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个事儿平息了,他们又把辛青和霍柏衣那几句师徒关系的语音剪出来,放了个第二弹,又是个热搜。
这些都是辛青翻群看看出来的,他其实都不知道局内语音被分成了两弹,以为这两件事是一起公开的。
张然的事让他从十六强结束开始就头昏脑涨的,为了习惯替补,训练强度还大,根本没心情看群和微博。
辛青翻不到最开始,干脆就从中间开始看了。
QUS-飒飒:【@ASD-不也,你骗人啊!你俩根本不是固玩!!】
YU-WINE:【破案了,我说tm怎么刚开始谁都请不动这尊菩萨大佛,红毛光是招了个手他就端着自己的莲花座摇着花手飞ASD去了,我还寻思红毛啥时候给自己点魅惑了呢】
FL-季节:【你有病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傻逼比喻】
YU-喵崽:【别管我家了,我家连着俩赛季32强被冠亚军前后一起再见本垒打HOME RUN了,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别说wine说苍摇花手了,我都tm想摇花手飞走了】
YU-丢:【打职业哪儿有不疯的!打职业哪儿有不疯的!打职业哪儿有不疯的呢我请问!!】
ZER-速写:【?神光又打疯三个是吗】
ZER-忘却:【别说,他俩要是师徒,那一切突然都说得通了】
DYBK-七七:【确实,我说呢,怎么山川给那么多他都不看一眼,不也一分钱没花他就跑过去了】
FL-叶子:【笑死我了,你该说不说,我们队长确实发疯的时候喊对了,这东西确实分先来后到啊,不也早了我们不知道多少年了,人家的确是全联盟第一个勾搭苍爹的】
DYBK-胖鸽:【@FL-叶子,咋样,这消息一出来,那匹老马是不是冷静多了】
人马是FL队长山川的职业,选手之间有时候开玩笑起昵称会把职业算进去。
FL-叶子:【回尊敬的冠军战队之胖鸽娘娘,消息刚出来他有点二次发癫,现在非常冷静】
FL-季节:【我看开了.jpg】
FL-季节:【↑我们队长现在的状态】
DYBK-胖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
FL-叶子:【他刚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就在那儿喊凭什么,凭什么一个死刺客能有世界级治疗做师父,凭什么不也有这么天时地利人和的好事,凭什么人和人的命运如此不同,凭什么上天如此不公】
FL-叶子:【后来他就冷静了,就坐那儿跟我们嘟囔说,哦,这就不怪阿苍了,他不选我也是他有道理,哦,这也不怪我了,我确实来得太晚了,哎,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如此不公,情义为何总要分一个先来后到】
FL-季节:【他还说,这也不能怪谁了,造化弄人】
FL-叶子:【我都感觉他平静得要原地坐化了】
ZER-速写:【笑得想鼠……】
FL-山川:【少管我,你们懂什么,现在这个局面,就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的时候抢都抢不来】
FL-山川:【我要圆寂,都滚】
ZER-上听:【@ASD-不也,你咋还不出来我请问呢,快艾特你十天了,快告诉我,哥们,你俩怎么师徒的,治疗为什么要收刺客】
ZER-速写:【人家忙死了吧,哪儿有空回你,不是那啥了吗】
话题点到为止,大家懂的都懂。
红毛现在确实不是出来炒作师徒的时候。冬季杯一天比一天紧张,总决赛迫在眉睫,老队友张然还在这关头突然腱鞘炎,队里dps一下子得需要替补来代替上场,哪儿有那个心情。
辛青翻到了最底下,这是最新的一条,还没人回速写。
斟酌了会儿,他还是打字:【你少管他,他就爱捡我。他不仅当时爱捡我,他回国来也爱捡我,我tm在人家眼里就是楚楚可怜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刺客】
DYBK-神光:【吐了】
ASD-不也:【?】
ASD-不也:【@DYBK-神光,我警告你,你那张跟你男朋友第一次上热搜雨天接吻的照片我还留着呢】
DYBK-神光:【?留着那玩意儿干嘛,给我删了】
FL-山川:【凭什么不捡我】
FL-山川:【苍爹,你渡我啊,我比红毛差哪儿了!!】
FL-山川:【我是柔弱不能自理情深不能自抑的人马酱啊!】
ASD-不也:【?滚啊那是我师父,还有你不是要圆寂吗!】
FL-山川:【少管我,我看15s广告复活的】
群里太热闹,霍柏衣都冒出来了。
ASD-苍:【命里无时莫强求】
ASD-苍:【他确实比你早,抱歉】
ASD-苍:【他在好几年前就给我送过东西,还付的国际邮费】
FL-山川:【……】
FL-山川:【@ASD-不也,你当年花了多少钱】
ASD-不也:【我看15s广告免邮费的】
FL-山川:【?】
辛青笑得不行,难得心情好多了。
他知道山川就是口嗨,在群里发疯开玩笑而已。霍柏衣已经在ASD定家了,再加上还有师徒关系加固,全联盟都该知道,谁也没法把他从辛青旁边挖走了。
这是辛青在打职业前就站在他身边的治疗。
四强赛很快来了——通俗来讲,大家还会叫它半决赛。
半决赛都安排在了晚场,图的就是一个晚上有氛围和人多。
DYBK这次比他们先一天打。
DYBK的半决赛是一定要看的。观摩DYBK打半决赛这天,陈荔就不再让他们留在酒店看转播了,带着他们到了现场来看。
进后台的时候,辛青刚好看到神光手里拿着瓶水往休息室走,估计是刚买完水要回去。
看到辛青,神光朝他点了个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转头进了DYBK的休息室。
“还知道跟你点头,”霍柏衣在他后面说,“你俩关系确实不坏。”
“表面面子还是要给点的。”辛青说。
牧凡森找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把他们领出门,从后台绕到场地旁边的小门那边,把他们领到了最前排的观战席上。
YU这次抽了个“好”签子,32强的时候就寄出场外了,所以这次跟DYBK对战的是一支八强战队。
这是这支队伍第一次打进四强,在场上的选手一个个都板着个脸。有的是紧张的,有的就是心态确实非常稳健。
还在调试设备的阶段,辛青却已经眼看着队伍里有个人紧张得嘴唇有些犯哆嗦了。
辛青在座位上前倾着身,翘着腿看场上。他人长得好,粉丝很多。选手刚刚登台,还在赛前调试设备,解说也还在台子上东扯西扯。摄像机就往他这边转过来,拍了他十几秒。
适时地给场下观战的局外选手一些镜头,也好让直播没那么死板。
打这次冬季杯开始,ASD就一直在盯着DYBK的比赛录像研究。神光手速虽然下降,但是他的身法和对游戏的理解完全能弥补手速的不足。
就算他现在基本和辣白菜一样是高龄电竞选手,也丝毫不影响他坐着神坛。
不过这神坛目前被ASD盯着,有些摇摇欲坠。
DYBK那边是完全没有紧张的。照例在设备调试即将完成的时候,大屏幕上放起了混剪动画,之后比赛开始。
估计是和八连冠的战队在四强赛遇到这事儿对对面来说简直史无前例,DYBK的对手表情管理虽然不错,但游戏内的操作还是失误较多,有两处操作十分变形。
“压力太大了吧。”辛青嘟囔着,“失误好几次了。”
“毕竟打的是八连冠,压力肯定大。”翟尹说。
DYBK这场很顺,很快大比分1:0,来到了第二轮。
第二轮第一场5v5,比赛地图是肃机阁。
双方的出生点都还不错,两边选手立刻根据自己家所有人的出生点推断了对方的出生点,接着就各自秒速制定战术,互相在地图上摸索起来。
进行到双方选手在一个汇合点埋伏互阴的阶段,团战一触即发的时候,霍柏衣的手机在兜里嗡了一声。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估计是推销。
霍柏衣给摁了,把手机放回兜里。
团战挺热血,场上局面很紧张,台上的解说唾沫横飞,可两句话都没喊完,手机又响了。
霍柏衣拿出来,还是刚刚那个号。
他皱皱眉。
就这么来了就挂来了又挂的,这电话足足给他打了四五次。
推销电话估计不会这么有毅力,霍柏衣就站起身,弯腰去跟牧凡森说了一声自己去接个电话,转头往安全出口那边过去了。
他推开安全出口的门,到了个还算清净的楼道里,接了电话:“喂。”
“哟,霍柏衣,”对面的声音很轻快,“终于接电话了?”
听到这声音的那一瞬,霍柏衣顿时如坠冰窟,浑身血液瞬间倒流。
不堪回首的过往如惊涛骇浪般掀起。
“我给你打了六个了吧,算上这个。”
“你真是火了,厉害了,开始耍大牌了,看不起人了。”
那声音慢慢悠悠地,竟然开始在楼道里回响。
“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了。”
直到楼道里的声音越来越近,霍柏衣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幻听。
他立刻转头过去。
有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旁边,举着手机,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机上是正在通话中的显示。
任晨鑫。
煤炭。
霍柏衣捏紧手机,放下了手。他竭力压下心里的骇浪,沉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手机号?”任晨鑫笑嘻嘻地挂断电话,“找你外婆问的啊。”
霍柏衣声音沙哑:“少骗我。”
“怎么了,哪儿骗你了,发小问个你的电话,过来找你叙叙旧,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霍柏衣说:“你又看不惯我了?”
“哪儿有,分明是你回国之后一直躲着我啊。”任晨鑫说。
“有事说事,”霍柏衣说,“我马上就得回去。”
“这么喜欢现在这支队伍啊?这就想家了?别着急嘛,反正这场DYBK赢定了,人家神光可和你那个队长不一样。”
任晨鑫从兜里摸出根烟来,叼进嘴里,又从另一个口袋摸出来个打火机,慢悠悠地给自己点了火。
他是真一点儿都不急。
霍柏衣看得心烦,转身要走:“别来找我。”
“你要是现在走,我还会给你打电话的。”任晨鑫说。
霍柏衣拧开安全出口的铁门:“随便你。”
“还会告诉你妈。”
霍柏衣僵住不动了。
“你妈要是知道了,你爸肯定也会知道。”任晨鑫又呼出一口烟来,“听说你爸你妈一直想再生一个,可生不出来,你妈就一直想见你,想赶紧把你认回去?我听说今年过年都难得回国来了一趟,是专门来找你的吧?应该是年纪大了,发现把你祸害回国了,就没人在日本给养老送终了吧。哎哟,那当然得拼了命地让你回来认爹妈了。”
任晨鑫幸灾乐祸,“你说,以他俩那个做派,要是知道我手头上还有你当年那七八个视频能用来威胁你,会干什么?”
“……”
霍柏衣握着门把手。他只开了一条门缝,他听见门里的场地里在欢呼着,在呐喊着。
但他身边十分安静,安静得一片烟味儿,鲜血淋漓。
他突然听见了惨叫声,女人倒吸气的声音,求饶声,电流声,还有男人冷声的日语,在对他一句又一句地教育。
霍柏衣太熟悉这一段了。
他有些发病了,他感觉浑身开始过电,他耳边嗡嗡地响,那些声音又一次开始在耳畔回旋。
霍柏衣关上门,转过头,眼神森冷地盯着任晨鑫。
任晨鑫把手机屏幕面向霍柏衣,把声音外放了出来,给霍柏衣看他自己。
霍柏衣看到自己在屏幕里抽搐、惨叫,求饶。
“你说,”任晨鑫说,“我要是把这段给你现在的战队看,你的教练和经理会怎么样?”
“全战队、全联盟都知道你这个精神病被电疗到没气儿过的话,你还能上场吗?”
“你家队长还敢留你这个精神病吗?”
霍柏衣本来都在发病边缘了,他都快听不见任晨鑫说话了,“队长”这两个字一出来,他脑海里突然冒出辛青在世冠赛某一天里冲上天台来,非要陪他在天台上吹风的情景。
想到辛青,想到辛青那张傻脸,霍柏衣突然冷静了。
他甚至冷静地明白过味来了——煤炭同志好像不知道,现在坐在场馆里面,ASD战队的队长,刺客不也,辛青选手,就是他带在身边养大的有野。
意识到这一点的霍柏衣更冷静了。
他歪歪脑袋,说:“需要我给你邮箱吗?”
任晨鑫:“?啊?”
“我说,”霍柏衣重复了一遍,“需要我给你我队长的邮箱,方便你一口气把八个视频全发过去吗?正好我说不出来。”
第54章
任晨鑫站在原地, 震惊得嘴都没合上。
视频里的惨叫突然戛然而止,霍柏衣听见他继父还在那儿用日语冷声教育他。
很难听的一些话。
霍柏衣却没有记忆。他去看那段视频,发现自己在视频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怪不得了, 当时都快死了, 脑子里嗡嗡的,没听到这段。
这段记忆里没有的、还算很新的教育话语让霍柏衣不舒服。他当年的回忆和痛觉还是在随着视频的声音往上涌,感觉历历在目, 深渊就在脚下。
呼吸开始有些不畅, 冷汗淌过脸颊。
霍柏衣虽然清醒,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他仍然没有直面这些的勇气, 他的病在发作。
他盯着任晨鑫的手机, 盯着那手机里的他自己,脑子里不断地把记忆里的辛青翻出来想。
他是不怕辛青看到的, 他知道辛青看到也不会认为他是个精神病。辛青喜欢他,辛青只会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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