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务之急还是要上山看看,若这些弟子们当真遇了险,你我不前往的话,与那见死不救、自私自利之徒又有何区别?”钟珝还是性子急,遇此情况必定是无法袖手旁观的,此时言语的语气也急躁了许多。
宋煊当即应下,“是!”
如此,林霁霜便也不再多言,亦是直接应下。
三人合力设下结界,将那天曜宗的弟子护在其内,免受妖祟再次施以伤害,之后便是要径直上山。
谁料这时,宋煊率先听闻到了来自周围丛林中的不寻常的声响,比先前这弟子前来时的声响更大、也更急了些。
连带着的,还有浓重的邪气,竟是连为结界所护着的天耀宗弟子也与昏睡中皱了皱眉。
“师兄,”宋煊轻声唤了一声,随即便得到了来自林霁霜与钟珝的同声应答,听闻语气,想必他二人也是察觉到了急速靠近的危险气息。
宋煊不由在心中怒骂,他本就觉得这次的相灵大会来得匆忙、蹊跷,也料想到了周浮秋及其幕后之人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便是要在这众人齐聚之地搞些手脚。
只是未曾想,包括方暮舟在内的众门派宗主与长老皆在,这幕后之人竟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伤人,仿佛是算准了仅凭这笼罩的结界与那假意破损的法器,便能蒙蔽所有人的眼睛一般。
想到此,那声响更为靠近了些,三人再次做出了一副蓄势待发之态。
不过这次要更为坚决些,毕竟这浓重的邪气已然扰的三人稍稍心乱,不是妖兽邪祟又是何物?
“师兄小心!”许是为方暮舟所影响,每次战前,宋煊也免不了要嘱咐几句。
“嗯,你也小心!”林霁霜与钟珝亦是一同应答道。
时至此时,那妖兽才算是完全露了脸、让三人看清了它的全貌。
只是只消一眼,宋煊三人便尽皆是一般相同的极度惊异的神色。
许久后回神以冷静下来后,宋煊方才是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原来自他重生后所发生的一切,幕后的操控者竟都是一人!
原由面前成群的妖兽与他在月崎镇中所见的那些相同,尽是受了蛊惑、丧失了神志的狐妖。
而林霁霜与钟珝也定是瞬间便意识到了如此,不由惊疑异常,紧蹙着眉心看着面前的一切。
原来那些日子里在月崎镇中所见到的数量惊人的狐妖,并非全数啊!
只是那些丧失了神志的狐妖定是不会放由三人如此愣神的,在看到三人是便如看到猎物的饥渴猛兽一般,睁着赤红的双眸、便嘶叫着猛地上前,尖利獠牙也仿佛要直直深入三人的脖颈之中。
宋煊将径直袭向林霁霜的一只狐妖击退后,林霁霜才仿佛回神一般,也听闻到了宋煊含着笑的言语,“师兄,这般情况下可不能分心啊!”
“……嗯,”林霁霜恍惚一般。
“不过,师兄若是怕了,便可以躲到我的身后,我会保护你的,”宋煊趁着击退狐妖的空闲,突然回首言语道。
林霁霜这时才像是当着回过神一般,“算了吧,顾好你自己便好!”
宋煊嘴角笑意瞬间更深了些,“师兄说的是!”
这般之后,二人才是完全收了不该出现在此时的心思,开始直面面前这些狐妖。
回想起于月崎镇中时,方暮舟便是预料到了幕后之人的计谋,才没有直接便中了他的招数。
这时,三人便也没有将这些狐妖聚集起来一同消灭,而是分散着击杀。
还好这些狐妖数量并不多,三人倒也还能应付得过来,却也当真是稍稍有些吃力便是了。
但就算如此,三人的攻击力度也并未因此便减弱分毫。
现下山上到底是何等情况,他们皆还不得而知,但倘若这天曜宗的弟子所言属实,它们便是要尽快将眼前狐妖尽数击退,方才能抽身前去相助。
宋煊再次召出呈星弓。
数道剑羽齐发,对付数量如此骇人的妖兽倒是占尽了优势。
只是未出片刻,宋煊却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不由惊疑。
这些狐妖就算丧失了理智也无法改变自身的特性,而面前狐妖却像是被人下了蛊一般,竟是受了伤也不知疼痛一般,只像傀儡,得了围困三人的命令便一意如此。
这些狐妖于伤人一事上本就不慎擅长,如今莫名奇妙被施加了这道命令,反倒不像是为取三人性命前来,反倒更像是只为拖延三人的脚步。
难道山顶之上当真发生了什么?
这般想着,宋煊心绪愈发的乱,一是原由无法看清前路究竟如何,二是始终挂念着方暮舟,毕竟他始终不得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才会拖住方暮舟的脚步。
不过他心中却莫名产生了一个令他都不由震惊的想法。
宋煊或是见过幕后操控着一切的人,是在天曜宗的水牢之中,便是那晚毫无预兆前来的黑衣人。
想到此,宋煊心中却又不由得懊恼,只怨自己那时没能再拼尽力气,没能见到黑衣人的真正面目。
这片刻分神致使宋煊周身围满了狐妖,宋煊为一旁分身乏术的钟珝唤醒回神时,看到面前这般情况更是愤闷不知如何释放。
宋煊凝神一瞬便开始聚力,弦被拉满的呈星弓的力量总是无法估量的,数道剑羽射出便击退了一众狐妖。
“你怎地也分了心?”林霁霜距离宋煊稍近,似是看出了宋煊似有心事一般,便佯装着轻松惬意询问道。
宋煊的神色因此稍有舒缓,但蹙着的眉却并未因此舒展半分。
似是深思了许久,宋煊才总算将心中所担忧之事告知于林霁霜与钟珝。
听闻此,二人却是丝毫未有犹豫。
钟珝率先开了口,“如此也是我一直担忧的,但面前这狐妖难退,你我不如兵分两路,你与霁霜先行上山,这里我自己便可对付。”
钟珝神情坚决,宋煊却也知晓这些狐妖有多么的难以对付,便只道:“师兄皆在此牵制狐妖,我自己上山便可。”
“不可!”钟珝仿佛含着怒气吼道。
但如此也算是在宋煊的预料之中,于是便笑道:“师兄二人还要顾及这这位仁兄,大师兄一人又如何应付?”
钟珝俨然一副还要在说些什么的模样,却被宋煊的伶牙俐齿堵了回去,“不过师兄无需担忧,你师弟我最为惜命了!”
“放屁,”钟珝竟难得说了粗话,既是出于对宋煊的话的反驳,亦是知晓自己已然无法动摇宋煊的意思的无奈。
宋煊轻笑后,便又道:“我必会在山上等着师兄前来。”
言毕,许是为了二人不再过多分神,宋煊即刻便已飞跃着离开。
虽并不知晓山顶情况如何,虽然宋煊的心中也没有什么底,但他信念如此,而且方暮舟在外便如给他吃了颗定心石一般,事已至此便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宋煊加快了脚步前行,未过太久便已然靠近了山顶,只是未及看到那里的景象却是先感知到了更为浓重骇人的邪气。
宋煊不由大惊。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旧人
将至山顶时,除去那骇人的邪气,宋煊甚至能看到成团的暗色阴霾于山顶之上不断盘旋着。
宋煊岁无比地震惊于此,脚步却未因此放慢半分,反倒更为快速地向那处赶去。
只是就算此,宋煊也不由地惊骇,这幕后之人竟当真会选择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地动手,是算准了周浮秋必定会为他背锅了吗?
如此,宋煊便也想起了方暮舟于月崎镇中时同自己言说过的话。
那时,方暮舟便已经能算准这幕后之人行事之急切,以致月崎镇中布局不够完整,露出了极其明显的破绽,也正因此,方暮舟才也会果断地选择那般行事。
如今看来,这幕后之人当真是急切,竟不惜在如此情形下贸然行事。
这般想着,宋煊已然到达山顶边缘,一只飞跃而来的妖兽打断了他的思绪。
宋煊猛地回神,便下意识挥剑斩劈,动作之快、灵力之盛,竟使得那妖兽当即嘶叫着消散于剑下。
如此,宋煊收了势向下望去,变更为震惊、甚至于难以言语。
原由前来参与相灵大会的弟子们,十之七八皆不知为何地聚集于此,而山顶之上除却这些无辜的弟子们,却还有难以估量的妖兽,以及……血隶!
上次遇到血隶倒也是在天曜宗内,但那时,方暮舟明明言说了这类妖兽已然许久未出现过,且没有自己的思绪、只知为人所用。
而如今血隶再度现世,难道是有人炼制?
宋煊不由得在心中怒骂。
他们尚且不知这次所要面对的劲敌究竟是何等人物,也不知他究竟有何等实力,不仅可以召动数量骇人的狐妖为其所用、甚至有能力炼制血隶。
这般敌人在暗,他们在明的处境,以及不受控制的局面当真使得宋煊一阵心烦。
更甚者,宋煊恍然想起什么一般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原由他突然想起,既然则幕后之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如此作为,是算准了自己可以随时操控局面的发展吗?这般的话,这幕后之人会不会也在这里呢?
那,方暮舟会不会处于危险的局面?
宋煊紧蹙着眉心,神色亦是尤其的狠戾、决然。
此时宋煊尚且飞跃在空中,脚下尚且充斥着妖兽、血隶以及各个门派的弟子们的嘶声叫喊。
宋煊只得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随即下落至地面,便投身于战斗之中。
此时宋煊却恍惚想起了不知何时、不知何人言说过的话语,那人说过宋煊被方暮舟教的很好、也说宋煊的行事方式很有玄设仙尊的感觉。
宋煊回想起来,虽不愿众人将自己与方暮舟相比较,神色却也无端地缓和了些。
若是方暮舟这时在此处的话会做些什么呢?
定是心无旁骛地斩杀妖兽吧!
宋煊不再多想,当即施法结印,先是将自己周围的妖兽尽数斩杀,得了空歇便又赶至距离自己稍近些的弟子身侧相助。
那弟子被数只血隶围困得难以脱身,宋煊的话语无法传至他的耳中。
片刻后宋煊便也顾及不上其他,索性直接出手。
就算是普通的弟子剑,此时在宋煊的手中也被赋予了极盛的灵力,赤色灵芒裹挟着的银色剑体蕴含着骇人至极的力量袭向血隶,只一击便能将血隶的身体斩为两半。
未消片刻,那弟子周身围困的血隶便已被尽数斩杀,待周围烟雾亦消散后,宋煊方才得以看清。
那弟子身上俨然穿戴着楚郢山的玄色弟子服饰,但那面孔宋煊却着实陌生,像是并未见过一般。
明明楚郢山派出的弟子只有几名,且昨日于客栈聚集时也都算是打过了照面,师兄又怎会丝毫印象都没有?
“宋……宋师兄,”那小弟子身上少说也有三四道伤处,许是难忍的疼痛亦或是因由其他,他抬头与宋煊对视了一瞬后,便即刻移开了目光,颤抖着声音浅声言语。
宋煊心中虽然仍含着许多疑虑,却也并未多言,只是顿了一瞬后便沉静言语道:“嗯,可还能动?”
“……”那弟子像是没有想到宋煊会如此表现一般,竟恍惚愣了神。
宋煊便再次出言提醒,耐心至极。
那弟子方才回了神,下意识抬首时便又对上了宋煊的双眸,这次却未如适才那般瞬间移开,却只道:“能,能动。”
这次四目相对,宋煊却恍惚觉得自己像是在哪处见过这双含情眼一般,更何况此时那双媚眼中还闪着粼粼波光,活像只受了委屈和伤痛的小兽。
宋煊再开口时语气也不再那般不近人情,“不用害怕……不过如今想要逃出倒是困难无比,你便躲在我身后吧,我也恰好还有话要问你。”
“……哦,”那弟子不知宋煊这话的原由,却也愣愣回答道。
语毕,宋煊当真没有丝毫停顿,当即便再次凝神聚力尽力斩杀着周身妖兽。
那弟子看着面前的宋煊,又想起适才自己当真是险些被这些血隶撕咬致死,浑身便不由得一激灵。
就是宋煊不说这话,这小弟子也是不会想要远离宋煊的。
未由他愣神许久,宋煊便一面斩杀血隶,一面出言询问,过程中却并未分神转身,“你们为何会尽皆聚集在此?这些妖兽又是何时出现在此的?”
“适才我来得稍晚,只是听闻有人言说这里有众多妖兽聚集便来了,而我来时,这里已然是这幅模样了,但那话究竟是谁说的,我就不得而知了,师兄莫怪。”小弟子倒是有问有答。
这话看似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但宋煊却也明白了些。
毕竟经由此,他便能更为肯定便是幕后之人皆由某些弟子的口将人聚集在此,也能知晓,这人应当当真在此处。
宋煊随即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也不由得稍稍慌乱。
“那你呢?叫什么名字?是哪位长老的座下的弟子?”宋煊勉强冷静下来后,却忽然话锋一转,倒当真是将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为何,从未见过你?”
宋煊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却仍是令那小弟子猛地一呆愣。
“没关系,不想说可以不说,”宋煊这时方才转过身来,神色中却透着难以言说的意味,随即又添了一句,“不过,你适才明明还对答如流,现在又为何犹豫呢?”
那小弟子神色恍惚,却也很快便冷静下来,但如今便也意识到,宋煊并非如表现出的那般对自己放松警惕,反倒是自一开始便已经怀疑自己了,适才那般模样竟都是佯装出来的。
这小弟子开口时,便突然抬首,一双如丝媚眼就那般死死盯着宋煊的双眸,浅浅言语道:“弟子名飞渡……”
于这般嘈杂不堪的环境中,宋煊费力方才辨识出这小弟子究竟说了什么,却是瞬间惊疑异常。
这名字他并不是特别熟悉,如今却的确可以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毕竟说起来,他与这飞渡也着实算是有着一段渊源。
毕竟初见时分,宋煊便被飞渡亲手选中为幸运之士。
只是那时自己忙着去追愤怒离去的方暮舟,就算那时已经发现了飞渡的狐妖身份,也并没有做出什么。
“宋,师兄?”飞渡疑惑着开口,才算是将宋煊的思绪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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