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言。”
他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有一双手摁住他的头把他抱入怀里。
时斐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说了两字:“好了。”
时言这才回过声来,揪住时斐的衣服声音闷闷的:“哥,他们骂我……”
时言觉得很委屈,为什么会有人只看别人的一面之词就相信她说的所有东西,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指责别人。
时斐一直轻缓地拍着他的背无声安慰着。
在前面开车的王叔说:“言言放心吧,这些人夫人会处理的。”
时言在时斐肩上蹭了蹭眼睛,嗯了一声,还抱着时斐不撒手。
回到别墅,温婉竟然不在家,时言拨打她的电话也接。
他坐在沙发上叹气,时斐走过来问他说想吃点什么。
时言转过头看着他,跟只猫似的钻入他怀里问:“哥,你相信他们说的吗?”
时斐就这么任他抱着说:“不信。”
“我也不信,她说的那些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时言在他怀里动了动找到自己舒服的姿势又说:“可她为什么偏偏会找上我,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很不对劲。”
时言想起她那时候的反应,也是和今天一样。
时斐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他:“饿了吗?”
“饿了,我想吃甜的。”
说完时斐抱起时言起身,把他抱到餐桌椅上。
时言跟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时斐打开冰箱。
“你要给我做饭吗?”时言问他。
时斐背对着他嗯了一声。
时言直起腰玩弄着面前花瓶里的玫瑰,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瓣染红了他的指尖,他把玫瑰抽出来尖刺划破了他的手指。
他发出嘶的一声,豆粒大的血珠涌出来滴在桌面上,时言把玫瑰放下走进厨房,把流着血的手指往时斐面前一伸委屈道:“哥……”
时斐低头看见时言的手指二话不说抓着他的手腕打开水龙头冲着,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创可贴。
“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创可贴?”
时斐稳稳当当的把创可贴贴在他手上像对待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容不得一点马虎。
“是不是专门为了我带的?”时言凑近时斐歪着头看他。
“嗯。”
时言还以为他会和之前一样死鸭子嘴硬说不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
时言收回自己的手哦了一声,然后走开了。
因为时斐这一次没有嘴硬,时言直接给他打上了一百分,把不会表达这一项去掉了。
第39章 不是亲生的2
时言觉得要是自己和时斐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可时提和时岱的事情还横在他心里过不去。
时言把玫瑰重新放进花瓶里,在餐桌上乖乖的等着时斐,不一会时斐就端着一碗鸡蛋羹出来了。
嫩黄的鸡蛋羹表皮还撒着白芝麻,飘散出的热气里还夹着几丝甜味,看起来很诱人可时言从来没有吃过甜的鸡蛋羹。
他有些抵触的把它推到时斐面前说:“我不吃甜的鸡蛋羹。”
时斐又把它推过去说:“试试。”
时言不想试,可他不想伤害时斐的自尊心,舀起一勺喂入嘴里,又甜又奇怪的鸡蛋羹直接滑进时言的喉咙,他被呛得咳嗽起来。
他偏过头拍着自己的胸脯听见时刺啦的一声,是时斐离开椅子的声音,背后又多了一只手拍着他的背。
没多久时言缓过来了,他咳得眼睛发红抬头看着时斐的脸,尽管他脸上并未露出焦急的神色,但时言还是知道时斐在担心他。
时言抿着嘴唇下定决心般又吃下一口,结果还是难以接受的想吐出来,他起身寻找垃圾桶,忽然时斐掐住他的脸,手放在他嘴下。
时言唔唔的摇头,他才不要吐在他手心里呢。
可时斐却直接伸出手指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时言没力气反抗,任由时斐的手指在里面搅弄。
直到嘴里没东西了时斐才放开他,把手里的东西扔进厨房的垃圾桶里。
时言红着脸哪里会想到时斐会这么做,他都不嫌恶心的吗?
时斐在厨房洗手,接了一杯水让他漱口又兑了杯糖水给他。
时言慢吞吞地喝着糖水问他:“你还要做饭吗?”
其实时言也没有很饿,但如果时斐不做甜口鸡蛋羹的话他还是可以再考虑一下的。
时斐显然没有被时言打击掉自信心,他轻车熟路的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又过了一会,时斐端着两碗番茄鸡蛋面出来了。
时言被它的香气给迷住,食欲大增夹着面吹凉吃进去。
就在时言专心享受美食时,时斐问他:“好吃吗?”
时言实话实说告诉他,“挺好吃的。”
可时斐却不满意似的看着时言,时言又夸了一句:“真的好吃。”
时斐依然没有满意,时言艰难的寻找其他形容的词汇,可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于是他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这下时斐终于满意了。
其实时言再仔细想想就会记起来,之前宋顾怜也做了一碗和他一样的面。
可时言是不善于记住这些的,时斐会记得。
别墅内的气氛很好,但外面的就不一定了。
“夫人。”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温婉推开门,屋内站着两个女人,床上坐着陈婷。
陈婷抬起头害怕的往里挪了挪。
温婉在她面前停下来看了几秒,转身把包放在桌上弯腰坐在椅子里。
“陈婷。”温婉抬起手身边的人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她。
她一边翻阅着手里的资料一边说:“能从南淮考出来,你本来可以好好的过完这一辈子。”
陈婷很忌惮温婉侧着头不敢看她。
“谈谈吧,我知道你根本没有能力做出这些事情,到底是谁帮的你?”
陈婷不说话,温婉合上手里的资料从包里拿出手机起身走到她面前,“看看吧,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你是真的很想你自己的孩子,可你并不知道你为他带了些什么。”
陈婷缓慢地抬起头,手机屏幕上是今天发出去的那条新闻,下面骂声一片,她屏住呼吸摇头喃喃道:“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我知道,被折磨数十年好不容易逃出来,终于见到自己的孩子后,你发现他压根就不认识你,这时候有一个人找到你,跟你说他能帮你,所以你就相信了他是吗?”
陈婷逃避的低下头。
温婉收起手机忽然蹲下来看着她说:“谢谢你救了言言。”
陈婷的心又一瞬间的停滞。
“当年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满身是伤还发着高烧,整个人跟猫一样瘦小,我把他带去医院,他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星期才醒过来,医生说他的腿骨折了,身体软组织多处受伤,那时候我每天陪在他身边,他在梦里总是哭着喊妈妈。”
陈婷低着头捂住脸哭了起来,温婉拍着她的背继续说:“我知道你很想他,你很坚强很勇敢,换做是我,可能都没有你那份勇气。”
陈婷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在她被送到那个所谓的买家时,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那个说要带她回老家见家长的男人的孩子。
那个买家也不知道,她每天被关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脖子被麻绳绑着无力的承受着令人发指的侵犯。
她那时候想过要自杀,可每次都不能完全狠下心,直到买家知道她怀孕后才把她从里面放出来。
那是陈婷第一次走出那间小房子,可当她站在外面的时候却再次绝望,在她眼前的是一座又一座的大山。
这里是一间大型的牢房不会有人来救她,也不会有人发现她。
陈婷有一段时间非常想自我了断,但那个畜生竟然用那副嘴脸跟她说自己会对她好,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好。
陈婷厌恶他也厌恶肚子里的孩子,她开始不吃不喝,那个畜生终于撕开面具一次又一次的打她。
好几次陈婷真想就这么被打死算了。
但她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那个畜生给他取名叫阿牛说贱名好养活,陈婷转头看着哇哇大哭的孩子,无数次趁着他们不在想掐死他。
可当她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时,却被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手指,他睁着漂亮的眼睛笑起来双脚向上踢着。
陈婷承认自己心软了,她没办法下手。
她不想死了,她想好好活着。
但随着时言渐渐长大,精致漂亮的脸蛋和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一丝相似之处,他开始打时言。
好几次时言差点被打死,陈婷每次都会冲过去把他护在身下,她终于明白她想好好活,可总有人不让她活。
从那天开始,她就在计划着逃离这里。
第40章 回南淮
从那天开始陈婷每天装作顺从他们,终于让他们对自己放松警惕,在时言六岁那年是他们第一次逃跑。
夜间的森林是阴间的地狱,他们不敢放慢速度往前跑着,一直跑,直到那群恶鬼发现追上来。
陈婷放开时言的手对他说:“一直跑,往前跑,不要回来。”
没人知道陈婷在被抓回去之后受到了怎样非人的折磨,直到十几年过去他们以为她不会再跑时,陈婷却再一次鼓起勇气逃离这片人间炼狱,但在半路的时候她被绑架林黎那群人碰见了,二话不说把她绑上车。
“能从那个地方逃出来,证明你还没被他们腐蚀,你还是你,你也想和言言正常相认对吧,那现在告诉我,到底是谁找到了你。”
温婉引诱着她一步步说出那个人名字,可陈婷却摇头说:“我想带他回南淮。”
温婉顿住片刻后道:“好,我可以让言言跟你回南淮,我会帮你们安排好,现在你只要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陈婷不说话,温婉只能作罢站起身对旁边的人说:“好好照顾她。”
说完后她推开门走出去,“去查她前段时间都和谁接触过。”
“是。”
舆论的倒向越来越严重,不知道是谁把陈婷在校门口摔倒的视频发在网络上,现在时言彻底沦落为他们指责的中心,甚至去学校都有狗仔跟着时言,温婉没办法只能让他暂时留在家里面。
时言不相信陈婷说的是真的,可时家如果要辟谣也很容易,调查一下他们发出的亲子鉴定不就好了,或者他们也能弄一份出来啊。
可温婉却一直安慰时言让他放心,她能处理好,时言再怎么愚钝也猜出来点不对,于是他问温婉:“妈,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温婉沉默着。
时言的心瞬间感觉被冷水倒灌,他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温家不喜欢他,时家也不看重他。
原来都是因为这个,时斐会回来也是因为这个。
温婉不想扭曲陈婷是时言母亲的事实,但她不可能让陈婷带走时言。
“言言,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
时言心想对不起什么呢,是温婉照顾她,是温婉给了他一切,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陈婷牺牲自己救了他,他才能拥有现在的所有。
时言强撑着没有掉眼泪问:“那为什么我一点都记不起来?”
温婉尽量语气平缓但吐字依旧艰难道:“因为你小时候,从那个地方逃出来,脑部受到撞击,所以你才把这些都都忘了。”
所以他无忧无虑度过的这十几年,也是陈婷暗无天日的十几年。
时言还是没有想起有关以前的任何事,陈婷对他而言和陌生人差不多,但时言却从心里感觉自己亏欠了她,“所以她现在要把我认回去吗?”
温婉没有回答他,她既宽容又自私,能够让时言知道陈婷是他的母亲,可要让时言离开自己,她又舍不得。
温婉安慰他说,她能找到两全的办法,让他不要担心。
但这件事却越演愈烈,她这边刚开始查,网络上又弹出一条贴子还附带着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说时家囚禁陈婷。
温婉让人把热搜压下去,可背后操控的人明显在跟时家较劲,一条下去就有无数条出来。
正在温婉焦头烂额的时候,时夫人的电话打了过来,温婉直接点了挂断,没想到第二天时夫人直接亲自从f市过来。
“让他走。”
“跟谁走?”温婉反问她,“我才是他法律上认可的监护人,他的母亲。”
“不中用的棋子就该放掉,你如果真的想管他就不要牵连时家。”
温婉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让我和时峥离婚吗?要是我没记错,你们时家是跟温家联姻后才能做到在a市一家独大,没了温家不知道a市那些被时家打压过的人还坐不坐得住。”
时夫人端坐在沙发上蔑视着温婉,“是,时家能做到现在这样,少不了温家的帮助,可你们温家又何尝不是?两者都是互利的关系,你能代表你们温家吗?”
“我能不能代表温家,时夫人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剑拔弩张时夫人盯着温婉,温婉也没有丝毫胆怯,她早就不是十五岁的小姑娘了。
客厅里静下来,时夫人起身留下最后一句话:“希望你办事的能力,也能和你的嘴皮子一样厉害。”
直到时夫人走出门温婉才松掉一口气,与此同时在楼上的时言也把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几天他都不敢打开手机,只要一打开里面全是推送自己和陈婷的八卦信息,他不用看也知道全是骂自己的。
时言也想过要不要她沟通一下,让她安心住在a市自己会去看她,会照顾她。
但他又想到,温婉肯定也和她说过这些,可事情并没有好转,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那她到底要自己怎样呢?跟她走吗?
会去哪?他之前在何萍的日记本上看到过南淮这个地名,自己是要跟她回南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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