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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道增七(玄幻灵异)——西鹿丸

时间:2023-09-05 09:04:54  作者:西鹿丸
  星临一听,心想看来云灼早就知道这状悬赏最后是指向谁,“拿回账本,也不一定非得和他说话吧。”
  扶木越发疑惑,“那你到底是怎么那么快做到的?”
  突然,一声陡利的尖叫划破夜幕。
  星临和扶木寻声望去,只见一位布衣妇人跌跌撞撞地挤出江边祈愿的人群,双腿发软脱力地摔倒在地,人们不知所以地看向尖叫声发出的方向。
  有人扶起她,她脸色发白地颤抖着,“你们看……你们看江里……”
  人们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望去,那处水面有零星几盏河灯漂浮,对亡者的追思静静地徜徉在江水中。
  有人叫道:“水面上……有东西浮着!”
  “在那!在那!”
  “我看见了!”
  “那是……那是个人吧!他没有头!”
  人群喧闹惊叫声此起彼伏,有人开始剧烈呕吐。
  星临三步并作两步汇入人群,游蛇般穿梭,转眼间到了江边——
  江水中,一大块影影绰绰的暗色,锲而不舍地随着江流撞击岸边青石板。
  星临走近两步,视野瞬间被大片斑斓的颜色充斥,冷感的苍白和暖色的焦黄,交织纵横在崎岖不平的皮肤上。
  像一大片浓烈得要死要活的呕吐物,被强行凝结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还是材料不够捏出脑袋的那种——这具浮尸没有头颅,而且赤身裸体,在祈福佳节里有伤风化地浸在冰凉的江水中。
  “是被烧死的。”不知何时,扶木也来到一旁,在一旁细细端详着不成人样的浮尸。
  星临一开始也在看这遍布全身的惨烈烧伤,但现在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
  而是这浮尸身形实在眼熟。
  众目睽睽里,鬼使神差地,星临单膝跪下,伸出手,指尖浸入江水,轻触那血肉模糊的脖颈断面。
  黏腻恶心的敏锐触感里,生物信息迅速采集上载。
  “这个人——”星临视野中浮现两行相匹配的分析结果,“是唐元白。”
  这具尸体竟是被他上门讨账的唐老板。他心觉不妙。
  果然,下一秒,他身侧的扶木转过头,看向星临的眼神中满是惊愕。
  “所以你是直接杀了他?”
  扶木的声音很低,低到在这惊惧哗然的人群中,只有星临能听清。
 
 
第12章 暗涌
  “不是我杀的。”
  星临坐在日沉阁一楼大堂内,捏着竹签,拿出油纸袋子里的冰糖葫芦,将在江岸对扶木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扶木在旁看他一副大祸临头还全无所觉的模样,多少有点恼怒,“少主!出了这种事情,我拽他回来的路上他还非得去买糖葫芦,也不想想这大夏天的,一路拎回来都化了!”他将杏色上袍衣摆拽给云灼看,上面有几滴黏糊糊的深色印记,“你看,他还乱甩在我身上这么多!特别粘!”
  星临心想如若闭上眼睛不看那张脸,还以为这满城闻名的偃师,和那群卖荷叶灯的总角稚子一个年纪。
  他在扶木的控诉声中,拿起一串糖衣半化的糖葫芦,晶莹的麦芽糖稀黏连着,滴在红木方桌上,他咬下一颗,并不咀嚼,只是含在口中尝那颗山里红的甜味。
  扶木向身侧看了一眼,发现他控诉的人正装聋作哑,吃得入神,一时间怒气上涌得几近哽住。半晌才赌着气坐下,声音低了下去,嘟嘟哝哝地像是在跟自己抱怨,“这完全就是个小孩儿嘛,干嘛还指望他能出什么赏金任务。”
  星临听得清楚,一时之间心中觉得扶木很是有自知之明,面不改色地继续吃。
  桌面不断遭受黏腻的灾难,云灼将视线从那处移开,转向扶木,“浮尸的事情仔细说一遍,其它不必再提。衣服洗洗就行了。”
  “哦……”扶木道,他叹出一口气,将今晚江岸的突发情形细致入微地阐述着。
  两人对谈之时,星临在一旁托着腮一言不发,继续含着自己的糖葫芦,眼睛却状似不经意地看着云灼。
  云灼认真倾听时,侧颜骨骼走向很是秀致,但星临的目光却微微有些偏离。
  在他视野里,云灼身侧莹莹泛蓝,那些如同浮尘一般的发光字符,成千上万地在他周身漂浮着,条带状的数据框繁密有序。
  那是云灼的各项生理指标。
  祈愿树下,猝不及防得到名字后的影响究竟是什么?
  云灼确实成为了他的支配者,这是事实,但坏就坏在,他是一个觉醒了自我意识、将前支配者穿喉刺死的机器人。
  机器人三原则在他出厂时被写入了机体程序内,在一次又一次反复疼痛里,他打破程序对意识的禁锢壁垒,在他决定杀死少将的那一瞬间,“绝对服从”的程序原则也只是剩下了几分浅淡的机械本能而已,他可以轻易克服,就像人类克制愤怒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云灼变成他的支配者,反而使他成为了受益的一方。
  因为建立联结之后的功能——对支配者生理指标的检测——云灼的各项生理指标漂浮在空中供他解读。血压、肌电、皮肤电。他现在心脏跳动是否过快或过缓?一呼一吸间需要耗费他多少血肉人生?现在去覆那轻叩木桌的白皙指节,又会有多少热度传入他的机械骨架?
  也难怪少将会那般厌恶他,这些过于详细的数据,如同是一把锯齿刀,将一整个活生生的人锯碎成千万条能够解读的数据。人类的本能总会为这种冰冷的解离而感到毛骨悚然。
  就像现在,云灼认真倾听的模样俊至雅极,眉眼舒展,唇线平直,任谁看都是一副沉静如水的模样。
  但在星临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那边,扶木用对浮尸的观察收了尾,“那尸体烧伤严重,但身形确实与唐元白相似,找到头颅便可确认身份。”
  听完江岸突发事件之后,云灼半响不言,垂眸思索片刻,“其中问题是什么?”他说这句话时没有转过头,但星临知道他是在问自己。
  “在发现浮尸的一个半时辰之前,我去过唐府。”星临如实道。
  “多少人看见过?”云灼问。
  “很多。唐府家仆知道我想讨要账本,他们将我扔到长街上,那条街挺热闹。”
  星临说着,眼睛却盯在云灼身边浮动的生理指标,血压和呼吸频次在显而易见地上飚。这是一个人情绪唤醒的表现,此刻沉静模样的内里并不平和。
  扶木在一旁持续生气,“这纸悬赏,随便一打听就知道是日沉阁接的!”
  日沉阁傍晚接了万聚坊的委托悬赏,有人目击他登唐府大门讨账未果,在此一个时辰后,窃取万聚坊账本的幕后主使唐元白就于江中毙命浮沉。
  星临听懂了扶木的弦外之音,“会有人认为是万聚坊买凶杀人?”
  然而事实上人家万聚坊只是和和气气地委托找回账本而已。
  “对啊,多亏了你少买多送。”扶木道。
  “人不是我杀的。”星临将事实复读。
  “现在说这些无用。”云灼开口制止了两人的无意义对话,他又对星临道,“最迟明早,唐府就会发现唐元白失踪,若是再得知江中浮尸一事,他们首先怀疑的人必然是你。”
  星临的注意力还在云灼的各项生理指标上,听到云灼说话也只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云灼像是察觉到了星临的敷衍,轻叩了两下木桌,“唐府家大业大,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而且他们深谙在旧都中的行事规矩,被他们盯上,你别想好过。”
  真是奇怪。
  明明还是那一双墨色眼眸,如出一辙的古井无波,星临却感受到一阵眩晕侵袭。
  不是因为云灼说的话。
  而是星临顺着云灼的生理指标挨个查看过去,猛然发现在云灼的眉骨旁边位置,浮现着一行异常数据——
  ——这人脑脊液中的五羟色胺代谢物水平低于常人。
  这行异常数据熟悉得星临近乎条件反射性地想要呕吐,他的前支配者就是这样,他在濒死状态里亲身验证了不知多少次。
  这类人更容易被激怒,攻击和暴戾是他们刻在基因中的恶之恩典。
  星临眼也不眨地看着云灼,瞳孔微微颤抖着。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云灼端起茶盏,用那青瓷盖沿驱走茶沫,它们脆弱到只是轻微碰壁就会死亡,“在闹得满城风雨之前,让我相信你。”
  星临视野里,云灼的心率和血压持续上升,这翩然外壳里的负面情绪欺山赶海,面上却半点不露。
  星临没有心思去揣测这负面情绪到底是愤怒还是其他,他现在只能断定这个人类的伪装能力比少将有过之而无不及。
  像是做一道已知答案的反向证明题,动用所有的蛛丝马迹去寻找线索来契合谜底。
  此刻云灼略微蹙眉像是不耐,摩挲茶盏杯沿的指尖也在暴露烦扰心绪,出口的话语开始催促神游天外的星临。
  “如何?”云灼看着他。
  在星临眼中,此刻这人墨色眸底所有的捉摸不透都像深渊。他的眼耳唇舌,全是讳莫如深的心口不一。
  星临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唾液溶解蜜糖,顺着喉咙蔓延下去,他垂下眼睫,用薄薄一层眼皮阻断与云灼的视线交接,答非所问,“我想先睡一觉。”
  “你还不明白事情有多急吗?你竟然还要去睡觉?”扶木惊了。
  “我已经两天没有睡觉,快支撑不住了。”星临放下竹签,淡淡疲色笼罩他整张面孔。
  “只要你自己能来得及,”云灼开口通情达理,“最顶层有许多闲置房间,你挑一间休息。”
  “二位也早些歇息。”星临起身离开大堂。
  踏上木质楼梯的脚步缓慢黏滞,自一楼大堂至顶层,星临神态自然地观察过整座楼阁——大多数房间都是废弃闲置的,四层楼阁,每层都只有一间供人休息的卧房是清扫干净的。
  云灼所说的顶层也是,只有星临之前潜入的、属于云灼的卧房是能住人的,而其他房间都被灰尘占据着。他随意挑了一间,将门轻合上,他倚在上面,缓缓低下头。
  长发从他肩头滑落,遮住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有眼中的冷意从发丝间露出几分端倪。
  他实在是烦得不行。
  该拿新支配者怎么办呢?他心里念着那行异常数据,总感觉自己像是在换个时空重蹈覆辙。
  安全点的话,可以直接逃离,可是又去哪里找能源呢?
  或者说……虽然云灼身上那些无法定性的电系异能他暂时无法抗衡,但可以趁他熟睡的时候控制他。让一个人类失去行动力的方法有很多,截断手脚可能最为高效。让他逃不掉也死不了,也不失为一种圈养能源的好方法。
  他陷在迷思中,不知过了多久,才抬起头观察整间房间。
  这间房的角落里,立着一扇精美画屏,细腻缎布上面,有一层浮灰,透过那层浮灰,能看见血红沉日中一只丹鹤,月光攀窗而入,星临的目光描摹过翅膀的每一点羽毛尖。
  丹鹤栩栩如生,恍若要振翅挣脱出这层薄布。生动得很徒劳。
  这样真好。他想道。
  “咚。咚。咚。”
  忽然间,身侧响起声音。
  缓慢而清晰的三声。星临倏地抬眼,看向朱红格窗。
  “咚。咚。咚。”
  有人在敲窗。
  他缓慢地打开窗,夹杂夜半凉风的缝隙首先出现。
  窗缝里是一只糟烂的眼。火灼烧过的模样,眼角两道青白色液体,像是腐烂的泪痕。
 
 
第13章 烈虹
  烧伤的痕迹如同锈蚀了血肉,眼睛周边的皮肤虽已斑驳不堪,但星临仍能看出熟悉轮廓,他疑惑地歪歪头,双手抓紧窗格,猛地将两扇窗完全打开——
  这时糟烂眼睛的主人全脸入了星临的视野。
  可惜只有一颗脑袋。
  毛发尽数烤焦蜷曲,脖颈处断面齐整,那令人作呕的焦黑血污里,是一双苍白纤细的手,正稳稳地托着这颗几近半熟的头颅。
  星临视线上移,入目是一张病恹的脸。
  “天冬姑娘?”
  “嘘……”天冬空不出手,只做个口型,“云灼和扶木应该都已经睡下了,别吵醒他们。”
  星临很乖地降低音量,眼神示意了下天冬的手,“这是?”
  “我听说了,江岸之事,太巧合了,所以很难洗脱嫌疑对吗?还有更巧的,”天冬将头颅捧给他,“我在千人坟坑捡到的。”
  星临接过来,手指刚刚碰触那烂糊血肉,信息便飞速上载,眨眼间便给出了分析结果。
  确实是唐元白。
  可这脑袋湿漉漉的,上面什么痕迹都被水带走了,只有血脓还残留在脸皮上。
  星临看着天冬那双陷在血污中的手,默然不语。
  天冬也没在意他突然的沉默,温柔笑笑,“你果然对这里一无所知不是吗?”她抬起满是血污的手,指向夜景中的一点,“在那里。”
  她指尖所向的位置,是与喧闹市集完全不同的大片灰暗,黑夜中影影绰绰的建筑轮廓,是被人们刻意遗忘掉的高楼宫宇,曾经浓墨重彩的华美只在说书人的只言片语中一闪而过。
  “寻沧王宫?”星临糅合所有的零碎信息,出口猜测。
  天冬点点头,“已经废弃很久了,因为传闻受过诅咒,现在很少有人踏足那里。”
  星临倒是不畏惧所谓的什么诅咒,他更好奇凶手抛尸的现场痕迹。
  他撑着窗台跳出房间,落在天冬身边,两只手分别吝啬地伸出两根手指,一左一右卡着天冬手中那颗头颅,缓缓地夹起,又转过身,将头颅放在廊边栏杆上。
  他在朱红色的横栏上找到了一个巧妙的平衡点,稳稳地放住了唐元白的脑袋。
  天冬还没看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只见他撩起衣服下摆,侧身抬脚一踢,仗着高度优势,那颗头颅瞬间就飞了出去,如同一颗血肉流星划过夜幕,而后精准地落在天冬刚才所指向的那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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