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从没觉得如此心痛过,原来人类在绝望的时候,会这么痛。
它来到宿主的家中,看着才刚刚高二的宿主,第一件事不是跟宿主自我介绍,而是哇哇大哭。
宿主,忱哥没有了,我们以后,只有彼此了。
032努力地想让宿主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虽然在命运齿轮的转动下,唐司和逸鸣、人渣发小还是出现在了叶秋宁面前,但早已把剧情灌输给宿主的032,根本不怕这些人渣的到来。
把宿主培养成商业巨鳄的032,跟宿主一起,把这些人渣通通送进了监狱。
以为宿主命运彻底改变的032,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自己已经27岁的宿主坐上了阳台的栏杆,笑着和它说话。
“032,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还有件事没有完成。”
032问:“是您的心愿吗?”
“不是,”叶秋宁抬头看向碧蓝的天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以为宿主恢复记忆的032松了口气,它转移话题:“宿主,您该为今晚的宴会做准备了。”
叶秋宁跳下栏杆,走进卧室,032看着认真挑选正装的宿主,飘下楼,去看今晚宴会的名单。
它打开名单,第一个就是忱哥爸爸的名字。
果然,它刚才没看错,这次宴会江爸爸会来。
032思绪飘到了一年前,顾家举办的订婚宴会上,有人问江追云,怎么不见小江总,江追云冷冷淡淡地喝了口红酒:“你记错了,我没有儿子。”
忱哥离开后,本应该怀孕的江妈妈并没有怀孕,她跟江爸爸从年轻恩爱到老,一生都和和美美,没有吵过一次架。
032合上名单,想转身上楼找宿主,却看到一个人从楼上坠了下来。
032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宿主已经没有了记忆,他没有理由再次自杀。
可是躺在血泊里的宿主却笑着对它说:“032,我知道自己有什么事没有完成了,我得等他,我得等他……”
他闭上眼睛,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也没有一点害怕,有的只是即将看到“他”的开心。
032看着面前的宿主,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它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032很后悔,为什么自己要羡慕人类的爱,如果它没有诞生情感,此刻就不会这么痛苦。
冰封后,世界重启,032擦干眼泪,再次把自己的宿主培养成商业巨鳄,那群人渣也再次进了监狱。
宴会这天,它盯紧了自己的宿主,不让他靠近阳台,可是宴会结束,深夜休息的时候,宿主再次跳了楼。
他对032说:“我得等他,032,我得等他……”
每次轮回,叶秋宁都说要等“他”,可是他是谁,叶秋宁却想不起来。
他只知道,自己要等他,不过重来多少次,他都要等他。
032绝望地看着重新陷入轮回的宿主,宿主说要等忱哥,可是忱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
它去向主系统求救,主系统给出的办法,就是彻底冰封住叶秋宁所在的世界。
既然清除记忆也不能让他忘掉爱人,那就把一切美好都留在那个世界。
与不停地陷入轮回相比,这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032不愿意,它要救它的宿主。
主系统道:“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派其他系统下去。”
032愣愣地看着主系统,主系统怜悯地看着它:“你太心软了,在察觉叶秋宁有可能恢复记忆的时候,你就应该再次清除他的记忆,不让他有任何恢复记忆的机会。”
一次次的清除记忆,它的宿主是机器吗?
再厉害的机器,面对一次次的格式化清洗,也会变成一堆垃圾。
如果要救宿主只能一遍遍地清除他的记忆,032宁愿宿主陷在轮回里。
一遍遍地让他忘掉忱哥,宿主该多痛苦?
主系统最终没有派其他系统下去,而是冰封了叶秋宁所在的世界。
他给了032十年的假期,让它好好度假,忘掉叶秋宁这个宿主。
032没有去度假,而是满大千世界、小千世界的找江忱。
世界把忱哥送走,那它就把忱哥找回来。
找了不知道多少年,032终于找到了忱哥,它把忱哥绑定为自己的宿主,通过世界投影到宿主所在的世界。
一开始它还很忐忑,因为它不知道自己这个办法能不能得到世界的认可,如果世界不认可忱哥系统宿主的身份,把忱哥再次送走,那它的宿主就真的只能永远冰封下去了。
世界确实沉默了很久,但最终,它让开了道路。
冰封的世界慢慢融化,2001年5月16日,京市江家的夫人在私人医院中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江忱”。
第二年12月25日,叶秋宁出生。
等待太过漫长,而032已经等不及,它把时间调整到了2022年的暑假。
江忱闭上眼又睁开眼,只觉得睡了一觉的功夫,自己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因为时间跨度太大,他的记忆一下子没能调整过来,只有看见特定的人或熟悉的地方,内心深处的记忆才会涌现。
“宿主您好,我是“改变命运”系统032,您可以叫我032。”
忱哥,好久不见。
在遥远的记忆深处,那片湛蓝的大海,在成群的海鸥下、海浪声中,宿主开心地扑进忱哥的怀里,而忱哥也抱住他。
“忱哥你听,海浪声,像不像大海呼吸的声音?”
忱哥低头吻了他一下:“像。”
第37章 自由
江忱下午四点就下了飞机,他身后跟着秘书助理,林助理的手上,提着两个大袋子,那是江忱给叶秋宁准备的生日和圣诞礼物。
云江市的十二月,寒风冷得刺骨,天色阴沉沉的,好像随时要下雨一样。
江忱坐到来接他的车上,他拿出手机,给叶秋宁发了条信息,然后接过副驾驶助理递过来的文件,低头翻阅起来。
车子引擎发动,驶离机场,不知到了哪里,一辆车从前方路口突然冲了出来,两辆车相撞,发出“砰”的一声。
开车的保镖和副驾驶的助理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去看身后的少爷。
“少爷,您没事吧?”
江忱揉揉眉心,脸色淡淡:“下车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四点三十二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下28分钟。
助理推开车门下去查看情况,江忱问保镖:“还有多久才到?”
保镖:“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时间足够。
两分钟后,助理回来,他对江忱道:“对方胡搅蛮缠,需要等交警过来。”
“车怎么样?”
江忱不在意对方胡搅蛮缠,他只在意车还能不能开。
“车灯坏了,需要修。”
江忱闭上眼,修长手指轻敲了敲手机屏幕,淡淡地道:“你在这里等交警。”
助理毕恭毕敬地道:“是。”
他知道少爷这次回来是要给叶少爷过生日的,如果开着一辆被撞坏的车前去赴约,叶少爷一定会很担心。
江忱打开车门下车,他穿着一身昂贵的黑色正装,矜贵冷淡的样子,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的目光。
林助理和两个秘书乘坐的是另一辆车,因为路上车辆多的缘故,他们被远远甩到了身后,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车辆忽然停了下来,没一会儿,有交警走了上去。
发生什么事了?
出车祸了?
正这么想着,他们就看到少爷脸色不太好地从前面向他们走来,林助理跟两个秘书赶紧推开车门下车。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跟着江忱一起下来的保镖把事情说了一遍,江忱冷淡地道:“车给我,你们自己打车回去。”
林助理跟两个秘书愣了一下,随即低头:“是。”
保镖打开车门,江忱弯腰上车,对保镖道:“绕路。”
保镖知道少爷要去教堂,他坐到驾驶座,发动引擎,往前开了一段后,调转车头绕路。
然而开到半路,车子突然抛锚,只能停在路边。
保镖下车查看,奇怪,明明车辆好好的,什么问题也没有,怎么会突然抛锚呢?
江忱抬手揉了揉眉心,压抑自己心中的烦躁,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他就有种心慌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他推开车门下车,看着正在检查车辆的保镖,抬起腕表一看,已经四点五十分。
江忱拿出手机,想给叶秋宁打电话,说车子突然抛锚,自己可能要晚一会儿才到,然而刚拿出手机,一个低头玩手机的行人从他面前走过,把他手里的手机撞到地上。
江忱压抑住怒火,面对行人的不断抱歉,他让人离开,弯腰捡起手机。
然而手机经此一摔,屏幕已经四分五裂,虽还能按亮屏幕,却无法再使用。
也就是触摸屏已经摔坏,现在手机处于能看不能用的状态。
江忱把手机放进西装长裤口袋,转身走向保镖:“把你的手机借给我。”
保镖连忙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递给少爷,江忱接过手机,刚按亮屏幕,手机就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
江忱:“……”
保镖愣了一下,明明回国的时候他已经充满了电,一路上除了工作打电话,他就没有用过手机,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电。
因为绕路的缘故,这附近都是居民区,江忱现在手机无法使用,不能在网上叫车,只能走到路边拦出租车。
等江忱坐上出租车,抬起腕表一看,已经快六点钟,他心急如焚,可是却毫无办法。
西装长裤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江忱拿出摔坏的手机一看,是叶秋宁给他打的电话。
他想接,可是触屏已经摔坏,根本不听他指挥。
江忱问司机:“从这里到教堂,需要多久?”
叶秋宁等了他这么久,一定很着急,他胆子那么小,又爱胡思乱想,说不定现在已经掉眼泪了。
“这里离教堂很近,十分钟就能到,”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笑道:“你去参加婚礼?”
江忱一身昂贵的正装,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去参加宴会的样子。
江忱勾了勾嘴角:“不是,是去求婚。”
去教堂求婚,现在的年轻人也太浪漫了,司机羡慕地想,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他也想向妻子重新求一次婚。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教堂外面,江忱打开钱包,把一张一百元递给司机,也不等司机找零,推开车门下车。
教堂外的玫瑰园,彩色的玻璃穹顶下,是梦幻一般的童话场景。
钟楼的钟声阵阵响起,江忱走到约定的地方,看到的不是开心地扑进怀里的叶秋宁,而是躺在玫瑰丛里,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叶秋宁。
江忱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不然叶秋宁怎么会躺在玫瑰丛里。
他踉跄两步,把叶秋宁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感受叶秋宁的体温。
是温热的,没事,额头也不烫,不是因为发烧晕倒。
“秋宁,秋宁?”
他来得太晚了,叶秋宁都睡着了。
看到安然无事的忱哥,032再次哇哇大哭起来,它赌对了,它赌对了,忱哥没事,它的宿主再也不用轮回了。
叶秋宁仿佛从无尽的噩梦中醒来,每一生每一世他都在等忱哥,可每一生每一世,他都等不到忱哥。
他缓缓睁开眼,看到面前一脸担心的忱哥,眼眶里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流出来。
是幻觉吗?还是他太思念忱哥了?
“忱哥?”
听到叶秋宁颤抖的声音,江忱把他紧紧抱住,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流淌进四肢百骸。
可是很奇怪,明明他跟叶秋宁从来没有分开,可看到叶秋宁睁开眼,他却有一种想掉眼泪的感觉。
“对不起秋宁,是忱哥来晚了。”
叶秋宁的眼泪越掉越多,他有点委屈地说:“忱哥,这里好冷,以后别让我等这么久,好不好?”
江忱没有不答应叶秋宁的事,从一开始,他的心就是软的。
032在旁边擦眼泪,遥远的时间尽头,主系统张开手,掌心里是刚才从叶秋宁脑海里抽取出来的记忆。
苦尽甘来,那些痛苦的记忆,就随风而去吧。
第38章 时空错位篇
包厢里灯光迷离,几个朋友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熟悉的声音落入半梦半醒的江忱耳里,他缓缓地睁开眼,眼睛里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清醒。
他睡着了,又睡醒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又睡了多久。
注意到江忱醒过来的朋友看过来,笑道:“阿忱醒了?要不要再过来喝一杯?”
其他朋友也看向江忱,他们面前的茶几上,烟茶酒、小食、扑克,放在一起,放纵感扑面而来。
江忱本想说“好”,但是话到嘴边,变成:“不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家了。”
他起身,下意识地伸手拿外套,却捞了个空。
江忱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拿外套,明明今天出门,他根本没有穿外套。
抱着这种奇怪的感觉,江忱走出酒吧,他看着面前热闹的街道,璀璨的霓虹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城市,他却有一种好久没有回来的感觉。
特别是当他打开车门要坐上车的时候,他总忍不住回头看身后,好像那里应该有个人在等他,他一回头,那个人就会开心地扑进他怀里,然后仰着头小声地跟他说话。
但是现在他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
太奇怪了,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江忱坐上自己的超跑,发动引擎,驶入车流,向着江家庄园的方向离开。
在红绿灯处停车的时候,修长手指轻敲方向盘的江忱一顿,不远处一家新开的奶茶店吸引了他的全部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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