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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暮舟面上笑意更甚。
那种不含一点杂质的、纯粹的笑意当真好看得很，宋煊这般想着，不由看得入了迷。
只是不知为何，笑着笑着，他师尊的眼尾便泛了些殷红之色，瞳孔中也似盈着一层氤氲的水雾。
“阿煊，我爱你，我爱你啊！”
没有什么过多的、复杂的情话，只是这简单却又不简单的三个字，便含着充盈、真挚的爱意，倾向了宋煊。
而方暮舟扯过正蹲着的宋煊衣领，迫使他靠近自己，而后主动吻上了宋煊的唇。
生涩却纯粹的吻尽是热烈，方暮舟主动又稍显笨拙地给予着。
贫瘠且永夜的荒漠之上某一天突然升起了太阳，驱散了永夜；而几年后，平凡的一天里，荒漠之上竟生出了希冀一般的绿芽；至今，其上早已是植被覆盖，荒漠也不再是荒漠。
……
顾及着方暮舟的伤病，宋煊强抑着心中燥热，结束了这冗长湿润的吻。
方暮舟坐在椅子上，以一个较为慵懒的姿势趴在靠背上，面色潮红，正稍显急促地喘息着。
而宋煊则单膝跪在方暮舟面前的地面上，饶有兴致地紧盯着方暮舟的眼瞳。
突然，方暮舟却像想到什么一般，将右手放置在眼前，盯着无名指上那个虽是素银却精雕着梨花纹样的小玩意看了许久。
“这是？”
“师尊的生辰礼物。”说这话时，宋煊面上尽是隐藏不住的爱意。
方暮舟看着他笑，便也始终面含笑意，“打造这个小玩意很耗心思吧？”
“师尊，不喜欢？”
“喜欢！”方暮舟急切地表达着心中所想。
“在我老家的地方，这个东西送给心爱之人，是有含义的。”宋煊登时笑意更甚，却刻意装着神秘道。
“是什么？”
“便是……”宋煊突然站起，继而又俯下身子，靠近了方暮舟的颈侧，才又继续。
“师尊，私奔吧！”
后记一
清晨时分，方暮舟几乎是瞬间惊醒的。
清醒之时，自窗棂斜洒进屋内的清冽阳光带着些许暖意，却还是令猛然坐起的方暮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感受着面颊不由自主变得滚烫的温度，回想起适才梦中的场景，方暮舟再难抑心中躁动与慌乱，懊恼不已地轻声怒骂着自己。
“真是！”
话到嘴边，方暮舟却又莫名地哽住，只是怒声道出了两个字便再言语不出什么。
前日，宋煊仿佛一时兴起却又无比肃正凛然地说出“私奔”二字时，方暮舟竟是想也没想便直接答应下来。
论谁看来，这般不计后果的做法，都不像是方暮舟会做出的事情。
而方暮舟也似乎已能想象到，穆小川、萧清澜等人只见宋煊留下的写着“外出、勿寻”的字条、却不见二人踪影后，面上疑惑与恼怒的神情。
不过，方暮舟却无比的清楚，便是遵从本心，他才会如此做出选择。
只是，如今稍稍冷静下来，方暮舟方才突然察觉道自醒来后便一直有的不对劲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昨晚还与他同枕共眠的宋煊一大早已不在身侧，空间并不大的屋内只剩些许熟悉的气息，而院中也似乎并无另一人存在的声音。
宋煊已经离开许久了吗？
方暮舟满心疑惑地唤了几声，却也只是预料之内地无人回应。
虽说方暮舟知晓无需太过忧虑，但仍是下意识地随意套上鞋袜，忍着腿脚尚未完全恢复的不适，缓步走出了门。
初春的日光盈着暖意也着实稍含冷冽，方暮舟行得匆忙未着氅衣，此时扶着门框站立，当真觉着了切实的冷意。
只是方暮舟顾不得这些，目光在院中来回巡视，仍是没有寻到宋煊的身影。
加之腿脚处逐渐清晰的酸痛之感，方暮舟心中莫名堵得慌，随后便是如怄气一般，径直坐在了门槛之上，任由阵阵凉风吹刮也不愿返回屋内。
他便是要等着宋煊归家了。
幸得宋煊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将将未到一刻钟之时，方暮舟便听闻到了自房屋外传来的熟悉的声响。
下一秒，大门被推开，上衣松垮地系在腰间、胸膛裸露着的宋煊便那般出现在方暮舟目光所及之处。
宋煊先前许是去劳作了吗？
毕竟他的胸膛之上尚且有尚未完全消去的汗水，肌肤呈现着康健的颜色，面颊、脖颈处浮着一层绯红，喘息的声音也比往常重些。
方暮舟不动声色地快速上下打量一番，适才梦中的场景便又不受控制地浮现了出来，充斥着方暮舟的脑海，使得他不由得胡乱作想。
四目相对，宋煊先是惊讶了一瞬，继而恢复了正常，一面快步行向方暮舟，一面笑靥如常，“师尊，腿脚可是又恢复了些？天还这般冷，怎地穿的这么少便自己出来了？”
语毕，宋煊便已解开了系在腰间的衣物，顺势披在了方暮舟的肩上、又细细地拢了拢才算完毕。
“没什么，醒来见你不在，便想在此等你回来，”方暮舟略显匆忙地收回视线，浅声说道。
宋煊明显一愣，而后毫无预兆地俯身在方暮舟面颊之上落下一吻，做这一切时，表现得如同再寻常不过的平凡夫妇那般。
但对于此时心中有鬼的方暮舟而言，此行便如无意识的挑逗一般，更是激起方暮舟心中的阵阵惊颤，连带着淡淡的绯红也开始顺着苍白的脖颈向上攀升。
宋煊不知有无察觉到方暮舟的异常，便先行提着两手的物件进了屋内，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往桌上一放，复又返回，紧挨着方暮舟也坐在了门梁上。
“今早见师尊睡得着实安稳，实在不忍心将师尊唤醒，我这才自行下了山去购置物件，劳师尊担忧了。”宋煊侧眸落在方暮舟面上，真挚至极地交代着。
感受着身侧少年人的气息，方暮舟心中的燥热慌乱愈发强盛、且难以压制，虽懊恼气愤却又无可奈何，便只是佯装镇定地点了点头，自喉中挤出一声短促且轻微的回应。
只是这番，宋煊也不由得更为慌张无措。
自进门起，宋煊就察觉到了方暮舟稍稍不同寻常的表现，本以为他师尊有何不快都会不加隐瞒，却不曾想自己进门已那么长时间，他师尊仍是一点要吐露的意思都没有。
这可着实令宋煊慌了些神，只得自己胡乱猜测。
犹豫许久，宋煊才又重新试探着开了口，“师尊可是不愿在此处暂居？可是住的不舒服？”
“啊？”方暮舟不明白宋煊为何会如此询问，一时愣住了神，片刻才得以恢复，便迅速反驳道：“没有！我喜欢这里，也愿意在此，想要在此！无论是何地方，只要有你在，便好。”
肯定确切的回答总是能一锤定音，宋煊也自知没有再追问下去的必要。
毕竟方暮舟的表现已然能够说明一切。
宋煊总是喜怒皆形于色的，听闻这话自然乐不可支，稍稍呆愣后笑意便盈满了整张脸，“那师尊今日又为何魂不守舍的？”
“没……没什么。”方暮舟自认冷静地回应道。
宋煊炽热真挚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方暮舟面上，不住地端详着。
方暮舟感受到这目光，却因着心虚不愿与其对视，只是怔怔地盯着前方的空地，而后缓缓开口，“不要一直看着我。”
“师尊？”
眼见着方暮舟病体未愈而苍白的面颊上，莫名浮现而出的浅浅的殷红，宋煊恍然便意识到了什么。
他师尊的表现哪里是有苦难言或是别的什么，分明就是害羞了嘛。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宋煊难得见到他师尊这般害羞到羞愧难当的模样，一时兴致高昂。
方暮舟听宋煊唤过那声后再没了下文，也不知是该安心还是如何，竟稍稍有些无措，只得不断地告诫自己要静心。
他虽并非需绝情绝欲的修士，但梦中的场景实在太过切实与清晰，那般身临其境的感觉仍是令他不住的慌张。
如今，梦中与他耳鬓厮磨、纠缠不休的爱人就在身边，每每闭眼仿佛便能嗅到那股子甜蜜黏腻的味道，方暮舟也是有着普通欲望的凡人，静心何尝容易？
试探着偏移目光，方暮舟本想偷摸查探宋煊的神情，却不曾想径直对上了宋煊仿佛早已等候在那的灼热目光，其内尚含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令方暮舟心中惊颤。
二人皆没有言语。
但下一秒宋煊便欺身上前，一手截在方暮舟的腰际、断了他后退的路，一手覆上了他的后脑，一面摩梭、一面稍稍施力扳正了他的脑袋。
宋煊没有预兆地覆上了方暮舟轻启的唇，毫不费力地撬开唇齿向内开拓，宛若一只饿极的野兽面对猎物般的凶猛。
宋煊的舌尖在方暮舟的口腔内不断翻搅，黏腻的水声与彼此粗重急促的喘息充斥着二人的耳朵，但却无一人想要做那先行退避之人。
宋煊不可能，方暮舟也不愿。
掠城夺地的攻势很快便使方暮舟溃不成军，他心中已然软的一塌糊涂。
方暮舟如何也不曾想到，只是亲吻，竟会让自己如此甘愿沉溺于其中。
这个吻当真持续了许久方才结束。
方暮舟微仰着脑袋稍显急促地喘息，淡淡的殷红的脖颈之上已然浮了层薄汗，瞳孔泛着氤氲水汽，泛红的眼尾亦让人无法忽视。
宋煊只得强忍着想要再次欺负上去的冲动，夹带着粗重气息的声音稍显低沉，饶有兴致地开口，“师尊，如何？”
方暮舟用那双含着雾气的温润杏眼瞟了宋煊一眼，却没有直接做答。
“师尊今日着实反常的紧，原是想要这些啊，”宋煊刻意靠近方暮舟的耳侧，悄声细语道。
闻言，方暮舟的眉心紧蹙，目光亦不由得偏移开来，下意识地推开宋煊，面颊却愈发的灼热。
方暮舟这番表现着实在宋煊的预料之内，因而就算被推开，面上却依然是含着兴致高昂的笑意。
毕竟宋煊不是不知晓他师尊脸皮薄，却仍是想在言语上占个便宜，只是不料，他师尊在移开眼眸后，犹豫片刻之后的回应却是给宋煊打了个措手不及。
“嗯，”方暮舟极浅声地应了一句。
“哈？”宋煊猛然怔住了神。
他师尊这回应分明是在表达肯定，是吧？
宋煊不断在心中向自己发问，以此来使自己更为确信。
“师尊，”宋煊复又唤了一声，未等方暮舟回应，便一把将人拥入了怀中，将脑袋深深埋在方暮舟的颈弯处浅声道：“师尊真是可爱的紧。莫不是顾忌着师尊的旧伤，来此的第一日我便不知会做出什么了。”
听着宋煊的言语，感受着异常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肩颈处裸露的肌肤之上，方暮舟心中乱的很，一时难以分辨自己究竟是更为期待还是更为羞愧。
“不过，师尊也无需心有负担，你我之间的感情无需得到谁的首肯、亦不需受到天下人的祝福，今后的路，我会始终陪在师尊身边，师尊也不要再想将我甩开分毫。
“从今往后，师尊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定都告知于我，我必定竭尽全力为师尊办到。”
语毕，宋煊恍然吻上了方暮舟的颈弯处。
许是太过敏感，亦或是没有预料到，方暮舟猛地一颤，却没有加以阻止。
而后，宋煊便又在那透着绯红的洁净脖颈上轻轻啃咬一下，这才总算放过了身体已然虚软的不成样子的方暮舟。
“你适才说的话，我可是要记一辈子的，你千万不要临时反悔了才好。”方暮舟沉默许久后突然赌气一般地再次言语。
“嗯，绝不会反悔！”宋煊率先站起了身，继而又俯下身子，将方暮舟打横抱起走进了屋。
宋煊始终目视前方，一面迈步一面缓缓开口，“初春时分，风仍寒凉，师尊定要顾好身子，莫让徒儿等太久了。”
后记二
“师尊师尊，快来这边！”
原本还走在方暮舟身侧的宋煊，不知看到了街边什么有趣的玩意，提着满满的东西向前跑了两步挤入人群中后，便又转身欢声唤着方暮舟。
初始入夏的时节，夜间也是燥热不已。
宋煊不知从何处听闻，山脚村镇今日有集会，一早便兴奋难抑，说什么也是要同方暮舟一道下山转转。
方暮舟本不喜人多吵闹之地，如今却被宋煊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引着心神，竟也期待了整日，现下分明是在归家的路上，却仍是不由自主地跟上了宋煊的脚步。
摊子前多是父母携带着稚子，一圈圈围堵得连里面是何情形都难以看清。
站立了会儿，见宋煊久没声音，方暮舟不知应当如何，便轻声唤道：“阿煊……”
“嗯？”宋煊一面即刻回应，一面摸索间握紧了方暮舟的手，继而偏过脑袋，认真至极地继续，“师尊可是被挤得不舒服了？要不要……骑到我脖子上啊。”
宋煊不顾周围的人，突然贴近方暮舟的耳侧言语。
方暮舟无奈地皱眉剜了宋煊一眼，一时语塞，不易察觉的绯红却悄声攀上了脖颈，“你……真是！”
“我没有打趣师尊的意思，我说的可尽是真心话，”这般说着，宋煊竟当真势要俯下身。
此番动静不小，便引起了旁侧数人的侧目。
脸皮本就薄的方暮舟只得避开注视的目光，轻声催促着宋煊赶快起身。
方暮舟再次对上宋煊的眼瞳中时，只见其中尽是“坏心思”得逞之后的意味，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戏弄了，无奈之余也是气不过，便朝宋煊手心重重掐了一把。
“嘶……”宋煊虽倒抽了口冷气，面上却仍继续笑着。
方暮舟抿着唇便不愿再理他。
恰巧此时，前方有人离开，宋煊趁着这空挡，紧握着方暮舟的手，迅速挤到了前排。
不出方暮舟所料，面前小摊不大，其上摆满的尽是些蜜饯、糖块之类的甜食，一旁立着的草靶子上是所剩不多的糖葫芦。
见二人上前，那小贩赶忙招呼，“二位公子要些什么？”
宋煊先是择了根糖挂的最多的冰糖葫芦，又对着桌子上的甜食，将方暮舟素来喜爱的种类点了个遍，如此还嫌不够，正要继续，却被方暮舟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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