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光出来的急,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带,在风尘仆仆的行人中显得鹤立鸡群,刚才方杨生给她说的话还在她脑海中循环,让她无法平静。
之所以坐高铁,是最近的一班飞机要等到晚上,她简直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进入列车找到位置坐下,她给宋舒幼打了个电话,让她今天晚上去接朱鱼放学,然后明天再去圣地安参加家长会,最后,她干脆说:“要不你直接在我家住几天得了。”
宋舒幼了解她外出的原因,没多问,只针对“住她家”这事发表了一下看法:“你放心?”
她家那小姑娘鲜嫩的跟颗水蜜桃似的,除了夏光这种长年禁欲禁习惯了的能坐怀不乱,正常人有几个扛得住那么个可人儿天天在眼前晃?
夏光望向窗外,悠悠道:“我国《刑法》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制猥/亵妇女或者侮/辱妇女的,处5年以下有期徒——”
“住嘴!我一个律师子女这方面我不比你懂?!”
……
教室内,有班主任坐镇,比峨眉山猴子还野的熊孩子也鸦雀无声。
这家在夏光眼里属于“下下策”,在宋舒幼眼里属于“教学质量不咋滴”的私立高中其实教学管理颇为严格,有钱人也不傻,真把自己孩子送进个垃圾学校,教出来个废物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英语试卷在“唰唰”声中传到了朱鱼手里,她一看满面都是红叉叉,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从初中开始英语底子就没打好,连最基本的语法都没学明白,虽说在夏光的辅导下已经算是突飞猛进了,但同样的题型换一种套路她就容易犯迷糊,其他学科不能说样样都行但也不拖后腿,就英语,拉胯拉到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好在她的英语老师是位很温柔的姐姐,每次成绩下来不仅会耐心分析同学们的错题思路并且纠正,还会鼓励他们再接再厉。
眼看着期中考试就要来了,英语老师不急朱鱼都要急了,她不想让夏光失望。
下课的铃声一响,住宿生结伴回宿舍休息,朱鱼和几个走读的小姐妹一块离校,见到她们后停在校门口骚气十足的红色宾利响了响喇叭,车玻璃一降从里面探出一颗喜气洋洋的脑袋。
宋舒幼墨镜一摘飞了个媚眼儿:“嘿honey~”
朱鱼尴尬又不失礼貌干笑着:“好久不见呀柚子。”
在她眼里这个酷酷的姐姐哪都好,就是大晚上戴墨镜有点奇怪。
朱鱼跟小伙伴打完招呼上车,宋舒幼冲剩下的几个小姑娘喊:“你们家在哪啊,需不需要我送你们一块回去?”
短发年轻人的一张俊脸在路灯下看得人脸红心跳,被她问的小姑娘紧张的有点说不利索话:“不……不用了,我们都有爸爸妈妈接的,谢谢……哥哥。”
“哥哥”宋舒幼粲然一笑:“好,那我就带我家小宝贝先回去啦,明天家长会见哦。”
朱鱼哭笑不得,扭头问宋舒幼:“明天你要来参加家长会吗?哥哥?”
最后那一声“哥哥”当然是在揶揄她,宋舒幼哈哈一笑:“当然要去,不去夏光还不得卸了我。”
提到“夏光”两个字朱鱼就心头一跳,不禁问:“姐姐她去干嘛了?”
“她没告诉你?”
“没有。”
“那这就说来话长了。”宋舒幼专心开着车,一边漫不经心说,“二十年前你姐她爸因为醉酒开车撞死人入狱,她怀疑真凶是别人,这些年暗地里一直在查,现在嫌疑最大的人已经找到了,就在山东。”
朱鱼惊讶的“啊”了一声,半天才消化掉这段话的信息量。
回到家之后宋舒幼按照夏光的话辅导朱鱼作业,发现小姑娘也没有蠢得多么无可救药,就是英语的底子不太好,需要多背多记。
“你不用太生自己气,成绩这种事和老师的水平也有关系,”宋舒幼给她改完作业瘫豆袋里闭目养神,“圣地安的老师关系户居多,教学水平就跟开盲盒似的,是骡子是马全凭运气。”
朱鱼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从那出来的我还能不知道。”
朱鱼又小小的吃惊了一把。
第二天。
天气照样晴朗,圣地安校园里橡树夹道,各处郁郁葱葱。
家长会开了两个小时,宋舒幼睡了一个半小时,醒来时口水都要把礼堂淹了,而且还是在散会的鼓掌声中被吵醒的。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啥,反正跟着一块儿鼓掌就对了。
散会后其他家长要么去跟班主任聊自家孩子的学习情况,要么去问各科老师孩子最近成绩怎么样。宋舒幼长臂一伸将朱鱼的小肩膀一揽:“别吃这破食堂了,柚子爸爸带你去吃好的。”
“哈哈好。”朱鱼乐得自在。
殊不知二人的亲昵举动全落在了身后十米外的一双眼睛里。
“寇老师?寇老师?”,同办公室的年轻女老师伸手在身穿象牙色连衣裙的女人眼前晃了晃,“你在看什么呢?跟你说话你都没听见。”
“啊,”女人回过神,低头将额前碎发别至耳后,眸中分明情绪云涌,却温柔道,“没什么。”
第31章 针对
宋舒幼带朱鱼去吃了重庆火锅,辣到人头顶冒烟的那种,朱鱼一共没吃多少东西,水果干了两盘子矿泉水喝了三瓶,回学校时脸还红着,一副被辣懵了的样子。
到教室坐下后昨晚被宋舒幼无意间狙击芳心的几个小姑娘围着朱鱼就问她俩是什么关系,朱鱼看她们那一脸吃瓜的表情就知道她们想多了,哭笑不得解释:“她是女孩子!你们想什么呢!而且来参加我家长会就说明她对我来说是长辈,怎么会是那种关系!”
“女孩子???”其中一个小姑娘震惊脸,继而西子捧心状,“完了,更爱了。”
又帅又美还开宾利的姐姐这谁能遭得住?
另一个条理清晰的小姑娘接着问:“所以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接你放学又带你吃饭,昨晚还叫你宝贝儿?”
得,之前的都白解释了。
朱鱼扶额,准备将宋舒幼见着母蚊子都能叫宝贝的秉性告诉她们,结果嘴刚张开就听到身后一道温柔却严肃的声音:“午自习你们就这样上是么?”
英语老师寇婉从教室门口款款进来,偏保守的象牙色连衣裙将优越的上围遮得严严实实,收腰设计却又将美好的曲线暴露无余,脚踩的十厘米高跟鞋将原本娇小的个子拉的挺拔,配上齐脖内扣短发,使她看起来甜美又有威仪。
几个小姑娘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朱鱼也端端正正坐好写作业。
寇婉的目光在教室扫了一圈:“自己不学,就不要打扰别人。”
可能是想的太多,朱鱼总感觉英语老师的眼睛冷冷盯了自己一下。
甩了下头,她确定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寇老师是全校公认最温柔的老师。
“拿出昨天发下来的试卷,下午没有英语课,我利用这段时间给你们讲题。”寇婉在讲台上说。
教室里又是一阵“唰唰”声,同学们纷纷拿出错题集,跟着老师的节奏边听边记。
讲到阅读理解大题的时候,寇婉在黑板上列了一道新的题,说:“这道与刚才你们错最多的那道是同一类型,我检查一下你们有没有认真听,会的举手。”
举手的人很多,其中当然没有朱鱼,她心里对自己的水平可太有数了。这种时候低着头把手放膝盖上装死就对了。
寇婉拿着教杆在举手的同学头上游离,最后指向了第三排中间:“你来回答。”
朱鱼瞬间感觉四面八方的目光纷纷火辣辣刺向自己,她抬起头,愣了半秒才确定点的确实自己。她站起来,盯着黑板上的题盯了得有半分钟,最后摇头坦白,轻声道:“老师,这题我不会做……”
“你刚才怎么听课的!”
吼声一出,不止朱鱼懵了,全班同学都懵了。
按照往常英语课,有同学回答不出来寇老师最多叹口气让对方坐下,今天她,她居然发火了?
“你们自己算算离期中考试还有多长时间!到现在连这种最基础的题型都有人回答不上来,你们到底还想不想好好学!”
“啪!“的一声,教杆被用力摔在了教桌上,惊得朱鱼浑身一哆嗦。
“今天这张卷子别管对错,八十分以下全部抄五遍。”寇婉扫了朱鱼一眼,“你偏科偏最厉害,抄十遍。”
朱鱼咬唇点了点头。
下课之后全班怨声四起,不少人表面上抱怨英语老师,其实都在有意无意讥讽朱鱼学习太烂连累了大家。
朱鱼站着听了一整节午自习,下课后坐下头枕胳膊缓了好一会儿,心里有委屈和愤怒,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讨厌。她觉得同学说的对,都怪她连累了大家,她真是个拖后腿的废物。
平时和她合得来的小姑娘里有个叫赵倩倩的也在八十分以下的队伍里,但她没有学其他人抱怨朱鱼,而是过去拍了拍朱鱼的肩膀,等她抬起头才如释重负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哭了呢。”
朱鱼笑了笑,很淡很淡,透着苦涩。
“我觉得英语老师有点针对你。”赵倩倩打抱不平,“为什么我们抄五遍,你就要抄十遍?全班英语比你差的可多多了。”
“没事,大概老师也是为我好,想让我快点进步吧。”朱鱼这样解释。
赵倩倩扯了扯她的脸:“你怎么跟只包子似的,别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一点脾气都没有。”
朱鱼笑着躲开小伙伴的手:“别说了,被你说的我都想吃包子了。”
“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想着吃呢,我看你不止是包子,你还是那个……四川话里傻子怎么说来着……瓜娃子!”
“你嫌我瓜,以后就不要吃我做的糖了。”
“不嫌的不嫌的!我错了嘛!你什么时候还做牛轧糖?外面买的都没你做的好吃。”
上课就认真听课下课就和同学说说笑笑,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得说快也快。朱鱼的心里一直像堵着块石头,晚饭也吃不下去,直到下晚自习出了学校被冷风一吹她才整个人清醒过来。
回到家后她给自己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还顺便给宋舒幼炖了盅银耳羹,给铁血小宋感动的当即给夏光发了个短信:“要不你别回来了,我和小鱼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获对方回复:“滚。”
朱鱼抄试卷一直抄到了凌晨十二点都没抄完,宋舒幼打着哈欠骂她英语老师灭绝师太压榨青少年。
被压榨的“青少年”揉着眼睛边抄边说:“我们英语老师不是灭绝师太,她很年轻,长得也很可爱,圆脸大眼睛的,像个洋娃娃。”
“亲娘啊,夏光那狗脾气怎么教出来的一小肉包子?”宋舒幼揉着脸感慨,感慨完从躺椅上挺身一站,“我睡觉去了不等你了,你英语老师叫什么名字?不行我抽空去和她聊(吵)聊(吵)天(架)。”
纸上笔尖飞快写着单词,朱鱼下意识回答,“她叫寇婉好像是……”说着眼角瞟了宋舒幼一眼,“你不要去找她麻烦哦。”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朱鱼发现自己说完英语老师名字后宋舒幼的脸色明显的不自然了一下,困神都飞得无影无踪。
“怎么了?”她问。
“哦……没事。”宋舒幼搓了搓脸,“以前也认识一姓寇的。”
没等朱鱼多问,她就已经开门回了自己房间。
来不及细想哪里奇怪,她还有一堆作业要赶,朱鱼简直要哭了。
等到墙上钟表时针指向凌晨一点,她终于把全部作业都写完了,几乎是飞到床上睡觉。
四个小时后,凌晨五点,她在小腹的剧痛中被疼醒,爬起来开灯一看床单上都是被染的血,自己的睡裤上也都是血。这下她真哭了,她烦都要烦死了。
等去卫生间处理干净身体换完衣服床单,她又该去上学了。
宋舒幼还没醒,她也不想打扰她,自己热了牛奶,又从冰箱两片吐司就背起书包出了门。
朱鱼以前也很容易痛经,但她都是疼一会儿就好了,基本最难熬的也就刚来例假时那一个小时。
可这回有点让她招架不住了,好不容易强撑着到了学校,结果疼的她连早饭都吃不下,更别说晨跑了。
面白如纸的朱鱼在赵倩倩的搀扶下去办公室去找班主任请假,当时班主任站在走廊正在和其他几个老师有说有笑,看到朱鱼弓着腰过去,想也不想就知道小姑娘肯定来例假了,于是手一挥说:“休息去吧,受不了就请假。”
朱鱼才想转身呢就听到寇婉那娇娇细细的声音:“现在的个别女孩子是真娇气啊,都是来例假,怎么别人能跑你就跑不了,也不知道是真肚子疼还是装的。”
班主任老郭是个一根筋脑子不会拐弯的中年直男,他一听寇老师这话似乎很有道理哎,于是又把朱鱼叫住说:“你寇老师说的对,怎么来例假的女生那么多她们能跑你就跑不了?跑步对身体是有益的,你们这些孩子天天坐着,如果连这点运动量都达不到,将来高考体育怎么过关?”
话都到这个地步朱鱼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咬着牙去了操场集合,三圈下来魂都要飞了。
回教室后赵倩倩不知道从哪找的红糖给她冲的红糖水,看她喝时愤愤不平道:“我的直觉果然没有错,寇老师就是在针对你!”
朱鱼喘着气没说话,算是默认。
她肚子整整疼了一天,宋舒幼晚上接她回家时注意到她脸色不太好,问过才知道是生理期到了,宋某良心发现给她点了个乌鸡汤外卖,到家把书包一抢威逼着朱鱼喝完汤上床休息。
然后脑子一抽给夏光发微信:“我身体不舒服。”
夏光:“赶紧死。”
“你家孩子身体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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