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陆霁行不想在水里吻他,匆匆把他捞出来用浴巾擦过身体扔在床上,面色沉冷。
方燃知肩颈颤抖,嘴巴又麻又痛,朝后退:“先生......”
大手轻而易举再次掌握住那截窄腰,拖拽进怀抱,陆霁行指节用力端掐方燃知的下颌,让他不得不仰起脖颈。
垂见唇角糜红,又泪眼朦胧才收敛气息,很怜惜地啄在方燃知唇边,低声问道:“只只,你愿意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不知到底听没听清,方燃知张口便答:“愿意。”
陆霁行却再次吻住他,提醒似的说道:“别回答那么快。”
方燃知茫然不解,被亲得说不出话,呜咽也全是哭腔。
陆霁行音色强势阴郁,几乎一字一顿:“我是想,把你关在这栋房子里。”
第23章
红花福利院。
梦里这幢建筑的剪影时现时隐,像藏在雾里,很模糊。
方燃知身体颤抖啜泣了一整夜,根本停不下,鱼肚白晕染天际时,他仍窝在陆霁行怀里哭。
肩颈小幅度地痉挛,悲伤情绪过久,有点抽搐。
陆霁行安抚地揉他后颈,揉他脑袋,低声哄:“别哭,没欺负你,乖。”
方燃知听不见,仍然陷入梦中,沉浸在难抽离的情绪与身体反馈中,无声呜咽地掉眼泪。
诱哄的音色当即放得更轻,甚至夹杂蛊惑,陆霁行道:“好了,好了,只只乖。宝宝乖。”
梦境突然变得好深,年少时所待过的地方,终于巍峨高大地立在眼前,拉扯着方燃知的精神跟肉|体下陷沉沦。
——红花福利院。
他自记事起就住在这里。在这里上幼儿园和小学,中学后才得到资助。
里面有许多小朋友,比他大了几岁的,比他小了几岁的。他们全都是被抛弃的孩子,没有爸爸,没有妈妈。
孩子间相互取暖。方燃知有好几个比他年龄小的朋友,大孩子却不愿意跟他们玩。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大孩子还总是不开心,永远都不怎么会笑。只有在见到......
方燃知下意识地往身边的惟一的热源靠过去,想要把整个人都塞进陆霁行的怀抱似的,仿佛很害怕什么东西。
陆霁行紧紧拥住他,反省是不是自己过分,难得理智清醒泛起自责,浅吻方燃知的额头,不停止地说诱哄的话,像哄小孩。
”茶茶姐......”
方燃知呢喃出声。
陆霁行动作蓦地僵顿。
卧室的落地窗在两个小时前拉开了,上面似乎还有两只手十指紧扣按在上面的潮汗指温,方燃知双腿抖得像筛糠,根本站不住。陆霁行像不久前那样,胳膊有力地环掐着方燃知的腰身,不让他坠落,力度愈发紧致,后者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难受地拧眉哼哼。
“先生......”方燃知头顶的软发蹭过陆霁行的下巴,胡乱地仰脸去亲,闭着眼睛根本没醒,不甚清晰的咕哝却很熟练,犹如短时间内说过上百次,“先生,不要......别生气了,你疼疼我。”
“先生。老公......”
耐心地听了许久,后面的话也全是自己,甚至还有杀手锏般的称谓,陆霁行脸色这才稍显回暖,重新端起大度,决定不和小爱人斤斤计较。
*
方燃知睁眼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他不太确定。
投在瞳底的冷色调的落地窗拉得很严实,夏日的烈阳使劲儿穿透,有光线钻进来。
找出极盛的一缕阳光,能够判断出太阳的大致方位。
好像确实是下午了。
眼睛有些酸胀,哭太久果然不舒服。方燃知闭目适应,随后重新睁开寻某道身影。
陆霁行不在。
对,他得去公司,现在肯定在总裁办公室。
陆霁行......先生......昨天......
黄金蚕丝的薄被从下巴拉至鼻尖,再到眼睛,方燃知脸热地把自己盖住,只露出乱糟糟的头顶。
直到现在方燃知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句话说错,但他记得陆霁行的举动,大概能猜到了。
被从水中捞出去的时候,方燃知已有些神志难清,想躲开陆霁行的大手。陆霁行却稳若磐石不动如山地把他按在怀里,漠声问道:“只只,这次你骗我,做的对不对?”
胳膊无力地虚环住陆霁行脖子,方燃知的脸埋在他颈边,努力摇头:“不,不对......”
“能认识到错误最好,要是你再骗我,”陆霁行侧着眸,余光似夹挟警告,“你不会想到会发生什么。”
在浴室的三个多小时,已经不是人待的,回到卧室......下午的烈日透过落地窗渗进来,方燃知躲进被子里,更不敢露头了,紧闭眼睛不敢回忆。
等等,昨天晚上先生是不是说了什么话?
说要把他关在......房子里?
方燃知猝然睁眼,不太确定听到的是否真实。当时他脑袋昏沉,在浴室待了那么久,体力本就要告罄,累得几乎睡过去,还要胆战警惕抵达卧室的陆霁行。
所以他到底说没说?
如果是陆霁行要关他。
那......
“是不是已经醒了。醒了的话起来吃饭。”床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方燃知一惊,忙扯下蒙着脑袋的被子。
“先生?”看到陆霁行坐在床沿,还把他要穿的睡衣拿了过来,方燃知不解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呀?”
陆霁行去拉他的手微顿,不甚高兴,非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感般,很爱反问:“我不能在?”
“不是的,”方燃知避开用后腰支撑身体坐起来,眼睛里藏着星光,很高兴,“我是说,你不应该要去公司的嘛。”
“嗯,”陆霁行废话,“没去。不是很忙。”
大手拽过方燃知的胳膊,给他穿衣服,系纽扣。手指不小心触碰到胸口,方燃知不可抑制地瑟缩,很像往后躲。
陆霁行抬眸明知故问:“躲什么?”
有点疼,又有点痒,还没消肿呢,但方燃知不说实话,硬气地说道:“没躲呀。”
言罢甚至挺了挺胸膛,陆霁行抿唇,觉得他的小爱人是真的可爱,同时却又觉得被挑衅。
看来还是他不够努力。
陆霁行眼神晦涩,紧盯着方燃知的脸,后者察觉这道似能穿透人的目光,终于不再造次,往旁边去避开陆霁行的手,捏住最后的扣子,小声哔哔:“我......自己扣。”
陆霁行在人头顶无声笑,语气严肃:“怕什么?”
“没有怕啊,”方燃知迅速穿上裤子,从另一边下床,离陆霁行三米远,“我那么厉害。”
陆霁行挑眉,不做争辩,弯腰拎起他的拖鞋行至床尾:“过来穿鞋,别赤脚。”
陆霁行不会做饭,掌握不好各味调料的量,也不喜欢,平日只会给方燃知打下手。
想让小爱人醒来便吃上可口的饭菜,只能安排张程去餐厅打包,再送过来。
屁|股底下放了软垫,方燃知觉得坐着很舒服,异样都减轻了不少。他拿箸尖戳碗底,先快速喊了一声:“先生。”
陆霁行看过去:“嗯?”
“你昨天,”方燃知想问什么求证,怕闹笑话似的,又有些支吾,“就昨天晚上......你有说什么话吗?”
比如,关起来。
回到卧室放了发自内心的狠话,仓促答完愿意方燃知便昏睡过去了,后来他是被糙醒的。陆霁行垂眸,怕吓到他,此时情绪又冷静:“没有。”
果然是听错了,方燃知竟然还有些失望。
筷子直往自己碗里伸,夹过来的菜色不多时便冒了尖尖,方燃知全盘接受这股在意,最后也还是道:“先生,我吃不完。”
陆霁行斟酌须臾,果真先放下竹筷,出声喊道:“只只。”
方燃知应:“啊?”
陆霁行抬起眼睑:“我们定个规矩。”
秋后的账明显没算完啊,方燃知捏紧筷柄,比昨天认错道歉还要乖巧,点头:“嗯!”
到底什么时候能去试镜《行涯》的男三角色,吴至现在都没发具体日期。
既然暂且没工作,陆霁行便没打算放人出去。
他沉着面色,丝毫看不出友好意味,有上位者的压迫:“以后还会对我说谎吗?”
方燃知摇头:“不会了。”
“我不管别人。别人跟我没关系,”陆霁行直视方燃知的眼睛,分辨真假,再次强调,“但是你跟我有关系,不能骗我。”
方燃知上次的猜测是对的,陆霁行真的讨厌别人骗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没什么温度,似乎曾经被很在乎的人骗过,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所以再不能释怀。
致力做合格情人的方燃知很认真点头:“知道了,先生。”
陆霁行音色轻了些,教给他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可以沉默。但小朋友不能说谎。”
好像在被当做三岁小孩儿对待,方燃知羞愧难当,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用真不好意思。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游刃有余地表真心,“以后我都会听你的。”
这倒是个不错的承诺,陆霁行很感兴趣:“比如?包括?”
“......”方燃知抿唇,吞了口口水,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声若蚊蚋细声细气的,几乎要教人听不清,“就......床上床下,都听你的。”
那截洁皙的天鹅颈干净如白玉般无暇,陆霁行不是第一次有想在上面留痕迹的念头,可方燃知是明星......最近试镜《行涯》的行程还未安排出来。
陆霁行不知真假地说:“那这两天试试成果。”
“啊......啊?”方燃知发出颤音,差点把筷子撅折。
陆霁行装没听见,自顾自安排:“如果你有一点没听话,没做到什么都听我的,我就把你捆起来,到你学会为止。”
第24章
饭后,陆霁行照例到厨房洗碗。没用洗碗机,独留方燃知在客厅思考,一米九五的高大身影一幅很贤惠的模样。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方燃知窝在沙发,半躺的姿势清奇,几乎没让腰支撑自身重量。
他搂着真丝抱枕至胸前,下巴搁上去,把抱枕压变形,表情无辜又略显发愁的观察陆霁行。
试试成果当然可以,反正他肯定能做到听话。但是就这两天的话......好像不太行的吧。腰好酸腿好软,昨天被过度开发了,方燃知罕见地在心底埋怨自己的没用,好像他身体不太行的样子。
可他行的!很行!
“想什么呢,这么苦大仇深的小表情。”陆霁行擦净手,走过来捏方燃知的脸。
沾了冷水的皮肤微凉,很舒服,方燃知亲昵地往大手的方向歪脑袋,想让他多摸摸自己,叹气:“在想我很行。”
陆霁行挑起半边眉梢,好奇心泛起:“有多行?”
“......”
怎么还把想法说出来了,方燃知丢脸死了,听到陆霁行这么问,顿觉屁|股疼,耳根发烫地让脸躲进抱枕,剧烈摇头:“我不行。”
陆霁行笑了声。
抱枕掉落摔在地上,方燃知不顾它安危地起身,抱住陆霁行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亲他,黏黏糊糊地喊:“先生......”
陆霁行只觉嘴唇被他啄得发干:“嗯。”
“我以后,真的什么都会听您的,”方燃知小声讨好,没什么底气地说道,“这两天......先放过我,我们慢慢来嘛。”
看来是真的紧张,敬称都出来了,陆霁行又被亲了一下,心痒难耐,想恶狠狠地咬住那两片软唇,态度却端正得厉害:“撒什么娇。”
被指摘蒙混过关的方燃知用毛绒绒的脑袋蹭陆霁行胸口,居家睡衣的领口都开了。他更黏腻的哼哼唧:“我起床去洗漱的时候,都又没能,自己袅出来,老是坏掉,每次都是您帮我......”实在难以表达,方燃知抬起脸,下颌抵住陆霁行的胸骨上窝,巴巴地可怜喊道:“先生。”
陆霁行总爱控着他,许多次的第二天,方燃知身体都像有了开关,需要掌控他的主人启动才能运行。
而这个掌控者,非他本人。
眼睛澄澈如黑玛瑙,陆霁行垂眸紧盯着他看,咬合肌微动。
“嗯,”他嗓音微哑,暂且妥协,“看你表现。”
方燃知踮起脚尖吻他,语气很欢欣:“谢谢先生。”
醒来时已是下午五点多,这顿饭直接能当晚饭,八点再吃点宵夜即可。
公司虽然可以不去,但事务不能堆积不办。
去书房处理公务之前,陆霁行随口问方燃知:“你只想试镜那部古装剧的男三?”
“那个角色很有趣的,”方燃知答道,“因为和他性格很不同,对我来说还是新挑战呢。”
先前他讲解过男三,陆霁行知道,他静默片刻,想委婉,最后却还是直接:“只只,你不想演男主吗?”
“我看了你的那个剧本,导演是成任飞,班底不错。大型电视剧只要质量过关,主演大多都会很有观众缘。”
一边有真正的路人缘,一边有作品说话,一边营销,想被人尽皆知地火起来,也很好造势。
方燃知下意识:“......啊。”
这就是要再次提给他资源的事了,只要陆霁行可以投资《行涯》电视剧,那方燃知能试镜主角并不难。
他不是毫无演技的花瓶,相反,他的演技是圈里人都觉得可圈可点的。
方燃知却不想要,眉目垂敛着,竟想逃避。他跟陆霁行虽然是合约关系,但是交易也可以更纯粹,他们享用彼此的身体,谁也不吃亏的。
并非清高,而是方燃知真的从来没想过,要从陆霁行这里得到其他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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