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一秒,那些水妖便毫无预兆地开始嘶叫,身体中亦有赤色灵芒流窜在内,未消片刻,随着一声巨响,那些水妖的身体便应声炸裂开来,暗色的污渍夹带着鲜血随处迸溅。
钟珝赶忙撑起结界,护住了自己与林霁霜。
许久后周围才重新归于平静,林霁霜睁开眼睛,周身的水妖已然消失,只有某些躲避不及的弟子身上沾染的污迹,才能堪堪证明适才这些水妖的存在罢了。
“……阿煊,阿煊呢?”
林霁霜询问着时,钟珝便已然将周身的结界消除去,林霁霜方才得以赶赴至溪边。
“阿煊!”林霁霜稍放声地叫喊了许多次,也等了片刻,却是仍未听闻回应。
更甚者,水面之上甚至未被污渍沾染,一时平静的恍惚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此时,钟珝也已前来,站到了林霁霜的身侧。
林霁霜转过身子看着他,神色已然落寞的不成样子,像是费力才从喉间挤出了几个字,“师兄,阿煊他……”
钟珝的目光越过林霁霜落在了他身后的水面上,发觉什么后,神色瞬间便已恢复如常,甚至稍含了些无奈。
“那般悲伤做什么?看看你身后吧。”钟珝无奈至极此朝着林霁霜身后努了努嘴,示意他向那处看去。
林霁霜照做地转过身,便看到适才还平静无比的水面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连串的泡泡。
紧接着那熟悉的身影便自水面吓浮了出来。
“师兄,你师弟我强健如牛,怎会那么容易便会出事呢?”宋煊的脑袋显露在水面之上,挑着一侧的眉看着林霁霜言语道。
林霁霜看着他,一时恍惚间便出了神,许久回过神后,正要抱怨些什么,却见宋煊朝向自己伸出了一只手。
一时,林霁霜便也伸出手接住,又借由钟珝的力量方才将宋煊拉上了岸沿。
宋煊累极一般,仰面躺在地上,却一直粗重地喘息着,模样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大型犬兽。
林霁霜看着他那副模样,心中的气霎时便消了许多,最后 也只是无奈至极地说了一句,“你总是如此,怎么说都不听。”
“阿姨,师兄最好了,师兄尽管放心,我可还没活够呢,不会甘心死了的。”许久,宋煊才恢复了力气,翻身坐起后甩了甩脑袋上的水,便佯装着轻松说道。
林霁霜不再搭理他。
许久后,众人才像是接受了水妖已然被除去的事实。
宋煊也算是收整了情绪,再次站到众人面前,神色凛正地言说道:“多谢诸位相助,现下水妖已除,众人可以继续在此休憩了。”
象征性地欠了下身子后,林霁霜原以为他们三人便要就此离开,不料,宋煊却就地坐下,俨然一副短时间内不愿起身赶路的模样。
林霁霜与钟珝也没再说什么,也陪同着宋煊一同留下,不再动作。
那天曜宗的弟子已然不见了踪影,不久后小溪边的弟子们便也分道扬镳。
未消片刻,小溪边留下的人便又只剩宋煊与他两个亲爱的师兄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试探
许久前,高台之上的那法器便已失灵,因由此,众人只能断断续续地看到其中的情况。
周浮秋只说已然着人去修整,但人去了许久却根本无任何消息前来。
众人倒还可以从中看到自家弟子的情况,便也没有太过忧心,直言说了几句便也不再抱怨什么。
只是许久,方暮舟皆目不转睛地紧盯着那法器正中,确实始终未看到自己最为挂念的几个身影。
至此心中便已有了猜测。
穆小川却是个急性子,与方暮舟对视一眼便亦明确了心中所想,却不明白方暮舟为何如此也未曾言说什么。
“暮舟,法器中许久未显现出过宋煊那三个小子,你还一直盯着做什么?”穆小川言说此时,语气中不免夹杂了些难以抑制的愤慨。
方暮舟目光始终未曾偏移半分,仿佛那已然被人设计好的法器中,还会显出他想看到的人一般。
许久后,方暮舟方才缓缓开口言语,“看得久些,总能看到的。”
听闻此,穆小川更是抑制不住心中怒意,本要发作时,却突然感觉自己的手掌心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适才组织好的话语便瞬间凝结在了喉中。
微不可察地稍稍垂眸,穆小川便看到了方暮舟掩于霜白广袖中的手,登时便明白了什么。
“你那弟子不也来了吗?好好看着吧,总会看到的。”方暮舟刻意将最后几个字放慢了些说出口。
穆小川不再多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以示应答。
明知那其中不会出现自己想要看到的画面,穆小川只片刻后便出了神,回想今日种种,方暮舟似乎做出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根本不像是以往的他会做出。
方暮舟很是在乎他那个小弟子,这是楚郢山众人皆看在眼里的。
更何况前些日子还发生了那般荒谬的事情,方暮舟应当对于周浮秋、甚至是整个天曜宗都应是敌对的态度才对的,无论如何也不该是现在这般冷静的状态。
就算穆小川可以察觉方暮舟这强忍的冷静后的些许慌张,但于其他人而言,方暮舟便仍是喜怒皆不形于色的冷漠态度。
换做以往,方暮舟应当是第一个坐不住的才是,怎会像如此这般沉默不语、甚至稍稍显出了些漠然?
穆小川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不通究竟是何事才会令方暮舟如此反常,竟然不顾及他那小弟子的安危?
只是方暮舟接下来的作为才更令穆小川感到震惊。
原由那素来不愿主动与人交谈的方暮舟,今日竟是率先与身边那人搭上了话。
而那人正是昭栖阁的宗主,谢正容。
穆小川生怕二人会说出什么惊天话语一般,悄无声息地向那边靠近了些。
适才一靠近,穆小川便听闻到方暮舟含着笑言说的话语。
“谢宗主,晚辈适才看到了您的爱徒,是叫叶雨川吧,当真是意气风发呢!”方暮舟语气竟是出奇的轻快。
穆小川莫名瞥了嘴,毕竟适才,方暮舟与自己交谈时都没有这般自如的神色。
反倒是谢正容像是没有预料到方暮舟会如此,恍惚回神,亦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偏移时分便对上了方暮舟正直视着自己的稍浅的双眸,却是莫名的慌张了一瞬。
“啊……那孩子一直都很是用功,”谢正容赶忙收整了心绪,方才回应道。
方暮舟面上始终含着浅浅的笑意,让人不由地放松下来,谢正容亦然。
即刻,方暮舟便稍带着歉意言说道:“抱歉啊,是晚辈太过唐突了。”
态度之诚挚,令谢正容霎时恢复如常,将稍稍欠身的扶起后笑着言说,“无碍无碍,不过暮舟寻我前来可有还其他要事。”
“没有,”方暮舟语气一顿便又继续言说,“今日这法器损毁实在不应当,却不知是不是其内的弟子们受了伤?”
谢正容即刻便回应道:“怎会呢?相灵大会向来会将投入的妖兽们神志损毁,令其成为没有攻击意图的妖兽,弟子们应当是不会出事的,玄设也莫再忧心了。”
“是,”方暮舟似是思索许久后方才应下。
“不过,却不知这法器何时才能修复好了,”谢正容面上一副稍稍担忧的模样。
方暮舟似是宽慰道:“前辈既然言说无须忧心,便也莫要忧虑过甚,总会无事的。”
穆小川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他总觉得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但无奈,他却是丝毫听不懂。
不过如此一来,穆小川便也知晓了方暮舟的目的。
“谢宗主,晚辈不知为何心中莫名隐隐不安,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方暮舟佯装着慌张无措言语道。
谢正容出于宽慰,面上露着笑,伸手拍了拍方暮舟的肩,轻声说道:“玄设安心便好,你我与一众道友皆在此处,倘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是应付的及的。”
“……嗯,”方暮舟抬了眸,平静应道。
他那句话说的倒也不假,这相灵大会或是当真要有大事发生。
……
经由与那水妖们的一战后,原本停驻在小溪边休憩的弟子们已然再次分道扬镳,留下的便只有宋煊、林霁霜与钟珝。
“师兄啊,楚郢山明明来了近十位弟子,怎地这时倒不见他们的踪影了?”宋煊许是见周围无人,竟直接躺在了地上,双手枕于脑后,两腿上下交盘着,模样倒是轻松。
林霁霜看他这幅模样,不由稍稍心急,话语也连带着加快了些,“阿煊,你怎得还躺下去了?”
宋煊撒娇一般,“师兄,我累死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不过,师兄要回答我的问题。”
“还能怎么,应当是我们来得晚了,进入山里进入的也晚了些,人家不愿等便先行离开了呗,”林霁霜无奈言语。
宋煊听闻此,面色瞬间便沉下了些许,片刻后却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便又露了笑。
看着他这幅模样,林霁霜只怕自己这师弟怕不是傻了吧。
这般想着,林霁霜便听到了宋煊的传音。
“师兄,你说师尊是不是看不到我们啊?不然发生这般的事情,他怎会就这么旁观着呢?”提到方暮舟,宋煊的语气便轻快了不少。
钟珝答了他的话,“那高台上的法器能看得到这里的情况,师尊应当看得到的。”
“那若是,法器坏了呢?”林霁霜的无心之语仿佛一下点醒了宋煊。
宋煊却猛地没了声音。
既然那幕后之人意图利用相灵大会完成什么目的,这般的话,毁坏那法器似乎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毕竟各门派中的宗主或是长老们个个都是灵力强盛的存在,若想在这山头上搞些小动作,那必是不能为他们所发觉……
“阿煊,阿煊,”林霁霜见宋煊那一点一点的脚尖恍然停了下来,并且许久都未再有动作,便索性直接将人唤醒了过来。
宋煊回神后,竟猛地翻身坐了起来,魔怔了一般,“师兄,我们继续赶路吧。”
“什么?”林霁霜不明白他这小师弟怎地想法变化的这么快、思想也这般的跳跃。
但宋煊仍坚持着,林霁霜与钟珝便也不再拒绝、亦不再多问什么,便跟着宋煊离开了这里。
至今,宋煊才知方暮舟为何在三人前来这相灵大会之前,一直不断地重复着那些话语。
“无需取得什么名次,尽力便好,更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
原由方暮舟早些便已经猜测出,这相灵大会中必定会发生什么不寻常事情,甚至,根本便不会有胜者产生!
宋煊心中不由大惊。
三人一面向上赶路,一面继续斩杀着途径路中的妖兽。
但未过多久,三人便尽皆发觉了不对。
毕竟如今已至日落黄昏,三人行径过的路途也不少了,但这一路上,三人遇到过的弟子数量却是屈指可数。
所有人几乎都不再在途中有所停留,反倒尽皆朝向顶峰中央径直前行。
宋煊既是疑惑又稍有气愤,这或许也是周浮秋或是幕后之人的计谋吧,将人尽皆引至一处,然后一同拖延着他们的脚步。
但三人只这般想,还是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些。
未过多时,山上丛林中突然出现了些不同寻常的声响,三人都是十分疑惑,但也同时皆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一副蓄势待发之态。
片刻后自那丛林中窜出来一个人,身上竟穿着着天曜宗的弟子服饰,只是不同寻常的是他面上极度惊悚的神色、与浑身的伤口,甚至一路行来,身后也都落下了道血路。
三人皆是不由惊骇,也一同收了势。
那弟子看到三人,也顾不得三人究竟是哪个门派的弟子,便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面嘶声叫喊着,一面快步奔行向三人。
宋煊也再顾不得其他什么,便伸手接住那弟子,急声询问,“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了吗?”
这话许是让那弟子又回想起了适才在山顶上发生的事情,浑身战栗不止,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支支吾吾道:“山顶……山顶……有怪物!”
第一百二十章 险境
话音将落,只见那天曜宗的弟子眼睛一闭,脑袋便向一侧歪去,身体也仿佛脱力一般瘫软。
宋煊下意识伸手接住了他,却无端沾染了一手的血迹。
三人对视片刻,却是面面相觑、不知作何言语。
这天曜宗的弟子在此,三人再想直接离开便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毕竟他们不知这究竟是不是周浮秋设下的陷阱,只等之后污三人一个见死不救、甚至更为险恶的罪名。
更何况,三人亦不是那般见死不救的人,一时也无法直接断定这弟子所言是否属实。
一时不知作何言语,便是宋煊深思许久后先开了口,“师兄,现下作何想?这人又当如何是好?”
“他,还活着吗?”林霁霜竟是颤颤巍巍地言说出了这句话。
宋煊知晓他这师兄向来见不得这些,便轻笑以作宽慰,但这笑似乎没控制好、倒更像是无奈的苦笑,“这人在我手里,我怎会敢让他死呢?生怕一会儿再给我落下个什么莫须有罪名。”
林霁霜这才算是轻声舒了口气,只回应道:“嗯。”
钟珝似是上下打量了这天耀宗的弟子许久,方才言语道:“我看这人身上的伤不像是假意做出来的,这山顶怕不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情,更怕我楚郢山的弟子也在那处。”
宋煊始终垂着眸,也像是一副打量的姿态,“是,但既然山顶处那妖兽有这般骇人的伤人的力量,为何那么多实力强劲的弟子没有逃出,倒是这籍籍无名之辈率先自那处逃离,当真有些蹊跷啊?”
这时,林霁霜即刻便开了传音,“我们也不知那山顶之上的妖兽究竟实力几何,但周浮秋那厮既然敢借用这相灵大会,那背后必定是有巨大的靠山的,但师尊在那高台之上,不应看不出来他做了手脚啊?”
“倘若法器当真被损毁或是做了手脚,师尊难以察觉也实属正常,毕竟这整座山头上都被设下了结界。”宋煊接着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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