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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无声(近代现代)——五杯酸奶

时间:2023-09-07 07:25:16  作者:五杯酸奶
  娃娃机里做工粗糙的玩偶,免费兑换的塑料钥匙扣,容易断裂的红绳,没有用处的抱枕全家福,只剩装饰作用的落灰的钢琴。储谦衡从未实实在在地为他付出过,千百条过错任选一条就足够达到离开的标准。
  可祝锦枫就是对照答案也不会抄的笨学生,仍然做不了决定。
  “我听叶总说了,你还在顾董家里吗?”温诚发来消息。他问他有没有淋到雨,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不要被传染感冒,说下午有走不开的会,没法来接他,只字不提他多此一举的冲动善心。
  “晚上要过来吗?”温诚最后问。
  祝锦枫亟需有人安慰,但他不能让司机直接送他去温诚的小区。
  “那我过去好了。想吃烤鸭还是百味鸡?我再买点明天吃的面包。”
  “都要!今天不想烧饭。”
  “我来做吧,我应该能准时下班。”
  “别做饭啦,我还想吃披萨。”
  “好。”
  烦闷情绪得到些许消解,但祝锦枫仍跟不上电视综艺密集的笑点,半条魂游离在外,持续经受暴雨侵蚀。管家敲门问他是否需要收拾餐具,他应了好,关掉与温诚的对话界面,放下双腿。
  “顾董在陪夫人折千纸鹤,折得不够好看,夫人不开心了。”管家端来水果,向祝锦枫解释客厅传来的哭闹声,又委婉地说储谦衡已经睡下了,可以晚点再上楼看望,还提及了晚餐的菜品。
  祝锦枫道了谢,自动忽略他后面几句,慢慢朝客厅走去。顾锋还在哄人,说自己就是笨,请婷婷老师教他,祝锦枫悄悄地抽走一张彩色卡纸,两三下折好了标准的千纸鹤,举到储婷眼前动了动翅膀。储婷立刻不哭了,咿咿呀呀笑着抓住祝锦枫的手,指指茶几上的玻璃罐。
  得到了顾锋的默许,祝锦枫便坐到地毯上陪储婷折纸,顺便当做打发时间。他想起来这算是第一次和储婷直接接触,近看才能发现她脸上岁月的痕迹,配上稚嫩的神态,杂糅出无法言说的凄美与遗憾。她的手很漂亮,手指没有受到车祸的影响,依旧灵活,只是能记住的折纸造型很少,祝锦枫便多教了她几种。
  “锦岩和我说了以前的事情,”玻璃罐快填满一半时,顾锋突然开口,“前段时间太突然了,没来得及找你,我知道现在替小衡跟你道歉也没有意义。你还想要怎样的补偿尽管开口,不要有负担。”
  “等他身体好点了我就送他回之洲,不会再来打扰你。”他展开被储婷否决的千纸鹤,又沿折痕慢慢复原。
  祝锦枫不知道该如何答复,一时没法承受迟到又突兀的来自家长的歉意。他还能要到什么补偿呢,房子、汽车、支票,他都不需要,孩子与健康,他们也给不了。
  储婷见他发呆出神,有些用力地拍他手背,把折好的纸兔子贴到他眼前,等他的反馈。
  “没事的顾董,都过去这么久了,顺其自然就好了。”祝锦枫只能温和地笑了笑,接过储婷的作品,掐掉尾巴尖,帮她吹成了圆滚滚的小兔子。
  一段沉默过后,暴雨终于有即将收场的趋势,雨声不再那么嘈杂,顾锋的声音便清晰起来,清晰到有些失真,让祝锦枫无法判断他真正的意图。
  “小衡其实是我大哥的孩子。
  “当年的意外也主要是因为让他知道了这件事。他没法接受吧,闹了很大的脾气,把自己弄进医院了。
  “可能他心理早就出了问题,我们没及时发现。我也很后悔小时候没再对他好一点。
  “你不用回答我什么,只是觉得我们家里有些情况也应该让你知道,不全是他一个人防的错。”
  玻璃罐一层层叠满,雨幕也逐渐接近尾声,顾锋通知了司机,告诉祝锦枫再等二十分钟就好。太阳很快重返天空,透过窗帘投下一簇光点,顾锋将储婷推到落地窗前,拿了面小镜子让她玩。
  有只红色的千纸鹤挤不进罐子,祝锦枫把它放在了客房的床头。想了想又将卡纸展开,写下“生日快乐,顾谦衡”。等待司机的剩余时间里,他把储谦衡这一个多月发送的消息记录又翻看了很多遍,最后取消了勿扰模式。
  并不是心软。祝锦枫告诉自己。只是顺其自然而已。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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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播一首告五人的《唯一》
 
 
第42章 
  七夕那日,温诚为了项目收尾连夜加班,祝锦枫在极限赶稿,正式的约会便一直推迟到了中秋前夕。第二天他们就要各自回老家和家人团圆过节,祝锦枫已经做好了糕点让温诚明日带回去,叶锦岩也早就以储谦衡的名义往宁城送了礼。
  “前两年中秋节我都没回过家,还好最近不忙了,不然我可能会被爸妈扫地出门吧。”热闹又嘈杂的连锁披萨店里,温诚将牛排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但是这次没带上你,估计又要被说一通。”他遗憾地笑了笑。
  祝锦枫咬走他叉过来的牛排,也笑了笑,没有接话。店里有好几桌是家庭聚餐,小孩子们并不全都乖巧懂事,吵得很,有在过道追逐打闹的,祝锦枫不觉得厌烦,只是第很多次计划着,将来自己的孩子可不能这么调皮。
  “我应该会在家里多待几天,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就早点回来。”温诚吃掉祝锦枫留下的披萨边。
  “你多陪陪叔叔阿姨吧,我一下接了好多单,感觉这个小长假得焊死在房间里了……”祝锦枫托着腮帮子唉声叹气,戳弄玻璃杯里的小熊冰块。
  忽然他们察觉了一道羞赧的注视,扭头发现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站在桌边,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的战利品——在电玩城奋战一下午的成果,一大袋玩偶。
  “妈咪,为什么哥哥能抓这么多,妈妈就一个也抓不到!”小女孩委屈地向赶过来找她的Omega母亲抱怨,眼神还黏着温诚身边的玩偶。
  “说明你妈妈是大笨蛋。”母亲笑着抱起女儿,“等下让妈妈买个大娃娃,你别打扰哥哥吃饭。”
  温诚本想送她一个,见状便收回了手。“下午好像是看到她们一家了。”他跟祝锦枫回忆,“小孩子哭得还挺伤心。”
  祝锦枫也想起了在娃娃机旁小小争执过的这家人,忍不住笑了。突然喉咙泛酸,他慌忙捂住嘴巴才没呕出来,温诚正好扭头让服务员添水,应该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他便找借口去了卫生间。
  恶心很快加剧,祝锦枫跑进隔间吐光了晚饭,胃还是有些难受。这是本周第二次了,前天早上醒来也是这般不舒服,吐了点酸水。而最近一直没遇上发情期。他知道这可能意味着什么。
  征兆比预想的提前太多,下意识的惊喜过后是迷惘与担忧。祝锦枫漱了几次口,站在洗手台前发呆,想他这几个月身体健康,小病小痛也没有,应该不会再发生意外。
  口袋里的手机振了两下,他吓了一跳,以为是温诚问他怎么还不出来,解锁发现是储谦衡的消息。
  “中秋节你要回宁城吗?”
  “我明天就回来了,后天的面包集市你想去逛吗?”
  储谦衡病好回之洲后又开始若无其事地单方面分享日常,假装他们没有分开,甚至更加殷勤。他又遇上了新的流浪猫,继续尝试祝锦枫测评过的餐厅和小吃摊,看他看过的电影,每周看好几套房子,做很详细的对比文档。
  即使没得到过半个字回复,寄出的礼物也全被拒收,他还是坚持不懈地发消息。
  他还把那只红色的千纸鹤做成了小风铃挂在门口,饰品的搭配一言难尽。会做几道简单的菜,刀工很烂,卖相很差。
  祝锦枫收起手机,一如既往地忽略他的问题。集市开放的每一天储谦衡也许都会擅自等在公寓楼下,等到坚持不住为止。
  七夕他就回过岑江,又换上高中校服,捧着花,坐在公寓楼外的长椅上。祝锦枫正好躺在飘窗小憩,那晚天气很好,月光很亮,从高层望下去,储谦衡像一个永远不会被聚光灯照到的无名小配角。赶稿到凌晨,他回窗边看,Alpha仍坐在那里,凑巧抬起了头,但他们的视线没法相聚。
  祝锦枫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哪一天,不知道还要让储谦衡承受多久得不到回应的煎熬才算解气。偶尔他会想直接告诉储谦衡不要再乱发消息,很烦人,然后立刻拉黑删除,但一次又一次忍不住在心里回复,觉得储谦衡不会欣赏美食,想让他把流浪小三花带回家,最喜欢有阁楼的房子,很认可储谦衡的装修建议。
  这一回是真的该作出决断了。
  第二天上午,温诚将祝锦枫送到高铁站,看他过了安检,再自己开车回老家。祝锦枫原计划只在家里睡一晚,就背了一个双肩包,行李轻便,他退了票,在大厅里坐了一会儿,估算温诚已经开远后,小心翼翼挤开熙攘人群,出站打车前往医院。
  昨晚的试纸检测结果和一系列的正式检验相符。B超影像能看到很小的妊娠囊,有胎心搏动,大概快八周了。有几项指标不太理想,祝锦枫拉着医生问了很多问题,反复确认,最后抱着一叠化验单在取药大厅又哭又笑,想这个世界对他也不算太绝情,终于归还了希望。
  他早就给宝宝取好了姓名,就叫祝愿,祝愿他顺利到来,永远健康平安,能实现所有美好的愿望。也祝愿他以后只是Beta,安安稳稳过完平凡但快乐的一生,愿他别遗传自己的软弱愚笨,多像温诚一些,真诚、善良,不要伤害别人也不要总是受伤。
  可是该怎么向温诚告别呢。
  他得调整作息习惯和饮食结构,要补充很多营养,早孕反应可能会更严重,现在就又想吐了。温诚很快就能察觉,等他回岑江后要马上分开才行。祝锦枫觉得自己有点像不肯承担后果的新手小偷,偷偷摸摸过着开始得不太光明恰当的安稳日子,意外偷到对他来说最宝贵的财物后就想远走高飞。不敢对储谦衡说太多狠话,却舍得让温诚难过。
  如果他提出要结束,温诚也许会立刻体贴地放他走,不问理由,不会挽留。也许会偷偷以为他执迷不悟,还是想回到储谦衡身边,过惯了委屈但富裕的日子。也许会终于发现他并不值得付出那么多喜欢和关照,分开不会有实际的损失。
  “到家了吗?”温诚发来消息。
  祝锦枫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待了一个上午,饭点都快结束。他算了下时间,延后几分钟回复:“嗯,扒了几口饭就躺下了。你呢,路上堵吗,是不是也快到了?”
  “堵得看不到希望……早知道就坐高铁了……”温诚不疑有他。
  祝锦枫陪他聊了一会儿,收到母亲的消息,又意识到忘了通知家里,脑袋似乎从此只装得下宝宝的事情。他骗母亲,储谦衡的妈妈太想留他一起吃中秋团圆饭,临时变卦,母亲表达了几句思念与惋惜,然后絮絮叨叨叮嘱他和丈夫一家打好关系,夸赞储谦衡送的节日礼物名贵又实用。
  祝锦枫忽略那些阿谀奉承,将不算真诚的几句思念之情反复默念了几遍。他得承认叶锦岩揭穿的养父母算不上真心待他好的事实,但也忍不住有些想念母亲。他从没离开宁城这么久,像促销商品一样被打包寄到岑江一年有余,还没有回家过。哪里都不是他的家。
  怀孕成了情绪敏感脆弱的必要触发条件,祝锦枫又控制不住掉起了眼泪。他不会让温诚知道,不愿向叶锦岩求助,更不想告诉储谦衡,这意味着他也不能向母亲分享喜悦、倾诉苦恼。他没有人可以依靠了,难道要偷偷搬去另一座城市重新开始。
  他好怕自己一个人办不到。万一生病了怎么办,摔跤了怎么办,他该怎么独自保护好孩子。引诱温诚留在里面的时候、偷偷扎破避孕套的时候,他从未考虑过将要面对的重重困难。他本质也是个自私鬼,只想要自己快乐,祝愿的只是自己未完成的愿,指望宝宝替他补满缺憾。
  “你有没有问过呀,他们家还想不想要小孩的?有空去看看医生,如果还生的了最好还是要一个比较保险,多花点钱身体能养好的。你不是也很喜欢小孩子的么。”
  母亲引出的话题顿时将尚未牢固的决心压垮,短暂照亮未来大道的路灯一盏盏熄灭,祝锦枫又失去了方向。
  顶着太阳走在小区里,祝锦枫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的那个夏日,在陌生的岑江孤立无援,要再次一无所有。他好像又看见了顾谦衡,这一次Alpha认真地回过头,认真地向他奔来,却戴着灰色的颈环,以及和温诚一模一样的眼镜,潮湿的气息被晴天吞噬。
  “我以为你回宁城了。”储谦衡跑到祝锦枫跟前,像与饲主分别很久的看门犬,满溢的欣喜被长度有限的铁链压缩,因为迟迟没等到设想的抚摸,摇尾巴的速度由快到慢,眼里也渐渐只剩小心翼翼。
  他看起来健康了很多。祝锦枫怔怔望着眼前的人。头发长了一点,黑眼圈淡了一点,笑起来很傻,像条不被宠爱却仍然上赶着讨好的狗,与聊天框独角戏展现的形象一致。他演不了十八岁的顾谦衡,又以为戴上眼镜就能假扮温诚,仿佛永远失去了自我,只会看祝锦枫的脸色来变换角色。
  那他能演好合格的丈夫吗?能学会扮演称职的父亲吗?
  祝锦枫想象不到,又为突然产生这种想法感到羞耻。今日间歇性的暴雨是他的眼泪,他不想用这种方式让温诚离开,也从没想过这样报复储谦衡,更不希望他的宝宝以后变成第二个储谦衡,因为拼凑的谎言步入歧途,伤害下一个祝锦枫。
  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储谦衡张皇无措地僵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都会让祝锦枫伤心,即使什么都还没做,好像他的存在他的出现就是错误。他以为那天祝锦枫回应他的求救,在医院牵他的手,用千纸鹤祝他生日快乐,是代表不再那么讨厌他,也许以后还能做朋友。但好像完全不是这样。
  祝锦枫依然恨他恨到都不愿打他骂他,不肯跟他说一个字,不想正眼看他,宁愿独自难过。
  而储谦衡没有带纸巾,也不敢用手给他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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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文案里出现过的预警
 
 
第43章 
  最后储谦衡选择走远,反方向后退到只能看见祝锦枫很小的背影,平光的镜片仿佛突然涨了度数,卷起一阵晕眩。
  他想他可能宁愿没有等到祝锦枫,才好将独角戏多演几天,继续假装他们是异地伴侣,深爱彼此但各自忙碌,见上一面很难很难,打电话也不方便。再等半小时储谦衡就会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家过中秋,妈妈很想他,他也很想他。
  祝锦枫也许终于哭够,消了点气,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张望片刻,没有发现储谦衡还站在路的尽头。楼栋大门很快将他传送到储谦衡没有权限进入的地方,储谦衡慢慢走回原先等待的长椅,抬头试图寻找祝锦枫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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