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潮湿的天气让地地道道的长安人玉淙十分不适应。他穿着休闲装,挽起白衬衫的袖子在臂弯处,露出的小臂匀称结实。隐约能看到隐藏在衬衫下的肌肉线条流畅的走势。
‘卧槽,一发出ssr,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我要去买彩票!’
旁边的人看看,咂舌:‘秦王李世民而已,最菜的ssr,抽来干嘛?’
旁边的人附和:‘就是,遇到N卡弘农杨妃就得跪,直接能把自己全部战力白送对家同时削减己方战力50%。要是对方同时给杨妃配莲茸玉坠和粽叶香囊,你的秦王能一秒反水,直接秒杀队友,太坑啦。’
抽中的人并不介意,还沉浸在抽中ssr的喜悦中,兴奋的看着手机,自言自语:‘嗨,但是只要不碰到N卡杨妃,秦王简直所向披靡,而且N卡杨妃可比最难抽的ssr神医卢氏还难抽呢。’
玉淙微微抬头看过去,那是一群小学生,大概是才补课结束,背着书包拿着手机玩游戏。
这款《大唐无双录》的游戏太火了,不仅把唐初的历史融入里面,大背景完完全全符合唐朝历史,而且画面精致画风唯美。
集卡牌、角色扮演、网游对战于一体,甚至可以说一个游戏浓缩了gal+avg,寓教于乐,可玩性极高。
在这个游戏质量良莠不齐的浮躁社会,这款连一花一草都完美复刻大唐盛世的游戏一面世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就连从不玩游戏的玉淙也有所耳闻,只是他更在意的,是游戏里秦王李世民与弘农杨妃缠绵悱恻的爱情,以及那枚美到了极致,却没有任何历史出处的莲茸玉坠。
玉淙把碗里的豆腐脑吃完,却并不满意,他生的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不苟言笑的时候让人不敢靠近。
拥挤热闹的小店有不少客人,好些女孩子都在偷笑的悄悄看他,对上他的抬眸,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低头下去。
玉淙神色自若,抿抿嘴,提着手边的公文包,淡然起身,往一边走去,os:手艺不如他的好。
他走在路边,闻着香樟的味道,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喧嚣掩盖了本来的树叶的簌簌声和鸟鸣蛐唱声。
“大爷,请问忠山怎么走?”
一个端着鸟笼的大爷穿着短袖棉柔唐装,祥和的审视着眼前这个额头有些微汗的俊美男人。
玉淙身上那股彬彬有礼的涵养让他在心里点头,指着身后,说:“沿着这条路过去大约50米就能看到了。”
玉淙说着大爷的手看过去,却只能看到一个转角,还是感激的点头:“谢谢您。”
“小伙子是外地人?”
玉淙点头。
大爷看他颇有素养,热络的寒暄起来:“来咱们江阳旅游的?”
又笑笑:“好多外地人都不来忠山公园了,一心想着去周边的古镇啊森林公园什么的,咱们忠山都多久没见过外地人了。”
玉淙客客气气的收回视线,眼眸里爬上一点苦涩,摇摇头:“我夫人是江阳人,曾经听他说过他在江阳的钟山上读高中的事。”
大爷眼里笑意弥深:“忠山上的江阳六中可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学校了,你的夫人一定很优秀吧!怎么不一起来呢?”
玉淙面露哀色:“他……已经不在了。”
大爷没料到是这样,心里有些歉意,玉淙见了,怕给大爷增添心理负担,忙挂着微笑。
又问:“大爷,钟山里有没有一处开满荷花的山凹,旁边有很多的香樟树的地方?”
大爷将他的周全看在眼里,笑道:“有呀,你顺着公园左手边的路上去,走到尽头就能看到了。”
“谢谢您!”
玉淙鞠躬道谢,这才离开。
大爷看着他形单影只,叹了口气:“这么长情的人,少见咯。”
笑容爬上岁月的脸颊,他逗弄鸟笼里的画眉:“你说是不是呀老婆子?”
玉淙顺着道路走过去,果然看到了忠山公园的入口,他愣愣的看着那个雕琢的古色古香的门匾,心里失笑。
‘原来是忠山而不是钟山。’
收回视线,闲庭信步的沿着规划好修整的道路走在公园里。
这是基本保留了忠山原有布局和植物的公园,走在里面,更像是穿梭在百年高大的参天香樟笼罩的绿色隧道里一样。
香樟的香味掩盖了所有意图喧宾夺主的花卉,丝丝缕缕的伴着山林的微风吹入每一个来访者的鼻尖。
忠山内的行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晨练未归的老人,还有不少带着孩子散步的父母。
玉淙对忠山基本没有印象,只能跟着公园的道路,攀爬在陡峭的山路上,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来人往,听着孩子的嬉笑,嘴角上扬,有些苦涩。
‘最终,还是没能亲眼看到两个孩子。’
公园不大,很快就走到了大爷所说的道路的尽头。
右手边,就是玉淙心心念念的水潭。
现在的季节荷花还没有开,只有无边的绿叶推向岸边,两道水榭回廊把水潭分成‘日’字形。
一侧的水榭中间是一所房子,看起来是个茶馆,另一侧的水榭中间应该是一个亭子,好些穿着戏服的年轻人在那里走戏。
他放缓了脚步,寻寻觅觅,却没有看到心中的地方。
经过水潭边时,几张画架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画架前没有人,只有一张塑料凳子,地上放了便携的画板,夹着几张草稿,露出几个角。
画架上正夹着一张才绘好的图。
莲开满湖,露滴绿叶,岸边的香樟树下依偎着两个衣着汉服的男人,交颈如鸳鸯,神情淡然又温馨。
可不知为何,不懂艺术的玉淙总觉得整幅画上透露出深深的哀恸。
他不知不觉的靠近画架,仔仔细细的欣赏这幅吸引了他所有注意力的黑白素描。
画上的两个人闭着眼睛,似乎在小憩,其中一个人受了伤,肩头绑着布条。
他陡然睁大眼睛,眼前蒙上一层水雾,心跳的太快,就要挣脱胸腔了。
他抬起发抖的手,停在二人十指紧扣的手边,那里放着一枚白茸莲蕤玉坠,还有一个绣着银杏叶的艾粽囊。
嘴角微微颤抖,一个想法爬上心头。他抬起头,看向前方,对面的位置恰好就是当时他靠着的那片空地。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水榭上有个背对着他的男生,踩着花步翘着兰花指,柔着花腔,正在唱牡丹亭。
他蓦然看过去,见到他转过身来。
穿着oversize彩绘T恤的人扎着小马揪,在一众唱戏的青年中特别意气风发,才气出众。
“时穗,时辰的时,麦穗的穗。”
玉淙湿了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颌,整个人充斥着惊喜和失而复得的渴望,哭笑的自言自语。
水榭上的人似乎与他心有灵犀,隔得老远,视线交叠。
他杵在那里,浑然不知身边人事,突然欣喜若狂,百米冲刺的跑过来,越是靠近,越是怕的不敢靠近。
离玉淙十来米的地方,他停住脚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笑的灿若明霞,早已经泪流满面,张了张口,却哽咽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玉淙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跳可以这么快,他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嘶哑的声音从激动的干涸的嗓子里艰难的发出,问:“你是真的,对不对?”
时穗猛然加速,冲上去双腿夹在玉淙的腰部,抱着紧紧的抱着他,挂在他身上。
“平安,平安,平安……”
千言万语,都只剩下一句‘平安’,不停不停的重复,埋在他的颈窝,贪婪的吸吮他的温度。
玉淙抱着这个温暖的身体,紧了紧臂弯,泣不成声:“是我,穗穗。”
久别重逢,一夕烟火。
玉淙打开手机。
【玉淙:小刘,明天的机票改签到早上7点,6点来酒店接我。】
【小刘:玉总,只有经济舱了。】
【玉淙:可以,辛苦了,谢谢。】
【小刘:不谢,应该做的。】
玉淙放在手机,搂着怀里熟睡的时穗,嘴角上扬,慢慢睡去。
………………
一连好几天,玉淙心情都很好,有事没事就打开微信,看着时穗发来的霹雳吧啦一堆信息,幸福洋溢。
自从在江阳重新遇到时穗,一夜欢愉,不等时穗起身,他就已经悄然离开了。
之后不管时穗发了多少信息,他都置若罔闻,强行压抑着心里想把人草的下不来床的冲动,硬是一条信息都没有回复。
时穗也不气恼也不泄气。换着方儿的持之以恒的发自己的日常,就连晚上回家晚了也要报备一声。
二人之间,就像婚后日常。
他看着放在办公桌上沉寂很久的手机,os:‘今天就只发了早安信息,这么快就放弃了?’
这么想着,心里不悦:‘不过是小惩大诫,就发脾气,又要闹离家出走不辞而别?’
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次离家出走不辞而别的人是自己。
‘扣扣扣!’
听着敲门声,他收回视线,继续看文件,回答:“进。”
跟着秘书进来的还有一个人,玉淙没有抬头,只等着下文。
“玉总,这是新来的实习生,时穗。”
玉淙瞬间抬头,与眼前的人四目相对。
秘书还在介绍时穗,可玉淙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紧盯着时穗,挥挥手:“你先出去。”
秘书一愣,看玉淙的神色,又偷瞄一眼笑容灿烂的时穗,摸摸鼻头,点头离开了。
关门的时候,看着玉淙并不算好看,可以说十分复杂的神色,在心里给时穗捏了一把汗:祝你好运啦!前面的实习生连一个月都没能坚持,我看玉总对你第一印象就不太好……
时穗穿着休闲装,双手背在身后,正笑的明媚的看着他。
好一会儿,玉淙收起惊喜,换上一脸没意思,不情不愿的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时穗歪歪头,理所当然的说:“追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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