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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蓬莱(玄幻灵异)——郁都

时间:2023-09-06 20:41:08  作者:郁都
  他身法极快,随之掠上。
  冰面上缓缓流转的血色光芒忽然大盛,笼罩住半个冰湖和整座石桥,正是那使得白家灭门的邪阵。
  那鬼面人一身冲天的邪气,那个昨夜给谢苏让位置的女修见状冲了过来,却连身侧的剑都没来得及拔出来,眼看着就要踩进邪阵的范围。
  “别过来!”
  谢苏抬手掀起一道风把她拦住,峻凛的眉皱在一起,眼瞳中几乎烧出了火光焰影。
  只是这么一分神,那血色光芒就涌到了谢苏的脚下。
  鬼面人速度飞快,停下之后动作却十分笨拙。
  谢苏掷出去的骨钉从他的眼睛刺入又穿脑而过,他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开了一个洞的后脑,向着谢苏缓缓咧开了嘴,露出一口漆黑的牙齿。
  谢苏眼尾血红。
  看清鬼面人笑容的一瞬间,他头痛欲裂,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幻觉如同潮水般涌来,大地倾覆,高山倒塌,千里焦土,尸横遍野。
  他好像站在血流漂橹的古战场上,闻见人肉被烧焦的气味。
  浓稠河水带着素白的残肢断臂飘向远方,大地尽头残阳如血。
  然而那幻觉仿佛也只是一刻。
  冰面瞬间如蛛网般碎裂,将谢苏吞没。
  沉入冰湖的一瞬间,谢苏猛地伸手拉住了那个鬼面人,暴喝道:“给我下来!”
  两人一同砸进水中,刺骨的寒冷灭顶而来,谢苏掐住鬼面人的脖子。
  面容模糊的鬼影在浑浊的冰水中融成丝丝缕缕的黑雾,无声无息地消散在谢苏紧攥的拳头中。
  只剩一张漆面具漂浮在水中。
  谢苏一口气泻出去,冰水立刻涌入口鼻。
  挣扎之间,谢苏奋力伸出僵硬的手指,握住了那张面具。霎时一脉极寒沿着他的手臂流动,直抵胸口。
  被黑暗和冰冷吞噬之前,谢苏听到了一声龙吟。
 
 
第2章 朱砂白玉(二)
  谢苏醒来的时候浑身冷得打战,双目剧痛,不大能睁得开眼睛似的,一切景物都影影绰绰。
  他只看到自己被人放在小小一方温泉水池中,再一抬眼,就看到那群柳家弟子在廊下打坐,另有几人持剑警戒,没有被先前那阵法给卷进去。
  谢苏与他们之间,倒似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柳家弟子说话,谢苏竟是全然听不见的。而他们也并无一人看向谢苏的方向。
  他心头微觉奇怪,还想再看一眼,就被那层层晃动的温泉波光眩得目盲,只好闭上了眼睛。
  身子却是越来越冷,连那池水也不复暖热,短短几息之间,水面结了薄薄一层冰,令谢苏微微瑟缩。
  “你自身难保,倒还有心思顾着旁人,可见师门教得不错,不知道是拜在谁的门下?”
  一道男声自谢苏身后响起。
  这醇郁嗓音飘进谢苏耳朵里的一瞬间,他的背脊几不可见地僵硬了一下。
  他睁不开眼睛,听觉触觉就更加灵敏。
  耳畔似有衣服委地的声音,接着,小小一方池水荡漾,水波推上四周漆黑岩壁,沿边一层薄冰应声而碎。
  是那个人一同进了温泉池。
  谢苏冷得发抖,徒劳扣紧手指,这才发觉自己手里还攥着那枚鬼面具。
  他一松手,那漆面具便幽幽地浮在了水上。
  谢苏睁不开眼睛,只听水声荡漾,那人已经靠近,似乎是觉得那枚鬼面具十分可笑,扬手就把它丢了出去。
  下一刻那人说话的声音就到了谢苏耳侧。
  “池里的水还是这么冷,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谢苏浑身僵硬。
  这声音,这气息,此时与他同处一方温泉中的人,赫然便是他的师尊明无应。
  谢苏已无暇顾及明无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全部力量都用来控制自己不露出端倪,被明无应发现。
  此时他寄居在沈祎的躯壳之内,说来是一个极好的掩护,但谢苏却丝毫不敢放松,因为明无应的手段神鬼难测。
  他若是真的看出来……
  谢苏心头一紧,想要开口说话,忽觉自己眼睛上落下一只手掌,手指修长,掌心温热,带着常年使剑留下来的薄茧。
  相比于他满心戒备,动也不敢动的紧张样子,明无应显得从容得多。
  方才谢苏人泡进温泉,却像是在温水里投下了一块冰。
  温润如墨玉的池壁上结了一层白霜,温泉之中云雾般缭绕的热气都消散了。谢苏脸色苍白,眼下微微发青。
  而明无应一进来,这池水就重新暖融起来。
  谢苏身子绷得紧紧的,向后撤了一点,后背抵上冰冷池壁。他的眼睛仍是不大睁得开,只隐隐约约瞧见明无应伸手在池壁上一按,那清冷白霜霎时消融。
  潭中薄冰渐渐化开,重新蒸腾出热气。
  随着温度的升高,谢苏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一点红润。
  他再戒备担心,也不由自主觉得四肢百骸都被热水萦绕,缓慢驱散身体里的寒意。
  这小潭不过一丈见方,谢苏只觉得明无应往下沉了沉,随即便觉得自己的膝盖蹭上了明无应的腿,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还未等谢苏反应过来,他只觉得腰上缠了一只结实手臂,明无应从正面直接侵压上来,另一只手的虎口卡住了他的下巴。
  肌肤相贴,明无应如同一个巨大的热源,在冰天雪地之中要烧融谢苏这块寒冰。
  最后一点寒意也消散于无形,谢苏垂着双眼,低声道:“若是你救了我,该向你致谢,可你为何如此逾矩?”
  明无应此人向来随心所欲,最不待见的就是那些板板正正少年老成的仙门弟子,仿佛将仙门那些条条框框全刻在了心里。
  谢苏故意这么说,是想让明无应觉得他无趣,也就没了探究下去的心思。
  可明无应却低笑了一声,那笑声浑浊,似在谢苏心尖磨了一下。
  “我怕你沉进水里闭了气,”明无应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怕别人看见?我在此地下了一个禁制,他们是看不见的。”
  谢苏下巴被捏着,咬住了嘴唇内侧。
  明无应行事再随心所欲,对着谢苏这个徒弟,从来都是个挑不出错处的师尊。
  连他从前在蓬莱山上给明无应奉茶,他这师尊将茶杯接过去,连他的指尖都不会碰到。
  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逾矩。
  谢苏心知一半原因是自己实在无趣,另一半原因便是在明无应的心中,他只是个一时心软捡回蓬莱山的小徒弟。
  他们之间,从来便没有过第二种关系。
  谢苏心头发苦,却也借此确信了一件事,明无应并没有察觉自己就是那个盗他牧神剑、闯进天门阵的逆徒。
  他心神一定,立即想到自己身上被白无瑕种下的朱砂骨钉,这禁术旁人或许不知,想要骗过明无应的眼睛,却实在难得很。
  此时他几乎被明无应拢在胸前,呼吸相闻,谢苏衣衫尽湿,只怕身上的骨钉现形,是以抬手推开了明无应。
  明无应被他推开,不恼反笑,玩味道:“我问你的问题,你是一个也没有答。”
  谢苏浅浅睁开眼睛,只觉得双目锐痛稍减,下一刻他就不由自主地看向明无应。
  明无应身上只一件薄薄衣衫,湿了水贴在身上,显出流畅结实的肌理。他一条手臂放松地搭在池壁,更显得肩宽臂长。
  温泉水波只漾在他的腰间,蒸腾的水雾却将他漆黑的眼眉染得浓郁鲜亮,锐利深刻,那张醉玉颓山的脸上有一个薄薄的笑,更显得英俊无俦。
  “我只是个散修,无门无派。”谢苏深吸一口气,答道,“方才我被那鬼面人的阵法拖进了冰湖,险些丧命,多谢阁下救我。”
  明无应仍然笑着,却不答话。
  谢苏撑着池边岩石上去,背过身子,赤脚踩在落了一层薄雪的地上,伸手拢过衣襟,只听得身后水声响起。
  下一刻温暖宽大的衣袍兜头罩下来,带着些许蓬莱山上明无应寝殿中的白檀气息。
  谢苏手指一动,施了个术,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弄干,想要将外袍还给明无应,转身却看到这人一挥手撤去了禁制,身上已经幻化出一袭青衫。
  谢苏的脚步滞了一滞,又看到明无应径直向外走去,却轻轻一勾手指,檐上一痕新雪飘落,化为一段轻软白绫落到了谢苏的脸上,蒙住了他的眼睛。
  他的手指攥紧了明无应的外袍,看着这人走到外面,廊下那群柳家弟子纷纷对他行礼。
  谢苏沉进冰湖之后,那个发出血色光芒的残阵渐有消弭之象,却仍是波及了数名柳家弟子。
  忽然间漫天风雪大作,这群柳家弟子也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就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抛了出来,躲过一劫,纷纷入定打坐,修养内伤。
  还是那柳清言身为柳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待人接物皆是一派世家弟子的风度,对着明无应深深作揖,恭敬道:“多谢仙师相救。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得知仙师尊名,我柳家必登门道谢。”
  谢苏在旁看着,倒觉得这柳清言不像嘴上那么恭敬,倒似对明无应颇有戒心,一面抬出自家名号,一面暗不做声与几名同伴站成御敌的阵型。
  也不怪他戒备,修仙者若是修为已臻化境,他若有心隐藏,一身灵力能够收敛无形,根本看不出端倪。
  柳清言想要探探深浅,也是自然。
  谢苏等着看明无应要如何回答,就听到他这师尊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我姓谢。”
  谢苏心头一跳。
  明无应道:“名字就不必提了,登门致谢更是不必。我乃蓬莱学宫弃徒,无门无派。”
  蓬莱山被溟海环绕,其间开辟一处,是为蓬莱学宫。
  蓬莱学宫三年一考,只挑选最有资质的弟子入学,学业极深,考核极难,一届之中往往只有十余名弟子能够结业,或归于各大仙门,被尊为上师,或自行开宗立派。
  就算是蓬莱学宫的弃徒,也被许多仙门争相招揽。
  谢苏心道,他这师尊向来很会骗人。
  他说什么话都是那个气定神闲的样子,让人真假难分,对着十几个涉世未深的年轻弟子,这等搪塞来历的谎话,明无应只随口一诌,也编得毫无破绽。
  明无应又道,自己是在附近山中修炼,那凶阵势头太大,惊动了他,这才前来。
  柳清言显得更加恭敬,嘴上的套话一串一串的,谢苏听着颇为厌烦。
  明无应径直打断了他:“那个残阵凶得很,你们一群人在此地逗留,是什么意思?”
  他变脸变得太快,柳清言愣了片刻,只好如实道来。
  柳家数百年前于白家有过大恩,此后白家日渐繁盛,与柳家世代交好,两家同气连枝。现如今白家被人神秘灭门,柳家便派他前来寻找真凶,也当为白家处理后事。
  他们进入白家大宅没多久,就触发了那个残阵,的确凶险万分,所以他已经让自己的妹妹柳清歌回柳家报信,与长辈共同商议。
  柳清言说到这里时,几名柳家弟子似埋怨又似不屑地看向谢苏,冷嘲热讽道,有的人若是没有那个本事,就该躲在人身后,没得把大家都拖下水。
  谢苏天性如此,于他人毁誉从不挂心,只是远远站在一边,妄图想出一个既能瞒过师尊,又能继续探寻鬼面人的法子。
  他这副垂首无言的样子,在柳家弟子眼中好似默认。
  谢苏目光一动,看到了先前被明无应随手丢出去的鬼面具。
  他刚想趁旁人不注意,自己去悄悄捡起来,就看到一只女子的手将那鬼面具拿了起来。
  正是昨夜在明光祠内给谢苏让位置的女子。
  她记着那凶阵发动之时,谢苏护了她一把的恩情,对着谢苏微微一笑,道:“之前多谢你救了我。”
  “吕微,你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快将那鬼面具拿来!”
  说话的是那几个柳家内门弟子中的一个,先前也是他出言嘲讽谢苏自不量力,险些祸及大家。
  那吕微匆匆看了谢苏一眼,转身走向柳家弟子。
  她走了几步,只觉得手里一松,那鬼面具腾空飞起,落到了明无应的掌中。
  明无应执着鬼面具,随意翻看了两下,径直望向谢苏。
  谢苏不防他直接看过来,偏了下巴,目光游移,不敢跟明无应对视。
  “方才的事,我已经听明白了,是这个鬼面具引发了残阵,”明无应随口道,“不如就先由我来保管。”
  柳清言微笑道:“那凶阵非我等可以应付的,此次前来也是负家中命令。在下的意思是,如今已经找出邪物,在下自当回去复命,由家中长辈破解探查,我柳家与白家数代交好,定不会放任操纵这邪物的人逍遥法外。”
  他这一番话合情合理,话里的意思便是这鬼面具该由柳家带回去,身后几个柳家弟子都点了点头。
  明无应却只听前半句,不听后半句,笑道:“那凶阵你们应付不了,我倒是堪堪能够应付。要是再发动一次,这东西在我这里,倒也可以保你们一个平安。”
  他用指尖勾着那鬼面具转了几下,状似无意道:“还是说,你要抢?”
  柳清言立即道:“不敢,不敢,由前辈保管便是。”
  几名柳家弟子偷偷交换了眼色,但探不出明无应深浅,又听柳清言发话,是以不敢多说什么。
  众人一时无言,只听明无应得寸进尺道:“不是要回你们柳家复命?怎么,又不走了?”
  饶是那柳清言养气功夫十足,此时也不免咬了咬牙,将话圆了回来:“方才我让几名弟子又去探查一番,且等他们回来再作打算。”
  谢苏听着,觉得这柳清言从一开始便没有回家复命的打算。
  鬼面人留下的残阵凶得很,看柳清言的样子不是逞勇冒进之徒,在见识过那个凶阵之后,他又派了弟子在白家大宅中探查,显然还是觉得不足为惧。
  谢苏望着庭院里被风吹起的雪尘,心道,这柳家和白家都没那么简单。
  既是灭门的凶阵,又为何独独留下一个白无瑕安然无恙?
  他一个念头还未转完,回廊上闪出一个人影,似是三魂丢了七魄,一脸惊恐之色,跑得跌跌撞撞,下台阶时直接滚了下去,磕了一脑门的血。
  柳清言当即命人将他扶了起来,只见他惊惧道:“他们……他们都死了。白家有鬼!我看见了!是个白衣服的,白衣服的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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