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气稀薄的今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郑集辉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看这位大婶子好像一时半会逛不完集市,有点想要立即去工厂看看。
郑建丰却把人按住了。
这种乡下的小厂子,基本上每个员工都能七扯八扯上点关系,甚至不需要招聘,就是老员工相互介绍过去的。
突然出现生面孔非常可疑,而且他们要是猜对了,工厂里肯定有布置,郑集辉的这些符纸不一定有用。
这个时候还是老老实实地跟踪比较好。
郑集辉虽然着急,但是不傻,被郑建丰这么一按就冷静下来。
“桂香,香油不要一点啊?”榨油的摊子没什么人,机器开着就能出油,摊主就忍不住想要跟人说话,瞧见熟人她就忍不住叫一声,想要聊两句。
“香油就不要了,要点麻汁吧,要个十块钱的就行。”被郑集辉和郑建丰盯着的大婶停下了脚步。
“行!哎,我听说,前几天你们隔壁那个研究生又去市里看病了?”摊主一边帮着装麻酱一边问。
“是,我听说是身上长了褥疮,去医院看病了。”
云桂香笑了笑说。
“哎呦,这孩子也是可怜,你说他好好的,怎么就半瘫了呢?供出个研究生来多不容易。不是说以前还能走两步吗?”
“以前是还能走两步,现在不行了,只能坐轮椅,平常也不见他出来晒晒太阳什么的,就是闷在屋里躺着,以前我还能听见他摔摔打打的声音,现在连摔打声都没了。”
说起这个,云桂香也忍不住叹息,都是当父母的,自家孩子虽然不成,但好歹健康,云桂香很是唏嘘。
你说要是家里人照顾得不好也就算了,潘家那两口子又肯干活又好好照顾,可就是不成。
时间越久这孩子越不能动弹。
“以前啊,我听说还能哼哼哈哈地说出几个字来,现在好了,字都说不出来了,唉。”云桂香又叹了口气。
“这样啊?”摊主瞬间来了兴趣,说这个她就兴奋了,“那怎么不去大医院看看,他们两口子在厂子里能挣不少钱吧?我听说他们俩都是能干小活的那种,在老厂子里面。”
“对,他们是老员工了,干活也快。哪里没去看病啊,去了!看不出来,都说是没旁的病,说是除了脊椎歪了没毛病,就是站不起来也不能说话,也就比植物人好一点。”
云桂香说着说着声音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这,这是不是那叫什么……渐冻症啊!我看网上说的就是这毛病,不会动。”摊主终于把麻酱给打好了。
“不是不是!听说不是,不过我瞧着像。”云桂香也不懂这些,不过潘家那小子确实挺吓人的。她将麻汁接过来,笑着跟摊主说了声,“不聊了,我下午还得去厂子里干活,我先走了!”
“行行,你去忙吧。”摊主摆摆手。
等人走了,摊主才叹了口气:“唉,也是可怜。”
“来二十块钱的麻酱。”郑建丰突然开口道。
摊主一抬头这才发现有个面生的老哥跟自己说话。
虽然面生,但这老哥长得端端正正的,看着就挺好相处,他们这边的大集市还挺有名,五天一次,每一回都能有不少别的镇上的人过来,所以看到面生的人,他也没当一回事,应了一声就低头打麻将。
“堂功哥还没好呢?我上回来的时候说是他还成,能走走。”郑集辉语气中好奇中掺杂着一点点同情。
演技可以说是很不错了。
那摊主正好没聊够呢,一听他们这么说立马接嘴道:“就是啊,这都三四年了吧。一直美好,小兄弟你是他同学啊,我看你年纪跟他差不多。”
郑集辉:“不算是,我一个朋友认识他,是他朋友。”
当然,那个朋友叫楚田恩。
呵呵。
“是吗?哎呦,你说说一个高材生,他以前挣钱可多,现在的小三层还是几年前起的,现在不成了,整个人活着就跟死了差不多,连动都动不了。”说到这里摊主呸了一声,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难听。
“唉,这样啊。”郑集辉心想,看来不是巧合,这个潘堂功生病估计和这个护身符有关系。
但是听说他这病是慢慢变重的。
太奇怪了。
反噬也该是一下子被反噬,很少有慢慢被反噬的,听着更像是折磨人的方法!
看来工厂和潘堂功这两边都得去看看。
他们手中多了二十块钱的麻酱。
郑建丰带着郑集辉不近不远地跟在云桂香身后。
云桂香买完东西就直接提着去了工厂。
他们跟着找到了这用水泥糊成的厂子。
这工厂表面上看起来实在太简陋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破院子。
工厂名还是用油漆写在水泥墙上的。
他们没有敢直接靠近,只能骑着小电驴放慢速度经过,方便后座郑集辉观察这个工厂。
“这里很正常。一点阴煞气或是灵气都没有。”郑集辉甚至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找错了。
这种工厂说不定连监控都没有。
郑建丰:“人不可貌相啊。而且你没听说,他们这厂子还有个老厂,这是分厂。”
郑集辉眼睛瞪大,他指着这个小破厂子:“这是分厂?”
这还能叫分厂?
“别小看这种乡镇企业,有时候真出事大厂子熬不下去,这些乡镇厂子反而能混下去,尤其是这种年岁长的,肯定是当地有本事的人建的,外地人真要是在穷乡僻壤建厂子,一半都活不久。”郑建丰耐心地跟郑集辉解释。
郑建丰:“我觉得这个分厂说不定真没问题,咱们再去找找那个老厂在哪里。”
这个老厂子连导航上都搜索不到!
“要不先去潘堂功家吧,他爸妈不都是在老厂子干活吗?咱们跟着他们总能找到。”郑集辉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聪明的智商也占领高地了。
“行,不过咱们得小心点。”郑建丰没立刻回去,反而是买了点菜。
嗯,除了二十块钱的麻酱外,他们又收获了两颗大白菜,一把韭菜,两斤猪肉……
他们俩现在看着真像是一对来买菜的父子了。
等到中午逛集市的人陆陆续续开始散,郑建丰这才随着大流跟着回刘家埠。
因为忽略符的存在,加上他们做了伪装,就算是一直住在村里没有出过远门的人,都没发现他们两个外乡人。
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到了刘家埠村。
郑建丰谨慎地找了个不太引人注目的角落,将小电驴和买来的东西放好。
“这,怎么找人啊?
这村子还挺大。”郑集辉眼巴巴地看向郑建丰。
郑建丰一脸震惊:“你不是会法术吗?”
郑集辉:呃,是啊,差点忘了。
咳咳咳,郑叔太可靠了,他差点忘了自己的定位了!
郑集辉手一翻,一块罗盘出现在他手中,他将纠缠过楚田恩的阴气注入罗盘,潘堂功和楚田恩的命运应当是纠缠在一起的,想要找到潘堂功住哪里一点都不难。
“东南边第一户。”郑集辉收回罗盘指着一户红色大门的人家说。
————————三十来岁的男人躺在床上,他面上水肿,但是手脚却很病态的干瘦。
为了方便打理,男人剃了个寸头,地上有个尿壶,而尿壶上就是男人的尿袋。
腥臊的气味在阴冷的房间里挥之不去。
本来应该是最好的年纪,潘堂功却只能僵硬地躺在床上。
郑集辉试探着穿过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真的是反噬!
第37章
“呵,瞧着真可怜。”顾竹峰评价道,他趴在郑集辉身上的触手在这个人身上嗅到了一股腐朽的气息,这种气息他曾经在那个差点吞噬了自己的鬼灵身上嗅到过。
郑集辉下意识不喜欢这个人。
小灰心想,大王你脸上的表情虽然木了点,但是他们还是长眼睛的,您现在是在冷笑吧!
一定是冷笑吧。
“行了,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别先入为主评价人。”顾竹岐给了自家老弟一手肘,让他少说风凉话。
顾竹峰:“……”
他一下子瘫在被子上,想着还是得把老哥弄回去上班,不然他这个大王当得就太没有牌面了。
顾竹岐不知道自家老弟在想什么,他正专注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潘堂功。
这人的脸上不知道是因为色素沉着,还是因为病导致的,脸上是一块又一块的黑色斑块,潘堂功双眼半睁半合着,眼白浑浊混黄。
瞧着根本不像是个年轻人,更像是快要死的老人。
顾竹岐这个年纪了,年纪大的长辈去世,他也是要帮着操办葬礼的,也是见过死人的。
他胆子小,但是在外要撑着老大哥的面子,每回都会帮着老人家‘擦洗换衣服’,让他们走得体面一些。所以他很清楚一个人快死了会是个什么模样。
顾竹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活不久了。
郑集辉虽然没有这么强的直觉,但是他现在还主动开着他的阴阳眼呢,只需要一眼他就能看出这个人最多再熬上几个月。
还真是反噬啊,可是潘堂功看着也没修炼,那就应该是惹了什么人,才会弄成这幅模样。
一时间郑集辉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潘堂功太虚弱了,真要是用对付便利店老板的方法审问他,他估计活不下去。
而单单依靠着反噬的痕迹,郑集辉根本判断不出他受伤的原因。
“我回来了。”
突然门口传来一个疲惫的女声,声音打断了郑集辉的思绪。
哪怕郑集辉现在身上还贴着符纸,他还是下意识地躲在了房间的角落。
一个看起来五六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提着一个编织筐进了屋。
女人留着一头灰白交杂的头发,可能是因为平时摄入的营养不足,女人的短发干枯炸起,她身上穿的还是一身蓝白交加的旧校服。
这衣服应该是潘堂功中学时的校服,矮小的女人穿着有些宽大,但作为工作服来说,这衣服不怕脏也耐穿。
不用猜,女人应该就是潘堂功的母亲。
虽然她瞧着有些狼狈,但是看她走路的劲头和眼睛中的光彩就知道,这女人是那种能够经受得住苦难,不会被轻易打倒的人。
光是看她面相和眼睛,郑集辉就能确定这是个好人。
可是这好人身上的气息很斑驳,身上甚至有好几缕阴煞气!
这一家人都不太正常。
女人先将装满了菜的编织筐放下,去床边给潘堂功清理好尿袋。
她做这些时眉头都没皱一下,显然已经习惯了。
“今天太阳挺好,待会咱们去外头晒晒太阳……”女人一边给潘堂功翻身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闲话。
潘堂功连个反应都没有。
好像除了眼睛能动,他已经没有别的地方能活动了。
他的手臂内侧和大腿处都有腐烂的褥疮,女人给他翻身的时候还要给他换药,来来回回忙活完已经出了一身热汗。
她虽然长得矮小,但是有一把子力气,竟是能生生自己动手将死沉地潘堂功抱到轮椅上。
潘堂功的身材高大,腿只能耷拉托在地上,被半拉半扯的塞进小小的轮椅上。
这轮椅还是比较好的电动轮椅,功能很齐全,但是现在潘堂功看起来连手都动不了,这些个功能也就用不了,只能当摆设。
郑集辉在一旁看着女人把潘堂功推到院外中晒太阳。
跟着走出来的郑集辉这才发现,这个家里所有的台阶和门槛都用木头或者是水泥,将所有的槛都垫成了平缓的坡,为的就是方便轮椅进出。
今天的阳光还算温暖,在阳光下潘堂功身上的阴气却一点都没被驱赶。
但是这点光似乎让他觉得暖和了点,郑集辉发现他眨眼的频率快了许多。
这人还有清晰的意识。
“这是生不如死。”顾竹岐将手中的瓜子放下。
就算知道潘堂功可能不是好人,顾竹岐心里也没多高兴,照顾一个这样的病人,他的亲人很不容易。
“嗯,应该是,不知道他干了什么。”顾竹峰嘎嘣一声咬断口中的小熊饼干。杀人不过头点地,非得让他这么半死不活。
真是有点意思,顾竹峰木着一张脸想。
另一边郑建丰也没闲着,他在四周围摸查。
他这人本来存在感就低,中午的时候大伙都去吃饭了,外头没什么人,郑建丰小心翼翼地围着潘家转了一圈。
他们一开始跟踪的那位老大姐说是潘家的邻居,郑建丰也没有忘记她,将左邻右舍的情况也看了一遍。
大姐那一家就是普普通通的水泥房,因为宅基地太大连院子都没有封起来,院子里还开了一块菜地,菜地收拾得很仔细。整个院子里最干净的反而是这块菜地。
房子里更是连装修都没有装修,墙面是光秃秃的水泥,看着有些像是毛坯房。
一个连装修都不讲究的人,会给自己买饰品吗?
恐怕……不会吧。
不是买的,那废料还能是怎么来的?
郑建丰在院子里等了一小会,没等到那位大姐回家,他垂头一想就明白了,人家估计是直接去工厂上班了,要等晚上才能回来。
他见没什么线索就离开了。
同一条街,潘家的小洋楼真是好看得格外出奇了。
旁人盖小楼都是表面贴瓷砖或是刮大白。
而潘家直接是用不错的石料做的外层,这种设计很是豪横啊,而且他在系统中查过了,潘堂功名下曾经有过一栋市中心的房子,甚至还是全款拿下的,后来为了治病那房子打折卖了二手。
郑建丰走进屋子时,顺便也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潘堂功家的客厅。
这小楼里面的装修还不错,普通村里装修一般都是刮大白铺地板,买一套好一点的沙发和一些好家具就可以了,但是这人的家装修风格非常统一,看起来像是专门设计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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