时什么情况?”
“一个附近的住户,挣不到钱,人也窝囊,被老婆当着孩子的面儿打骂之后想不开,跑出去喝闷酒。喝多了就直接睡在路边的草丛里,刚好那姑娘从那个经过。他看人姑娘柔柔弱弱的,一下子想起自己成天被老婆打骂,抬不起头的事,就上头了。”
孬种才会从弱者身上找自信!
沈见清捏紧手机,声音沉入谷底,“秦越除了脖子里的伤,还有没有别的什么?”
对方肯定道:“没有,她被压在地上拉扯的时候,第一时间抓土洒了那个人眼睛。您不是江坪大学的老师么,应该知道那块倒了不少建筑垃圾,里面有石灰,那可是防身利器啊。后来保安也过来了,没出什么大事。”
“那为什么她事后快一个小时才走?”
“那个男人当场认罪,我们就没必要再把人姑娘带回局里折腾一趟,直接在现场给她做的笔录,花了点时间。立案之后她得去局里。”
“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没造成实质性伤害,判不重。”
卫生间里突然传来水声。
秦越开始洗澡了,用的淋浴。
沈见清偏头看了眼玻璃上模糊的人影,竭力压着怒气,“她的身体是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心理呢?她才二十来岁,真出点什么意外,你们让她以后怎么办?!”
“唉,您别激动啊!”对方疾声解释,“那姑娘身体不好对吧,她反抗的时候可能吸了点石灰粉,齁嗓子,所以我们到的时候看见她脸色惨白,还一直咳嗽,确实也挺担心的,但后来我们反复确认过她的状态,她很冷静,做笔录也是有问有答,逻辑清楚,有些年轻同志没注意到的细节,她甚至还能主动提醒,头脑非常清醒。也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敢让她直接走的。我们是人民警察,绝对不可能让人民一再身处危险。”
对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沈见清一时找不出理由反驳,可,冷静?
沈见清看着玻璃门上越来越厚的水汽,不管回忆几遍都从秦越身上找不到冷静的痕迹。
她被碰到脖子会抖,会抱着她腰的求助。
她对人有防备,她的所有反应都很迟钝。
这些从她身上体现出来的本能反应不是害怕是什么??
沈见清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实在没办法把“冷静”两个字和秦越联系起来。
也不尽然……
刚才在卫生间,秦越笑着跟她说“没事”了。
如果不是那几秒延迟,她多半会信,然后第一时间接受警方的解释。
可惜她没藏住。
她的冷静不过是假冷静,对外人,也对她。
毛病!
沈见清肚子里那团火噌地冒了一下,很快又缓下来,沉沉地想,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秦越犟,又不是不知道她这性格是生长环境导致,不怪她。
不怪她,还气她犟干什么?
她又不是没跟你示弱。
她可能只跟你示弱了……
你刚才听得清楚,连把保护人民挂在嘴边的警察都只从她身上看到了“冷静”。
“!”
沈见清心口撞了一下,酸酸的,隐约又觉得热。
沈见清快速拉回思绪,对着话筒说:“好,我明白了。今晚打扰,谢谢。”
对方说:“客气。明天我们会通知你们学校对工地加强管理,以防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16/163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