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就挨了温斯珺一拳头。
野杀的唇角见了血,偏头往地上吐口水,落地的是一颗带着血的牙,他扭头看温斯珺:“很好,我还没被人这么打过。”
“现在有了。”温斯珺甩了甩手,很平淡回他。
“警察打人了,有没有人管管啊?”野杀举起双手高声叫着,从车到市局大门站着起码六十号人,愣是没一个理他的。
每个注视着野杀的人都带着恨,恨不能杀了他。
别说温斯珺给他一拳,就是暴打一顿,多的是人替他打掩护。
野杀看明白了,哈哈大笑:“原来你们也是有私心的啊。”
在外面再怎么样也要顾全警局的颜面,温斯珺挥挥手,把人带了进去。
南圃的审讯室条件艰苦,再见到白墙的房间,野杀兴奋极了,哪怕没见到人,也能对着镜头嗨。
“嗨,我的宝贝,看这里,我是你的野杀哥哥。今天为你带来的节目是顶胯,纵享男性魅力。”
“不要看我的脸,看这里,这里才是男性赖以生存的资本。”
被锁在审讯椅上还不老实,努力扭动着腰胯,像条被捏住七寸的蛇。
监控前,卓海川眉头皱成了川字,想替里面的野杀挂个精神病院的专家号。
温斯珺则把画像师再次精细后的画像展开,不说外貌像不像,光是这犯病时的寸劲那是一模一样。
“画杀没离开宣平吧?”
画杀是野杀那位整了容的亲兄弟,也是在机场给温斯珺塞‘情书’,弄碎手机屏幕的男人。
卓海川刚给心理医生打完电话,捏着手机:“没有,他说来宣平是为了打工,昨天刚入职一家公司当快递小哥。”
这超乎温斯珺的意料,和薛简青关系匪浅的人去送快递?
他料定这背后有阴谋,便说:“画杀答应了来指认野杀吗?”
让亲弟弟辨认亲哥,是个损招。
卓海川想抽烟:“他没把整容原因交代清楚,暂时不适合让他来。”
温斯珺明白了,留一手。
“表演型人格。”
卓海川咬着烟蒂,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真有病?”
“也许之前没有。”温斯珺回答。
现在有没有就得看他这个表演型人格能不能‘治好’了。
卓海川现在明白和南圃警方做交接对方的欲言又止,原来玄机在这。
南圃警方同样在他们身上没讨到一点儿想要的线索,雨林案仍毫无苗头。
卓海川把烟收回放进烟盒里,喊了声温斯珺:“别看了,今晚先把他在这晾晾,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
人是这德行,突击审讯也问不出东西来。
不然没问出什么,还把人练成老油条,到时候嘴更难撬开。
温斯珺看了眼试图解裤子的野杀,眼底闪过丝寒意。
天黑下来,连风都降燥了。
温斯珺独自走在回招待所的路上,影子被拉长,他轻瞥,旁边多了一道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陈泊序:嘿嘿。
第25章
如影随形走了两分钟。
“你不怕我是坏人?”
在温斯珺听来,这问话相当幼稚,他没给幼稚鬼解答困惑的爱好,选择不搭理。
“万一我心怀不轨,跟到偏僻角落把你绑走了,你还是一言不发?”
更幼稚的假设,温斯珺继续不搭理。
或许被人当做无视,跟着的人突然抬手朝他看似毫无防备的后颈掐过去。
而温斯珺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反应迅速躲开,并擒住对方手腕一拧再一别,身形轻转,把对方手扣在后腰抵在旁边小区的铁栅栏上。
“是先这样把人治服再绑走吗?”
“嘶,你轻点。”陈泊序刚有挣扎又被按得更死了,“我的脸,脸!”
他越是叫,温斯珺反倒越用力。
实在没想到这是个恶趣味的家伙,陈泊序憋住气不吭声了,怕再多嘴得毁容。
四周太静了,让温斯珺觉得少了点东西,手上用力:“叫。”
陈泊序真吃疼,咬牙道:“叫什么?”
“叫你心疼的地方。”温斯珺看这人能有多要脸。
“行。”陈泊序看出来了,他是真不懂得心疼人,那就别怪自己胡作非为。
温斯珺眉梢微动,等着悦耳的求饶,谁知陈泊序高声喊道:“非礼,救命,有人街头强人锁男啊。”
温斯珺脸色微变,松开对方手腕的同时把人转过来,伸手去捂大喇叭似的嘴。
“闭嘴。”
他额头青筋跳动,脸颊微红,看不出是生气还是羞的。
努力捂自己乱动嘴的慌乱神情太生动,惹得陈泊序笑声不止。
一个人越笑,另一个人越生气。
“你真行。”
温斯珺不想捂了,小区里的住户有人被喊声惊扰,纷纷开窗探头来看。
一看是两个大男人,嗡嗡的讨论声顿时大起来。
温斯珺没脸听这些人在说什么,冷着脸扭头先走了。
主角之一缺席,陈泊序也能继续演,冲看热闹的人挥挥手:“误会误会,和兄弟吵架闹着玩呢,没别的意思,祝大家生活顺心,万事如意,早睡早起,有个健康的身体。”
这句如顺口溜似的祝福不知对多少人说过,才能做到像他这样对着陌生人都能送出去。
温斯珺耳尖听见了,心想,别人该不会认为他是个煞笔吧?
闹过这一出插曲后,两人再并肩而行更安静了。
但有陈泊序在,注定不会平静。
“我看见押送车,是真正的凶手被送过来了?”
“警队机密,无可奉告。”
这次不是温斯珺故意针对,是警队确实有这项规章制度,别说陈泊序这身份,就是同一个户口本上的家属也不能说。
陈泊序自讨了个没趣,偏偏要往上面凑:“说与不说,我都知道那是野杀。”
温斯珺心神一动:“你不会和他也有恩怨吧?”
“那倒不至于。”陈泊序踩着树的阴影往前,脸也被暗处遮了个七八分,“他是墨河出名的杀手团队首领,因为高调在英国伦敦做过几桩命案,所以我才会知道。”
“那你和他见过吗?”温斯珺问。
“这话说的,杀手江湖流传着句话,见过野杀的人都死了。”陈泊序手很欠,路过长势旺盛的月季花丛,掐了一朵深红色的花,“我真见过他,现在就不可能和你谈论他。”
没见过,也没恩怨。
温斯珺还没审过野杀,单凭今天的数面之缘也感受那家伙的不同寻常。
那样疯癫的状态,什么都问不出来,说不定还会攀咬陈泊序。
这就需要从这位情绪稳定的前犯罪嫌疑人得到些有用的线索。
“你和他既没恩怨也没见过,可却是他把你从英国爱丁堡约到了宣平荒废的仓库,不明不白坐大半个月牢。”
“居然是他在平台上和我聊天的吗?”
说是无可奉告,实则到现在为止,像个大漏勺说了挺多。
陈泊序心里想笑,忍住了。
“在这案子上的事不能骗我。”温斯珺行使属于自己的权利,“只有我破了这个案子才能当你搭档。”
也才能帮你夺回你父母落在别人手里的研究成果。
无声的威胁。
陈泊序啧了声:“看不出来人民警察还会玩这套。”
“人名警察会玩得很多,我想你不是特别想知道。”温斯珺拍开他妄想把花插在自己鬓边的手,仰头躲着,“我劝你注意你的行为举止,否则又要进羁押室再体验数喷泉的日子。”
设想那画面,陈泊序居然有点期待。
“都说那么多,那我再说点。当年听说野杀这个人的时候,我多嘴问过,有人和我说国内某个大集团和他有密切关系。”
能在宣平市被称为大集团的,仅典鸿集团。
这提醒就是说给聋子听,他也能猜出来。
让温斯珺费解的是:“你在国外真只是个实验室的老板兼主要研究人?”
“朋友比较多,也能算是个社牛达人吧?”陈泊序这么定义自己。
“多到能知道那么多野杀的资料。”温斯珺又道,“你认识野杀,那画杀呢?”
陈泊序轻嗅月季,淡淡的芳香,掩盖住他说谎时的小动作:“不认识,听名字像是和野杀有关系的。”
“是他弟弟。”温斯珺似乎没拿这个试探的意思,“机场塞你资料给我的就是他。”
这话一出,陈泊序心道,不好,上当了。
而温斯珺终于露出个非常浅的笑容,是大计终成的胜利。
“陈泊序陈先生。”
连语气都有点儿藏不住的小开心。
陈泊序用大拇指的指腹揩揩额角:“就不能和你这样的人说几句掏心窝的话。”
这就很不讨喜了。
温斯珺收敛笑容:“你那是在掏心窝吗?”
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盘,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过家家,谁还能相信天上会有免费的馅饼掉下来?
“行,我认栽。”陈泊序反思,这次败在他手里全是因为信了他对自己有竹马不该有的心软,“我认识画杀,仅仅认识。”
“那么,你和野杀到底有没有恩怨?”
再往前走就是招待所,所以温斯珺停下了脚步。
陈泊序:“他曾经带着一份残缺的梦蝶无痕找到我,给出一个让很多人无法拒绝的高价,请我完成它。”
难怪他对梦蝶无痕的配方那么清楚。
温斯珺也不难猜出他得罪野杀的原因。
“我拒绝了,搞研究这一行的,看一个东西的用途就能想到它引起的最坏结果。”陈泊序转动着鲜红的月季,“我不想让那东西出来害人,干脆和他说,那是个注定失败的东西,不要浪费时间。”
那时候陈泊序因为发表了几份很有份量的论文在圈内名声大噪,所以被野杀求上了门。
而同样领域里,还有不少高水平的人。
他不愿,在巨额金钱面前,自然有人丢了骨气,顺便戳破他的谎言。
梁子就这么结下来了。
温斯珺皱眉:“那画杀呢?”
“用我们的话来说,是一个从小被哥哥宠坏的熊孩子,长大后就随性妄为,是个很刑的犯罪分子预备役。”陈泊序说到这突然笑了下,“他曾经想替他哥出口气,要杀了我。”
结果显而易见,陈泊序好好活着。
温斯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8·18走私案真的只能以私人恩怨来结案吗?”
野杀突起的杀意酿成了三十一条人命的惨案,被一句私人恩怨潦草带过。
这感觉很像远远看着如同喜马拉雅山的高峰等着被攀登,登山过程也同样艰苦,真正上了山顶才发现山的另一边有着早修建好的缆车和盘山路。
失望透顶。
陈泊序单手插兜,举起花朵对比不远处的路灯:“你有问过他图案的事吗?”
这是唯一从现场发现还得不到合理解释的证据。
温斯珺轻吐口气:“目前还没审。”
“你不妨结合我前面说的,再好好的想想该怎么审他,他是高调惯了,和那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杀手也不同。”
“这是你们读书人惯有的说话方式吗?”温斯珺琢磨了会问。
“怎么还拐弯抹角骂人呢?”陈泊序笑了,“他多疑,容易想多。”
温斯珺颔首,这是个能利用的点。
“你有没有听说过他有心理病的?”
陈泊序偏头看他,神色诧异:“你说野杀啊?”
温斯珺想,他们谈话到现在还有谁更符合这个特征吗?
“小温同志,这就是你的不专业……不是。”陈泊序及时改口,“是你钻牛角尖,你想想,他要真心理有病,能在杀手江湖横行那么多年?”
怕温斯珺怼他废话,又用通俗易懂的话说:“心理有病的杀手活不长。”
是了,有病代表有弱点。
那也可以让卓海川别联系画杀,因为野杀见到弟弟,很容易生出保护念头,再干脆认罪。
虽然陈泊序有时候很讨嫌,但这次还算有用。
温斯珺看着身旁捻着花特不像好人的陈泊序:“高端理科生还是有点独特见解。”
“我就当你在夸我。”陈泊序把一切理解不了的话都当做夸赞,“你来这边这么久,还没出去逛过吧?”
温斯珺眼睛一眯。
十分钟后,两个原本站在招待所前谈天说地的青年进了一家金碧辉煌的商场。
随着人流进去前,温斯珺抬头看见正门前巨大的logo。
商场里面很热闹,一楼是电子产品及珠宝,二三楼为知名奢侈品,四楼餐饮,五楼电玩KTV及电影院。
乘电梯上二楼,陈泊序指指悬挂在厅内的大型横幅:“请你喝一杯?”
温斯珺回头,是家全国连锁的奶茶店。
“只有小女生才爱喝这甜腻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温斯珺:嗯……
第26章
陈泊序非常反对他这样的歧视消费观,指了指旁边电玩城的宣传横幅:“照你这么说,这东西的消费群体只能是男人了。”
“如果你喜欢喝,我不会嘲笑你。”温斯珺拒绝拿性别说事,“尊重个人口味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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