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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369面前，平静地看着他。他的表情似哭似笑，声音凝噎：“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我说，“伸手。”
他向我伸出的手心上有一道灼目的银月符文，正在散发耀眼的辉光。我在其上轻轻一点，将其抹去。
我淡淡道：“过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你的未来也到此为止了。我不会再允许你扩张自己的野心了。”
他对我微笑：“我已经满足了。”
我点点头：“让你的人出去。我的神格和身体需要一段时间融合。屏障的能量我已全数收回，你不可轻举妄动。”
369满口答应，带着所有人离开，留我一个人在寂静的废墟里。众生的心愿何其纷杂，嘈乱的声音涌入耳朵，在脑海内永不停息地翻腾。我捂着脑袋随便找个干净的空地坐下来打坐，醒来不知今夕何夕。
飞船内外一切如往昔，只是装饰又华丽了些许。369坐在他的天鹅绒沙发上喝茶，见我出现也只是平静地多倒了一杯给我。
我问他：“过去多久了？”
“三年。”369嘴角扬起略带痞气的笑容，“我什么都没对人类做哦，甚至还悄悄给他们塞了不少物资。你准备什么时候处理他们？”
我说：“现在处理。”
说罢我抓住369的手腕，将他拖进空间裂缝里，定位落在神星的神殿。
神殿内部的房间众多，不设门锁，以神的力量开启和关闭。我随手改造了一间书房，除了墙上的装饰挂画外只留下一张桌子，两张靠椅。
我把369丢进房间，然后去护卫星找燕瑾。
在军部指挥厅落地的时候发现身旁围了一圈人，以燕瑾为首，表情恭敬。我敏锐感知到顾曜就藏在人群之后。
我尽力忽视他的目光，看了看脚下出现裂缝的土地：“...我动静就这么大？”
燕瑾：“...这里地震半个小时了。”
......打扰了，我会精进空间转移的技术的。
我懒得多说废话，在他面前同样开了一道空间裂缝：“请吧。”
燕瑾苦笑：“您终于想起来报复我了？”
？？？他哪来的这么多戏。
我一脚把他踹进去，想想他以前欺负我的样子，说实话还真有点爽。我跟着踏入空间裂缝，出来时看见燕瑾和369隔着方桌面面相觑。
我清清嗓子：“把身上的武器都交出来。”
燕瑾默默地解下腰间的高热光子枪，369向我举起双手，示意什么也没有。
我拿起那把光子枪说：“你俩就在这里协商吧，什么时候达成一致什么时候放你俩走。我保证这里没有信号，营养液和源液会在每天早上送过来。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燕瑾的表情像吞了一包苍蝇：“您就这么处理问题的？”
我对他耸耸肩，笑道：“咱仨好歹同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多年，你对我什么政治水平心里没数吗？”
燕瑾闭上了嘴，我心情十分愉悦：“那我走了哦。你们俩好好相处，不要打架。这里没有床，那种打架也不可以哦。”
锐利的尖啸擦着我的兜帽划过，深入墙体一寸。焦糊的味道传来，我侧眼一看，是一把激光刀。
“您赶紧消失吧。”369从裤兜里又摸出件物什扔给我，“再见。”
我接过一看，是那条冰曜石项链。
心里五味杂陈，我将项链收好，离开了密室。
神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我必须先昭告天下新神降临，然后重召圣徒，稳定我的力量来源。
信仰是我的力量，同时也是世界树与世界联系的通道。所以历代神都会征召圣徒，在世间传播信仰，以巩固和稳定我们对世界的控制。
我在新出生的人类婴儿中点了灵魂最澄澈的一个女孩，重新打造了一具神棺将其放进去。我的力量会逐渐侵染她，十八年后她将成为我最虔诚的信仰者。
然后是翻新神殿，将女神像抹去，换上我的雕像。其实感觉把自己的雕像放上去怪怪的，毕竟我还没回归神座。但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替代品。
反正带着兜帽也看不见脸，就先这样吧。
不知不觉过了很多天，我想起来回密室看看。燕瑾和369和谐地坐在一起打拳皇联机，见我来了，扔了份草案给我。
仿生人将出让首都星附近二十颗宜居星球和五颗资源星，千年内绝不开战。作为交换，联邦政府不得拒绝和阻挠自愿成为仿生人的人类离开联邦属星。
千年后，现存的人类究竟会选择站在哪一边，就由他们的后代自行决定吧。
既然他俩达成一致，那我也没有异议。我给两个人各开了一道空间裂缝，369伸着懒腰走了，燕瑾没有动，表情犹疑，似乎想和我说些什么。
我把那串捂不热的冰曜石项链拿出来扔给他：“替我还给顾曜。麻烦你告诉他，我会修改我的记忆，彻底忘掉他。”
“我们...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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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发刀我真的很抱歉...
下章完结，写得快今天，写不完就明天。
第24章 chapter 1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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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我在一颗荒星上建了一座会议厅，取名星际大会堂，让两方政要齐聚一堂。
联邦议会那边似乎对燕瑾和369达成的协议颇有微词，不过我在会堂中央坐镇，他们也不敢多言。
要将几句协议变成公开颁行的条约，牵涉众多细节。我一直觉得专业的事还得请专业的同志来做，这帮子议员别的事做不好，在谈判扯皮抠抠索索地维护阶级利益上实在专业，令人叹为观止。
这场谈判持续了一个多月，终于敲定所有条目。双方不怎么友好地互相握手，准备各回各家去洗个热水澡。
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从谈判伊始便一直黏在我身上，我知道它来自顾曜。我刻意背对他而坐，等确定顾曜已经离开才转过身来。
一转眼就看见369主动去找燕瑾握手，拥抱的瞬间在他耳边低声说：“一百多年了，议会和贵族们还是这么令人恶心啊。”
369那个魔鬼一样的笑容告诉我他绝对没安好心。果不其然，他接着说：“这可是最好的时机了，你还想忍受他们多久？燕瑾，如果你永远也学不会抓住机会，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半晌，燕瑾压低了嗓音道：“借我点兵。”
又过了很长时间，我坐在369的茶室里和他对坐喝茶，听369的手下送来快报说，燕瑾用强权肃清上层阶级，准备重整建制。
369放下茶杯，悠然道：“他要是早有这个魄力，也不会落到那般局面。”
“他本来就不是这种性格。”我淡淡道，“你逼他太过。”
“可能吧。”369笑道，“我本来以为小奶狗狠一狠心能成长为小狼狗，确实是做过了，养出了条疯狗。不提他了，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我想了想说：“继续去各个星球布道吧。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
“感觉和以前一样？”
我摸摸鼻子，笑笑：“也没别的事做。等我的圣徒出来我就把活都丢给她，躲神殿里面睡觉算了。”
“怎么多活了一回还这么无聊？”369笑道，“哥哥带你游山玩水去。”
“再说吧。”
我有些心不在焉，369表情严肃了些许：“你是不是还没忘掉他？”
“......嗯。”
“你必须忘记他。”369难得正经地板起脸和我说，“跟你的未来相比他不算什么，你不能舍不得。”
我有些烦躁：“我知道。”
369不再劝我，转而和我谈起了山川风月。我对此不太关心，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回到神星后我去神殿地下的库房里取了点星币——每年各地财政都会向神殿供奉一些货币，圣徒们就拿它们接济信徒。所谓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我们不拿百姓一滴血汗钱，我们只是社会再分配的搬运工罢辽。
就是有时候来不及送完，金币就堆在库房里，渐渐堆了一库房，打开大门差点溢出来。
我决定都留给小姑娘给我跑腿。
我敲开方叔家的门，两个孩子围过来，伸出小手扯我身上的圣袍。九哥哥九哥哥的喊。
我放下兜帽佯装生气：“都多大了还闹？”
“你不是九哥哥。”多多指着我喊，“九哥哥和你长得不一样。”
朵朵围着我嗅了半天，得出结论：“你和九哥哥味道一样。”
还是我们朵朵乖。我笑道：“是不是比以前那张脸好看一点？”
“嗯嗯。”朵朵连连点头，“就比顾曜哥哥差了一点点哦。”
那可不，我毕竟和369这等美人是一个亲爹亲妈生的，比工厂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模板脸好看点不是很正常。
我把钱袋拿出来，在他们手心上一人放了一摞星币：“给你们爸爸装条腿吧。”
“谢谢哥哥！”两个孩子一人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转头跑进门找他们父亲去了。
我欣慰地起身，转头发现顾曜站在我身后，手里还提着一小袋鲜肉。
他逆着斜阳而站，表情苦涩：“我来...给孩子们做顿饭。”
我低下头将兜帽戴上，把脸隐藏在宽大的阴影下，拂袖从他身旁走过。
“你别走。”顾曜抓住我的袖子，声音隐隐有哭腔，“对不起。”
我握紧藏在广袖里的拳头，装作平静的样子开口：“麻烦让开。”
“你还记得他们，就不会忘记我。”顾曜慌乱道，“你走后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真的很后悔。你给我个机会，我重新追你好不好？”
我闭上眼睛，甩开他的手，从空间裂缝回了神殿。
我不恨他，我只是...不能再爱他了。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能在神殿附近感知到顾曜的存在。我封锁神殿不让外人进入后，他每天下班后就坐在神殿外围和我讲话。
无非是对不起和一些生活琐事之类的话，我听了两天也不再听了。369偶尔来神殿找我喝茶，路过他身边会劝他两句，顾曜也不听。
“这样下去不行啊。”369和我坐在神殿二楼喝茶，远眺顾曜的人影，“燕瑾已经疯了，师徒精神一脉相承，我感觉他也快了。”
我暼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
“美人惜美人，你不懂。”369说，“虽然是个赝品，本性倒也不坏。”
“跟你相比，这世上哪还有坏人？”
369连连摆手：“过誉了。你就让他一直这么待着？要不我出手给你赶走算了。”
“随他去吧。”我从窗外看了顾曜一眼，收回视线说，“我会忘记他的。”
我好像说了无数次我会忘记顾曜，每到晚上总是辗转反侧，想念那对手感极佳的大胸。
后来369说，我要是真舍不得，就离他远点。见不到了，时间久了，梦里就不会遇见了。
我深觉有理，干脆背起行囊去挨个星球旅行传道。一路上风俗人情甚好，走着走着就连时间都会忘却。
然而我不得不回神殿一趟，因为我的小圣徒诞生了。
露娜从神棺出来的第一句话是：“准备一下，我要庆祝最美圣徒的诞生。”
“...怎么庆祝？”
她坐在我对面，托着下巴想了想说：“我在位的时候碰上高兴的事情，一般都对外开放神殿。”
“热热闹闹的，看着多喜庆啊。”
我摇摇头：“吵。”
她撅起嘴：“不吵，我就要。”
......我觉得她这个性格能在女神位上坐千百万乃至上亿年，属实难为她了。
不管怎么样，在她的坚持下神殿还是开放了。信徒汇聚成潮水涌向神殿，在神殿外排成一串望不到尽头的长队。
露娜死活不愿意穿圣袍，她搞了套浅绿色的露脐纱衣，又编了个花环套在头上，就敢出去布道。
...当自己还是那个不知道多少个世界前的精灵公主呐。
我严肃地问她：“观测者的宗旨不是保持神秘吗？”
“是啊。”露娜朝我露齿一笑，“但我多漂亮啊，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才好。圣袍的规矩从下一任开始吧。神殿你先帮我看段时间呗？我去找我男人谈个恋爱就回来！”
我让她麻利地赶紧滚，滚远点儿。
然而神殿已经开放，我只好自己穿上圣袍跪坐在神像前假装祷告。因为离得很近，每个来祈祷之人的心愿我都能听到，酌情考虑实现他们的愿望。
听了两天，都是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没什么特别仇大苦深的故事。可见在燕瑾的领导下人民群众生活水平确实是好了，全面奔赴小康了。
我心甚慰。
第三天，我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我叹了口气，决定让他彻底死心，顺带也让我自己死心。
这座神殿本身来源于我的概念，神星是我的领地，我可以将概念施加在任何人身上。所以顾曜从踏上神殿第一级台阶起，他面前的台阶会无限延长。
爬吧，直到你放弃为止吧，这样我就可以说服我自己忘记你了。
第四天，第五天，顾曜还没有放弃。
我用意识去看他颤抖的双腿，总也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执着。明明只是镜花水月般的一场戏，是他先不要我的。
为什么最后心疼的总是我。只要看他一眼，我的心就再也硬不起来了。
我挥挥衣袖，让神殿在他面前浮现。顾曜排在人群之后，颤巍巍地跪在我旁边。
他没有祈祷，只是用疲惫至极的声音低声诉说：“我想再见你一面。”
“就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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