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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道增七(玄幻灵异)——西鹿丸

时间:2023-09-05 09:04:54  作者:西鹿丸
  他跑起来的时候仍没收住笑,那些清澈的笑意散在风里,他用着仅剩的电量,来到扶木身边。
  星临抬头,“如愿以偿了?走吧。”
  扶木笑起来嘴角是圆的,看起来稚气得像个小孩,“怎么样?快叫哥!叫声哥,等出去就带你去栖鸿见见世面!”
  “那叫我陪你去。”星临道,“趁还没被发现,快走。”
  扶木拍拍身下陨铁傀儡,“炸得太狠,它不能动了。”
  “我背你。”星临道。
  即将断电的机器人对着高处的残破木头人伸出双手。
  “轰——”
  突然的一声。
  星临那无可考证的笑还未褪,双手已溅满温热的湛蓝,一泼蓝血飞溅在脸上,烫得他睁不开眼。
  胸口突然传来钝痛,他睁眼,只见一颗球形落回地面,在他脚边滚动着趋于静止——
  ——是一颗湛蓝色的琉璃义眼,折射的光芒璀璨依旧。
  被义眼击中的是胸口,却如同贯穿了机械心脏。
  星临一寸一寸抬起头。
  那陨铁傀儡的破败肩头,仍是熟悉的身形,半个脑袋被爆炸的火花夺去,只余半边淋漓蓝血和空气,仅剩的那只眼眸纯黑,瞳孔安静温润地扩散了。
  那不完整的人,已经失去平衡,被重力拽着往下一栽,直直地坠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
  残页被火花裹挟着,一并烧毁,黑手套义肢此刻仍紧紧攥着的,不过雪白的一小块边角而已。
  其余全是灰烬,无风自散。
  嘈杂声音从上空洒落。
  “天呐!我扔中了!又杀了个栖鸿杂碎!!”
  “快看快看!这流火弹就是厉害啊!威力这么大!”
  “他血还是蓝的!偃师扶木竟然是个偃人!”
  发生的一切都太急太乱,星临没有注意到,那存放陨铁傀儡的高台,就位于他们头顶上空。不知何时,镇民们重新聚集在高台上,正为自己能帮上一手而眉飞色舞。
  天地像是静默在这一瞬,那飞扬的蓝血、碎肉与木屑,瞬间撕去了星临的声音。
 
 
第53章 余血
  星临如同被一下子抽走所有电量,他静立僵直在原地,回归了真正的机器模样。
  “滋啦——”
  电流噪杂,凝成一把精神利刃,毫不留情地划过星临的大脑。
  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剧痛将他扣在原地。
  他的视野癫痫似的不停闪烁,扶木涣散的瞳孔在他眼前无限放大,仿佛要将他吸入无尽的虚空当中。
  扶木砸在地上激扬起的一阵尘土,飞散着扑到一个残沙追兵的衣角上,那追兵正指着他,向周遭大叫,其余追兵闻声,齐刷刷转头,向着星临迅速包围过来。
  云灼飞身落至墙头,身后斗篷人始终甩不脱,可他已经无暇顾及,远处的模糊身影马上就要被杏色包围着淹没吞食。
  数不清的刀剑箭矢,围绕而来时破风;白衣由远及近,竭力奔赴时碎瓦;高台上的喜悦助威,即刻成倍翻涌。
  可星临什么都听不到。
  他恍惚得如同坠入漫无边际的黑当中,无数帧清晰得过分的记忆,爆炸似的挤到他面前,却又霎时间四分五裂,在他脑内不停切换,画面天旋地转,声音嘈杂着搅成一团。
  “也许你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
  “下次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了,你难道就不觉得孤独吗?”
  “日沉阁可以是你的家。”
  那颜色迥乎不同的双眼,看向他时,总含着能令人一探到底的感情。那些真心实意的交付,展露的赤诚笑容,一帧帧疯狂地刺痛着星临。
  “不论你以后去往哪里,都有归途。”
  星临不知道机体究竟发生了什么故障,万千画面旋转着被搅碎,化成数以亿计的尖刀,近乎割裂他的处理中枢。
  好痛,受不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记忆数据失控了?该怎么办?
  周遭喊杀声震天,星临却在危机簇拥中迷失,纷乱的视野里,他看清自己双手,它们在剧烈颤抖着。
  脚边,那颗琉璃眼珠黯淡得失去生命的光彩,裹尘带血。
  星临机械地弯下腰,他的指尖抖得过于剧烈,眼球沾血也滑腻,他捡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那眼球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剑风吹动,滚动着,穿过遍地碎石,滚进那无数双脚踩踏涌动的人群里。
  星临失着神。忽然,他像是被什么点燃了意志一般,如同一阵迅猛的疾风,向着眼球滚动的方向刮去。
  那个方向里,是追赶而来的大批残沙士兵。
  [警告:能量过低,预计两分钟后停止运转。]
  与此同时,机体警告催命,视野泛红不断,他却并没有选择将高耗能的速度与演算关闭。
  云灼抵达残破陨铁傀儡旁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扶木倒在地上,和他身旁的陨铁傀儡一样残破,碎肉木屑搅着蓝血涂了满地,他的生命和他手中紧攥的残页一起,消散在闻折竹的往事遗迹中。
  云灼站在扶木身前,听扶木残忍地安静着,他低垂着头看他,垂落的发隐匿了他和他的神情,他们之间从不该这般沉默。
  斗篷人跟在云灼身后,此时突如其来的残酷铺展在所有人面前,他转头就走,在场没有任何人有精力再顾及他,一席斑驳斗篷离开得轻而易举。
  云灼将扶木扶起,让他倚靠着陨铁傀儡,他静静注视他许久,抬手阖上那只温和的眼,之后,他抬眼,看向那高台上喧闹欢呼的镇民。
  傀儡旁的人群里,蓝血顺着星临的下颚,不断滑下滴落。
  他瞳孔也涣散着,像是那一颗流火弹同时炸毁了两个人,
  他将一个近身士兵割喉,紧接着流星镖脱手而出。
  一道暗光划破人群,狠狠击中面前士兵的眼睛,他捂脸大声惨叫,星临趁机一把从他手中夺过锋利长刀,同时另一只手接住回旋的流星镖。
  那士兵猝不及防失去一只眼,被剪裁一半的颤抖视野里,他看见那黑衣少年迅速欺近,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挨得极近,士兵遍体生寒,那双眼里剔透的残忍肃杀瞬间冻透了他。
  生死边缘的巨大恐惧骤然而起,恐惧总有将人类钉在原地片刻的神奇魔力。
  直至星临将那柄刀刺入那士兵胸膛,又猛地拔出刀刃,将鲜血淋漓的刀刃在空中一甩,划破空气后,地上甩溅出一行刺目的温热血迹后,士兵终于在即刻毙命时如梦初醒。
  血液四处喷涌,鲜红浸了星临满手,与已经冷透的湛蓝血液覆在一处,却无论如何都混合不到一起。
  此时,星临视野闪烁红色警告更加频繁。
  [警告:能量过低,预计一分钟后停止运转。]
  可他如同被一种陌生的情绪病毒侵占了整个处理中枢,驱使他甩脱绝对理性,开始不顾后果。
  当科技战力的恶意无差别释放时,身俱烈虹的士兵就算集聚,竟也一时拿他无可奈何,攻击屡屡落空,这人一袭黑衣速度快得形如鬼魅。
  眼见同伴一个个倒下去,下一次那黑衣少年会在谁的身后凌空跃起再斜劈下去,没人能预料到,直至刀尖刺入头颅,也只能看到冷刃的残影。
  星临数不清他杀了多少人,碎发已经被血浸湿,贴在他的脸上,他在一片混乱中不断寻觅,时间的流逝感变得模糊起来。
  直到在一只沾泥的靴旁,看见那颗沾满血污的眼珠时,他才复苏过来一般,忙不迭掠过去,捡起之后握在掌心。
  [警告:能量过低,预计二十秒后停止运转。]
  直到现在,他还觉得它击中胸口时的钝痛不减分毫,错觉那处有个圆洞,正被往里面呼啦灌血风。
  突然间,一阵白光大盛,始终阴暗的地底,在这一刻亮如永昼之地。
  过度的光明刺得星临眼睛生疼,那光渐渐黯淡之后,他强忍疼痛向光源处看去——他头顶斜上空的高台,刻纹精美的石板一片血色。
  脚踏其上的所有镇民都像在被光明屠洗,在一片永昼般的光里,云灼早已不是白衣,他周遭皆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铺地。
  星临看到几道曲折电光将一人五花大绑。
  那人浮在比高台更高的空中,欢欣鼓舞的表情还在他脸上残留些许,吊起的眼角此刻惊惧地吊得更高。
  星临认得那人,是那位引路樵夫,打开机关将他们陷入地底的樵夫,他手里还攥着引燃流火弹的专用火折。
  星临只能看到云灼的背影,看不见云灼此刻的神情,只见那曲折电光将樵夫越缚越紧,紧到极致,已经面容扭曲,眼球暴突,绑缚的电光倏地暴涨,一团耀眼到夸张的光芒,璀璨着包裹住樵夫的整具躯体。
  惨叫声从高空中央传来,一声一声,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
  地面残沙追兵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处。
  几次急促呼吸后,樵夫璀璨地碎裂,惨叫声戛然而止,那团电光也渐渐黯淡下来。
  整个地下陷入一片死寂与阴暗,所有人的视野里都残留了一块挥之不去的浅黄光斑。
  有几块污黑的东西从高空坠落,正正落进残沙士兵的包围圈中,星临位于其中,闻到一股人肉烧灼的焦臭味弥漫开来。
  他看着云灼收回手,此时高台上的镇民已经无一幸存。
  像是那把头顶悬而未决的闸刀终于落下,这一秒恰好凝在那闸刀刃尖上,星临瞬间窥见云灼那时时克制的真相一角——星临从来都知道云灼克制怒意,但他现在才清楚云灼此前交战竟都是留有余手。
  那些不动声色的愤怒从未消减过,与强劲凶悍的残虹能力相辅相成,他怒火深重,强大力量在手,他的善良稍不留神就会被驱离。
  云灼满身淋漓的鲜血,他似有所感似的,回过头看向身后地底。
  这一刻,云灼与星临视线相触。
  高台与地底,血污满地,退无可退,白与黑如出一辙地被鲜血浸湿衣襟。
  [警告:能量过低,预计十秒后停止运转。]
  触目惊心不该是星临该有的体验,可偏偏那双眼睛确实好看得不像是人间该有,太过奇异的触动,凝在云灼侧着脸对星临的那一眼中。
  此刻他们眼里有着同样的情绪。
  脑内响起一声系统提示声,星临猛地回神。
  该是十秒过去,可那提示声并预料之中的强制关机,相反,系统提示声完全出乎星临意料——
  ——[充电成功。]
  本已做好停止运转的星临诧异不已,他刚才根本没有机会接触云灼,这次甚至连电量输入的过程提醒都不曾有。
  哪里来的电?
  他紧急运转机体内部成分自查,发现他机体不仅仅陡然多出部分能量,同时还掺杂着云灼的生物遗传与血液成分信息。
  危机环绕的生死边际,思维混乱的电光火石一瞬,一个可能在被星临精准捕捉住。
  是那口血。
  那口他从云灼伤口吮出、咽下,又被云灼逼着强行吐出的血。
  那口血在他喉间走了一个来回,虽被吐出,却在口腔和机体内残留薄薄一层,延迟吸收到现在才转换成电,在生死边缘赋予他比往日偷电三夜更丰裕的能量。
  明明他在偃人黑市中时,便已经因为与云灼的矛盾而提前尝过他的血,那时候云灼的血液还没有这个功用,怎么今天就突然有了电量随着血液输入?
  星临陷入不间断的混乱与困惑当中。
  [警告:能量过低,预计十分钟后停止运转。]
  意外之喜还是不够用。
  一阵澄黄的光芒从高处下落,吞噬所有人的影子,残沙追兵瞬间以星临为中心腾出一大片空地。
  光抵达地底的下一刻,有人与星临背抵背,“还好吗?”
  云灼的声音异常低哑。
  星临刚要回答,一张口,便尝到空气中专属于云灼的、浓重的血与腥。
  “我没事。”
  说了话,星临才发现自己的发声也艰涩无比。
  或许是因为那高空中的惨叫余音还盘旋在耳畔,也可能是云灼爆发的力量令人胆寒,一时之间,竟无人贸然进攻。
  人群做围栏,无数道目光织成牢笼,困兽背抵背,抵死僵持着。
 
 
第54章 高热
  星临凭体内一口云灼的残血维持站立,他的目光不夹杂情感,扫过一张恐惧与恨意丰沛饱满的脸孔,鼻尖浮动着属于云灼的血腥。
  他转身,望见他侧颜右眼那道浅淡伤痕,有殷红色顺着印痕滑下他的脸,一双眼里有光在沉寂。
  人头攒动着,却一片鸦雀无声。
  日沉阁主方才的屠杀过于声势浩大,震慑住了这地底的残沙人内心高度一致的激愤。
  星临定定地看着云灼,忽然,“对不起。”他抓住云灼的湿衣襟,仰起头来。
  他在向谁道歉,他也说不清楚。
  是对那阵没来得及抓住便已经永远安静的风?还是对那颗在危机时刻仍逃不过被发挥功能性的真心?亦或是对抓不住风的自己。
  云灼疲惫而顺从,他顺着星临的力,低下头,星临的唇齿贴上来时,舌头从血气弥漫的唇缝勾进去。
  “你受伤了。”
  星临的一句话血腥模糊。
  云灼的口腔腥甜得过分,吻里满是鲜血淋漓。这与扶木召唤玄铁傀儡时那奔涌的湛蓝鼻血一样,方才在高台上,失控爆发的白昼一般的光芒,他也以血液上涌为代价。
  两人唇齿来不及交缠,一吻中只有悲伤互哺。
  众目睽睽,凶恶环伺,危险与杀意在每根神经上肆意游走,呼吸中若即若离的战栗,血与唾液混合的滑腻,全部被凝在短短一秒。
  星临吻得很深,吻得穷途末路的狠。吞咽之间,向云灼索取自己濡湿的命,一口温血缓缓滑下嗓,腥甜留在舌尖。
  他没有情欲,不含妄念。只有坚不可摧的机械骨架下,一颗颤抖的杀心,必须续燃片刻。
  云灼垂下视线,瞳孔半遮地看着星临,唇齿分离时他像被分走一半魂。
  留另一半,仍浸在危机四伏的杀机中。
  有云灼在身旁,星临拼死一战的自毁冲动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紧紧握着手中湛蓝眼球,任由掌心被硌得生疼。面前的残沙士兵披了一身蝗虫颜色的皮,也不辜负这色彩赋予他们的既视感,虫灾铺天盖地,层层叠叠的围绕里,星临已经找不回扶木的一片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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