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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兰台歌(穿越重生)——金钗换酒

时间:2023-09-15 10:36:39  作者:金钗换酒
  不行, 因为他同时又有些隐秘的念头,这些念头无关理智,只是受一股熏熏然的冲动驱使。
  忽然一阵穿堂风窸窸窣窣地吹过,殿中原昏暗, 此时四周帷幔随风翻动, 阴影移开,视线恢复一点亮堂,霎时间李郁萧就看见, 穆庭霜眼中浓重的阴影比殿中的阴影还深,两人对视间更是眼神一炸。
  还没等李郁萧分辨那其中到底是何情绪, 穆庭霜蓦地松开他退后,袍袖一掀跪倒在地。
  “臣有罪。”
  甫一离开另一具温热的身体, 李郁萧感到一阵寒冷。大晌午的, 天色却愈暗,看来内侍说今日要下雨不是虚言, 外头想是黑云压地,一丝儿光亮也投不进殿里。黑暗中,李郁萧身上泛冷,心里也泛着冷,不管不顾地想,他……就这么松开了?为什么要松开朕?他……
  竟敢松开朕?
  地上的臣子五体拜地,衣裳头发混在一处,哪哪都看不分明,李郁萧盯着这一隅混沌,平白生出一丁点的怨恨:你为什么松开我?你感觉得到,因此你是嫌弃?我没有嫌弃你,你嫌弃我?你……你爹联合臭道士偷我的钱,你竟然还松开我?
  “你有何罪。”他声音平平,竭力压抑胸中翻腾不止的心绪。
  “不尊天子,渎犯天威。臣万死,求陛下降罪。”穆庭霜伏在地上纹丝未动。
  求……你求我?是我求你吧,一直都是。不可说的那一处热力渐退,这些热意却统统上涌,一半烧着李郁萧的理智,另一半冲上他的眼睛。他气得眼睛通红,飞快地道:“你哪里亵狎犯上?明明是朕冒犯你,你……”
  算了,这事本来就丢人,穆庭霜这个反应,就更加丢人,李郁萧不再多说,袖子一甩挥开周遭作孽的帐子。
  烟尘暗弥,三清祖师在上,供奉的香火将灭未灭,徒留一殿呛人的烟气。他们两人之间飘过清泠泠的白梅甘松,飘过香涔涔的桂花枝子,飘过明晃晃的深夜烛光,如今总是飘一回气冲冲的道观焰火。年轻的天子拂袖而去。
  返回邱祖殿,李郁萧瞧见案上一只扁麻丝布囊。他掂在手中打量,这不是龙泉观的东西,是先前搁角黍的袋子。穆庭霜心细如发,吃剩下包角黍的菰叶悉数收在里头,预备怎么样带进来的怎么样带出去,雁过不留痕。
  盯着那只布囊,李郁萧发一刻的呆,忽地好像泄气一般,浑身怒火烧起来的刺儿一一收拢,变得服服帖帖,他嘟囔着将布囊揣进怀里,心说别叫广微或是旁人进来瞧见,慢吞吞挪到榻上,躺下闭上眼睛。
  许是这样大的道观里乱跑一通,跑得疲累,他很快入睡,进入梦乡。
  再醒来时穆庭霜和广微侍立在侧,广微奉来铜盆,要予李郁萧净面洗手。
  李郁萧却没动,一味仰在榻上发呆,广微到底没什么御前伺候的经验,疑问地看一看穆庭霜,穆庭霜便取来一杯细盐水和一只白瓷盂,又立在榻边抬起手臂。李郁萧这才抓着他的胳膊起身,又就着他手中的盐水漱口。
  而后是束发,李郁萧静静坐在榻上让穆庭霜给他整理头发。
  篦子从鬓角划到头顶,不轻也不重,舒服得人直眯眼。头发尖儿捧在别人手里,李郁萧没来由地心软,晌午那事是自己过分,他想,他要是穆庭霜,好好一个世家公子,没得要伺候他吃伺候他穿,他还对着人家起情,那是要生气。推开他都是轻的,应该赏他一个巴掌。李郁萧有心说些什么,眼角却瞥见广微,一时觉得这人在这里真是碍事。
  不一时整理完毕,李郁萧吩咐:“真人的观朕已瞧过,去告诉羽林,朕要启程去圜丘瞧一瞧。”
  广微领命出去传旨,趁着这档口,李郁萧开口:“午间灵宫殿是我的不是,你别往心里去。”
  穆庭霜一愣,下意识道:“陛下不可与臣平辈相称——”
  李郁萧打断他:“我真没有轻慢或贬低你的意思,那二两肉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大概是拘得太久,但我对你绝没有淫邪之念。”
  “臣知道……”穆庭霜张张嘴,想说臣知道陛下没有那样的念头,可是话到嘴边他想起来,那二两肉他还碰过。不仅那处碰过,小皇帝通身的皮肉他都不是头一回摸。
  淫邪之念,小皇帝这词拿得精准,真是淫邪之念。只不过,是否,有淫邪之念的并不是小皇帝,而是他自己?
  穆庭霜脑中轰然,好容易平定下来的心绪再次起伏,却听李郁萧又道:“这事荒唐,翻篇儿吧?”
  他的样子很真诚,张着眼睛,眼神已脱去方才的不自在,只余下明明白白的歉意,和一点点似有若无的赧然。穆庭霜盯着他的眼睛,心说陛下您倒坦然。
  室内一静。
  过得一刻,穆庭霜退开一步,一揖至地:“如陛下所愿。”
  李郁萧亲自扯着袖子将他扯起来,又飞快一只麻丝布囊塞过去:“这东西带回凤皇殿更是没处扔的,还是要劳烦穆卿。”
  穆庭霜定定神接过布囊收好,告诉他:“陛下放心,天知地知。”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知我知……
  可我当真知你、你也知我么?李郁萧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灵宫殿里,穆庭霜当真没推开他,他又待如何?
  不知道。
  但他知道穆庭霜仍是不离不弃守在他身边,替他束发,帮着处理布囊,告诉他放心。
  好吧,先放下这个心吧,李郁萧心想。
  ……
  既然听得广微和内侍的话,周遭谷城县的税不言自明,也不用再去看,李郁萧不再流连,领着一遛仪仗出龙泉观,再往北,一路行去。远远儿可望见邙山山脚,抵达圜丘。这也是早前就吩咐下去的差事,因此太常卿领着太卜早早候着,等着陪圣驾赏游。
  圣驾却不仅仅只想赏游。陛下有许多设想要施展在至日的祭礼上。
  先前李郁萧跟穆庭霜提过一嘴,说想请穆涵一同祭昊天,当时虽然一言带过,穆庭霜也不很赞同的样子,但李郁萧心里已经拿定主意。尊仲父,上圜丘,这事不仅仅在于李郁萧最近已经闹出太多幺蛾子,要安穆相的心。尊奉穆涵为仲父不合适,全天下学《礼》的士子自然都知道不合适,但如果,这事就是堂而皇之地发生了呢?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可彩锦如果太厚重,就会压得枝零花落,油火如果太炽盛,会火星乱溅,引火烧身。李郁萧要的是这个。
  今日他就是来实地勘探,看看圜丘。
  圜丘形似一座巨型蛋糕,一层比一层高,一层比一层窄,最下一层目测直径少说得有七八百米,八面十二阶,应对现代钟表表盘上的划分。最上头的一层,就是祭礼的祭坛,直径大约五六十米,中央是三尺见方一座石台,铺有绳纹板瓦和绳纹筒瓦两种灰紫色砖瓦。
  内侍和匠人正在祭坛上头和圜丘四周搭设一种玄色的棚子。随着五时进入冬季,宫中一应穿戴装饰包括朝臣朝服已经不再用白色,而改用黑,眼前圜丘之上,就是正在搭一种黑雨幔一样的东西。
  “这是雨幔么?”李郁萧询问。
  太常卿躬身道:“回禀陛下,正是拒雨幔。太卜令占象观星,算得至日当天恐有大雨。”
  大雨,这项上有没有文章可做?李郁萧思索,雨水属酸性,嗯……电光石火间,什么念头攸地从他脑中划过,却又不明晰,只是一闪而过,不过直觉告诉他,或许这个雨能有大用。
  先放着,先问清楚这雨幔祭礼时撤不撤、什么时候撤。李郁萧装作随口一问:“五时迎气,冬至祭北,甘霖恶水皆是天沛,是上天之赐,我等凡人却以玄棚相拒,是否不诚心?”
  太常道:“陛下所虑极是,按《周礼》,祭礼前自会将雨幔撤去。”
  好哟,李郁萧:“嗯,便先设着,待朕上去祭祀前,再将撤下来。”
  又谈几句祭礼时的器乐、祀仪,李郁萧还在琢磨酸碱的事情,广微忽然道:“陛下既要淋雨,可得使内侍预先备好防潮的衣服草药,损伤龙体可不好。贫道有一味圣丹名曰避雨丸,愿敬献给陛下。”
  嗯?避雨丹?啥玩意儿,一听就不靠谱,什么,吃下就能防水?鱼鳃草啊?哈利波特没你不看。李郁萧面上分毫不显,只一派神往:“啊,真人的圣丹!一定有效,到时朕就服一枚,旁的药物便叫太医令放一放。”
  广微口称不敢,谦虚几句,末了道:“陛下信重贫道,又意笃心诚,不如许贫道为陛下主持至日祭礼,尽一尽绵薄之力,报答陛下万一。”
  啊?蹬鼻子上脸??李郁萧瞥他,心里开始猛翻白眼,希望有谁能反对这个提议,于是装作很心动的样子问太常卿:“甚好。太常卿,祭礼一应顺序,可添真人祝祷么?”
  快反对,快说不合规矩,李郁萧心里默念。没想到太常卿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还举出圣祖、先帝时的等等前例,历年各类祭礼都有鸿都观观主祝祷的例子,总之是完全么得问题。这下李郁萧也开始对他翻白眼。
  不过转念一想,李郁萧忽然改换主意,广微想上圜丘,也不是不行。如果主持祭礼的人也出点什么事,然后……
  然后怎么样,李郁萧心说我可得好好想想。
  ……
  这日穆庭霜下衙回府,请安和侍膳颇有些心不在焉,穆夫人询问,他只道朝中事忙。
  回到荷西佳处,瞧见一池子残乱荷梗,他回想起午后小皇帝离开之后的情形。彼时独剩他一人在灵宫殿中,他颓唐地跪坐在空无一人的神殿,内心的羞耻和惊骇一浪高过一浪。可即便是羞耻,即便是惊骇,他身上有一处还是止不住地战栗高昂。小皇帝在他怀中,先是惶然,而后是一脸沉思,最后现出通透的一点畅快笑意,眼睛里……
  那眼睛,既夭且灵。
  紧接着更要命的,腿上一处传来抵触之感,都是男人,穆庭霜很清楚那是什么意思。但他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做那般反应。理智上的讶异还没过去,他的身体却不由分说给予怀中人热烈的响应,整装待发。
  因此他推开怀中的人,因此他拜伏在地,一眼也不敢多看。
  这是,大不敬。穆庭霜按一按心思,叫来童仆吩咐烛火,说今晚兴头起来要打棋谱消夜。他不敢眠,惟恐梦得什么更为大不敬的事情。
  多梦无益,穆庭霜一直记着,陛下心中是有人的,和自己这事……陛下金口玉言,翻篇罢。
 
 
第23章 蔽而莫之白
  这日凤皇殿有神情忐忑的一人, 是钩盾令。
  想是少府卿叫谭诩挤兑得不轻,之后大约又受穆涵什么训示,汝南王的宫室择在麟趾宫, 早已收拾妥当, 还给召来一批年纪相仿的贵族子弟陪汝南王读书御马。少府令如此战战兢兢,连带得他手底下钩盾令也作得十分敬谨的面貌, 今日赶着列出苑圃房一应珍奇花木来请李郁萧示下,拖延小一个月未动工的凤皇殿园圃,终于拖到头。
  翻一翻呈上来的丝帛, 李郁萧发现,哟, 竟然还给配有图样, 挺上心嘛老小子。根据原身的记忆,李郁萧选出几样冬季仍是绿叶的树木,香樟、雪松、龙柏等等。
  花卉这项,他翻过一页白梅, 眼睛死活挪不开, 梦游似的吩咐,说花卉只栽白梅,旁的一律不要。
  钩盾令称诺, 又问殿内的陈设和几处天井配什么花草。李郁萧魂儿还叫白梅勾着,信手胡乱翻一翻, 打算随意点几样了事。恰此时,他手底下翻过一张蓝紫色的花卉绘画, 花不盈指, 五瓣圆芯,秾蓝酽紫, 娇小可爱,看一看名目,叫罗娑紫兰。李郁萧看得顺眼,刚想拍板,忽然原身一星半点的记忆吱呀一声旁逸斜出,蹿进李郁萧的脑子:这花不能淋雨。
  为何?原身的记忆明明白白,罗娑紫兰以脱金紫为上品,奢蓝次之,趁雨水则转红,粗俗不堪不能入目。
  嗯……李郁萧凝目看图册上的小紫花,倒没觉着若是换成红色便不能入目,相反,很能入目,这花,淋雨会变红?那会不会是……雨水是酸性的缘故?而这种花,是不是就是一种天然的酸碱指示剂?自然界中类似的花草很多,倒不是无迹可寻。李郁萧再看看这花的颜色,跟祭坛石台的砖瓦可不一模一样?他捧着一卷丝帛喟然一叹,这啥,这不是三更棒子敲两下,正是时候?
  李郁萧一整个兴奋,当即下令凤皇殿内外都要摆满罗娑紫兰。
  要说验证也不难,回头采几朵带去鸿都观,用磨拣提炼丹药的工具给提出粉,到时再用醋蘸一蘸,完美,立马就能知道是不是酸碱指示剂。
  说干就干,第二日他连辟雍宫都只是点卯走人,一头扎进鸿都观,什么道童都不要,单单点广微陪侍。而广微是个凡人,又没有三头六臂,不可能时时注意,加之李郁萧一会儿要听这个经,一会儿要看那个章,支使得广微团团转,一个没注意,皇帝陛下抓住空档摸到丹台,开始埋头鼓捣。
  鼓捣的结果陛下很满意,离开鸿都观的时候脚步轻快得好似带着风。
  这日入夜,岑田己循例来请脉,李郁萧故技重施,避开内侍耳目,以手代笔,药汁充墨,在近花小几上跟岑田己交换消息。两件事,其一是凤皇殿熏蒸花瓣不方便,这事须在太医令司办成,好在可入药的花卉多得是,额外晒几样不会引人注目。而凤皇殿呢,说大也确实很大,平白少几朵花也不引人注目。
  这第二件,李郁萧管岑田己讨一样药物。
  第一件事岑田己应下,第二件儿他只写两个字:毙否。李郁萧赶紧再写,无须使人毙命,状若癫狂神志不清即可,家传为上,最好非岑氏不可解。岑田己沉思一刻,默默颔首告退出去。
  没两日,一小包褐色药粉神不知鬼不觉地晋来凤皇殿。
  接下来一段日子,皇帝跟着魔一样,见天往鸿都观狂奔,一呆一整天,这是阖宫都知道的。阖宫不知道的是,去的时候他袖中一袋子罗娑紫兰干花瓣,回来的时候一袋子罗娑紫兰粉粘成的石块。高度精炼,大量提纯,李郁萧本着世上无难事的精神,当一回有心人,亲自动手,生生磨出一支紫蓝色“粉笔”。
  足够在圜丘祭坛的石台上写字。
  绳纹瓦的灰紫砖瓦,与罗娑紫兰颜色何其相似,可一霎云遮雨落,红色的字乍然显现,一定醒目。即便不下雨,也可备一些醋啊苦酒啊之类,夹带上去。祭礼的袍子李郁萧已经看过,里三层外三层,不成问题。
  至于是什么话,当然是……好话。
  敲定这些,此事已成弦上羽箭,不得不发,李郁萧心思一沉,宣穆常侍进宫。这件事儿,还是要从头囫囵讲与穆庭霜听一听。不说不太地道,倒像是防着穆庭霜给他爹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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