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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迹象(近代现代)——于不鱼啊

时间:2023-09-06 20:28:18  作者:于不鱼啊
  接着在衣服上蹭蹭,刚准备抬脚走进公寓大门,就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李傲然。”
  “李娇娇。”
  李傲然摘掉耳机,模糊含混的声音变得清晰剔透,他回过头,看到等在低矮无花果树旁,坐在路肩上挣扎着站起却失败两三次的江林阳。
  李傲然收起耳机,快步跑过去,想着按住江林阳的肩膀继续保持坐姿,而腿软脚软的对方显然不想跟他这样开启今晚的对话,扯着无花果树不堪重负的枝桠,极力想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我扶你”,李傲然伸过手去,近距离闻到了江林阳周身缠绵的酒气,迷蒙的眼神更是出卖了维持清醒实则像垂头的花朵,“你喝了多少啊这是。”
  “你在关心我吗,娇娇”,江林阳黑亮的一双眼眸直接把李傲然的心看碎了,“你在关心我。”
  是在关心,关心你喝了多少,关心你为什么在这里,关心你为什么还能心无芥蒂地喊出我的名字,这些问题在李傲然心里盘踞着,但他跟江林阳之间已没有一星一点追问的必要。
  “给你室友打电话吧,你喝醉了”,李傲然一只手扶着江林阳的腰,另一只手在他的羽绒服衣兜翻找,又想起江林阳一般情况下会把手机放在裤子口袋,刚想动手就被江林阳把两只手都抓住了。
  别扭的姿势结果就是鼻息交换的距离,李傲然感觉酒味更重,没喝酒的他都快醺醺然在这理智尽失的情形里。
  李傲然被迫跟江林阳对视,腰间的手局促不安,江林阳也是比从前瘦了的,腰间已没有半点多余的丰满。
  李傲然将另一只手挣脱出来,抓着江林阳的手,揣进上衣兜里,哄小孩儿似的耐心地跟他说,“先回去醒醒酒好吗?“
  江林阳头靠在李傲然肩膀上,闷着说了声“不要”,在温言软语中严格履行自己醉鬼的职责,慢吞吞却不容挣脱地把李傲然拥在怀里。
  李傲然手足无措地被动接受这个神智不清的拥抱,密密麻麻的酸疼从心口漫上来,像长满刺的藤蔓,痛得他风声鹤唳。
  心曾经在一起过,不再被匹配的冗余的情意也是会有痕迹的。
  江林阳的拥抱太催人意志了,李傲然口唇干涸,突然想要吸一支烟,或许尼古丁的绳索可以将他拉出泥沼,不至于再不负众望地跌入江林阳的陷阱。
  烟盒还未摸索到,江林阳含住了他的耳垂,在一阵酥麻的战栗中,听见江林阳的小声呓语。
  “你不要跟别人在一起。”
  潮湿的、毫无转圜余地的哀求,来自透过厚重笨拙的羽绒服也能感应到的江林阳的心脏。
  李傲然突然笑了,维持体面的秩序是他一直以来恪尽职守的准则,不想在江林阳面前落泪,在看到如同祈求自己的主人不要喜爱别的宠物的来自江林阳的无理要求,真的觉得好笑。
  窝在李傲然肩膀上的江林阳见迟迟得不到回应,心里莫名急躁了起来,手掰过李傲然的下巴,再一次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咬着牙说,“好不好,娇娇,你不要跟别人在一起,好不好。”
  一连用了几个好不好。
  李傲然被呼吸中的酒精麻痹了,在江林阳迷蒙不解的眼神中笑出了声,“江林阳,你凭什么要求我?”
  得到的回应未如想象般,江林阳单手钳住李傲然的下巴,发了狠地吻过来,咬住他的下唇,左咬右咬地胡搅蛮缠,将他的呼吸掠夺一空,又猛地将他放开,讥诮地看着他,“因为你爱我,李傲然,你只能爱我。”
  李傲然被吻地粗气混乱,借机推开江林阳禁锢着的手,力气全无地瘫坐在地上,心像锁在高空弹跳台,脚踩边缘,随时都要粉身碎骨。
  江林阳久久未动,看着李傲然眼角不自知地掉下一颗眼泪,脚步虚浮地捞起他,怀抱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再一次将他拢在怀里,将一个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李傲然颊边酒窝处,舔了舔僵硬着的李傲然的唇,哭腔浓重,下蛊似的说,“好吗,李傲然,求求你。”
  一股失重感撞得李傲然血肉模糊,他感觉自己向前挪了一步,在从高空跌落的彻骨寒气中说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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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傲然循环的是草蜢的《半点心》
  今天发糖了!就是咔咔的爱!
 
 
第38章 38 破晓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一楼,装在四方罐子里的沙丁鱼争先恐后一涌而出,吵嚷声步步向外跟着人潮散在夏天的热气里。
  等待上升的李傲然站立在酒店的观光电梯里,透过玻璃把毕业的离别愁绪看了个满怀,伸手按下三层——张成组织的爱乐社团毕业欢送聚会的所在楼层,被燥烦的汗水浸透,稀薄的氧气被一批批走进又离开的人消耗,轿厢里闷热得透不过气。
  刚按下关门键,迎面冲过来的人影晃动,大声吆喝着等一等,眼神透过电梯门的缝隙对上了一双黑眸,脸上燥热的不耐烦还没有散去,就被那人挤了进来。
  “好巧”,江林阳一边再次按下关门键,一边假惺惺地一句寒暄。
  “嗯。”李傲然淡淡地应了,心口绷紧的神经像丝线根根分明的织布机,砰砰的心跳早已打乱了穿线的纹样。他默不作声地后撤了一步,跟江林阳分庭抗礼一人占据一角,就像他们近一年来的关系,不在场、不提及,作茧自缚地彼此躲避。
  对话没有延伸下去的意头,电梯在一楼启动,又在二楼停止,短暂的失重感让人头脑胀痛。李傲然将胸前衣襟扯开一些,又向后躲开,企图躲开在二楼家加剧这场窒息的人群,谁料不期地竟是人来送往的高峰。
  李傲然大气不敢呼出,生怕碰到旁人,将胸膛回缩成纸片,盯着在人群中笑意自在、目不斜视的江林阳,在一对情侣的身后挺直背脊,看不到表情就足以用背影在李傲然心里登堂入室。
  大三这一年再未在校园里碰面,李傲然总是想起友情尚在时,黄冠给姜桐介绍校园说太小,不珍惜的颇为嫌弃的表情,而在这小到令人诟病的校园里,却再也没有上演他和江林阳的任何一次相遇,放归彼此做陌生人的驯化剑及屦及。
  那时可能是带着不自知的爱,所以觉得江林阳向他跑过来的脚步声也令他心神澎湃。交心相印又急剧坍缩的感情,渺小如万里高空望下的蝼蚁,经过时间的磨损却已垂危。
  未到五秒的漫长又瞬息,令李傲然单方面尴尬肆横,硬着头皮挤出人群,跟江林阳一前一后走到张成约好的宴会厅,在张成的安排下分坐对面。
  对垒的坐次,避免视线接触的刻意让李傲然汗滴挂在额头,他试图在这充斥着离别眼泪与不舍乱语的夜晚酒杯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杯接着一杯饮着冰块高过液体的不知名的啤酒,像饮尽明知赴死的热血一腔。
  喝到餐桌上都有些迷朦,张成的告别流程走到致辞环节,他拿起杯子,愉快的氛围没被顺利挑起就先落了两滴从心怀溢出的眼泪,“我大学四年最大的成就,就是结交了你们这些人!”
  慷慨激昂到举杯对撞,张成一把揽过李傲然的肩膀,“我刚当社长,就碰到李傲然和江林阳二位,真的是我的幸运”,说着将酒杯扬起,举向江林阳一边,满杯伤感与欣赏一并饮了,又拍拍李傲然的肩膀,声音高起,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李傲然,“李傲然,我没记错的话,这一年你一次活动都没参加过,没有机会把红包给你。”
  李傲然伸手接过,将酒杯放下,调笑着说,“成哥,一年没见这么客气了吗?”双手捻着红包的厚度,“我的出场费这么高?我受之有愧啊。”
  张成摆摆手,醉意上眉,“这是面馆老板给你的,说是按照你当时的设想,面馆赚了不少”,话毕欲盖弥彰地轻声嘘了声,实则声音带着点醉后的迟钝,“面馆老板仗义,他跟我说你和江林阳真不错,早知道能达到这个效果,就不用江林阳给他2500块钱了,这一下子全还给你们……”
  张成还在喋喋不休地传达来自面馆老板的赞赏有加,但李傲然已经听不到任何别的声响了,“江林阳的2500块”巨石陨落似的将他的理智重重地砸了个稀巴烂。
  他未再理会其他人,眼神直直地跟割席分坐的江林阳对峙,江林阳也沉默而骇人地望着他蓄满眼泪强忍不发的红眼。
  人为制造的成果两年后赤身裸体被揭露,连最后一点可共襄盛举的登对都是骗来的。
  李傲然突然想对自己说一声节哀顺变,但从未学会顺变,又如何能心无挂碍地节哀。
  最后一丝光线穿透的或许可以重修旧好的念头被击穿,自尊的裂口被反复踩在脚下碾压。
  好疼。
  在情欲波澜过了之后,他和江林阳看似无限近的心意相通,其实是点算清楚的套戏。
  他恍惚中站起身,跟服务生要了一瓶冰水,没有道别就踉跄着走出宴会厅门口。
  //
  李傲然料定江林阳会追出来,维持着最后的冷静自若,在下行的电梯里缄默的失重感对着他跌跌撞撞的意识张开血盆大口,下一秒就要吞食众生。
  “我扶你走”,江林阳不容拒绝地伸手搂过李傲然的侧腰,又将他的另一只手横在自己的脖子上,紧密相贴的无隙依偎姿态。李傲然斜着眼看了江林阳一眼,目光扫过没什么温度,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没挣脱开。
  出电梯后李傲然靠在大堂的沙发椅背,江林阳站立在李傲然的面前,扶着他的肩膀,左手轻柔地抚摸他胶原蛋白全无地脸颊,“你比一年前还瘦了,李傲然,你没有好好吃饭吗?”
  李傲然抬起头,映在眼里的江林阳还是如比赛舞台望下时初见的那样,穿着简约的白色棉质T恤,黑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随意抓过的头发恰到好处,看得李傲然又要唐突地坠入爱河。
  想伸手触碰一下,但又垂下手作罢,李傲然笑了笑,“吃不下,太想你了。”
  江林阳倏地收紧了手上的力度,李傲然的直白令他感到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他轻轻放开手,将李傲然拥在怀里,感觉自己心跳空了两拍。
  李傲然挣扎了一下,从怀抱的束缚里解脱出来,笑容满面地直视江林阳,“所以我跟面馆老板说的方案并没有被采纳,对吗?”
  江林阳不知作何解释可以将现在这难捱的时刻搪塞过去,索性闭着嘴不回应。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李傲然继续笑着,但崩塌的暴雨已经从眼睛的漫出来,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形成一道道灼人的水痕。
  “不是假的,张成不是说了,结果很好,面馆老板是第一次做学生活动,没有信心是正常的,你的方案起了很大作用,真的。”江林阳解释起来有些手忙脚乱的急躁,他害怕李傲然的眼泪,因为每次见到都令他心如刀割。
  “嗯,我知道了”,李傲然收起笑容,打算快速逃离这难堪的夜晚,“我先走了,红包给你吧,毕竟是你的钱。”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喜字烫金的红包,塞在江林阳手里,“别送我了,给我留条全尸。”
  爱上江林阳痛得壮烈,道别的话也说得壮烈。
  江林阳用指腹轻轻揩去李傲然眼角的泪,在指尖反复碾磨触感冰凉的泪滴,接着站在原地,目送李傲然逃离自己的视线范围。
  不再有诚实爱人的身份。
  //
  李傲然把自己困在了暗角,他以为跟江林阳是平等的、势均力敌的爱,最后程序运行可能不如意,但始终站在天平的两端,彼此走近或彼此疏远。
  只是今天的噩耗太过逼真,这荒谬绝伦的独角戏让他满盘皆输,先是输掉了之死靡它的感情,接着输掉了同心一齐的默契。
  不知走了多久,李傲然感觉浑身脱了力,找了个较少人经过的路边坐下,眼泪止不住地混沌地流,眼镜片上蒸腾起一层白雾,手掌上盈满泪水。
  正打算整理好情绪走回寝室的时候,李傲然的肩膀被人拍了拍,抬头仔细辨认,认出是大二时跟江林阳在比赛中大肆表白的学弟李祉衡。
  “学长,真是你啊!”惊讶的语气,做戏似的高声叫出。
  “嗯,是我。”李傲然不知他看没看到、看到多少自己躲在角落崩溃的画面,答了话就想告别。
  脚步未迈开,就被李祉衡大力拉住手臂,“学长,你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跟死了妈一样哭这么大声啊?”
  李傲然瞪大了眼睛,惊讶于一两面之缘的学弟竟然无礼至此,懒得跟闲人多费口舌,转身准备离开。
  李祉衡也不拉,在李傲然身后幽幽地说,“江林阳又新交了个女朋友,你知道吗?”
  李傲然头也没回,径直往前走。
  面对这样的沉默,李祉衡当然不可能善罢甘休,追着李傲然的脚步,一步一句接近失控,“江林阳不可能喜欢你,你死心吧。”
  李傲然站定脚步回过头,看着这一位对江林阳爱恋不成的痴男对着另一位早已毫无瓜葛的淘汰者怒气丛生,眼神烈地仿佛要拉他一起在焚烧炉殉葬。
  江林阳非主观意愿欠下的情债,现在要他撕心裂肺地偿还。
  “我早就死心了”,李傲然自嘲地说给李祉衡,也说给自己。
  难道还不足够死心吗。
 
 
第39章 39 夜灯
  大四上学期,勤学了两年的李傲然终于在学习生涯尝到甜头,准备着手申请保研事宜。在H大读书第四年,还会惯常被反问的问题,依旧是“咱们学校竟然有汉语言文学专业?”于是他决定高飞远走,最终定下了广州的Z大。
  尘埃落定的那天,他将专业课书本寄回家一小部分,剩下的一部分颇有仪式感地点火烧掉,寓意可以自由地有权限地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李傲然跟其他已经着手准备实习的同班同学像是处于冰火两重天,一边是前路未明的烧灼,一边未来既定的悠闲,游荡在图书馆的“闲书”区,笑话大全的不同版本都翻摸过数次,比图书管理员对漫画书摆放位置的熟悉程度有过之无不及。
  但李傲然很少乘坐电梯了,特别是密闭的容易造成偶遇的乘坐地点,都掩耳盗铃似的避开了。
  他还记得跟江林阳最后一次同乘在电梯里,只能靠紧靠着轿厢的铁壁才能熨帖的身体的失重感和感官的下坠感,一齐把他最后的希望从天摔下,剩下人仰马翻。
  一想到那天,还是让他心神难安。他和江林阳有太多不该有的那天,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逐渐升温又跌至寒潭的不可数名词,一见钟情的那天、缠绵互通的那天、断情绝谊的那天、撕心裂肺的那天、真相大白的那天、枯如死灰的那天,每一个那天都足够让李傲然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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