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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刀如水(玄幻灵异)——蔺洲

时间:2023-09-06 20:32:18  作者:蔺洲
  柳催想起来絮雪身上明明没有一点伤痕,又哪里来的这么重的内伤。摧心掌,这世间会这样阴险毒辣武功的人寥寥无几。他看着那张苍白美丽的脸,也不知道他招惹了什么的仇家,然后流落到此处。正想着,那影子又生不知鬼不觉地冒了出来,对着柳催低声说了些什么。
  柳催笑了笑:“丘源倒是有本事,算我欠了他个人情。我记得了,你去备马车,晚些时候我们该走了。”
  影子应声离去,柳催看向床上人。这人昏死过去很久了,应该是在做噩梦,也不知梦见了什么,一双手冷得像冰,拽着他不肯松开。外头有人敲门,是那几个医师又折回来了。
  他出门时竹玉还站在外头,见了柳催才悄悄问:“他还好吗?”
  柳催想了想,絮雪那副身子破烂不堪,阎王似乎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只等着人一断气,就好把他勾走。但他又是个命硬的,偏偏就是还留着一口气。
  “死不了。”柳催说。
  桃花坞里乱糟糟闹了一通,一个下午的光景就不见了。丘源从楼上下来,看见柳催还没走,直道:“我感觉你倒不是喜欢什么人,是不是只想待在这里?”
  柳催摇头说:“天色晚了,我请你吃个饭吧。”
  丘源总是看不懂他,天色果然暗下来的,桃花坞的灯还没亮,柳催的眼睛黑漆漆地像个墨点,丘源看到些奇异的情绪。
  两个人并肩走着,随意叫人安排了些菜肴。今日其他宾客不在,柳催和丘源更为熟络,二人好似密友,这时候便不将就什么礼节和菜色了。
  也就是坐下的时候,两杯酒下肚,丘源才说道:“不知道他们竟然请你来这种地方……这可是温柔乡,销金窟,以前也不见你上心这些。”
  柳催随口应付:“我只是个山中野鬼罢了,又不是和尚,碰到个合心意的想要他,不也是正常?”
  山中野鬼?丘源闷了口酒,嗤笑一声:“渠阳城,这里真热闹,越往南边,越热闹。”
  柳催碰了他的杯子:“才喝了几口,就醉成了这样。”
  从这方小小的窗望出去,夜间的软香馆才是真正活了起来。灯火都亮了,照得水天金黄璀璨的一片,河中一部画舫,管乐丝竹的声音飘得很远很远,这就是渠阳城最热闹的地方。
  今日的软香馆和昨日的软香馆并没有什么差别,柳催觑着窗外,觉得这繁华景象也很怪异。今日的软香馆并未进出多少人,城中显贵也不会夜夜都在此笙歌。但软香馆却十年如一日的保持着这段繁华,日夜不歇。它好像一个华美物件,存在的本身就是一段繁华的照影。
  丘源也看着窗外,他已经喝得醉眼朦胧了。这些年走南闯北,这样的繁华景象见过无数回了,确实是越往南边越热闹。偏偏大魏王城在北方上阳,帝京繁华都不及于此。
  他闭了眼想:可这分明能算得上是乱世。这些话讲不出来,只能跟着一口一口的酒吞进肚里。
  絮雪大约是亥时醒的,醒后有人牵引着他离开桃花坞。柳催替他赎了身,今朝离开软香馆便再也不是这里的人。送他出门的不是竹玉,絮雪认不出来人,他似乎真的是个傻子,那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全然不设防备。
  深夜,早春天气仍冷,絮雪还是穿着那身薄衣裳,走这段路只觉得步步生寒。还好接他走的马车停的不远,絮雪顺从地听那人吩咐上车,掀开帘子时却当头撞上一个温暖的躯体。
  柳催喝多酒,本来就在这车上闭目躺着,听见外头动静才磨蹭过来。那人直挺挺撞上来,他怀里好像抱了捧雪。
  “这叫投怀送抱吗?”柳催笑着他,抱也抱着了,干脆不松开手。
  “你是……”絮雪被人揽在怀里,动弹不得,那怀抱暖融融的,索性也靠着。
  “你该叫我夫君……”柳催靠在他耳边呓语,他喝得很醉了,絮雪耳边多了一道匀称的呼吸。
  耳鬓厮磨的片刻间,絮雪忽然想起来昨日某些亲昵无间的时刻来,就是身边这个人。他想回头去看这是什么人,却不能动,脑海里乱糟糟想着什么,心口忐忑难平,和往常一样揪起阵阵痛楚。
  原本已经睡着了的柳催忽然睁开了眼,车窗帘子忽然掀开了一角,接着一点寒芒掠过,箭矢从二人面前擦过去,直挺挺钉在墙壁上。絮雪腰上环着的手将他往后一带,马车急急冲了出去,两人被惯性甩出去,摔到车壁上滚了两圈。絮雪被人抱着,身上没有磕碰,那种心悸的感觉却越发清晰,他两耳嗡鸣,柳催在他身边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柳催低喝一声,见外头没有反应,他随即用脚勾开帘子,只见马儿疾驰,车夫不知所踪。他往前靠了些,帘子又被风掀开,几道箭又射了过来。柳催尽数避开了,马已受惊,他拽着缰绳也不能带它步入正轨,他左右看了看,这连软香馆的大门都还没有出。
  他回头,对上絮雪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絮雪正无声地看着他。
  “不用慌的。”柳催随口安慰,说罢将人重新揽进怀里,在马车将要冲进密林那一刻抱着人跳了出去。
  柳催借马车势头飞身而出,夜色见如一道闪电,那些利箭从始至终都在注视着他,柳催的每个落点都会扎下几只箭矢。他避无可用,伸手拔了树上断箭,心中估算了方位,朝那方向狠狠掷了回去,
  远处墙头摔下来一人,絮雪循声看过去,见那地方倏地又起了几个人影,转眼四散开来。
  一声急促短笛,招来一直红着眼睛的苍鹰,柳催把絮雪护在身后,冷眼看着那只鹰的主人。
  马车已撞得一塌糊涂,一人从墙上跃了下来,站在马车棚顶。
  那是个身穿灰色布衣的男人,鹰钩鼻,狭长目,一只眼的瞳孔是诡异的灰白色。他淡淡笑着,笑意森冷可怖,因为他眼光阴鸷骇人。他先看了一眼柳催,面色还是正常,看到柳催身后的絮雪时,他的眼光就变了。
  那双阴鸷的眼睛里无端生癫狂来,絮雪正对上他的眼睛,心口剧痛,恐惧从骨髓中渗透而出。
  “我留你在此间,不是为了让你跟别人乱跑的。”他冷冷道。
  絮雪听了他声音,噩梦般的记忆忽然如潮水般席卷而上,将他湮没至无法呼吸。他心口生疼,喉咙里腥甜上涌,不自然地后退一步,手却被人抓上了,一股融融暖意流淌进他身里,将絮雪将要发的病生生压了回去。
  灰衣人见了他们相执的手,脸上忽然扬起一阵骇人的疯狂。肩头苍鹰高鸣跃起,他的主人身如鬼魅,五指成爪,对着柳催门面袭来。柳催侧身避过,翻手斜出一掌,那人反应也是极快,手换了个方向。二人对上一掌,柳催眸光闪动,两掌相对,气劲扬出,整片林子都撼动不止。
  灰衣人掌力不及他,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他肺腑震荡,显然是被人伤得不轻,他收手抬头,那只鹰再度落在他肩上。
  他癫狂大笑道:“阎王令!很好,很好,死人岭里跑出来了一只鬼,可叫我好找啊。”
 
 
第4章 软香04
  试弦在桃花坞里写信,提笔刚写了不过数个字,就听到外头有苍鹰高鸣一声。她温婉的面色忽然冷了下来,这是两个女子匆匆推门进来:“夫人,教中来信……”
  她挥手,示意不用再提,别说来信,现在那人都到软香馆了。
  “我原先还想替他拦着人,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试弦面色冷峻,凉风吹进,未成的信笺被吹到地上,墨色洇开一片,字迹被模糊得看也看不清,成了一张废纸。
  试弦叹道:“今日到底是什么日子呢?”
  她正要把那张纸捡起来,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一只脚踩到了那张纸上,试弦抬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庞,鹰钩鼻,狭长眉目,唯有那双灰白色的眼睛是她所熟悉的。
  “你受了伤?”试弦惊呼,相较于这人忽然出现在她面前,还是他受伤更为要紧一些。这人形容狼狈,右臂衣裳破损只剩几缕布条。裸露的皮肤伤痕累累,上面一个深可见骨的血窟窿尤其骇人。试弦只看了一眼,就被那血色刺激得头脑昏涨。
  灰布衫上也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迹,试弦强忍着不适,正要上手查看,下一刻却被人狠狠推开了。
  “赵睢!”她又惊又怒。
  那个被称作赵睢的男人将手上的血迹抹在衣服上,他声音沙哑难听,咬着牙一字一句缓缓道:“你知道……血罗刹吗?”
  “死人岭里头新长出的红衣鬼。”
  江湖常纷扰,世事多不平。试弦作为袒菩教放在渠阳的暗桩,身在中原这么多年,自然也听说过许多传闻。这世道有一身肝胆的浪子游侠,也有披着人皮的九幽恶鬼。袒菩教行事奉行本教教义,与那些名门正派时有不同。人人虽都说他们一声邪道,但只要有着共同利益,那些自诩名门的人也不会拒绝和袒菩教合作。
  而死人岭不一样,世间所有道法到了这个鬼地方都会消失得干干净净,因为那里就是极恶之恶。抛去礼义廉耻,便已经算不得人了,只能称之为鬼。
  死人岭里的鬼恶名远扬,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人要是沾了晦气,不走运遇上了恶鬼,只能自求多福。
  好在这些鬼也知道自己讨人嫌厌,大多都龟缩在死人岭里边,不常出现。不过一旦出现了,那势必就会掀起血雨腥风。
  听闻死人岭最初是一个官府管控的地下大牢,里头关押着许多穷凶极恶的魔头。但后来这大牢荒废了,那些幽禁已久的魔头以死人了岭为据点,把它变成了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巨大魔窟。
  那么多鬼聚在一起,总会有争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死人岭里说话最大声的人,就是百鬼跟养蛊一样养出来的鬼王。鬼王不止一个,用一只手能数得过来。
  当今最邪性的就是那个新长出来的红衣鬼。
  试弦想了想,忽然遍体生寒。
  红衣鬼主手刃了青、白两只恶鬼后成为新的鬼王,他出世只做了一件事就名扬天下。
  那是两年前的一天,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他屠尽岽州飞羽剑,包家上下两百多口人,遭此厄难,无一活口。那红衣鬼将这番恶行洋洋洒洒写了千字,并飞书送到衢山剑宗。
  等到剑宗派人奔赴岽州包家时,一进门就看见了齐齐整整摆放好的两百多颗头颅。
  包家惨案震惊武林,那红衣恶鬼被人称作“血罗刹”,许多人扬言诛灭魔头,但是都没有找到那位红衣鬼主。
  死人岭那边缄默不语,将来人都尽数打了回去,这件事僵持许久都没有结果,最后就不了了之。
  飞羽剑出自衢山剑宗,脱离衢山之后虽在岽州一家独大,但也是受衢山荫蔽的。很显然,这位红衣鬼主是杀鸡儆猴,他的根本目标就是衢山剑宗。
  试弦捏了一把冷汗,无比震惊地说:“你是说你是被血罗刹打伤的?血罗刹如今在这软香馆里!”
  赵睢摇头:“应该不是鬼主真人,但他使得阎王令,或许是底下一只小鬼也说不定……”他话音忽然沉了下来,试弦脖颈忽然一痛,自己被那人死死扼住了喉咙。
  “我交给你那人如何落到了他手上?”
  一个时辰以前。
  柳催和那忽然出现的灰衣人交了手,他无意和人缠斗,但灰衣人却步步紧逼,面色几近癫狂,竟是个疯子。柳催接过他两招,那人掌风震断一棵桃树,木叶纷纷而坠。他被缠得烦了,也失去耐心,两指一并,飞如急电落在他右臂上。
  赵睢躲避不及,生生捱下这一招,这一指洞穿血肉,骨骼发出爆裂的声响,他连痛都没感受到,那只手就失去了知觉。柳催抽回手指,又朝向他的颈间命脉处刺去。这一击若成,赵睢的头颅会被那力道震飞,身首异处。
  生死攸关之际,原本在天上盘旋的鹰忽然疾冲下来,鹰爪就要去剜掉柳催眼睛。柳催身如鬼魅,轻飘飘移了方位,对着赵睢后心出手。
  也就在这一息之间,赵睢颈间命门保住,他不顾手上重伤,蓄力推出一掌。
  而他打不到是柳催,这一掌冲向的是站在一旁许久的絮雪。
  赵睢借着柳催打他的势头,整个人飞身出去。心口震荡,他全然不顾,眼里只有絮雪那张清冷的面容。
  是他背叛了!赵睢愈想愈怒,扭曲的心里忽然生出了极大的恶意,把他杀了,再去宰了那个人。
  柳催面色一沉,几只箭矢和他擦身而过。他看着絮雪,这个人面色苍白,还带着病容,琉璃一样的眼睛倒映出赵睢腾腾的恶意杀机。
  也就是那一刻,天上的乌云忽然散开一角,月华如水般倾泻而下。絮雪本能地循着那段月光侧身一避,避开了那几乎是必死的一掌。他移动很小,那掌收了杀人声势,却还对着他袭来。絮雪迷茫的眼色忽然聚焦片刻,电光火石间撑住自己身形,却还被惯性带了出去,整个人摔在树上。絮雪伏在地上,躬身颤抖,肺腑间血气上涌,他喉间那口血终于吐了出来。
  “去死!去死!去死!”赵睢癫狂大叫,他被柳催一掌打在后心,因为身着九宝软甲才堪堪保住一条性命,否则他早就因为心脏碎裂而毙命。赵睢浑身是血,还想要朝絮雪动手,身边柳催掠过带走絮雪,让他扑了个空。
  远处天边忽然炸开一段烟火,接着又是一声急促的短笛,赵睢忽然停了下来。就是这一片刻,那边柳催已经带着絮雪跑了出去。
  “去追!去追!杀了他们!”,赵睢回过神来,对着虚无的天边大叫。他受伤不轻,每一动作都会使身上伤口滚滚流出鲜血。
  “大人。”赵睢身后忽然站出来了好几个带着黑色大帽的人,赵睢嘶吼了好几声,才逐渐冷静下来,他忍住五脏六腑中的剧痛,回头冷冷看着那段消失的烟火。
  黑色大帽的人幽幽说道:“软香馆已经封锁住了。”
  柳催抱着絮雪飞身往前跑,一刻也不敢停,怀中人死死拽着他衣襟,浑身颤抖不可遏制。这人冷得像块冰,往他经脉中输送内力此刻也不管用了,这让柳催心思纷乱。
  絮雪不断咳嗽着,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他声音微弱,柳催要靠得很近才能听清。他反复说着:“纸笔……纸…笔,有没有……纸……”
  “我们正在逃难,我哪里去给你找纸笔?”柳催说道,他感觉絮雪气息越来越弱了,仍是握住他一只手输着内力,但却像泥牛入海,好像根本留不住絮雪那点微薄生气。
  他的话,絮雪要好一会儿才能反应过来,他颤声说道:“不写下来……我记不住…不能忘,不可忘……”他半睁着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闭上眼,柳催低头时看到他下颌闪过一点水光,最后落在他衣领上,成了点点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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