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
温衍道:“这事儿肯定有危险,你别掺和了。”
赵艺成纠结道:“我爸妈就生了我一个,我外公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外孙,万一我出了点啥事儿,他老人家指定受不了……”
温衍点了点头,他很能理解。
赵艺成不像他和江暮漓,赵艺成有一个完美幸福的家,有一群重视他的家人。而江暮漓是孤儿,至于他自己,不是孤儿胜似孤儿。
他和江暮漓唯一的牵挂就是彼此,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无所畏惧。
“我决定了。”赵艺成一拍桌子,“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不必,你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江暮漓淡声道。
赵艺成:“……”
江暮漓看着他,忽然一笑,道:“要派你用场也不是现在。”
“哦。”
不知怎的,赵艺成心突地一跳,好像在江暮漓眼中“有用”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
“阿漓,多个人多份力量,就让赵艺成一起来帮忙吧。”温衍道。
江暮漓立刻答应:“我听你的。”
温衍看向赵艺成,“不过这次很可能比天寿堂那会儿更加危险,你一定要加倍小心,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儿。”
江暮漓又是一笑,“他不会的。”
***
虽然已经明确当务之急是锁定宠物黑市所在的位置,但真要找到却十分困难。
因为这种不能见光的违法交易场所,一般只有圈内人才知道,而且还会经常搬迁,跟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大队打游击战。
赵艺成各种找关系托人打听,都没能探听到一点儿靠谱的消息。
温衍也很着急,他们晚一刻找到那里,康怡琴便多一分危险。
“衍衍,不要焦虑,稍微再等等。”江暮漓语气温柔从容,“现在一切都还在孵化,尚未到秘密显露的时候。”
温衍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
江暮漓的声音、话语,连同他这个人本身,都充满了令人信服的魔力。
夜阑人静,温衍做起了梦。
大扑棱蛾子又飞到了他的梦中。
温衍注意到祂有一条触手被齐根切断了,便问:“你怎么了?”
祂那双月亮般硕大的眼睛里,顿时蓄满了泪水。
每一只复眼里,也跟着眼泪汪汪。
温衍就看见成千上万只眼睛对着自己哗哗流眼泪。
“……”
“好痛……好痛哦……”祂委屈巴巴哼哼。
温衍摸了摸口袋,翻出一张创可贴。
“算了,你也用不了……”
他刚要放回去,创可贴就被祂用触手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走了。
祂捧着创可贴,跟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似地,开开心心地摇晃起了触须。
“这么小的伤口都能发现,说明衍衍在很仔细地观察我。”
“观察就是在意。”
“在意就是关心。”
“喜欢才会关心。”
“衍衍果然最爱我!”
温衍虚弱地扶住了额头。
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味,这可怕的强盗逻辑。
嗯,看来祂确实没事。
“衍衍。”
祂忽然停止了蹦跶。
严肃而认真的语气,莫名令温衍生出几分微妙的熟悉感。
“哈默尔恩的吹笛人的故事,你听过吗?”
“嗯……倒是知道。”
哈默尔恩的吹笛人是德国最著名的传说之一。
很久以前,德国有个村落名叫哈默尔恩,那里鼠满为患。
某天,哈默尔恩来了个外地人,自称捕鼠能手。村民们向他许诺,能除去鼠患的话会重金酬谢。
于是,这个人吹起笛子,鼠群闻声随行至威悉河,尽数淹死。
可事成后,村民却违反了诺言,一分钱都不给他。
当天晚上,吹笛人离开小镇。月光洒落,笛声悠扬,每一家小孩都跑了出来,跟在他的身后。
吹笛人就这么一边吹着笛,一边往山上走去。他和那群小孩越走越远,最后全部消失在山里。
“衍衍,看。”
祂模仿出吹笛人的样子,鳞翅一振,一群白纸蝶跟着祂晃悠,跟出殡似的。
温衍想了想,“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吹笛人会带你去往那个地方,吹笛人会带走所有老鼠。”
“可是吹笛人……在哪里?”
“你不是早就已经找到了吗?”
温衍刚想追问,就从梦里醒了过来。
他下了床走向阳台,看见江暮漓正蹲在笼子边逗狗。
白皙修长的小拇指上贴着一枚创可贴,很扎眼。
“阿漓,你手怎么了?”
江暮漓转过头,“被铁笼子上的毛刺划了一下,没事的。”
“当心别发炎了。”温衍道。
自己在想什么呢,这种创可贴很好用,家家户户必备,他也在家里屯了好几盒。
阿漓手受伤了会拿一枚来用,实在再正常不过。
温衍就站在那儿,看着江暮漓逗狗。
这只星期狗一直病恹恹的没精打采,可现在不知怎的,竟然被江暮漓逗得团团转。
江暮漓让它往东它就往东,让它往西就往西。
“衍衍,你发什么呆呢?”
温衍回过神。
“我好像知道了。”
江暮漓抬眉,“知道什么了?”
“哈默尔恩的吹笛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蛾子的逻辑就是不管衍衍说什么,祂都能推导出“衍衍最爱我”的结论,也是很神奇……
第43章 天无日·其壹
温衍把一个小型追踪器绑在了狗的身上。
这只狗怕是真成精了,被温衍的手指碰到一点就快乐得直哼哼,狂摇尾巴。
江暮漓淡然一笑,“瞧把你乐的。”
那只狗狠狠一哆嗦,再也不敢动了。
“好了,搞定。”温衍拍拍手,“这个追踪器可以自动获取GPS信息,我们用手机自带的地图就能对远程目标进行定位了,精准度特别高。”
赵艺成咂舌,“这个得是刑事侦察用的那种专用机了吧?”
温衍点头,“嗯。”
赵艺成问:“那一定超级贵吧?”
温衍叹了口气,“能用钱解决的都是最简单的事情。”
“……”
赵艺成想想自己省吃俭用一个月都不一定买得起一个镜头,感觉有被狠狠创到。
“把这只狗放走,它真的会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吗?”
“我也不确定。”温衍道。
他只是愿意相信古蝶异神给出的提示。
“哈默尔恩的狗”在笼门打开的一瞬间就跑了出去,三步两步就蹿得无影无踪。
手机地图上的光点一直在移动,最后在市区和郊区交界处的一个位置停了下来。
三个人出发前,江暮漓准备了一个工具包,又大又沉。
赵艺成问:“里面都是些啥呀?”
江暮漓道:“探索未知的必要之物。”
赵艺成看向温衍,“劳驾翻译一下。”
温衍道:“防身武器。”
赵艺成:“……”
温衍道:“都是合法的。”
赵艺成吐槽:“……这是重点吗!”
不过,等赵艺成看见温衍开着一辆血红血红的法拉利Roma招呼他们上车时,才是真的绷不住了。
“不是吧不是吧,我们不是兜风去的吧?”
温衍莫名其妙,“当然不是啊。”
“那你为什么……”赵艺成艰难地比划了一下,“……要开这样的车?”
温衍道:“红色很醒目,万一出什么事,比较容易被警察发现。”
赵艺成:“……”
“其实本来是我买来送给阿漓当交往纪念日礼物的,这个颜色跟他很配不是么?”温衍叹了口气,“但他不喜欢这个,说想要别的。”
赵艺成:“……是什么?”
拜托,只要是人类谁会不会喜欢红色的法拉利Roma!
赵艺成怀疑江暮漓跟温衍要了什么更加不得了东西。
哼哼,虹城大学公认的最不食人间烟火的男神也抵御不了金钱的诱惑!
可恶,要是他也有温衍这样有钱又大方的男朋友就好了……
住脑!开什么玩笑!他可是直男!纯爷们儿!
“阿漓只想要我陪他一起看初雪。”温衍摸摸鼻尖,不好意思道。
“……”
赵艺成缓慢地捂住了胸口。
好痛……好痛啊!你们要不要这么纯爱啊!
果然只有纯爱创人最深!
“只要是衍衍送的我都喜欢。”江暮漓单手拎着那个硕大无比的工具袋,轻飘飘地晃进来。
“但很抱歉,我对人类现代科学技术的产物有一种本能的抵触。人类的思维本应由灵感和理性同时构成,可现在人类却过分依赖科学,忽视了隐藏在这个世界背后的神秘……”
赵艺成手一摊,“劳驾翻译一下?”
温衍言简意赅,“阿漓科目二挂了。”
赵艺成:“……”
“我也是新手上路。”温衍有点紧张,“左边是降档,右边是升档,没错吧?”
赵艺成不知道现在跳车是不是还来得及。
不过,温衍开车别的不说,情绪还挺稳定的。
江暮漓一直在副驾上鼓励他。
“衍衍,刚才那段路那么拥挤,你连一个人都没撞到,真棒!”
赵艺成弓起背脊,双手捂住了脸。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像想到什么似地抬头问道:“现在几点?”
温衍道:“四点啊,怎么了?”
赵艺成急问:“白天四点还是晚上四点?”
温衍有点好笑,“当然是下午四……”
他的喉咙骤然发紧。
刚才外面……不还是白天的吗?
路上人来人往,吵吵闹闹的。
赵艺成僵硬道:“这天黑的还不是一般的黑,是哆啦A梦伸手的黑。”
温衍道:“什么意思?”
“伸手不见五指的意思。”赵艺成撕下一张便签纸,用打火机点燃,扔到了窗外。
火光瞬间消失。
不是熄灭,是消失。
就好像外面有一张深渊巨口,能吞噬所有的光与热。
赵艺成倒吸一口凉气,“草……怎么办啊我们?”
温衍说:“目的地还没到呢,先继续往前开吧。”
赵艺成抓紧安全带,“你咋这么淡定。”
“不是还没遇上什么嘛。”温衍道。
话音刚落,赵艺成忽然大叫一声:“卧槽!”
温衍吓了一跳,“又怎么了?”
赵艺成结巴道:“我……我刚才看到有人在招手,一副要搭车的样子。而且……而且那东西是反着站的,后脑勺对着我们,还是手背朝外的反招手!”
温衍被他说得也有些犯怵。
他之前和江暮漓一起看了个日本恐怖片,就有主人公在山里迷路遇到女鬼反招手打车的情节。
他一踩油门,加速往前驶去,想快点脱离这片黑暗。
忽然,余光一白,好像有什么东西闯了进来。
温衍定了定心神,集中十二分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果然!他看见前面真有一个人影在冲他们招手。
那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笑容猥琐,满口烂牙,不就和他在新闻里看到过的泰伯生前的照片一模一样吗!
温衍猛地一大方向盘,谁知那东西竟然合身扑了上来。
“咚!”
车头狠狠撞了上去。
温衍甚至能感觉到那种钢铁撞击肉块的钝重震动。
他紧闭双眼不敢睁开,等呼吸平复了一点,才颤抖着掀开眼帘。
前面什么都没有。
照理说这么一撞,至少得飞出好几米远。
那东西呢?
血呢?头呢?胳膊腿儿呢?
去哪儿了去哪儿去哪儿了哪儿了哪儿了……
“温衍!”赵艺成哭咧咧地大叫,“你还愣着干啥呀,赶紧润吧!”
温衍六神无主道:“我、我撞了人……”
赵艺成拼尽全力吐槽:“那玩儿是人吗!你就算撞一百个都不会扣分!”
温衍一踩油门“轰”地向前冲去。
他们飞驰在黑暗里。
黑!黑!黑!
漫无边际的黑!
绝对的黑!彻底的黑!
黑暗撕咬着他们,黑暗侵蚀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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