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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复生的恋人是大邪神(玄幻灵异)——何处东洲

时间:2023-09-03 09:26:10  作者:何处东洲
  幸好那女人脑子足够清醒,被打过一次,就坚决离了婚,独自带着孩子离开,还要给孩子改姓。
  叶美婷一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寻死觅活了好几次。
  女人这次之所以会来,是要问他们讨要欠了很久的生活费。敲了半天门没反应,以为他们故意躲里面装死,直到鼻子里总闻到一股腐烂臭味,才意识到不对劲。
  天气热,叶美婷和她儿子死了几天,尸体都已经高度腐烂了。
  他们的脖子上套着绳索,一头系在房梁上,使他们可以保持端正坐在桌前的姿势,仿佛随时准备享用桌子上已经发霉的庆祝六十大寿的蛋糕。
  这对母子的暴死,成了一桩难以解释的诡案。
  据法医检测下来(她到底还是做了会“毁人名声”的尸检),叶美婷儿子已经死了超过七天以上。
  也就是说,叶美婷在送完肉粽回来那天,甚至更早之前,就该发现她儿子的尸体了。
  可叶美婷并没有。
  她就这么和尸体生活了一个礼拜。
  每天没事儿人一样出门买菜、做饭,为了几毛钱破口大骂,临了还要薅走摊主一把小葱。
  虽然脸上被儿子打出来的淤青还没褪掉,但还是逢人便夸自己儿子多好、多孝顺。
  甚至,向来抠门的她还给邻居发过一次费列罗巧克力,喜孜孜地说自己儿子要结婚了,新媳妇漂亮又懂事,愿意努力给他们家添男丁,起码三个男宝。
  最后,她给自己买了身新衣服,还烫了个头,让她儿子烂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陪着她,喜气洋洋地庆祝六十大寿。
  生日即死期。
  寿辰即冥寿。
  小阁楼变得空空荡荡,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
  在无人看见的壁橱夹缝里,一部掉在里面的手机的屏幕亮了,播放起之前监控拍到的画面。
  徐小雨拖拽着熟睡的叶美婷,一步一步踩着嘎吱作响的木楼梯,慢慢地走向了阁楼。
  ***
  一夕之间,叶美婷母子的暴死传遍福临镇。
  人人惊惧,都说是徐小雨的冤魂在报仇,怕是接下来就要轮到文叔家。
  文叔全家自然怕得腿肚子发软,惶惶不可终日。
  “叔,这、这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送肉粽仪式成功了吗!”
  “就是啊,叔这事儿你可以一定得管啊!”
  阿禄师一进门,文叔和孙凤娇就冲上去扑在他脚边,嚎得那叫一个心胆俱裂。
  阿禄师眉头紧皱,他自己又何尝没意识到仪式彻底失败了,但他实在没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就算是普通法师举行的送粽仪式,也足够能把吊死鬼送走了。
  他请上身的是最能除煞破邪的冯圣君,又用了绝魂符这道最厉害的神通,理论上对付徐小雨足够了。
  徐小雨就算怨气再足,再狠厉,她也只是一只不成器的恶鬼。她没有机缘,生前不曾修炼,死后无人祭拜,根本不可能成得了气候。
  思来想去,他认为一定是送粽仪式本身出了问题,而自己却没能发现。
  “你们带我去徐小雨的房间。”他命令道。
  文叔一家人日夜悬心,怕得都快发心脏病了,早把徐小雨的房间封了起来。但眼下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打开锁,放阿禄师进去。
  房间里没什么东西,徐小雨的遗物都在那天晚上被烧掉了。
  阿禄师不死心,让文叔他们几个和他一起,里里外外都搜寻一遍,不管找出来什么东西都要给他看。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从柜子顶层的最里面,翻出了一个小笸箩。
  阿禄师一见这东西,脸色顿时变了。
  他掀开蒙在笸箩上的白布,只见里面放着胭脂、香粉、剪刀还有一个绷架。
  绷架上蒙着一块绸布,上面写了一个“男”和一个“女”,一根绣针正好插在“男”这个字上。
  文叔战战兢兢地问:“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是向黄绣姑求卜问事的道具。”阿禄师阴沉着脸道,“这些东西,我们没有烧掉。”
  作者有话要说:
  这把双杀咯
 
 
第34章 待还偿·其贰
  冯家人愣住了,徐小雨能有什么事值得去问黄绣姑的?
  “跟黄绣姑问事儿,先在桌子上放一只笸箩,里面放好女人家做针线活的工具,然后开始唱歌。等黄绣姑来了,就能问她了。”
  阿禄师沉吟片刻,继续道:“据我推测,徐小雨问的,无非是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这也是福临镇上的女人最常问黄绣姑的问题。”
  “再看这块绣布,黄绣姑给出的答案,显然是生男孩。”
  “唉哟!”孙凤娇叫了起来,“怪不得她刚怀孕那阵,信誓旦旦告诉我们自己一定能生男孩。”
  “我们一开始还被她蒙在鼓里,后来我看她肚子的形状不对,托关系找了熟人帮忙查一查男女,才知道怀的是个不值钱的女娃。”
  “真的假的?”文叔将信将疑,“可从来没有听人说过黄绣姑不准的。”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阿禄师道,“仅仅是漏烧普通的遗物,我倒还有办法,可偏偏没烧掉的是和黄绣姑有关的东西。”
  “这就意味着徐小雨冤魂作祟,也和黄绣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把黄绣姑这种吃过香火的鬼魂牵扯进来,事情就有点难办了啊。”
  ***
  温衍他们那些参加过送肉粽的人,都被阿禄师召集了起来。
  阿禄师告诉他们,现在每个人都有危险,他准备亲自去和黄绣姑交涉。
  “虽然危险难免,但我有冯圣君护体,阴不胜阳,邪不压正,我定能保大家平安无事。”
  在一间宽敞的空客房里,诸人团团围坐,双目紧闭。阿禄师命两名弟子摆好神案,点燃香烛,左右各持笸箩两端,站在中间那块空地上。
  他自己从头到脚又作冯圣君装扮,一一将胭脂、香粉、剪刀和绷了绸布的绷架放进笸箩,然后拈起一根绣花针,针尖贴在绸布上,嘴里念诵道:
  “黄绣娘,黄绣娘,披云肩,佩香囊。
  纤纤十指手上功,精致花团透芬芳。
  姑娘本是俏模样,辛苦劳作忘上妆。
  今朝我给姑娘来上妆,也有香,也有粉,也有胭脂点口唇。
  姑娘请你快显圣。”
  如此复诵三遍之后,众人只觉一阵阴风擦过脸颊,继而耳中传来了笸箩晃动的轻微响声。
  黄绣姑来了。
  阿禄师定了定神,开口向黄绣姑问事。
  “徐小雨是不是来找过你?”
  “嗤——”
  绣针缓缓移动,针尖戳进了写在绣布上的“是”字里。
  阿禄师继续问:“徐小雨是不是求你预测过肚子里孩子的性别?”
  针尖停留在“是”字上,没有移动。
  “你是不是告诉她是男孩?”
  针尖依然没动。
  “你是不是故意戏耍徐小雨?”
  此时,阿禄师已经认定黄绣姑在恶作剧了。她这种供在阴庙里鬼魂比不得正神,若对人类起恶意也是很正常的事。
  谁知针尖移动了“不”字上。
  “那你是预测错了?”
  针尖安静地戳着“不”字。
  阿禄师迷惑更深。
  不是恶作剧,也不是没能判断出男女,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他一阵毛骨悚然。
  有没有可能,黄绣姑是在故意给徐小雨希望?
  从希望跌进绝望所能产生的痛苦,可比直接把人推进绝望要深重得多。
  要知道,黄绣姑刚死的时候,就是怨气冲天的厉鬼。虽然老百姓为她建了庙,但不会改变她厉鬼的本质。
  而且,她的庙宇虽不是大庙,但这么多年日积月累下来,也一定让她受了不少香火和拜祭,道行绝对不容小觑。
  最毒妇人心,死也难消恨。她很有可能是在利用徐小雨,设计让徐小雨生前积累更多的怨气,死后变成更凶的厉鬼作祟,成为她杀人泄恨的帮凶。
  阿禄师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真是好恶毒的心思!好阴深的城府!
  他果断决定先结束这次扶乩。
  反正真相基本已经盘摸了出来,黄绣姑多留此地一秒,危险就多一分。
  谁知,他刚准备送神,江暮漓的声音悠悠然响了起来:
  “你是怎么死的?”
  ……
  所有人浑身一抖。。
  阿禄师气得快晕过去了。
  就算是再没常识的白痴,只要看过那么一点鬼片或者恐怖小说,都知道降灵过程中绝对不能问这种禁忌的问题!
  黄绣姑身世惨烈,更是禁忌中的禁忌!他事先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过!
  温衍轻声提醒:“阿漓,你不能这样。”
  阿禄师想同样是男同性恋这个还稍微正常点!
  “你要客气一点,不能对女士没礼貌。”
  阿禄师:“……”
  江暮漓从善如流,“请问您是怎么去世的?真的和传说中一样吗?”
  此言一出,笸箩猛地高高飞起,骨碌碌滚落在地。
  “啊!”阿禄师一声痛呼。
  那根细如牛毫的绣花针,竟然生生刺穿了他的食指。
  阴风阵阵,吹灭了香烛,青烟袅袅如鬼魅。
  屋里温度持续下降,直刺人骨髓。
  日光灯频闪狂抖,暗影憧憧。
  黄绣姑果然生气了。
  暴怒。
  众人吓得尖叫连连慌乱逃窜,文叔一家人更是抖如筛糠,抱在一起扯着嗓子号丧。
  “怎么回事啊?!”
  江暮漓做出害怕的表情,虽然迟了一拍,但好在戏足够真。
  他顺理成章地温衍抱了个满怀,贴着他柔软的脸颊哄他:“衍衍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温衍把他薅到一边,自顾自站起了身。
  ?
  这下江暮漓真的惊恐了。
  当然,温衍才不知道他那做作的男朋友已经快进到“呜呜呜衍衍不要我了我被抛弃了怎么办我那么大个老婆没了”,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蠢蠢欲动,虽然不知对错,却迫切想要证实。
  温衍弯下腰,拾起那根还沾着鲜血的绣花针,针尖抵上绷架上的绸布。
  “黄绣姑,你是不是在同情徐小雨?”
  “你们命运相似,同病相怜,你知道一旦告诉她真实的结果,她一定会陷入绝望,甚至被迫放弃这个孩子。”
  “所以,你才对她说了谎,对吗?”
  温衍的声音很清晰,可从始至终,他手里那根绣花针都没有任何反应。
  房间里恐怖的异象消失了。
  黄绣姑离开了,静悄无息,唯余轻微的笸箩晃动声。
  就好像有一双三寸金莲走过,被微微摇曳的裙摆轻拂一样。
  众人好半天才敢动弹,抹去吓出的满头冷汗。
  虚惊一场。
  只是,阿禄师的脸色没有丝毫缓和,依然冰冷如严霜。
  他恶狠狠地警告温衍和江暮漓,说他们两个触犯了无人敢违背的禁忌,大大惹怒了黄绣姑,很可能会像之前的死者一样遭遇到危险。
  江暮漓搂着温衍的肩膀,愁容满面道:
  “那可怎么办啊?不知者无罪,我和我爱人完全不通鬼神之事,求大师指点一条生路。”
  阿禄师仿佛就等着他这样的反应。
  他泡了满满一瓷缸榕树叶的水,水里撒了一些符灰,让在场每个人包括他的弟子,都务必喝个干净。
  榕树叶有治阴煞和辟邪的奇效,阿禄师此举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分发给众人的时候,他的神情莫名有些紧张。
  ***
  夜幕黑纱重重罩,随风潜入唱雨谣。
  江暮漓右手撑着头,左手轻拍怀中香甜熟睡的青年。
  即使在黑夜里也漂亮得光华流转的墨瞳,正于此刻流淌出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粘稠的,强烈的,滚烫的,像沸灼的岩浆一样,浇灌倾注在怀中青年那清瘦单薄的身躯上。
  温衍全然不知,他印象里作息习惯也十分优秀的男朋友,晚上从来不睡觉,一双眼睛一瞬不错地凝视着他,直到天明。
  就连平时只会吐出彬彬斯文的话语的嘴里,也会像疯癫了一般,絮絮吐出一些叫人毛骨悚然的爱语。
  甚至还要时不时地凑近,轻轻舔舐他的睫毛和嘴唇,如吸食珍贵的花蜜,细细咂摸,流连不休。
  只是,这样通常会持续彻夜的无与伦比的快乐,今夜怕是要被打断了。
  紧闭门窗的房间,荡开一阵阴森森的香烛味。
  地板上浮现出一团模糊的影子,轻轻地晃,慢慢地飘。
  三寸金莲走路就是这样的,即使是做了鬼,也是这样的。
  黄绣姑来了。
  来惩罚违反扶乩禁忌的人了。
  影子慢慢直立起来,在白墙上拖曳出一个年轻女人的身形,好似一场诡异的皮影戏。
  她的四肢和脖颈有些古怪,呈现出一种扭曲凌乱的样子。
  这使她行动时格外僵硬生涩,动作一顿一顿的,倒真一具被初学者笨拙操纵的粗糙人偶了。
  鬼影逐渐扩大,似墨汁滴入清水,笼罩了整个房间。
  家具开始震动,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强大的灵压。
  一般来说,灵压只会作用于精神层面,但她施加的灵压,已经对物质世界造成了干涉。
  可想而知她的道行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鬼神。
  只见她动作僵硬地举起了双手,歪折的十指如爪如勾,慢慢靠近床上背对她的两个人。
  锐利的指尖已经快要碰上江暮漓的后颈。
  可江暮漓还捏拢着温衍的一只手,从指节到每一片泛粉的指甲,细细摩挲,把玩得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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