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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无声(近代现代)——五杯酸奶

时间:2023-09-07 07:25:16  作者:五杯酸奶
  没法见面,再听一秒声音也好,要是不愿意和他说话,只能听到呼吸声也没关系。储谦衡理了理头发,喝了几口水清嗓子,在床上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拨出电话并迅速按下录音键——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祝锦枫可能正在和温诚聊天吧。储谦衡静静等待十五分钟后再次拨打,然后是十分钟一次、五分钟一次、一分钟……
  怎么能聊这么久,都煲起电话粥了。储谦衡酸溜溜地想。没有声音,那回个消息也可以吧。他重新点开对话框,又斟酌了半天开场白,最后决定先用问好的表情包试探。
  此时祝锦枫正在和徐瑛逛母婴店, 预先看中了许多婴儿服和小玩具,又找店家看了些往年的春夏季款式作参考,每日装扮都已构思妥当。
  “小裙子也看看吧,说不定会是女儿呢!”徐瑛比祝锦枫还要兴奋,挑了几件在他面前比划,“哎呀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女孩子的概率好小呀,我能这么幸运吗……”祝锦枫不太敢想,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徐瑛看起更可爱的衣服。
  “所有的好运气也该全都轮到你了!”徐瑛把小熊婴儿帽摆到他头上,“如果是女儿,我愿意天天都帮忙带着。要是像你多一点,长大以后就是万里挑一的大美女了。但是得让她从小学点跆拳道啊拳击什么的,身体养得扎实点……”
  祝锦枫摸摸宽松卫衣下终于有弧度的小腹,很快加入了徐瑛的畅想,连女儿未来的择偶标准都做起了预设。
  周四上午七点五十二分,储谦衡被缓缓推入手术室。移动的天花板与灯光渲染成红色,比发送失败的表情包左侧的感叹号还要刺眼,感叹号下的小号文字在血水里浮浮沉沉。针尖刺入皮肤时他闭上双眼,没让眼泪逃出来,他很快失去意识,平静得像准备好不再醒来。
  “患者心跳呼吸骤停……”
  “哪一位是家属……病危通知书……”
  手术室外的红灯亮了快六个小时,没有熄灭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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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许久没来福利院,祝锦枫被孩子们团团围住,讲故事讲得口干舌燥,也收获了一大袋小礼物。
  “我还担心你又生病了呢,没想到是有喜事了。”院长带他到办公室休息,“这么久没来,孩子们可想你了,每天追着我们问小枫老师什么时候再过来。”
  “刚开始状态不太好,不怎么敢出来,一直在家休息。”祝锦枫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嘴里还含着一颗奶糖,额头和手背各有一张亮闪闪的贴纸。
  “现在多大啦?我看你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但还是得多补补,太瘦了。”院长拉住他的手,“以后跟孩子们开个视频就好了,老远的坐车过来也累的。能怀上不容易,你自己也多注意点。”她想起刚刚走廊上有孩子乱跑差点冲撞到,有些后怕。
  “有五个月了。后面估计就要很久不会过来了,这几天感觉身体还好,就出来走走。我也想孩子们了。”祝锦枫回握住院长的手轻声安慰,再问了几个小孩子的去向,得知他们的领养家庭经济条件和氛围都不错,由衷地替他们感到高兴。
  院长看着他的手链欲言又止,祝锦枫猜到她想问什么,正打算提前解释,却听见她换了话题:“这段时间一直有人用你的名义在给福利院捐款,有半年了,还要我们保密,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还是告诉你一声。投影仪、图书室,操场那边的游乐设施,都是那个人出钱的。”
  遗忘在黑名单的某个姓名浮现眼前,祝锦枫愣了愣,若无其事地笑着说:“可能是我一个朋友吧,我好像知道。”
  他和院长再聊了一会儿便道别了,临走前拜托院长给老师和孩子们分下喜糖,明天会送到,就当他已经结了婚。院长送他到大院门口,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但最后还是没有过问,只给他整了整围巾,叮嘱他注意身体。
  叶锦岩的司机早已在路边等候,替他打开了车门。恍惚间祝锦枫想起储谦衡第一次来福利院接他,那般生硬地带他走完由温诚全程策划的生日流程。转眼又是一年冬至,他一个人坐在另一辆车的后座,有些想念那时候完全记不起他、笨拙地想示好、悄悄捏着真心的储谦衡。
  点击很多遍后才能进入微信黑名单,祝锦枫上网搜索了教程才找到路径,一无所知的小白狗孤零零蹲在那里,笑得依然单纯,像在执着地原地等待主人接他回家。
  温诚离开后,祝锦枫几乎没有再想过储谦衡。他有工作要赶、有孩子要保护,在正式地成熟地思考未来。他想换一套大一些的住宅,要装修儿童房和工作室,还有设备齐全的厨房。但他户口和社保都还在宁城,只能先挂靠到叶锦岩那儿,抽空看些二手房实拍视频,看得头昏眼花,偶尔怀念那套承载的悲伤比快乐多很多的豪华大平层,感叹由奢入俭难。
  温诚卖掉了岑江的房子,半个月前去之洲工作了。他捡了一只猫作伴,给祝锦枫发了些照片视频,那是只很温顺的玳瑁,额头的黄色花纹很像顶了片树叶。他们时常有联系,聊些无关紧要的日常,温诚寄给他的生日礼物已经送达,他先回家拆个快递,再去徐瑛家吃晚饭。
  他似乎不再需要储谦衡了,或许储谦衡也早已妥协放弃,始终没有让人旁敲侧击打听他的近况,或透露自己的生活,像从他的世界里删除了存档,回收站的有效期就快截止。
  就这样吧,过了这么久,他应该也不会再联系了。祝锦枫纠结许久,将储谦衡移出微信黑名单,再去找手机通讯录的路径,才发现一个多月前的某个晚上,系统拦截了储谦衡的十多通电话。
  夏日的那场暴雨又骤然落下,躁动的担忧浮上水面,祝锦枫解除了黑名单,想要回拨的手指不住颤抖,不知道打过去该说什么,也怕对面无人接听。
  待会儿问问叶锦岩。既然他们从未提起,也许并不是要紧事。
  一大一小的首饰盒各装了一枚黄金平安锁,没有附加的寄语。祝锦枫差点没拿稳,宝宝像是有了感应,轻轻踢了两脚。原来温诚全都知道,全都明白。
  可他曾经设想过的最适合共度一生的人出现得太晚了。顾谦衡炸掉了来路,储谦衡摧毁了路标,他再也无法回到顺途,只能渐行渐远。
  徐瑛发来消息问他到哪儿了,祝锦枫抹掉眼泪,收起给宝宝的平安锁,戴上了他的那枚,塞进毛衣底下。出门前他照了照镜子,又去洗了把脸,擦干悲伤的痕迹。
  又是饺子又是生日面,还有奶油蛋糕,祝锦枫撑得走不动路,抱着肚子瘫在沙发上,跟徐瑛看搞笑综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洗碗机不巧出了故障,叶锦岩则在厨房独自收拾家务。
  半高领毛衣没有完全遮住平安锁的绳子,徐瑛早就注意到,只多看了几眼,没有提起温诚。倒是祝锦枫突然频繁看过来,欲言又止地,两片嘴唇要拧成麻花。
  “阿衡他……还好吗?”祝锦枫吞吞吐吐地问,视线转向电视屏幕,假装漫不经心。
  叶锦岩正好回到客厅,徐瑛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很是为难。犹豫再三后叶锦岩筛选了部分实情,说储谦衡前段时间做了腺体手术,还在术后恢复期,略去了原因和那煎熬的六个小时、生死未卜的三天,还有一张接一张的病危通知书。
  “他是……摘掉了吗还是只是……”祝锦枫诧异得说不出完整的话,从他们回避的眼神里猜出了隐藏台词。“我才知道他给我打过电话……是……就是这天吗……”他打开拦截信息,一长串红色的记录像心头血滴落,“我是不是……应该去看下他……”
  “小枫,你要想清楚。”叶锦岩坐到他身边,“如果你决定了不会再和他复合,就别去看他,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是啊,只是一时心软的话,还是不要见面了,只会对你们都造成伤害。”徐瑛附和道,揉了揉祝锦枫的脑袋,“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也在慢慢找回自己的生活了。”
  其实祝锦枫都明白。他收起手机,低头沉默了许久,未来规划中刻意忽略的伴侣的位置亮起微光,提醒他需要及时填充。宝宝突然闹起来,施展了一番拳脚,眼泪趁机失控,特别提示音又意外响起。
  储谦衡:“生日快乐。”
  翻找表情包的动作停滞,储谦衡怔怔盯着发送成功的祝福,大脑一片空白。
  他已经习惯了面对一组又一组血红的感叹号与提示文字,将祝锦枫的窗口当作树洞,毫无保留地倾倒心事,不用再怕被拒绝、被欺骗、被嘲弄。突如其来的转变像新一轮噩梦的开端,要他重蹈覆辙,再被心甘情愿杀死一次。
  他慌张想要撤回,想祝锦枫一定不会看到,想装作无事发生,却有新消息弹出,好久没见的小白狗歪着脑袋对他说谢谢。
  储婷叉了一块苹果要给他吃,没被理睬便不停地戳他脸,固执地重复这一举动。一块又一块苹果掉到屏幕上又滑落,儿童水果叉并不尖锐,但扎着也痛,储谦衡艰难地回过神,跪下来枕在母亲膝头。手术刀口偶尔会发痒,他仍戴着颈环以防无意识中抓烂,手表发出心率警报,储婷跟着尖叫。顾锋赶来扶起储谦衡,看见他苍白的脸被泪水浸湿,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
  “我想见他……就问一句话……就好……”
  第六次应邀走进这栋别墅,祝锦枫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公寓条件有限,他只做了最基础的纸杯蛋糕,储婷还记得他,咿咿呀呀地挥舞双臂打招呼,用力抓住他的胳膊要他坐下来陪自己玩。
  “小衡今天在医院复查,在回来的路上了。”顾锋用蛋糕哄储婷松手,让祝锦枫直接去储谦衡的卧室休息,“手术前他在保险柜里放了点东西,没告诉我密码。你要是能猜到,我觉得可以先打开看看。”
  宽大的厚卫衣遮盖了身材,他看着Omega缓慢爬楼梯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定好见面时间后叶锦岩才告诉他隐瞒已久的重要事实,他后悔答应了储谦衡的乞求,又没法反悔,只能安排了家庭医生在楼下等待,以应对突发状况。
  储谦衡的卧室依旧单调,床头放着药箱和电子时钟,角落摆着未完工的乐高树屋,树枝光秃秃的,小人还躺在塑封袋里。祝锦枫坐到床边,俯下身闻了闻被子,没有感受到Alpha的气味。储谦衡也不再是Alpha了。他想起顾锋的话,打开衣帽间最里面的柜子,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坐到地上,先试了自己的生日,没有成功,再输入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是不行。最后是十七岁的初见日。
  祝锦枫从未指望储谦衡能记起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锁舌弹开发出很响的提示音,像在强调顾谦衡百分之九十九的虚情假意之外仍有百分之一的真心,将他带回梨花盛开的那年春日,戴红袖章的少年也许的确在某一瞬间心动过。
  保险柜里有一对陶瓷杯挡在最前面,杯身坑坑洼洼,枫叶一片绿色一片火红,画得不算好看。玻璃瓶里关着一只变形的红色千纸鹤,像是拆开过又学不会折回原样。塑封袋里的素描画像保存得很好,祝锦枫都快忘了曾经送过这样的礼物。作废的结婚证套着保护壳,散发残留的涂改液的气味,祝锦枫碰了碰假合照里十多岁的顾谦衡,想那时候的他真的很会骗人,不管重来多少次他可能都要义无反顾地上当。
  这些东西堆在脚边,它们不会开口替储谦衡辩白,像预先挑选好的陪葬品,时刻准备着将短暂一生的繁芜心事悄悄带走,没有下辈子。
  祝锦枫把手伸进黑漆漆的柜子里继续寻找,摸到一个方形的丝绒盒子。他想起那场暴雨里的花束和蛋糕,那件湿透的校服,想最后一次拥抱时转瞬即逝的烙印,他们的故事原本会在那一晚整改闭合,却继续错过。
  他没有拿出来,至少不应该由他擅自打开。指尖又碰到一个信封,没有封口,摸索过程中他不小心带出了里面的纸张,简单的白色A4纸折了三折,墨水透到背面,没有称呼、没有前因后果的三个字概述了储谦衡的二十多年——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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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还有50
 
 
第50章 
  仰头让眼泪倒流,泪水还是灌进了耳朵。祝锦枫正打算一件件放回原位,余光瞥见衣帽间的入口多了一道影子,他慢慢站起来往外走,储谦衡没有躲。
  曾经在最冷的时候只穿大衣和牛仔裤也不打哆嗦的Alpha如今裹得比他还厚,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凹陷的双眸闪动着微弱火苗,用半次呼吸就能吹灭。祝锦枫没办法以牙还牙嘲笑他像个球,抓紧裤缝的瘦骨嶙峋的手连指甲肉都毫无血色,他像那封折叠很多次依然很薄的遗书,可以被祝锦枫攥在手中轻易销毁。
  “好久不见。”祝锦枫抬头对他笑笑,假装不经意地抹了把脸。
  储谦衡反应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动作几乎被围巾吞掉。他杵在原地,像看最后一眼般望着祝锦枫。他本来想好了要开门见山问祝锦枫还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可一见到他就说不出话。Omega打开了保险柜,将他的陪葬品一件一件翻出来,他变得浑身赤裸无处遮掩,只能全凭祝锦枫操控。
  “我能拼一下乐高吗?我还没试过这么大的。”祝锦枫尝试寻找话题,见储谦衡点头,便先回到衣帽间整理保险柜,撑着腰慢慢坐下,再扶着墙起身。储谦衡不声不响地挡在了他跟前,盯着他的肚子,他听见了粗重而痛苦的呼吸声,也听见他缥缈的希望随风坠下,粉碎成灰烬。
  “我要休息了。”储谦衡说,嗓音像纸巾被撕烂,“你还是回去吧。”
  “是你叫我来的。”祝锦枫有些失望,向他靠近,“你没有话要跟我讲吗?”
  储谦衡一步步后退,跌倒在床边,最后一点支撑也轰然倒塌。“求求你……我不要了……”他捂住脸失声痛哭,想蜷缩成尘埃,躲进地板缝隙里,“我什么都不要了……求求你……”
  求祝锦枫不要再假装送他念想,也求自己不要再做梦。美梦醒来就忘记,噩梦一个接一个成真,不要再一遍又一遍自取其辱,做毫无价值的自我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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