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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喜(GL百合)——半吐云

时间:2023-09-09 08:54:55  作者:半吐云
 
 
 
严珑好奇地看着姑姑,紧张得咽下口水,“停下来做什么?”
 
 
 
严华眼睛微微发酸,“她开始对着石墩桥用广东口音唱《国际歌》,后来六姑婆王洛英告诉我,这首歌是很早以前贺绚教她的。那年岁,快熬不下去时,她就大声唱,说那样心里就会舒服些,唱完就有点咬牙的力气扛下去。”
 
 
 
提到王材本,严华说报应,严家人被赶出去少不得他煽风点火,八零年他就被吓死了。
 
 
 
说到这儿正是晚上十点多,大溪两岸的店都基本打烊,严华的咖啡店灯光微黄,只照到店外的栏杆和后院的玻璃墙。偶尔那株沉默的梅树随着夜风摆动,严华站起来,指着墙角数丛野花般的植物道,“你知道那叫什么?”
 
 
 
严珑这才留意那细长尖绿的叶子,到深夏还会看到它开出紫白的小花,她摇摇头,“我以为那就是寻常野花,可看你总是很小心地培植施肥。”
 
 
 
“很好吃哦。”严华说她每年夏天都要做几盘凉拌的来吃,你现在去尝尝也行,特别有滋味。
 
 
 
严珑不懂严华这个点儿提那些绿叶做什么,她好奇地走到院子摘了片叶子,二话不说塞到口中。忽然,一种浓厚的苦意穿透口腔直奔喉咙,仿佛要将她五脏六腑都缠进去。她闭上眼想压下这股苦意,听到严华在里面笑得狡诈,她睁开眼,“姑姑,你又骗我。”
 
 
 
“我不骗你,你再等等。”严华劝咧嘴要吐出叶子的侄女等等余味。
 
 
 
余味是土腥味,再接着,窜出丝丝甘甜,严珑“咦”了声,“的确挺有意思的味道。”她又摘了几片带回,“究竟叫什么?”
 
 
 
“叫‘一见喜’,又叫‘穿心莲’。”严华拈起叶子仔细端详,“最早的几株是六姑婆种的。我以为她喜欢这种植物的凉拌口感,或是用来做中药。后来才知道,贺绚告诉过她,自己的代号叫‘一见喜’。也许种上这些,如同她唱起《国际歌》一样,就想到贺绚了吧。”
 
 
 
严华点了根烟却没抽,任烟雾淼淼阻挡在她和周遭之间,“我查过很多资料,问过很多人,还去民政局请他们帮忙调查,当年是不是有个代号为‘一见喜’的地下工作者?可没有答案,甚至被有些人教训:和平年代来之不易,你好好生活就是对得起先辈的流血牺牲,还没事找事做什么?”那意思就差说:青山何处不埋忠骨。
 
 
 
可严华知道,王洛英在意忠骨埋于何处,更在意忠骨应该有属于她的被庄严镌刻的名字。
 
 
 
严华当年做的比严珑和王砚砚现在的小打小闹远得多,“我去南京查金陵大学的学生名单和资料,去上海查当年的女子医专资料,图书馆、博物馆、私人收藏、旧书摊……我在上海待了半年就为了追寻贺绚的踪迹。”起先做这件事只不过因为她不想对不起良心,要完成王洛英的嘱托。后来她变得悲愤,她越是了解,就越为贺绚感到惋惜,那么好的年纪,明明为了这块土地都献出了生命,可是功劳没有得到真正的承认。
 
 
 
再后来,她的确查到了点蛛丝马迹,比如当年贺绚的同窗战友,但那些人已经躺在发黄的文字中:有为了掩护战友被伪军抓住而折磨致死的,有直接面对日寇从容就义的,还有从江南辗转去了陕北最终牺牲在黄土地……似乎贺绚非常不走运,能证明她的信仰、党派、立场和任务的人都消散在历史中,她也变成了一粒无名尘埃。
 
 
 
严华这才吸了口烟,刚想问侄女最近忙得过来不?就看到自家嫂子王红娟在店外,她苦笑了下,“你妈妈来找你了,快回家早点休息吧。”
 
 
 
严珑有些不情愿,迟疑了下,“我们明天再说。”她将资料整理好好姑姑告别,对上门外王红娟不悦的眼神,“你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等严珑回答,王红娟开始算账,“我看你在家待得这几年越待越废,越废越适应了。以前晚上八点后好歹还会开始复习准备,现在十点多了还在咖啡馆里混。你想在家耗到几时?二十六了不是十六岁,和你一样大年纪的要不开始生孩子,要不工作了几年,只有你三不沾,考不出来,结不了婚,也没什么工作经验……”
 
 
 
她这些话和前几年两口子哄逼着严珑回乡语气大不相同,那时是说“你有几条命给公司送?回家又不要你租房吃饭花钱,你就专专心心准备考试,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三年四年,你就是考到三十岁家里也有底气养着你。”
 
 
 
这世上就算父母的话也不能尽信,他们有时会很疼爱孩子,有时又会因为对现状的焦虑而冒出不明不白的敌意。尤其像王红娟,这段时间默默关注着严珑,“你去上海玩几天我们也没意见,心想回家后该收心了吧?哦,回来了还是没主心骨一样乱窜,咖啡馆打工赚多少我给你就是,还有,你动不动和李勤芳王启德的女儿混在一起做什么?嫌小时候挨打没挨够?人家是搞中介的,你一个心眼掰成两瓣儿用也玩不过那种人……”
 
 
 
严珑沉默着,跟在王红娟身后跨进天井,小声关上大门再上锁时,手里的资料滑到地上。王红娟眼尖,低头看到一些图片,她抢在严珑前面捡起来迅速翻过,越看脸色越难看,她握着那些打印的纸质资料气得手抖,“我当你天天做题,原来半夜里灯不灭在搞这些玩意!”
 
 
 
王红娟生气时声音都是软糯的,但语气里中的刺却没减少,“你姑姑当年就是搞什么烈士认证走火入魔,后来连婚也不愿意再结,蹉跎到现在。”
 
 
 
严珑不想解释,她只想听着妈妈训完,再将资料还给自己,这事就算告一段落。
 
 
 
可王红娟不这样,她转身将资料扔进院子中的垃圾桶内,“一个个都不省心。”严珑知道她连哥哥严瑞也在一起骂了,严瑞最近回丰华镇越来越少,甚至都不太和妻子孟晓打照面。严珑以为他是工作忙,从王红娟和严兴邦的话里话外她才听出点端倪:严瑞有外遇,外遇的对象和嫂子一样也是双身子。
 
 
 
也许这不省心里还有姑姑严华的一份:离婚后单身到底的架势摆出来,成天守着小咖啡馆吞云吐雾醉生梦死的,不找个男人照顾她,以后还要指望侄子侄女吗?
 
 
 
王红娟气愤时睡不着,今天她也是特意留在丰华镇老房内等着女儿回家,想和她说点体己话。可严珑这性子,对着姑姑总有话说,面对父母就沉默寡言。骂她再难听,她也好心气地受着不反驳。和她说点人生规划,她似乎听进去了,可总归在实践上差了火候。
 
 
 
接了水管,王红娟开始在院子里冲洗,想把砖面每道缝隙、天井里的每道槽沟都冲干净。严珑站了几秒,马上拿了笤帚配合妈妈推水扫洗。她知道这是母亲惯常的心理仪式:遇到不开心的事儿,洗洗擦擦总能顺过去。也许她那微弱的洁癖就来自于这份耳濡目染。
 
 
 
夜雨不期而至,细细地,卷着大溪的水汽味和青苔气砸在地面。王红娟不为所动,仍举着水管头一丝不苟地冲洗着地面。雨点渐渐打湿母女二人,最后,王红娟似乎消了气,关了水龙头,从严珑手里取下笤帚,“下周开始相亲吧。对方家里和咱们家关系不错,老早就相中你了。”
 
 
 
严珑愕然,她下意识地和平时一样说出来,“我还不想。”这是她最叛逆的声音。
 
 
 
“吴博浩你从小就认识的,也是大学本科毕业,还在丰华镇政府上班。我们想,你结婚尽量不要远嫁,像你嫂子孟晓那样远嫁多可怜?生孩子她妈妈都帮不上手。总归都在家备考,那就一边结婚生子一边备考吧。”王红娟终于道出今晚等候严珑的目的,“我们不会让你吃亏的,该给女儿的都会给。再说,早点吃完生孩子的苦,后面就慢慢甜了。”
 
 
 
而严珑透过四方天井抬头看天,只被雨水模糊了一脸,嘴里还缭绕着一见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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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王砚砚有点庆幸撒了个依旧在业甚至升职的谎,这样,从王启德那次生日宴后准备找自己帮忙或者介绍相亲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被她以工作繁忙的借口暂时推掉。但李勤芳却逆向思维:“你不是都做领导了吗?领导就是让底下人做事你抽空盯下,一边骂一边哄的嘛。”她让女儿抽空陪自己跑建材市场,定下日子就要装修。
 
 
 
李勤芳在女儿的陪伴下踏遍建材城大大小小门店、帮腔了好些场讨价还价后,她说请你出去吃顿饭吧。母女俩扔下在家吃酒的王启德,将车开到距离丰华镇最近的一条商业街。
 
 
 
露天吃夜宵的人这会儿还不多,王砚砚点了几个菜就着橙汁边喝边思量她那认证的事儿,又对自己这几天没帮忙、只让严珑一人跑来问去有些过意不去。
 
 
 
李勤芳则靠着椅背边吃边观察四周,身体放松表情愉悦,“我看这生意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建材城时,她就一路评价,“卫浴不行了。”“家装建材黄了。”“家纺生意真差啊。”像出了一口她十多年前在建材城外围生意失败的气。看到大家都不好,她就好了,尤其她还有像王砚砚这么出色能干的女儿。想到这,李勤芳端起水乐滋滋地喝了口。
 
 
 
王砚砚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和欢喜,暗暗摇头,低头继续吃炒蛏子。李勤芳说了一通后,发现最近女儿对自己也谈不上不理睬,但明显不愿意多表达意见,连吵架都没那么用心了。拉着椅子靠近王砚砚,李勤芳给她夹菜,“你周末还老往严华那里跑,有人看到你在那儿端茶递水呢,这究竟要干吗?”
 
 
 
“哦,周末我闲不住,想喝点咖啡,又手痒想自己做。”王砚砚说这一来二去,她见严华那里周末有点忙就帮帮手,能免费喝咖啡,还有个地儿和不同的客人聊天说说话,挺有意思。现在她待遇升级了,每去一天严华给自己两百块。
 
 
 
“才两百,你这个身份给她帮忙是抬了她的身价,两千都是她占便宜。”李勤芳哼了声,眼珠子狡黠转了下,“吴松民还去找严华不?”
 
 
 
“谁?”王砚砚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就是那个喜欢穿花衬衫、头发梳得黑黢黢油光光的男人啊,你没见过?”李勤芳提醒女儿。
 
 
 
王砚砚想了想,“还是没印象,没见过。”
 
 
 
“哼,那他肯定工作日去找严华。”李勤芳关于丰华镇的八卦储备就是在你来我往中积淀的,她又问,“严华炒股亏了赚了,你知道吗?”
 
 
 
王砚砚眨眨眼,将严华亏损负十五个点的事儿藏好掖好,一张脸懵懂无知,“啊?她还炒股?”
 
 
 
“没用的东西。”李勤芳笑着打了下女儿胳膊,“你老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做什么你都不知道?”她将王砚砚当成自己最忠实的听众,“她们家的事儿,一直都乌烟瘴气的。严瑞你总知道吧?外面又搞了一个女的,也怀上了。和他老婆估计相近的日子生,到时候我看王红娟怎么忙活。”她“呵呵”笑着,鱼尾纹又被震得往往提,“严兴邦也不是个好东西,在外面给两个怀孕的找月子会所呢,看来孩子都想要。”
 
 
 
“哦。”王砚砚剔着蛏子中的葱叶,对严珑家除了严华和严珑的事儿也提不起兴趣。
 
 
 
“你知道不?两个人都偷偷做了产检,都是儿子!所以严兴邦才这么积极。”李勤芳说这下严珑可惨了,哥哥有两儿一女,她家财产轮到她时最多就陪嫁一辆车。
 
 
 
王砚砚听到“惨”才放下筷子认真看着母亲,“严珑本来也不指望她家里给什么吧?”她所了解的严珑不争不闹,永远是人堆里最静气的,但只有她王砚砚才能看出严珑那份静气掺着些怂劲儿。真要争什么,严珑也不至于在家做无薪全职女儿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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