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一吻结束,我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埋在他怀中大口喘气平复着呼吸。
谁知颜蕴之却突然道:“棠水铺的枣泥山药糕果然名不虚传。”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抬头愣愣地问道:“什么?”
他低头看向我的嘴唇,语气故意放缓:“很—甜—”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之后,我只觉得轰的一下,整张脸都瞬间红了。
第32章 27
那一吻过后,我便落荒而逃,但心中一直在期盼颜蕴之能和我说些什么。
可整个下午,他什么也没说,不是砍柴烧水就是看书写字,好像我不存在一般。
此刻颜蕴之又在厨房待着,不知道忙些什么。
我再也按耐不住,也跟着去了厨房。
他正在切菜,我还是第一次看人做饭,当下有些新奇,于是凑了上去问道:“晚上吃什么?”
“红烧茄子和豆腐青菜汤。”
我顿时有些失望,怎么都是素菜,便不由得嘟囔道:“我想吃福泽楼的烧鸡。”
闻言,他似乎微微皱起了眉。
我这才想起来颜蕴之恐怕囊中羞涩,而我出门走得急,什么银子也没带。
别说一整只烧鸡了,我们俩现在可能半只鸡腿都买不起。
于是我立刻又道:“不过平时在府里吃惯了大鱼大肉,现在吃些清淡的也好。”
谁知颜蕴之似乎看出了我的故意找补,转头问道:“还想吃什么?我明日一道去买。”
我赶紧摇摇头,“没有了没有了。”
怕他真的去福泽楼,我特地补上一句,“也没有那么想吃烧鸡…”
这么冷的天,若是还出门卖字画该多冷啊,我不想看他为了我的口腹之欲出去受冻。
“嗯。”他应了一声,又继续低头切菜。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了办法。
虽然我没带银子,但身上总归还是有些值钱物品的,不如拿去典当。
只是颜蕴之心气高,他若是知道一定不会同意。于是我趁着他在厨房做菜时偷偷溜了出去。
典当物品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我怕被熟人撞见,便将衣领拉高,挡住了下半张脸。
还好天寒地冻,多得是人佝偻身子缩着手再围住半张脸,也没什么人注意到我。
只是这地方确实偏僻,我绕了许久才在某个拐角找到一家不起眼的当铺,门口的屋檐竟然都结起了蛛网。
罢了,就这家店吧,再找下去恐怕我连回去的路都记不清了。
我进门时,那掌柜正在打瞌睡,足足叫了三声才将他唤醒。
“这位公子要典当些什么?”说话时,掌柜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那算计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解下身上的玉佩递过去,“这块玉佩,劳烦掌柜的看看能值多少钱?”
此刻我已然察觉到这家当铺恐怕是个黑店。
但是这玉佩乃是我母亲所赠,羊脂白和田玉,价值千金。
我想,哪怕这掌柜再黑,开价十两银子应该没问题。
不料那掌柜将玉佩上下掂量几下,便很随意地往桌上一扔,“这玉佩拿在手上没什么分量,不值钱,公子若是活当,可以算你五十文,若是死当,能有两百文。”
我当下只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
闻言,那掌柜突然笑了,“公子说笑了,能得到上好的和田玉,定是出身名门贵族,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到我这间小店来典当。”
我被他一句话堵住,总不能和他说我是离家出走。
这样黑心的店,我宁愿不吃烧鸡也不能让他牟利。
于是我将玉佩拿回,“既如此,那我不当了,告辞。”
说完我转身就走,可没想到才刚出门几步便被一群粗衣大汉拦住了。
我顿时有些慌张,“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那掌柜突然从店中走了出来,“公子,不如这样,你若是死当,我给你五百文如何?”
我这才意识到这几人恐怕和这掌柜是一伙的,果然是家黑店。
明明我已经怕极,但不知哪来的勇气支撑着我骂了过去,“本公子都说了不当,你这般强买强卖,不怕我报官吗!”
“哼,叫你一声公子你还真摆上谱了。”那掌柜做了个手势,几人逼得更近。
我只能赶紧后退几步和他们拉开距离。
掌柜冷笑一声,“看你这穿着打扮,不会是南溪馆的兔儿爷吧,这玉佩指不定是从哪个恩客手中偷来的,既便报了官也是先抓你。”
我被这话气得头晕,竟然敢说我是那兔儿爷!!
可还没等我说话,其中一个大汉竟开口道:“这南溪馆的兔儿爷就是不一般,脸蛋看着比那普通的可嫩多了。”
剩下几人也纷纷附和:“老子我还没玩过男人,今个试一试也不是不行。”
我被他们逼得连连后退,心中已然恐惧到极点,但还是强撑着道:“你们知不知道我的身份,若是今天动了我一根手指,明日全家都要跟着你们陪葬!”
那几人对视一眼,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哄然大笑,“牛逼谁不会吹,老子还是那天上神仙呢。”
一旁的掌柜的突然插嘴:“一群饭桶,先把玉佩给我拿过来。”
眼看着这几个大汉在原地摩拳擦掌准备上前,我心中已经做好了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准备。
今日就算是死在这,我也不会让他们碰我分毫!
可还没等他们动手,一道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住手!”
我顿时像盼来了救兵一般喜悦,是颜蕴之的声音!他来救我了!
他一边走近,一边朗声道:“我已经报了官,官兵马上就到,你们若不想进牢房,便趁早放人。”
闻言,那掌柜的似乎很是烦躁,看着我手中的玉佩许久才一甩衣袖道:“算你走运,下次别让我碰到,走。”
最后一个字是对着几个大汉说的,那几人对视一眼,还是跟着掌柜离开了。
见他们真的消失了,我才完全放下心来,一时间只觉得心脏跳得像是要炸开一般,腿也有些发软。
谁知颜蕴之突然上前牵着我的手就朝前走去。
他一言不发,走得极快。
我本就腿软,被他这么一扯差点跪倒在地。
“你做什么,慢些…我要摔倒了…”
我一路都在让他走得慢些,可颜蕴之充耳不闻,几乎是将我拖回了家中。
一关上门,他便劈头盖脸将我一顿训斥,脸色黑沉得像能滴下墨汁。
“谁让你出去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语气这般凶狠,当即有些被吓到,只能小声解释:“我想把玉佩当了去买烧鸡…”
他立即打断了我,语气冷如冰锥:“我不是说了明日会买给你,你就这么等不及?”
他这质问的语气让我有几分委屈,明明是好心好意为他着想,怕他没钱才要去典当物品,结果他倒觉得是我太嘴馋。
这么一想,我也有几分恼了,“我做错什么了要被你这样质问?罢了,我宁愿回尚书府都不要待在这里和你吃苦!”
说完,我转身便要离开。
不料还没迈出脚步便被颜蕴之从背后抱住了。
“别走。”
第33章 28
我顿时僵住了,没有再继续向前迈步。
因为此刻我能清楚地感觉到,颜蕴之紧抱着我的手,竟然是有几分颤抖的。
尽管幅度很小,但我还是感受到了,他在害怕。
是因为找不到我而害怕,还是看我差点被人伤害而害怕?
这一刻,刚才的气恼好像瞬间烟消云散,我当即紧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我说说气话而已,不会真回去的。”
闻言,颜蕴之却从身后抱得更紧了,几乎让我有些喘不过来气。
他好像陷入了什么恐怖的回忆之中,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炙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后。
我这才意识到他现在的状态似乎不大对劲,心下也有几分慌了。
“你怎么了?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我连连说了好几声,颜蕴之的气息才逐渐平稳下来。
趁他松手,我立刻转过身去问他,“你方才怎么了?”
他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平淡,只有眼睛还微微发红,“无事。”
见状,我又有些恼了,为何他对着我总是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相处这么久以来,他心里在想什么,我丝毫不知。
明明我自小衣食无忧,从来没有什么烦恼可言,可这些日子以来,为了他我多少次茶饭不思。
如今我不愿再去耗费心神猜测他的想法了。
不如今日就在这里将话说开,若是他真的对我无意,也好让我趁早死心。
于是我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心中…究竟有没有我?”
问完这番话,我顿时异常忐忑,怕他避而不答,更怕他直接否认。
颜蕴之一直默默同我对视,那双眸子像是一潭深泉,光是看着就要将我吸进去似的。
我差点就要缴械投降,准备开口另起话题,装作没问过这个问题一般,继续和他住在这小小的院中。
可我忍住了,无论如何今日我也要得到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不知过了多久,颜蕴之才轻启薄唇答道:“有。”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一般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颜蕴之看着我,目光渐渐柔和,他道:“我心悦一个人,可我和他的差距太大,害怕他以后会离开我…”
我想也不想就打断道:“他不会的,只要你还喜欢他,他就不会离开你。”
颜蕴之的目光突然又幽深起来,“即便我做错了一些事也不会吗?”
此刻我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哪顾得上那么多,闻言便立即答:“是人总是要犯错的,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不料颜蕴之却突然笑了出来,宛如冰天雪地之中点睛的一株红梅,带了一丝春意。
一霎那竟让我看呆了。
良久,我才后知后觉听到颜蕴之方才的话。
他反问道:“我有说喜欢的人是你吗?”
我瞪他一眼,这人当我是傻子不成,都说得这般明显了,我若是还听不出来,岂不是成了那不开窍的木头。
况且他自己也承认了他心里有我。
但我没有反驳他,而是故作伤心道:“原来颜公子的心上人不是我,那我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不如趁早回去。”
还没等我装装样子要走,颜蕴之便一把拉过我的手。
“该吃饭了。”说完他就拉着我的手朝厨房走去。
我没有拆穿这人,乖乖跟着他向前,只是不由得在心中偷笑。
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正满天纷飞着。
今日真的很冷。
可颜蕴之牵着我的那只手却滚烫。
连带着我的心也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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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29
冬日天黑得快,刚吃完饭外面已经暗下来了。
这里只有两个屋子,沐浴便只能在厨房,正好也方便烧水。
待我沐浴完,一出浴桶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太冷了。
我是很畏寒的,往常的冬天,白日出了门都要裹得严严实实,即便待在屋子里也烧着地龙,从来没有受冻过。
但是昨夜睡在那张床上,没有汤婆子,那棉被也不厚重,后半夜硬生生将我冻醒一回,浑身越睡越凉。
颜蕴之身上却滚烫的,好像一点也不冷,我只能悄悄贴在他身上取暖,又很快睡了过去。
想着昨夜的场景,我极快地套上衣服,紧紧裹着大氅一鼓作气跑回了屋内。
这里比外面暖了一些,但依然很冷。
见我进来,颜蕴之才放下笔,“洗好了?”
我点点头,几步便到了床铺,将身上的大氅铺了上去。
颜蕴之突然来了我身后,“铺它做甚?”
我正踢掉鞋子往被子里钻,顿时被冰冷的床榻冻了一个激灵,只觉得上下牙都在发颤。
“太冷了,昨夜我都被冻醒一回,再盖一层大氅才更暖和。”
闻言,颜蕴之却沉默了一瞬。
我见他低下头去,看不清表情,只是好一会才沉声道:“让你受苦了。”
他方才表白时说和我的差距太大,害怕我有一天会离开他。
我这才知道他内心恐怕一直是自卑敏感的,可能正是如此,才让他之前对我若即若离。
现在听了这话,我害怕他会在心中多想,便立即露出一个笑脸,“没有受苦,我只是体质比较畏寒,再说还有你在身旁呢,昨夜被冻醒之后我就紧紧贴着你了。”
说到这,我眨了眨眼睛,“你昨夜有没有梦到被人紧紧黏着?”
颜蕴之脸上也多了些笑意,他上前帮我盖好被子,足足盖到了我的下巴,只露出一张脸来。
“昨夜没有梦到,今夜也许会。”
我顿时有些害臊,翻了个身去背对着他嘟囔道:“我今日多盖了一层,才不会去贴着你了。”
良久没得到回应,只有开关门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屋内已经空无一人,颜蕴之应当是去厨房沐浴了。
我突然想起自己只顾着穿衣服赶紧回屋,连沐浴完的水也没倒,晚上吃完饭的碗筷似乎也没洗,这些都要颜蕴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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