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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看向顾曜，他双手抱头，连一眼都没有给我。
语言很难描述我的心情，但我知道我被抛弃了。
“好啊。”我轻声对369说，“我们回家。”
“等等！”燕瑾快步走过来，拽过我的手，塞了什么东西在我手上。
我定睛一看，是一把光可鉴人的锐利匕首，刃尖直指燕瑾自己。
“你要是恨我，就在这里杀了我。”燕瑾直视我，幽深的瞳仁里有我看不懂的光。“请放过我的人民，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挣开他的钳制，把匕首扔在桌上：“你别碰我。”
利刃在深红色的紫叶檀木桌面上颤动几下，终于沉寂下来。燕瑾苦笑一声，后退两步。我折回去找顾曜，强行抬起他的头。
顾曜眼眶通红。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你所向我求的也和他一样吗？”
顾曜没说话，他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便知道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顾曜嘴里说爱我，却连挽留我一下都不愿意。
369，燕瑾，顾曜，还有世界上的所有人。他们都不需要这个081，他们想要藏在我身体里的那个圣徒，拥有至高无上的权能，实现每一个人贪婪愿望的存在。
我早已想过这个结局，现在还是觉得荒谬和可笑。
没有人想要081，但是081还有自己的愿望啊。
我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泪水，用我能维持的最平静的语气和他说：“放心，我会帮你实现它。”
他尽心尽力地骗我爱上他，我便给他一点回报罢。
顾曜的手抓住我的衣摆，我用力推开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牵起369的手。
冰凉的一只手，溢满机械的锈味。
我们向门口走去，开门的时候，我听见燕瑾在身后问：“你这一生里，有一秒钟爱过我吗？”
“我当然爱你。”369边开门边朗声道，“这宇宙星辰之外，我最爱的就是你。”
门合上了，连着燕瑾的叹息也一并消逝于风中。
“我懂了，你没有一刻爱过我。”
门外有很多人类士兵，举着枪对准我们。
没有人开枪，没有人阻拦。我们一路畅行无阻到屏障前，369在我身后站定。
他说：“往前走吧。我在前面等你”
“不是说仿生人不能穿过屏障吗？”
“说到底它来源于你对人类保护的意志，怎么会拒绝力量的主人？”369在背后猛推我一把，我一个踉跄，居然真的毫发无伤通过屏障。
369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认清了？一切都是真的。”
屏障外停着一艘巨大的宇宙飞船，369站在船头朝我招手，张扬的笑容是如此意气风发。
我回头望去，身后只留下一地电子残渣。
是仿生人全面普及前最后一代智慧型机械人，以电能的形式充能使用。
369真是个鬼才。
我跑到船前，电梯放下来，把我直接送到甲板上。
我跑过去给了369一个热情的拥抱。
“为什么给我开青少年模式？！”
“为什么投给那个赝品不投我？！”
我和他同时脱口而出，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369一脸痛心疾首：“我才把你弄丢不到一个月，你怎么就开始看这些东西了？”
我眼神飘忽：“那个......你怎么知道我投给顾曜的？赝品，什么赝品？”
“因为你用他的账号投的，投票是实名制，实时滚动结果，大家都能看见他投给了自己。”369气得直哼哼，“我就知道是你。”
“那赝品呢？”
369传了一大堆文字图像，让我自己看。
我把文件接收后一一打开，顾曜的生平清晰地出现在我面前。
他原名顾清，六岁时家里电器短路引发爆炸，父母双亡，自己大面积烧伤毁容。后被送去姑母家寄宿了不到三年，被姑母赶到福利院。他在福利院学校上了四年学后跑出福利院，在首都星流浪了小半年，被燕瑾捡回去做基因实验，然后以现在的模样进入军事学院待了几年，空降军部。
“机密实验数据还没搞到，不过过程肯定不怎么人道。”369告诉我，“本来西部实验室是主攻基因研究的，后来我和几位学者一致认为全身大范围的基因改造是极痛苦的，就算成功了也会留下一身后遗症，是违背伦理和人性的。不仅对人类进步起不到根本性的推动作用，还会彻底污染人类基因库。所以实验室决定终止基因研究，转攻源石改造和仿生人项目。西部实验室所有的基因研究成果后来都移交给了首都星的中心实验室。”
“...你是怎么发现的？”
369说：“因为我不相信世界上还有和我一样美的人。如果有，一定是赝品。我就去查了一下。”
？？？？？好，不愧是他。
我还是有疑惑：“那为什么他们要造一个顾曜出来？”
369看着我，语重心长道：“因为你只喜欢美人。颜值在我之下的，不说动心，你都懒得多看一眼。别说我，燕瑾那个白痴都能看出来了，你自己还没发现吗？”
完了，千错万错，原来我才是原罪。
“不是...可以整容吧？”
369抬手给我脑壳一记爆栗：“削骨磨皮，再好的医师都整不出来完全天然的效果，尤其是对你来说，你日日夜夜同我在一起，那是什么审美水平？能看得上整容脸吗？只有从基因层面上调，控制基因表达才能做到浑然天成。”
他指指顾曜现在的照片，一脸嫌弃：“但是美人在骨不在皮，最重要的一点是与生俱来的自信，你看他就没有。美人贵在不落凡尘的气质，他在轻视与苦难中长大，身上天生少了一点矜贵，因此不如我美。”
369出生便极尊贵，明亮璀璨，宛如天上捉不住的晨星。而顾曜是藏于地底的酿酒，取封后一点温柔浓香醇厚。都是绝世罕见的美人，没必要争个高低。
我小声逼逼：“我觉得他就挺好看的。”
369暴怒，掰着我的头强行让我直视他：“你把你的爱情滤镜摘掉再好好看看！你以后必须每天看我半小时，好好洗洗眼睛，认清楚谁才是宇宙第一美。回头给你整个账号，必须每天都投我，听见了吗！！！”
我连连点头，369满意地松开我。
“先去做个身体检查？回来我们坐下好好聊聊。”
“不论是非对错，我们做过的一切，都应该让你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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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完结了，本来觉得能写到十万，现在看来可能就八万出头吧orz
369：我不管，我就是天下第一好看.jpg
第22章 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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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手术台上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
“感觉还好吗？”穿白色手术衣的年轻小哥递了杯不知名透明液体给我，“尝一下。”
我接过杯子，瞥他一眼道：“知道会沾一身源液就别硬穿白了吧。”
小帅哥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黑黑白白的外衫，冲我磨了磨牙，转头去柜子里拿了一件新的手术衣套上。
我瞧瞧自己光裸的身体，四处望了一圈也没瞅见我的宝贝衣服，只好喊他：“帅哥，也给我拿一套呗。”
小哥另拿了一套裁剪考究的白色常服给我，我当着他的面穿上，跳下手术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然后吐了出来。
“这什么味道？”
“标准糖度下的甜味。”小哥又接了一杯清水给我漱口，“刚刚你喝的是糖水。按照领袖的指示，我们给你加了味觉系统。”
那还挺好。我上下打量他：“你是人类吗？”
“仿生人。”他向我伸出手，五根手指瞬间暴涨，露出里面泛光的生物金属。“不过我的大脑还是人类时候的。自愿移植的，这样更方便进行研究和手术。”
“自愿？”我吃了一惊，“很多人类都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小哥说，“不愿意的都逃去首都星了。我们留下来的觉得当新人类挺好的。”
新人类。真是个有趣的名词。
“对了，我身体有什么异常吗？”
他想了想说：“那边安在你身上的监视器我给你取出来了。你知道上面有自爆功能吗，我怀疑是他们准备谈判不成直接把你解决掉，很吓人的。除此之外应该没了？我没有动你的系统。”
我满怀期待地问：“我没怀孕吗？没有崽崽吗？怎么和小说里的剧情不一样？”
......
啧，被赶出实验舱了。
我在巨大的金属飞船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直到被369的下属逮到后毕恭毕敬地请去指挥中心。
这个所谓的指挥中心在我眼里和宫殿一样金碧辉煌，电视剧都不一定敢这么写。顾曜坐在酒红色的天鹅绒沙发上，示意我坐在他旁边。
我一靠过去，靠垫便自动启动，在我腰部和肩背处循环按摩，按得我骨头都酥了。
369笑了笑，从紫砂茶壶里倒了一小杯青绿色液体递给我：“我种的茶树，等了一百年终于出芽了。这是我炒出来的第一壶茶，你且尝尝。”
我尝了，吐了，369脸都黑了。
我苦着脸说：“好奇怪的味道。”
369叹了口气，骂我一句不懂享受，让人给我端了花果茶。这个有淡淡的洛神花和柠檬香味，回甘悠长，我觉得比369炒出来的茶好喝。
我和369一人捧了一杯茶，面对面坐好，看起来还挺有那么回事。想起曾经的狼狈样子，恍若隔世。
369说：“怎么和你解释呢，先从监狱那天晚上说起吧。你还记得那本书里的对话吗？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你看到的是我编出来的版本。”
“事实上你不想被神吞噬，但你的身体即将被女神完成降临。你要活下去，就必须脱离那个身体。我们在监狱里谋划到半夜，你去了我的实验室，留下你一部分的脑干细胞。”
“按照我们的计划，你在刑场把我救下来，我诈死脱身后去寻你。女神在数次试图降临的过程中也让你掌握了反制的途径，如果一切条件都完美无缺，你可以超脱肉身的限制，作为新神降临。我唯一要做的就是给你准备一具身体，在合适的时候让你拿回你应得的一切。”
369握住我的手，深情款款：“这一切只是我们两兄弟无奈之下的残喘求生罢了。但是俗话说命运是反复无常的，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在我把计划转化为行动的时候出现了一点点......差错。”
从他心虚的表情里我感觉他所谓的差错不是一般的大。
果不其然，369接着说：“因为我那时候势力被打压得所剩无几，最后的基地西部工厂也基本上完全被联邦政府接管了。我想要给我们一具身体，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仿生人的名义给我们套上一个身份。”
“燕瑾当时就在西部工厂附近的星球巡查，想要悄悄把我们两个塞进去出厂，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做成性爱型。因为按理来说，一个人再变态，也不能在爱人刚死没多久就专门跑来性爱区买仿生人，对吧？这个逻辑是不是很有道理？”
“嗯......”
369满脸悲痛欲绝：“我没想到他真是个变态。你知道我在流水线散步时撞上他，我是什么心情吗？”
......
“这一切都是个意外。”369说，“本来我们应该被线人买下，躲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村庄里避避风波培养培养感情，天下太平岁月静好的。都怪燕瑾那个疯子。”
我听懂了：“然后燕瑾截胡了？”
“就是这样。”369抿了口茶，继续道，“你不知道他有多特权主义，有多无耻。你那时候已经从流水线出来了，传导器都接好了，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工厂里。我剩下的势力保不住你。而且你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我总得陪在你身边。”
“是我抱着燕瑾大腿装疯卖傻让他把我们一起带回家的。”369沉痛道，“我当时还不知道他已经疯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
我摇摇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不介意了。你接着说。”
“他当时极度怀疑我和你都没死，天天变着花样试探我。我用尽全力让他相信真正的西贝尔已经死了，留下来的只是他的意识仿生体。再加上他们确实检测不到脑组织图像，联邦也一直照常运行，他对我的警惕性渐渐放宽。”
“后来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我东山再起，把你救出来后回了神殿，将你的身体和大脑拼好，放在神殿沉眠。冰棺里残留的力量会逐渐打开你的灵魂与上世界的通道，我只需要等待。”
“燕瑾一直在找你，他从我带你出走那一天起就确信了你的身份。但是他无法踏入神星，我的人把神殿团团围住，只等你自己苏醒，将我创造的盛世与你共享。”
“事情最后的转折点发生在你苏醒前两个月，屏障向外推移到了神星，我们在神殿争夺战中一败涂地。本来你是没有机会接触顾曜的，如果屏障不扩张，一切都不会发生。”
369最后叹了口气：“你看，一切都是命运的作弄。”
我理了理思路，向他提出疑问：“屏障究竟是什么？”
“是你逸散的力量。圣徒的力量来自于信仰，如果天地间残存着你保护人类的愿望，只要还有一个人类在祈祷，信仰之力就会凝聚。至于扩张，大概是我将他们逼至绝境，那帮人天天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祈祷了吧。巧了么这不是。”
“这么说我原本的愿望就是守护人类？”
“我们产生过分歧。”369说，“你救我的前提是不让人类灭绝，我们对此有约定。你怕我背信弃义，才自己出手，留存人类最后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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