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湛以为八卦就停在这里。
但不是。
因为大军得胜,进驻雍城。楚湛也跟着进了城,还分到了一个房间,应该还是在陆十渊身边。因为有次他起床出门,恰好看到他离开。
形色匆匆,脸色苍白。
还有一次,他吃完出来逛花园,又遇见了他。陆十渊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才走了。
楚湛知道他生气,也不凑上去。换他,他也生气。他特别能理解。
再一次天气很冷,他睡醒仿佛感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他使劲凑过去,恍然醒来才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梦。
——陆十渊再也不会抱着他睡了。
可那个温度非常真实。他茫然地叹了口气。
但次日晚上再睡的时候,楚湛还是感到了同样的温度。他放肆把头贴在胸膛前,大手大脚地搂住他的腰身。就算是梦,他也要让梦久一点。冬日真的太冷了。
但也许是梦中的陆十渊也还在生气,他往后缩了缩。楚湛不肯让他走,紧紧地盘住他,睫毛轻颤,然后仰起头,乖乖地张开嘴。
以前他只要一这样,陆十渊就会凑上前含住他的唇,慢慢地吸吮。
他仿佛听到一阵叹息,过了一会儿,楚湛感到一阵炽热的温度,在他的嘴里纠缠。那力道挺重的。楚湛是自己先主动的,现在反倒是有点儿退却。吻得他嘴都累了,还没有停下来。他唔唔了两声,手推了推,陆十渊便一手把他的手抓住,另外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加重这个吻。
过了好久,吻结束了。楚湛累得昏沉沉的,说着梦话,“……不要了。我不想要了。”
第二次醒来,楚湛瞪着自己的唇。那里明显是肿肿的。以楚湛的脑瓜子,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做春梦了。是自己太饥渴了。毕竟也有两个月没做了。
他拼命地擦擦嘴,天啊。楚湛啊。你可丢死人了。他的脸红了白,白了红的。
出来恰好又看到陆十渊带人从屋子出来。楚湛看了他一眼,头也不敢抬了。陆十渊路过他时,楚湛看到他的手轻轻地握了一下拳。
第三日晚。楚湛决定改邪归正。他要穿着衣服睡觉。
另外他想自己应该是被什么鬼压身。这不是从鬼界出来不久吗,谁知道会带出来什么东西啊。
他还去跟人借了个符咒,贴门上了。然后心安理得睡觉。
但哪里知道啊。
他睡得迷糊之际,又一个怀抱搂住了他。楚湛主打一个哪里温暖往哪里贴,又把人给盘住了,往人怀抱里蹭,还自动张嘴,等人亲他。
梦中的陆十渊也很配合。
唇间纠缠后,楚湛刚想睡去。冷不丁脑中反应过来,想睁眼看看。接着是劈天盖地的吻,吻得越来激烈。
他睁开眼,看到陆十渊,“你是鬼?”
那陆十渊直勾勾地看着他,啄啄他的唇,“你觉得呢。”
楚湛缩了缩,“原来在梦中。否则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原谅我?”
“对。是在梦中。”梦中的陆十渊仿佛是不太想说话,恰好他醒了,他稍稍用力,把楚湛的双腿撑,开,低下头往下吻。
“可是。我没想做春梦。”他挡住陆十渊往下的嘴,“我不想要啊。”
“我想。”陆十渊往下探探,湿漉漉的手指往楚湛嘴中,伸,“现在呢。”
楚湛被弄得发酥,“那你轻一点哦。”为什么梦里他还要说这一句啊。
那梦中的陆十渊吻了吻他,表示知道。连小动作都一模一样。两个时辰后。楚湛求饶道:“我想睡觉了。让我睡觉吧。你快离开。要天亮了。”
“嗯。”那没有停止。
楚湛第二日醒来,发现床边的确只有他一个人。他坐起来,腿好酸,昨晚抬了好久。
真的被鬼缠身了啊。楚湛气得把符咒撕下来,换了张更大的符。
除了被鬼缠,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那人是真的陆十渊。可是他出了门,再次碰到陆十渊,陆十渊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楚湛觉得,这个可能性为零。
就这样被拉着连做了三日。楚湛表示真的太频繁了。以前他可以理所当然地拒绝陆十渊。可这一做梦,梦中的陆十渊完全不知道节制啊。一做就是几个时辰。体力也越见越好。
这一晚,他抓住他的袖子,哀求道:“今晚真的不行。我不行。”
“为什么?那里受伤了?”
受伤是没有。可他吃不消,真的。他现在严重睡眠不足。“没有。如果是报复,也够了吧。”
也只有楚公子觉得这样春梦旖旎是报复了。陆十渊笑了笑,“好。今晚放过你。那你告诉我,你那日为什么要刺杀我?”
楚湛盯着他漆黑的眼珠,在梦中说应该没事吧。
“是任务。我得断你的情。”
“那你觉得他断了吗?”
楚湛看了连续几日陆十渊对他都爱答不理,“断了吧。”
对面的人轻笑一声,小声道:“你说得对。断了。”
这一晚过去,楚湛觉得也不该任由那鬼乱来。他便把门锁了,但到了晚上,照旧。
楚湛绝望了。他屡次碰到陆十渊,都想问他,那个人是不是你,你是不是在骗我?
但每次都只有冷冷的一瞥。楚湛自此不再相信了。
因为与这诡异春梦同步的是,他听到的各色陆十渊跟沈全旖旎情事。
什么今日他把他囚禁,明日他把他强吻。说得特别真,也不怪楚湛不相信。
原本书中就是这样写的。
今日他又听到一条。
这次的消息就很大了。这次陆十渊要迎娶沈全为后。听人说还找人配八字了。
“真的吗?他们好般配啊。”
楚湛没听完,就怅然地走了。
晚上梦中的陆十渊再来时,楚湛恶狠狠地抓着他的手臂就咬了一口,连血都咬出来了。
陆十渊也让他咬,咬完问:“怎么了?”
“渣男!”
楚湛生气地背过身去。不去看他。陆十渊把他搂在怀里,低声地哄:“谁欺负你了?”
楚湛不说。跟一个梦中的鬼说什么。说了也没用。他就是特委屈,抽抽噎噎的哭。他不想哭的。可他的确不太好受。尤其听说陆十渊要娶别人。
他纤瘦的背抖着。陆十渊只是抱着他。
楚湛见哭得差不多了,推着陆十渊下床,“你走。你别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但他哪能推得动陆十渊啊。陆十渊抓住他的手,难受道:“到底是谁吃的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是他跟沈全跑了!!
楚湛被这样一凶,哭得更伤心了。“你滚。不准再来我梦里。不准碰我。”
陆十渊轻叹口气,不说话地紧紧地搂着他。
楚湛醒来发现眼睛都肿肿的。这真是疲倦得很。借酒消愁多好,非要整这一出。
但他们嫁娶的消息很快就被打破了。原来是陆十渊的下属。楚湛感觉好尴尬,还暗中庆幸,幸好不是真的陆十渊。
当夜,楚湛收到了沈全的消息。让他去城墙一见。
楚湛战战兢兢的,想了想,还是去了。陆十渊说是把他关起来,但还是没有怎么限制他。
皎月当头。楚湛来到那日他登上城墙的地方,果然见沈全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他一袭白衣,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
听到他的脚步声,沈全没有回头。
“阿湛。你来了?”
“嗯。我来了。沈公子,你站得太高了。快下来吧。”难道就是现在?可为什么看到沈全自杀的人不是陆十渊,而是他。
“阿湛……!”沈全转过头看他。褐色的瞳孔里满是悲伤。是因为沈家被灭的悲伤吗?
还是因为他抢走了他的剧情。原本属于沈全的剧情。
“你下来吧。该死的人应该是我。”只要他死了,这一切就会结束了。
“你还没到时候,不是吗?书中不是这样写的吗?”
书中?他怎么知道?难道他也是……很正常,大概除了陆十渊,他们都知道这是一本书。
“你先下来吧。”楚湛又说了一遍。
“不。我有时候很恨你。我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我知道。”因为他抢走属于他的剧情。
沈全轻笑,“不。你不知道。我恨你,是因为你这个人这么傻,这么痴。愚不可及,还自不量力,孤身一人以为就能对抗天道!你让我觉得我很可笑,让我这个人的存在显得无比,无比的渺小、怯弱、卑微!
“你知道吗?你的存在,让我痛苦,让我发疯;你的存在,让我每时每刻,都活在悔恨和愧疚中。让我无法全心全意地做事。你让我变得不像我自己。”
楚湛;“…………”好了。好了。别骂了。他知道他很讨厌他了。那以前的喜欢就是装的呗。说那么多。他知道错了。
“你还是先下来吧。要骂下来骂。”
“不。我就在这里。阿湛,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他说完,闭上眼,对着那城墙跃了下去。
楚湛啊了一声,伸手已经来不及了。
他趴到城墙边,看着沈全掉落在地上。他怎么能,怎么能说跳就跳!
“楚湛!”
楚湛回过头,是陆十渊,他扑到陆十渊的怀里,慌张道:“陆十渊。沈公子他,他跳下去了。”他吓得惊慌失措。
“我已经知道了。”他过去时恰好看到那掉落的尸体。他把楚湛紧紧地怀里,拍着他的背,“别怕。没事的。”
楚湛觉得这沈公子肯定也是被附身了。否则为什么会突然……
“他为什么会……”
“我也不知道。”
楚湛抬起头,“你没有跟他成亲?”
“我为什么要跟他成亲?”
楚湛低下头,那是他误会了。沈全这个人身上有很多秘密。他的一些话让他觉得奇怪。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对他非常熟悉。
目前可以解释的是,他也是穿书来的。也许跟他有一样的任务。
他死后。就轮到他了。
楚湛呆呆的。回房后召唤了书灵。这次终于被他召唤成功了。
“小貔貅。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那沈全就是李沐珩。”
“你说什么?怎么会呢。”
张书灵打算只说一部分真相,关于楚湛就是真正的渡劫之人,他选择隐去不说。
“第一世,他是沈全,他在第二世时,不知何故被取消了剧情,又成为了李沐珩。”
“所以是我抢了李沐珩的剧情……”
张书灵嗯了一声,“也可以这样说。但小貔貅。你不用责怪自己。这些都是命中使然。不必介怀。”
楚湛叹口气,如何能不介怀,“那沐珩哥哥现在是去了第三世,成为了师尊?叫什么啊?”
“你很快就会看到他了。”
楚湛无言。是的。他也要死了。
沈全出事后,楚湛也没有跟陆十渊合好。他只是把他送回了房间,转身就走,那背影极为绝情,头也不回的。
但很奇怪的是。白日里的陆十渊有多冷漠。梦里的陆十渊就有多热情。
知道他害怕,早早就入梦来了。
抚摸。安慰,偶尔气氛上来了,还会接吻。但楚湛已经学乖了,他知道接吻的下一步是什么。不再乖乖地张嘴了。
“明日我要回都城了。你说,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他的想法是,这鬼难道也能跟着他跑?不至于吧?
“你去哪我也去哪。”陆十渊低低地说。
楚湛听了心头暖暖的。如果现实中的陆十渊也是这样的就好了。从来只有他依靠他,而没有一次是他依靠他的。
他也很希望陆十渊能依靠他!
“楚湛。你别丢下我。”陆十渊吻吻他的手指,“好不好?”
楚湛:“我没有啊。”
“是你说喜欢我的。就不能反悔了。”
楚湛迷迷糊糊的,听着这呓语睡着了。只觉一个眼神盯了他许久。第二日起来,床边照例空荡荡的。
他摸了摸,是冰的。可是那拥抱的温度太真实了。那胸膛那么温热,分明就是陆十渊的胸膛啊。可为什么每天醒来人就不见了呢?
他也就不多想了。有人喊他出去。让他上路。楚湛坐上了一辆马车。
车队兵马浩荡地出发,离开了雍城。过了十来日,就回到了大梁都城。高高的城墙矗立在眼前。那属于北方大城的气派,宽阔的护城河围绕着城池,兵马经过吊楼,还能听到挤压木板和潺潺流水声。
快春天了。但还没到春天。天还是很冷。河面上有积雪。雪融后的几天往往比冬日更冷。
楚湛回到大明宫,照例住进了湛然殿。他不理解。他以为自己会下狱了。但陆十渊给出的命令只是禁足。所有人都不得离开湛然宫。
此外,一切照常。
他还是能吃好吃的,睡好床。湛然宫那么大,他每日可以出来逛,也没觉得无聊。不过既然被禁足,也应该算失宠吧?但没有。
他的伙食,甚至他底下人的都没有受到一丁点儿影响。
如果不是不让他出去。他几乎都以为他的恩宠仍在。
到了晚上。楚湛以为那个陆十渊的鬼不会来了。
但让他失望了。也是照常,每晚都来。以往陆十渊经常忙于公事,睡在晖殿。现在他多晚都来。
夜夜如此。
这其中必有什么古怪。但楚湛说不出所以然。
楚湛也听不到外面的消息。
所有人都不能。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似乎真的成了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享受着一切富贵,和帝王的恩宠。
除了自由,什么都可以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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