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朔装作听不懂他说的话,他眨了眨眼睛:“松落, 这话说的就有些蛮横了,这里是我的寝宫。”
“你不走是吧?”鱼松落说, “那孤自己走。”
说完之后,他就掀开了被子。
这样的动作, 牵着他的身子很疼, 鱼松落表情顿时就不好看了,偏偏罪魁祸首还满脸的得意。
萧元朔又用了最无辜的表情:“大王明日还要上朝, 这会没必要回去了,在哪都一样的。”
“孤要去沐浴。”鱼松落冷漠开口。
“可是我给大王洗过了。”萧元朔道。
见鱼松落的表情不好看, 萧元朔还以为是他没相信,他说:“除了疼之外,大王应该没觉得身体里有其他异样的感觉吧?”
鱼松落当真是生气了:“闭嘴。”
说话的时候倒是还有些气势,但脸上的潮红分明就透露了他的害羞。
鱼松落躺了下去,将被子拉过了自己的半张脸,而后又将眼睛闭上了。
完全就是一副不想搭理萧元朔的样子。
萧元朔并不介意他这样:“大王嗓子不舒服,确实还是少说话为好。”
鱼松落没有声音,但身子明显是动了一下。
萧元朔自然是看到了,他笑了笑,在鱼松落眉心落下了吻之后,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但看到他下床,鱼松落立刻就表达出了不满,他皱眉问道:“你去哪?”
“哪都不去。”萧元朔说,“抄点经书静心。”
猝不及防听到这样的回答,鱼松落大致也懂了,就没再多说什么。
萧元朔写了一会儿之后,问他道:“松落,你这么躺着,会不会无聊?”
并没得到回答,萧元朔朝他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鱼松落已经睡着了。
鱼松落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多说什么劳累、辛苦的话来博取同情或者认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都是游刃有余的。
可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他便睡得很沉,只能是说明他本人是极为疲惫的。
这点倒是很容易就能想明白,萧元朔到了梁国之后,鱼松落将很多的时间花到了他的身上。
他想要不影响其他的事,便意味着要缩短睡觉的时间。
萧元朔生出了心疼的感觉。
身处于这样的位置中,鱼松落总得有放弃的东西,他宁可牺牲自己休息的时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自己。
此番情意,想要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萧元朔不会改变自己为人处事的作风,但心中切切实实放了一个鱼松落。
鱼松落睡着了,萧元朔也就没有了一直留在室内的必要。
他开门的动作十分小心,生怕吵醒了鱼松落。
一迈出大门,萧元朔便发现天上下起了小雨。
下雨的天总是让人觉得天气要更冷上些,萧元朔原本以为自己心境开阔,却也在此时不明朗了起来。
很多事情鱼松落并不知道,自己也没给够他安全感。
但却和他……
萧元朔揉了揉眉心,他在石阶上坐了下来,看着这场雨。
既然演戏,就会有落幕的时候,该给那些人一个教训了。
也该给鱼松落一个交代了。
这些话萧元朔都是放在心里想的,他不会主动去说。
鱼松落付出的实在太多,自己做些事情并不足以为道。
萧元朔不是没有可用的人,知道来梁宫当质子的人是他之后,想要为他做些事情就更多了。
但萧元朔一直没让对方行动。
时机是要等的,眼下恰好还不错。
萧元朔拿着笔墨纸砚找了处风景好的地方给陆浮安写信。
他一共写了两份,一封是造谣梁宫情况的,另一封则是真的军防布局。
这两封信写完之后,他就誊写了一遍。
从前都是鱼松落自己去看的,这一次萧元朔想要自己开口主动说。
但萧元朔也有自己的心机,他给陆浮安写的那份字迹敷衍,给鱼松落的却是相当端正的字。
原本他只准备留一份的,全都写完之后,却准备两封一起拿给鱼松落看。
他进去的时候,鱼松落已经醒了。
眼睛就跟着他动而动。
鱼松落自然不可能错过他拿着的信。
鱼松落表情顿时就难看了起来:“这就是你说的喜欢,一边睡孤,一边给旁人写亲密的信?”
萧元朔道:“松落,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鱼松落知道自己语气不好,可也很难改。
昨夜与萧元朔做了世间最亲密无间的事,这会儿就看到他拿着给心上人的信件。
换谁都不可能受得了。
见他快要哭了出来,萧元朔代入鱼松落想了想,就意识到自己做得确实不对。
应该让他安心的。
一觉醒来看不到自己,鱼松落肯定已经不高兴了,何况自己的信还没给他看。
“松落。”萧元朔问他道,“可以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吗?”
鱼松落当然不可能不给。
萧元朔把自己写的所有信都拿在了手上,而后又放在了床榻边上。
他俯身吻了吻鱼松落:“大王,谢谢你肯信我。”
“孤并没说信你。”鱼松落冷漠看他,“只是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而已,信不信在我。”
“我知道。”
说完之后,萧元朔便把他两条胳膊都举过了头顶,而后压在枕头上。
细细密密的吻从鱼松落的眉心一路落到唇角。
鱼松落感受着他的吻,却又在与他唇舌交缠的时候失去了所有的思考。
他只能被迫承受萧元朔全部的动作。
这个吻的情绪很多,有喜欢有安抚,甚至有一些压迫的味道在。
但鱼松落十分受用,他喜欢萧元朔的吻。
分开之后,萧元朔也没准备躲自己该解释的问题。
“信都在这里了,松落,你消消气。”萧元朔道,“你看了之后,肯定不会生我气的。”
鱼松落扫了眼之后,便知道了两封信的内容是一模一样的。
“哪一封信是给孤的?”鱼松落问他道。
“自然是字好看的那份,我可不能在你这丢了面子。”萧元朔说,“本来都怕你对我有意见了。”
鱼松落冷哼了一声,只当他是些敷衍的话。
“你先解释吧。”鱼松落说,“反正信都在我手上了,现在你也不可能寄得出去。”
萧元朔说:“这和从前是不一样的。”
鱼松落眯了眯眼,眼神中表达的是“你最好是有合理的解释”。
“我当然有。”萧元朔道,“之前都是你主动拿的,这一次是我主动给你的。”
鱼松落瞪他道:“就这也用得着你拿出来说?孤是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知道。”萧元朔声音低了低,“可我还是想听到你表扬我。”
鱼松落懂了他突然而来的孩子气。
“我需要好好谢谢你吗?”
萧元朔说:“这不用,我只是想让你心平气和地看看信。”
鱼松落看了起来,只一会儿之后,他就知道了萧元朔的目的。
“这招虽险,但赢面不小。”鱼松落评价道,“将军确实聪明啊。”
萧元朔笑了起来:“大王一下子就看懂了,甚至没有怀疑我一星半点儿,最聪明的还是大王你。”
“客套的恭维话就不用说了。”鱼松落道,“喜欢这么说话的人太多了,孤都听烦了。”
这话并不客气,但萧元朔听到之后笑了起来:“那有如何,大王又不喜欢其他的人,大王喜欢的人是我。”
“相当自信了。”鱼松落评价他道。
“本来就是,我又不是胡说的。”萧元朔说,“大王的眸子可不会骗人。”
说完之后,他还意有所指:“身体也不会。”
第48章 莫言草木委冬雪
“大王想让我闭嘴是吗?”萧元朔看他动了动嘴唇, 在他开口之前,便问了他这样的话。
“你不会的。”鱼松落淡定道,“随便你说。”
这样的态度让萧元朔多看了他很多眼, 但鱼松落表情不变。
萧元朔笑了笑:“松落, 你这样我只会更喜欢你的。”
鱼松落问他道:“是把我和陆浮安一比,觉得我还不错?”
“不。”萧元朔当即否认, “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
这不是萧元朔第一次这么告诉他,但鱼松落是第一次冷静思考了一下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种未曾设想过的情况在鱼松落的心中生根抽芽, 他瞪大眼睛看向萧元朔。
萧元朔眸中深情缱绻, 他问鱼松落道:“松落,你猜到了?”
鱼松落没回答, 他垂眸看着萧元朔的信, 心绪不宁。
萧元朔道:“松落,以后无论什么, 我都不会再瞒着你了。”
鱼松落点了点头:“瞒着也无妨,反正孤习惯了。”
萧元朔笑了笑, 将准备给陆浮安的那封信折了起来。
“我明日再去送。”萧元朔道。
鱼松落说:“跟孤说做什么?孤并不关心你的事。”
“我不信。”萧元朔道,“大王最会的就是心口不一。”
鱼松落懒得和他辩解什么:“你说是就是了。”
“另一封是给你的。”萧元朔道, “就当是……诉说情意。”
鱼松落不无嘲讽道:“将军的情书真是敷衍至级,甚至还是一式两份的。”
萧元朔道:“我可没这样的意思, 松落,你这是故意曲解。”
“是。”鱼松落问他道, “你现在觉得孤难以应付了?”
“怎么可能?”萧元朔说, “喜欢都来不及。”
鱼松落说:“你喜欢人就是这么喜欢的?”
他拿起萧元朔特意多抄了的那封信。
“你不喜欢吗?”萧元朔作势就要撕。
“没。”鱼松落道,“留着吧, 你字好看。”
萧元朔笑了笑:“你更好看。”
鱼松落道:“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爱就是这样的。”萧元朔说,“我从未变过。”
鱼松落哼了一声:“只是从前不喜欢我?”
“喜欢。”萧元朔说, “不过你可以不信,也可以怪我。”
“话不投机。”鱼松落评价道。
萧元朔笑了笑:“时候不早了,大王要去沐浴吗?”
鱼松落说:“可是孤没醒多久。”
鱼松落瞪了一眼罪魁祸首,萧元朔笑道:“是我不好,忘记了。”
“孤不想再来一次。”鱼松落警告他,“明日要去上朝。”
“好。”萧元朔道,“还好后宫不得干政,不然要让我这么早起来,还不如杀了我。”
鱼松落瞥了他一眼:“你在魏国的时候,行军上朝,可是什么都愿意做的,怎么到了孤这就变了?”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是你把我养成这样的。”萧元朔说,“我现在可就喜欢这样的散漫日子。”
“看出来了。”鱼松落说,“孤睡了,你随意便可。”
“这怎么行。”萧元朔说,“大王忍心就这么不管我了吗?”
“忍心。”鱼松落说,“你都多大的人了,总不能需要孤一直陪你玩吧?”
“需要的。”萧元朔道,“你不陪我,我会难过。”
“将军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占理?”鱼松落问他。
萧元朔眨了眨眼:“难道不是吗?”
鱼松落转身面向墙壁,确实有不看他的意思。
萧元朔笑着将他揽入怀中,然后又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大王要是想睡,那就先睡吧。”
鱼松落很淡的回答了一声:“嗯。”
萧元朔笑了起来:“大王真的能睡得着吗?”
鱼松落点了点头:“要是再不睡,明日你替孤去上朝?”
“这就算了。”萧元朔又说了一遍,“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旁人说这话我就信了。”鱼松落道,“你说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为什么啊?”萧元朔说,“总不能是因为,大王对于自己喜欢的人要求特别高吧?”
“自然不是。”鱼松落说,“祖宗还喜欢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可有在乎过?”
萧元朔无辜道:“大王又不会生,我在乎的是你。”
听了这话,鱼松落没忍住又在他肩口捶了一下,萧元朔适时接住了他的拳头。
萧元朔将他胳膊举过头顶,然后与他交换了一个深吻。
鱼松落很快就被他吻得呼吸紊乱。
分开之后,萧元朔道:“大王想要我亲,直接说便是了。”
鱼松落道:“是你故意曲解的。”
“不是。”萧元朔说,“就是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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