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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有了新的疑惑：“那我们的思维是真的吗？仿生人的思维模式是从死去的人类生前的大脑活动中提取出来，变异的奇美拉源石使之拥有生物活性。这样说的话，其实我们思考的轨迹在出厂时就已经被设定好了吗？”
369郑重道：“我们是他们死后灵魂的延伸，也是全新的个体，没有什么冲突的。经历会不断打磨一个人，完全复制昨日的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只是借用一个身体而已，你还是你自己。”
我喜欢369跟我这样说话的样子，他认真的表情如星辰般耀眼，根本不像一个卑贱的性爱型仿生人。我的注意力渐渐跑偏到369的脸上去，369叹了口气，把我赶回房间休眠。
如果主人不在家，我还能偷偷看看电视剧什么的，现在为了不出现在主人的视野里，就只能回房间睡觉了。我听话地躺回床上，却迟迟不想进入休眠。主人和369的话不断在我脑海里盘旋，那些以前从没有思索过的问题使我感到头痛欲裂。爱是什么，生命是什么，仿生人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郁闷地下床，忽然意识到客厅的灯还亮着。往常这个时候主人已经在书房办公了，今天好不对劲。
我悄悄把门打开一道缝，看见主人坐在沙发上，369跪在他腿间给他口交。369的头发被狠狠扯着，艳丽的脸上爬满红晕，张开的嘴里一根紫红柱体进进出出，有种说不出的妖冶。
我的视力为什么出厂时就这么好呢，这样太不好了。但是我又控制不了自己移开视线，我不住地想，这样是爱情吗？
过了许久，主人从369嘴里抽出来，提着369把他拖到身边。369好像很疲惫，安静地靠在主人肩上，任由主人搂着他。我从未见过如此乖巧的369，他们之间的氛围朦胧暧昧，和跟我在一起时截然不同。我显得好多余啊，我真是个让人讨厌的仿生人。
正在我懊丧间，主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意义不明地朝我笑了一下。他发现我了！！！
然而他没有点破我，他只是贴着369的耳边说了什么。369猛然推开他站起来，又被主人一把拉过来强势吻住。我不敢再看了，逃似地跳到床上，开启休眠模式。
这天晚上我并没有被强制唤醒，到了早上系统定时自动开机，我看见369躺在我身边，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我。
我扑到他身上，仔细闻了闻：“你身上有主人的味道了！”
“嗯。”369摸摸我的头，柔声道：“你怎么去找他了？还能让他把你骗得团团转？傻不傻？ ”
我开心道：“你是不是晚上不用被罚了？我好高兴啊。主人也没让我做什么，这样...真是太好了。”
“笨蛋。”369嘴里骂我，还是诚实地把我抱在怀里，“别找他了。他不是个好东西。”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了许久，主人晚上再也不喊我过去了，他还用管理权限把我身上的惩罚协议关掉了。我有时候感觉自己是他俩豢养的宠物，没事躲在角落里看他们别别扭扭地拌嘴吵架，369心情好了还会被他揪着揉脑袋撸头发逗一逗。
外面战火连天，主人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凝重。我只知道他是军部的高级官员，战争一开始，他就长时间不在家。
我和369坐在一起，看新闻播报。仿生人大军已经突破联邦防卫线，正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朝联邦首都星涌入，联邦军连连失利，情势不妙。不断有仿生人暴起杀人事件出现，街上已经禁止仿生人出行，政府不停呼吁联邦公民将家里的仿生人强制休眠甚至销毁处理。但毕竟购买一个家用仿生人的花费昂贵，仍有人抱着侥幸心理，不愿意放弃家里的仿生人。
“369，咱俩会被处理掉吗？”我很是不安。
369揉揉我：“不会。相信我，我会保护你。仿生人的新曙光就要到来了，再忍耐一下。”
“你觉得...主人会输吗？”
369浅浅一笑：“是我不会输。”
这天晚上，主人难得回来了，面色冷得像凝着一层霜。
他对我们说：“我要亲自上前线领兵了。081，明天有人带你回中心机械厂。369，你跟我到军部去。”
369挡在我面前，神情难得的暴躁：“你要送他走？”
主人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369，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不会让你和081待在一起的，你打得什么算盘我一清二楚。你现在收手，我保证把081完好无损地还给你。如果你不听话，我随时会启动他系统里的自动销毁程序。”
369的拳头攥了起来，露出一条条人造的青筋。他无言地牵着我的手回了小卧室，我紧紧抱住他：“我不怕的，369。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369低声说：“你什么都不用怕。我对皎月女神发过誓，我一定会保护你。”
369坐在我床边，清澈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衬得他的美貌更有几丝神圣。他哼起陌生的歌谣，轻松明快的节奏却勾起我心底莫名的惆怅。很熟悉，又不知道从哪里忆起。
“休眠吧。”最后369拍拍我的肩，“明天会是很美妙的一天。”
“请验证指纹与管理员口令。”
“验证完毕，欢迎使用仿生人081号中心控制系统。”
“系统强制启动中。”
“系统启动完毕。”
冰冷的电子音从我胸腔处传来，我勉强睁开眼，看见369面容冷峻，带着一个发声器一样的东西站在我面前。
疑问的话还没问出口，我的发声系统就被管理员权限强制关闭了。
紧接着是视力，触觉，知觉......
“指令撤销中，剩余18条，预计等候时间一分二十三秒。”
“系统格式化中，剩余等候时间两分钟四十八秒，请稍等。”
“请确认进入长期休眠模式，休眠时间五十年。”
“设置完成，仿生人081期待再次与您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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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车要命......
第6章 chapte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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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 3
“系统开机检查中。”
“各项指标正常，系统启动中。”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巨大的冰室内，躺在一张医疗床上。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小姐姐围着我，她们之中站着一位英俊帅气的军装酷哥，神情凝重地看着我。
我顿时感觉呼吸一窒，他真好看啊，我在这一刹那对369是宇宙第一美人的信心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我激动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激灵跳起来，对他敬了个礼：“您好，081号性爱机械仿生人竭诚为您服务！”
然后我眼瞅着酷哥的脸一点点变得非常...僵硬。天呐，我在说些什么啊。
旁边的研究员小姐姐开始捂着嘴笑，我窘迫极了，没想到酷哥苍白冷峻的脸居然慢慢变红了：“联邦第四军团上校顾曜。不...不用服务。”
他的声音清和温润，应该是年纪非常轻，所以有一丝丝的少年气，不论怎么看都可可爱爱。
小姐姐们笑得好大声，顾曜的脸更红了，气氛一时非常焦灼。
最后还是一个人美心善的小姐姐过来解围。
小姐姐看着我说：“我们是在这里的冰棺中发现你的，你的系统显示你沉睡了五十年。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吗？”
“西元3048加上五十，现在应该是西元3098年？”
小姐姐微微摇头：“人类的时代即将落幕，即使我们不愿承认，机械仿生人也已经取代了我们往昔的荣光。081，欢迎来到机械纪五十年。”
？？？？？
小姐姐又说：“让顾曜上校暂时照顾你，你有疑问由他负责解答，你看这样可以吗？”
无数的思绪从我脑海里闪过，但顾曜令人诧异的美貌挤走了一切，最后只留下一句我可以我可以！我走到顾曜面前把手伸出来，手背处的皮肤自动裂开，露出里面的指纹录入仪：“把食指指纹按在上面，你就是我的主人啦。”
顾曜慌张地倒退两步，连连摇头：“不...不用，我们先做朋友好了。”
我虽然有点隐秘的遗憾，又觉得这样也不错，扑过去跳到他身上：“那你就是我第二个朋友啦。”
贴近了才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沐浴露香气，是很清新美妙的味道，我忍不住在他脖颈处深吸一口气。顾曜耳根红得好厉害，手忙脚乱地把我扒下来：“这样不...不好。”
我问他：“你是不是有点结巴呀？”
顾曜感觉快要熟透了：“我不...不是！”
唔，他就是个结巴，不过我不会嘲笑他的。
“好啦。”小姐姐笑道，“快跟顾上校回去吧。”
顾曜简单签署了几份文件，便牵着我的手离开冰室，走过挂满画像的神殿长廊。我对这些画像感到新奇极了，拽着顾曜在昏暗的长明灯下一幅幅看过去。顾曜的手骨骼分明有力，因为带着薄茧而显得有些粗糙，掌心却是软的。369有一次扯破了主人的枕头，散落出来的棉花摸起来就好像这个感觉，柔软温暖。
我在他手心挠了两下，顾曜顿了一下，把我的手攥紧。他的手掌好热，好像连带着我的感受器也在发烫。
悠长的走廊尽头，天光乍亮。离光源最近的那幅画像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面容清润柔和的青年，明明穿着和所有画像里的人一样的洁白长袍，却无端显得比他们都要神圣一些。我和青年面对面站着，369唱歌时那股诡异的熟悉感又冒了出来。
我拉拉顾曜的袖子：“他们都是什么人呀？”
顾曜语气温和：“他们是神选出来的历代圣徒，是神在这个世界的代行者，传播福音，收集信仰。”
我用手指碰了碰眼前的画像：“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顾曜摇摇头：“圣徒自诞生起就被送去神殿，由女神抚养长大。没有亲人，自然也没有名字。”
我脱口而出：“那不是很可悲？”
顾曜板着脸说：“他们从事的是高尚的事业。对我们来说圣徒就是神，不要用这样的字眼形容他们。”
我隐隐感觉他有些生气，急忙抓紧他的手，微微摇着：“对不起。”
顾曜眼神微动，语气略有缓和：“我父亲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接受过圣徒的恩惠。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是我反应过激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女神殿坐落在一颗离首都星很近的独立小行星上。顾曜去港口开了飞船回来，把我塞进去，朝首都星进发。我趴在舷窗上，好奇地看飞船像鱼儿一样在太空漂浮物之间跳跃。
临近首都星，我第一次俯瞰到这颗星球的全貌。原来它是这样大，这样繁荣。我们的飞船沿着空中轨道滑行，像坐过山车一样螺旋下坠。我看见地上高高低低的建筑鳞次栉比，人们在大大小小的商店门口排起长队。
“仿生人大军把人类逼到只剩首都星和周边几个护卫星了。”顾曜开了自动驾驶，走到我身边，“女神殿还是我们三个月前拼命打下来的，时日艰难，人们需要信仰。”
我不太好意思地说：“我不懂战争。仿生人和人类现在是很敌对的关系吗？”
顾曜沉重道：“已经水火不相容了。”
我忽然就很难过，感觉自己和美人已经走在悬崖的两边，有种马上要被抛弃的惶然：“那我也是仿生人，你是不是也很讨厌我？”
顾曜连连摇头：“没有。我觉得你很可爱。”
我又开心了：“那我还可以牵你的手吗？”
顾曜脸又红了，他主动拉过我的手，嗯了一声。
顾曜把飞船开进一个老旧的住宅区，停在一栋低矮的房屋面前。他小声说：“战争过后物价飞涨，我的工资买不起房。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房子，有点破旧，你别嫌弃。”
我嘴上说着不会不会，进去之后发现真的和主人家天差地别。没有舒适的，可以并排躺下我和369的真皮沙发，也没有108寸超大电视。小小的餐厅里只有一张木桌和几个金属凳，餐桌对面悬挂着一个摆设似的方框小电视。
顾曜看起来十分紧张：“不喜欢吗？”
“喜欢的。”我说，“这里有你呀。”
顾曜小声说：“你不能总是这么说话，让人误会。”
我非常疑惑：“可你是我的朋友，我和3...另一个朋友也是这样的呀。”
顾曜认输似的挠挠头，把我丢在客厅里，跑去厨房倒腾半天，提来一个破损的木箱。
他打开箱子，两排提纯源液整齐地码在黑色绒布上。他拆了一瓶给我：“这是我父母在世时，家里的仿生人用的，给你了。”
我好奇：“那个仿生人现在去哪里了？”
“战争刚爆发时被我父母送去销毁了。”顾曜表情难过，“他是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
我只想让他别做出那副表情，好像我的感受器也跟着颤抖起来。我说：“别伤心，我会陪你的。”
顾曜对我说好的时候，眼神十分专注，看得我不太好意思。我没说大话，顾曜是我的朋友，我肯定要陪他的，更何况他这么好看。反正我也不知道该上哪儿找369，我无处可去，人类阵营看起来也不会轻易放我走，不如赖在顾曜身边。
我喝完源液，和顾曜并排坐在破了几个口子，露出一截黄黄的旧海绵的沙发上。顾曜看起来欲言又止，我决定主动出击：“我休眠前一直被关在主人的屋里。我从没有出去过，也不知道什么重大的事情，我想我给不了你们什么有效的信息，对不起，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顾曜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没有关系，我的任务只是照看你罢了。”
我眼睛一亮：“那就是说我还能接着和你住一起，不会被赶出去了？”
顾曜微微点头，我转身扑到他身上，开心得想在地板上打滚儿。
顾曜手忙脚乱地把我扒下来，满脸通红：“你以后不可以这样。”
我感到疑惑：“你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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