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明白霍钰成为何会直接说他们的关系了,因为中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事,让梅冬绒、华蝶、甚至舞团里的其它人都知道霍钰成有个男朋友。
霍钰成小声说:“回去之后跟你说。”
林序笑道:“好。”
华蝶走在他们身后,问:“师姐,我们是不是碍事了?”
梅冬绒耸肩:“好像是,但是没办法,我这人就喜欢当电灯泡。”
四人嘻嘻哈哈来到饭馆,东城靠海,街头上的海鲜馆子占了大半江山,他们来的这一家也是海鲜饭馆。霍钰成大病初愈,只点了一份瑶柱虾仁粥,林序懒得想,跟霍钰成点了一样的,华蝶要了手打鱼丸面,梅冬绒要了蟹黄拌面,四人又加了一份小笼包,都觉得差不多了。
林序问:“你们下午有演出吗?”
霍钰成说:“下午没有,晚上有。”
梅冬绒适时插话:“下午可以让小霍带你去逛逛。”
林序说:“不用哈哈哈,他的病才好,我想让他多休息。”
梅冬绒:“哦,一说到这个,你就得管管他了。他这个人生病了也一声不吭,要不是被发现身体是烫的,他还想一直瞒着呢。”
华蝶说:“没错,师兄什么都好,就是报喜不报忧的毛病太严重了。我们管不了他,你来了,交给你来管。”
霍钰成咳了一声,示意他们收敛点。
林序化身林黛玉,忧愁地叹了声:“我也管不了他。他说话啊,我知道都是信口胡诌,哄我哄我开心罢了。”
华蝶哈哈大笑:“霍师兄,你好好反省反省,小序连林黛玉的语录都说出来了。”
霍钰成按捺不住嘴角的笑意:“嗯,我好好反省。”
粥和面上来了,林序也不调侃霍钰成了,他很饿,先喝了半碗粥垫垫肚子,才开始与华蝶说话。
“华蝶兄,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啊?”
“不要叫我华蝶兄,我会以为自己在拍古装戏,你叫我华蝶或者蝶哥就行。”华蝶无意占霍钰成的便宜,但他不好意思让林序叫自己弟弟。
“蝶哥,你为什么叫蝶啊?”
“这不是我爸妈给我取的名字,是我自己改的。”
“啊?”
这件事霍钰成和梅冬绒早就知道,不过林序还不知道,他有点惊讶,因为他的社交圈挺小,第一次遇见自己改名的人。
“因为我很喜欢跳舞,我想像只蝴蝶那样翩翩起舞,所以干脆把名字也改成了蝶,我自己拿户口本和身份证去改的。”
林序问:“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呀?”
华蝶说:“这就不说了吧。”
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勾起了林序的好奇心,他好想知道,又怕自己冒犯了。
梅冬绒举手道:“我知道,我告诉你!”
华蝶嗔了梅冬绒一眼:“师姐!”
“好好好,我不说。”梅冬绒看热闹不嫌事大,补了一句,“但是小霍也知道,等小蝶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让小霍告诉你。”
霍钰成点了下头,虽然这样很对不起华蝶,但若是林序想知道,他肯定会告诉他的。
毕竟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整个舞团的人都知道。
华蝶:“……我自己说,行吧。”
林序的好奇心已经被吊到最高处了:“是什么啊?”
华蝶认命道:“华不实。”
林序正在喝水,闻言呛到了,猛咳了几声,咳得撕心裂肺,惊天动地,霍钰成立刻放下勺子,给林序拍背。
华蝶埋怨梅冬绒:“都怪你,让小序呛到了。”
梅冬绒只觉无辜:“是你的原名太好笑了,关我什么事,以后你要告诉别人你的原名的时候,记得提醒他们不要喝水。”
华蝶:“……”
等林序停止咳嗽后,华蝶问:“小序,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林序的喉咙遭老罪了,他感受着呛过后不舒服的滋味,说:“难怪你要改名字。”
就比如他万一叫做“林酒池”,肯定也是想着改名字的,不然每次自我介绍的时候多尴尬啊,谁都能想到酒池肉林,殷纣荒淫。
林序又说;“不过,蝶哥,你为什么会有这个名……原名啊?”
华蝶说:“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父亲没文化,以为华而不实是一个褒义词,所以叫我华不实。”
梅冬绒说:“其实,华不实也挺好听的,跟岳不群一样。”
霍钰成笑了,林序哈哈大笑,华蝶无奈道:“在明褒暗贬这件事上,师姐你是很厉害的。”
“哎呀,我是说好听嘛,抛开人品,我觉得岳不群这个名字确实好听啊。就好像抛开华而不实的含义,华不实确实也挺好听的,而且很独特,你不用担心学校里面有人跟你撞名字,撞名字可尴尬了。”
林序:“这点我有发言权,我读初中的时候,同年级有个人也叫林序,而且她还是女孩,确实是有点尴尬的。有一次我走去饭堂的时候,听到有人喊林序,我立刻回头,结果发现人家喊的是那个女孩。我只能说,幸好她跟我不是一个班,不然就更尴尬了。”
华蝶笑着说:“听你们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华不实这个原名?”
霍钰成说:“感谢倒不必,不要厌恶就好了。”
华蝶说:“放心好了,区区一个名字,我还不至于恨上它。”
几人边聊边吃,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要结账的时候梅冬绒大手一挥,说她来请客。
林序:“这怎么可以呢?”梅冬绒请霍钰成和华蝶,他倒是没意见,但他今天才算正式认识梅冬绒,哪好意思让第一天认识的人请自己吃饭。
梅冬绒说:“别客气,别觉得不好意思,放心好了,下回就是你家属请客。”
“家属”这个词太好听了,林序不再坚持,心安理得地沾了家属的光。
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四人走在回酒店的路上,霍钰成这才想起来一个问题,问林序:“你没带行李吗?”
林序说:“带了,我从机场过来后先去了酒店,把行李存在那里了。”
霍钰成问:“你开了房?”
林序说:“没开,求了前台小姐姐,让她帮忙放在那里行李寄存处了。”
梅冬绒惊道:“牛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般只有在酒店办理入住的人,才可以享受行李寄存服务。
林序说:“就是说我有朋友住在酒店里面,但是还没有回来,问能不能帮个小忙?然后嘴甜一点,态度诚恳一点,一般都会帮忙的。”
“学到了。”梅冬绒拍掌说,“长得好看加嘴甜,就是求人的万能方式。”
华蝶虚心求问:“请问是长得好看更重要,还是嘴甜更重要?”
梅冬绒说:“这个看脸的社会,你说呢?”
华蝶:“懂了。”
林序笑着听他们说话,要是没遇见霍钰成,林序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因为他有钱,他随便开间房就可以了。但遇见霍钰成之后,他学会精打细算了,不是因为霍钰成不舍得在他身上花钱,而是因为他想要跟霍钰成建立一个家,那肯定需要很多钱,所以现在是非必要不花钱,他跟霍钰成住一间房就好了,完全不需要再开一间。
如果刚刚那个小姐姐不同意他寄存行李,那他就拖着行李去找霍钰成,反正不能浪费钱。
几人回到房间,前台还是那个小姐姐在值班,林序上前喊人家姐姐,说可以把他的行李拖出来了,他笑得干净,说谢谢说麻烦说辛苦了的时候都是真诚的,梅冬绒在后面看着,捂着一颗心,说:“我要是前台招待,我也拒绝不了小序这样的。”
华蝶笑着说:“你这样说,小心霍师兄吃醋。”
霍钰成没跟他们讲话,他望着林序的背影,眼里是清浅温柔的笑意。
梅冬绒小声说:“我知道小霍为什么会喜欢小序了。”
华蝶也做贼似的压低声音:“为什么?”
“但是这个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好吧,那我努力意会一下。”
“你看着这两人,还需要‘努力’意会吗?”梅冬绒脸上就差写着“朽木不可雕”五个字。
华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序已经拖着行李过来了,华蝶和梅冬绒只能结束悄悄话,几人从电梯上去,在走廊上房间前分道扬镳。
霍钰成刚关上门,林序就跳上来了,霍钰成条件反射地接住了他,林序搂着他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他一口:“我想死你啦。”
霍钰成低低一笑,一张唇找到了另一张唇,他描摹着林序唇形的轮廓,跟他接了个绵长的吻,分开后才说:“我也是。”
林序说:“我不要听‘也是’,你有什么话你就说什么话。”
想念他,思念他,惦念他,记挂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思之如狂……来吧,用这些甜言蜜语来填满他的心间,怎么说都可以,林序将耳朵竖得高高的,满脸都写着“我准备好了”。
于是霍钰成说:“昨晚做梦,梦到一座孤岛,岛上只我一人,我等了好久,看见远处驶来一艘小船,还没有看见船上有什么的时候,我醒过来,非常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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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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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想念你。
林序可以毫无负担地说类似的话,因为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真诚,袒露,直白,他说爱说喜欢说想念的时候都不会扭捏,但是霍钰成不一样。
林序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的话,但听到霍钰成说“非常想念你”的时候,他却有种耳朵都要烧掉的感觉。
不知道说什么,分开没多久的唇舌再次交缠,他们吮吸,爱怜,探索。明明翻搅的只是唇舌,却恍惚有种灵魂都在颤动的错觉。
分开的时候,林序笑了声,喘着气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小别胜新婚?”
霍钰成微笑着看他,没有回答,这种时候,眼神比言语更有力量。
林序从霍钰成身上下来,牵着他的手坐在行李箱上,他想起来刚刚梅冬绒欲言又止的模样,问:“冬绒姐和蝶哥,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以他对霍钰成的了解,不可能是霍钰成见人就说“没错,我的确有一个男朋友”。
霍钰成说:“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我选了真心话,他们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就说我有男朋友了。”
“你居然还会玩真心话大冒险?”
“人不多,就是梅师姐和一个师兄,还有华蝶和两个师弟师妹,关系都挺好的。”
难怪。林序问:“你知道,其实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不说真话也没关系吗?”
霍钰成说:“在这件事上,我不想撒谎。”
林序笑起来:“挺好的,他们都知道你有我了,没人会喜欢你了。”
霍钰成问:“你朋友那边好了吗?你就这样跑过来,他不生气?”
“放心好了,他已经看开了,还说现在多了一年的时间,他要死磕以前最不擅长的数学,减少有可能会发生的遗憾。反正啊,心态棒极了。至于生气这件事,也放心好了,我们都这么多年好朋友了,他也许会吃醋,但一定不会生气。”
“你来了东城,阿姨知道吗?”
“知道,但是我是骗她的,我说可嘉想来东城散心,所以我陪他来玩了。你不会生气吧?”
毕竟霍钰成这么坦荡地跟舞团里的人说自己有男朋友,而林序还要苦苦瞒着自己的母亲。
霍钰成:“不生气,我妈那边……我暂时也不能告诉她。”
虽然现在的社会观念已经开放了很多,但对于老一辈来说,同性恋依旧是一个可怕的词语。霍钰成和林序毕竟羽翼未丰,又都是孝顺的孩子,不想在这种时候跟母亲起冲突。
而且,林序现在还面临着要坦白专业这件棘手的事情,若是两件事情一起说,他真害怕将卢艺思气进ICU,先让两位母亲再多接受几年社会思潮进步的影响吧。
林序问:“你怎么不问问我高考考得怎么样啊?”
“你不是说了吗?”霍钰成笑了,“你出考场的时候,就给我发了‘一切顺利’的消息。”
林序说:“万一我说的一切顺利只是自我幻想呢?”
“不会的,我相信你。”
准备了这么久,高考过程中也没有出现乱七八糟的意外,一般来说,都会是正常发挥,顶多在一个不大的区间内上下浮动。更何况,林序的艺考考得很好,给文化课的成绩还留有余地。
“如无意外,我很快就会是你的学弟了。”
“好。”
林序看了眼时间:“晚上什么时候演出?”
霍钰成说:“八点。”
八点演出,意味着五点多就要吃晚饭,然后还要换衣服,搞妆发,做热身等等,现在已经三点多,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林序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霍钰成反问:“你要休息吗?”
“想躺一会,一大早起来赶飞机,有点累,你陪我睡一会吧。”
“嗯。”
林序将行李箱打开,随意拿了一套衣服出来,去洗手间里换好,又洗了把脸和脚,才走出来跳到床上。
霍钰成将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给林序的枕头套上了一次性枕套。
林序这才注意到被单也套上了一次性的,他哑然失笑:“你出去住酒店都会套一次性枕套和被单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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