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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死了。”
“对，”谢清涵勾起嘴角，“我的预言没有错，因为他们都死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晚啦~努力赶上今天！
第98章 命运
殷唯清的情绪依然没有什么波动，他只是仔细观察着小女孩的神情，问道：“你是什么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可以做出预言呢？”
谢清涵收起了笑容，她是个聪明又警惕的女孩：“殷先生，你为何不先和我说一说，你那位‘灵感’也很丰富的朋友。”
殷唯清道：“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他能够感受到魂灵的情绪，甚至看到他们的记忆。”
“魂灵……”谢清涵喃喃，若有所思，她又问，“是鬼魂吗？”
殷唯清对她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谢清涵突然戒备了起来：“难道警察也以为我是疯子吗？所以找了你来说些奇怪的东西套我的话？”
殷唯清却对她说：“你能打开那个玻璃瓶吗？”
谢清涵转头去看殷唯清指的方向，她的床头有一瓶用萤光彩纸叠出的千纸鹤和小星星，那是他们课外活动做的，打算送给福利院的小朋友。
谢清涵有些疑惑，但她还是走过去，打开了瓶盖：“这纸鹤有什么不对吗？”
“小涵！”因为谢清涵起身走出了家长的视线，谢妈妈立刻跑进了卧室。
谢清涵把玻璃瓶拿在手里，又走到床尾坐下，有些不耐烦道：“妈妈，我只是把课外活动的成果拿给殷先生看。”
谢妈妈自然也知道那瓶纸鹤的由来，一时有些尴尬，心里倒是愈发觉得这位殷先生是个心理老师了。她想嘱咐女儿别乱说话，但又不想女儿被误会，只好退了出去。
“给，你要这纸鹤做什么？”谢清涵拿下盖子，干脆想把整个玻璃瓶递到殷唯清手上。
“你不是疯子，”殷唯清没有接过那个瓶子，只是说，“我也不是。”
他的话音落下，就见一只纸鹤轻轻扑扇着翅膀飞出了瓶口。
“啊……”女孩的手抖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咬住了嘴唇，惊喜地盯着那只昂首的纸鹤。
“嘘。”殷唯清说。
谢清涵会意地挡了挡门外的视线。
她伸出手，那只泛着荧光蓝的纸鹤在她手掌上方徘徊一圈，落了下来。
“这是魔术吗？还是魔法？”谢清涵激动得脸都有点发红了。
“是术法。”殷唯清说。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法术吗……”谢清涵握紧那又变得普通的纸鹤，“你能不能教教我？”
殷唯清摇头：“看天赋，也看天意。你的天赋不在术法之道。”
谢清涵有些兴奋又有些失落，她重新在床尾坐了下来：“你是和警察一起来的，他们也知道你会法术吗？”
殷唯清点头：“我是他们的顾问。”
“居然是这样，”谢清涵有些意外，她朝门外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他们是不是真的怀疑，我在教唆自杀？”
“如果他们这样简单粗暴地怀疑你，今天就不是我来见你，而是心理医生和精神科医生来了。”
谢清涵想了想，神情柔和了一些，她娓娓道：“我其实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有预言的能力，总之都是从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开始。”
“比如今晚想看动画片，回家前就希望爸爸妈妈加班应酬，我一个人在家里就可以看电视了。或者春游的时候，接连下了好多天的雨，我希望出行那天是晴天，于是当天就是晴天……”
“谁都发过这样小小的许愿吧？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件每一件这样的小事都成真了。我开始对这种‘许愿’充满了自信，后来慢慢的不是从许愿出发，而是产生了一种感觉。”
“很难形容。但我觉得，那是‘预感’。”
“预感……”殷唯清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是的，刚开始只是分一些好的预感和不好的预感。比如一整天都很顺利，或者会遇上倒霉的事情。后来这种预感越来越细分……”
“比如今天在见到你之前，我就感受到今天会有什么奇遇。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产生了某种‘预感’，奇遇或许会和你有关。”
“所以你要求和我单独谈话？”
“是的，”谢清涵笑着说，“这奇遇我很满意，我在一些漫画里见过指挥纸鹤.纸人的故事，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做到！”
谢清涵松开手，手里的纸鹤啄了啄她的掌心，又飞回了瓶子里。少女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你什么怎么做到的？”
殷唯清道：“师门绝学，我不能说。”
“噢噢，”谢清涵理解地点头，“那我，也不能说了。”
殷唯清侧头看她。
谢清涵噗嗤一笑：“逗你呢！殷先生，谢谢你和两位警察叔叔。我很高兴你们没有把我当成疯子，也没有把我当成傻子。我受够了那些傲慢的‘大人’了。”
殷唯清默默地听她往下说。
谢清涵盖上了玻璃瓶的瓶盖，轻声道：“我也很怕是我害了他们。殷先生，你看过哈利波特吗？”
“书和电影都看过。”
“那你一定知道伏地魔和哈利波特的那个预言，”谢清涵说，“两个人只能活一个，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
殷唯清的瞳孔猛地一缩，他警惕地看向少女。但那个女孩没有看他。
“其实伏地魔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哈利波特，还有一个是纳威隆巴顿，”谢清涵依旧低头把玩着玻璃瓶，“伏地魔选择了哈利，后来也死在了哈利手上。你觉得，如果他当初选择了纳威会怎样？”
“那他也会死在纳威隆巴顿的手上。”殷唯清说，他盯着女孩的神情，不放过她表情丝毫的变化。
谢清涵笑了，她终于看向年轻的男人：“是，伏地魔依然会死。因为决定他命运的不是书中的预言，而是他的身份.他的终点，他是这本书的反派，不论他选择哪个男孩，他都会死。”
“殷先生，我不是特里劳妮这样的预言家，”谢清涵说，“我觉得我像罗琳。”
殷唯清猛地站了起来。
谢清涵抬头看他，依然轻声细语道：“你不要害怕，这只是我隐隐的感觉。你说，命运究竟是什么呢？”
“北岛有一首诗，‘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谢清涵慢条斯理地说，“在我看来，在开始之前，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不论你如何费尽周折，你都要走向那个终点。”
“这，就是命运。”
“我说出的预言，就是命运。”
殷唯清和顾队长他们告辞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谢爸爸也下班，正好买了菜刚回到家。
“警察先生，我的女儿真的不会教唆同学自杀。我希望你们能约束那几个家长，只剩下一个学期了，这件事可不能影响到小涵的中考发挥。”谢爸爸送警察出门，再次强调到。
“而且你们没有证据，”谢妈妈忍不住提高了一些声音，生怕下午女儿被套了什么话，“小涵绝对没有说过什么不好的话，我相信她。”
顾建忠礼貌道：“我们明白，我们也不想影响小姑娘考试。后续情况我们会继续跟进，也会劝阻其他几个家长……”
“没事的，妈妈，”谢清涵挽着母亲的手，微笑道，“我不会有事的，警察叔叔知道我是清白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毫不避讳地看了一眼殷唯清。
辞别谢家人，三人下了十层楼，走进了冬夜的冷风中。
“怎么样？”小叶关了出警记录仪，着急地问殷唯清。
殷唯清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
“哇你这人心机好深沉哦，怎么可以骗小女孩呢？”小叶兴奋地搓搓手，不过他还是很理智的，“再说了，你这非法取证也没用啊。”
“没事，她知道的，”殷唯清说，“我只是不希望复述不清，不是打算非法取证。”
顾建忠问：“你觉得她怎么样，预言是真的吗？她是否有教唆自杀的嫌疑？”
“我只能说，她很聪明也很危险，”殷唯清的兴致不高，“准备调解吧，不会有证据的。”
顾建忠叹了口气，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没有点燃，只是拿在手中揉来揉去。
小叶也有几分沮丧，但他还是问道：“你这话说得暧昧，她很危险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得上报，我们动不了她。”
三人在夜色中.在楼房全都一模一样的小区里，沉默地迷路了。
“你能不能好好带路？”心事重重的顾队长训斥了同样心不在焉的小叶。
小叶打起精神去看路标，又去问似乎也有点心神不定的殷唯清：“你们聊那么久，都聊了什么啊？”
“聊了哈利波特和北岛。”殷唯清说。
小叶傻眼：“哈？”
他想了想，摸摸鼻子道：“现在中考要考哈利波特和北岛吗？”
顾队长只想捂住他的嘴。
“你们知道北岛有一首诗叫做《一切》吗？”走出小区前，殷唯清回头看向3-25号楼。
“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
*
穆沐在晚上的固定时间接到了殷唯清的电话。
“你今天怎么样呀？案子有进展吗？”穆沐关心地问。
殷唯清一个人躺在慧信苑起居室的躺椅上，躺在空空旷旷的黑暗中间：“案子结束了，我们没有办法处理。”
“什么叫没有办法处理？你也没有办法处理吗？”穆沐惊讶道。
殷唯清低笑了一声：“你对我可真有自信。是啊，我也没有办法处理……”
“所以真的是个预言家？”穆沐小心问道，他觉得殷唯清可能不太想听到预言吧。
“我觉得可能不仅是预言家……”殷唯清慢慢道，“她更像是个言灵。”
与此同时，警局的小会议室里，专案组的核心成员关掉了听了三遍的录音笔。
小叶和小闻因为之前的案子误打误撞知道了灵协的存在，因此也被同意参加了这次案情分析会。
小闻警官听得瞠目结舌：“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我上次和你们一起去拜访的时候，记得谢清涵看起来是个三好学生吧？”
小叶摸着手臂，弓着背道：“太可怕了吧，她是怪物吗？她能书写别人的命运吗？”
其他几个专案组的成员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这谢清涵原本就把话说的十分暧昧，还令人心生些许的恐怖之感。
顾建忠一手揉着眉心，一手揉着烟，小半晌才道：“听小殷的，上报吧。我们就只能做其他几家的调解工作了。”
“可是……”小叶还想说话。
顾建忠对他摇摇头：“没有可是，这个案子得上面来处理，不要自不量力！”
我不是要自不量力盲目处理啊！小叶百口莫辩，他看向那泛着金属色的录音笔，想起少女温软的语调不禁打了个寒颤。
“殷先生，你或许有兴趣读一读诗？我感觉你最近有血光之灾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定要给哈利波特加戏！冲鸭！
想写一些奇奇怪怪并且似乎无解的事情，所以谢清涵的言语和态度，大家可以自行理解哦~
上报的意思是，这种危险但又无法证明其犯罪的人物，要由国家暴力机关和灵协一同处理。
用哈利波特来比喻小谢的能力，大家能明白吧？
特里劳妮是书里的预言家，罗琳是书的作者。
第99章 孤冢
穆沐挂握着手机，一时还有些怔怔的。
殷唯清向他复述了那个女孩的话，穆沐觉得毛骨悚然。他知道言灵是什么，不禁道：“如果她说出的话都能成真，那岂不是简直和人间神祇一样？”
“倒也不是每件都能成真，她还是个孩子，她的自信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殷唯清说，“我们不知道言灵形成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好在还来得及……”
“要怎么做才行？”穆沐好奇道。
“打击她的自信。一旦她遇到言灵无法成真的事情，她的自信就会开始丧失，言灵的能力就会减弱。”
穆沐想了想，又道：“也许对她来说有点可惜，但这种能力真的令人不安。”
穆沐不是小孩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一个念头.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一旦这掌控事态与生死的欲望和自信变得膨胀，后果更是不可想象。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殷唯清的声音很坚定，但并没有把女孩对他做出的预言告诉穆沐。
“嗯，”穆沐混不知情，只是问他道，“那你年前没什么事了吧，后天就是除夕了，要回老宅吗？”
除夕祭祖，殷唯清作为本家家主，该回映水祖宅了。
“要回去的，祭祖的时候快到了啊……”
*
外公与外婆是外来迁入长东村的，不论是穆家还是殷家爻系都没有什么祠堂需要祭拜。以往除夕的时候，穆沐只要专心供拜母亲的灵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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