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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兰台歌(穿越重生)——金钗换酒

时间:2023-09-15 10:36:39  作者:金钗换酒
  他大约是无意识,一点一点往床榻里侧挪一挪,看在穆庭霜眼里,拥着被子仿佛吐丝的蚕儿似的。嗯,春蚕吐唾白丝如雪,这风景,也不知何时能见着。穆庭霜一叹:“那这故事传得可更精彩。”
  李郁萧呆一呆,意识到一件事。是的,兄弟两个轮着番儿的,必然传得精彩,可是,李郁萧随便宫中怎么传穆广霖,甚至传得越厉害越好,也不很介意怎么传自己,却好像,总不大愿意听见别人传穆庭霜。这真是,岂有此理,事到如今他还偏心穆庭霜本就没道理,更加不可理喻是穆庭霜竟然还敢堂而皇之拿出来说。
  脸皮厚能耐啊你。
  胸中一丝烦闷,李郁萧不愿意承受穆庭霜直挺挺的目光,脸儿偏向一边,穆庭霜偏捡着他不爱听的念叨:“陛下替臣爱惜名声呢?”鼻音夹气带笑,手指尖儿还肆无忌惮弹在他身上,“陛下自己的声名不计,却来担忧臣的,臣感激不尽,谢陛下隆恩。”
  一丝儿的烦闷叫催拨成十分,便悄悄演化成别的,李郁萧也换一副要笑不笑模样:“朕倒想顾一顾自己的声名,可是无法,顾无可顾,早在修慈寺就面子里子都败得彻底。”
  做母后的给在皇位上的儿子下药塞人,别说在本朝,搁前头哪朝哪代都是独一份,独一份惹人议论的内廷秘事。那么这事儿,是谁促成的呢?
  果然听见这话穆庭霜手上一顿,眼睛阖起,神情也落下来。李郁萧说完狠话也没甚痛快,反而只觉无聊,明明计策行得顺利,殿中气氛却不融洽,君臣两人俱是无话。
  “是臣错了,”少一刻,李郁萧听见近旁上方传来穆庭霜沉甸甸的声音,“是臣想得岔来,不提,有损陛下威严此一类俱不必提,只说陛下的心意。”
  李郁萧听见从前朝思暮想的声音向他说:“是我负你。”
  除去事后紧接着谈过两回,这是两人各自冷静下来之后首度谈及修慈寺,时过境迁,是添得一分旁观者的清明么?还是旁的什么原因,李郁萧心想,他竟然说是他错了。
  可是他如今知道错,又能怎么样呢。李郁萧告诉自己,不能怎么样。
  “穆卿又要请罪么。”
  “不是请罪,”穆庭霜声音低低的,似有百转千回心事,“是谢恩,谢陛下此情如一,谢陛下心志坚定,谢陛下不循惯例,谢陛下不屑纲常,最终破得修慈寺一局,没如太后的意。否则……”
  真当是百闻不如一见,前两日见过帝妃相携,今日更催心,又见得陛下与旁人一处滚在榻上。穆庭霜只觉每一处经脉都火烧似的叫嚣,叫嚣着叫他将那个人拖开,最好一剑斩了,再将陛下……将陛下……
  闭一闭眼,他道:“否则臣生不如死。”
  一席话说完,殿中寂寂无声,少一刻陛下开口,也没说不用谢啊穆卿,也没说那你怎么谢朕啊穆卿,只说:“太后如今已经歇下心思,你不必生不如死,好好活着便了。”
  陛下仍是侧着脸闭着眼睛,穆庭霜眯眼,作得小心翼翼语气:“陛下,臣一生少有如此剖白,心里实在没着落,陛下既不愿看臣一眼,那么,”他手慢慢滑进被中,“手可借臣一刻么?不必交握,只挨着便好。”
  话音落时,他的手已经搁在被子里李郁萧手旁边,果然没试图握上一握蹭上一蹭,只老实呆着。
  他这样子,未免低声下气,可李郁萧不许自己放任,手缩开一寸开口想让他直接下去。“陛下,臣有一事,”他却抢先截口说起旁的,“臣不是为穆广霖说话,只是观陛下行事,成事不说,既往不咎,很具明君胸怀,此番却为何誓与穆广霖不死不休?”
  他这是说起正事,李郁萧睁开眼:“你想问什么。”
  “臣是想问,”穆庭霜沉下十分的耐心,不谈风月谈起旁的,“岑田己从前苟为我父效力,陛下不记其过引为援护,为何不给穆广霖也留一分余地?毕竟罗笙在手,或仍可离间他与我父,陛下没想过将他收为己用么?”
  不行,李郁萧从没想过将穆广霖拉到己方阵营。大事上说,这个人,在北境军主帅的位置上无故离营,这事穆庭霜一五一十说过,身为主帅擅离职守,还一直无甚功绩,可见不能堪大任;小情上说,这个人要不听从父命老老实实娶家世相当的女子,总不该没办法负责就招惹别人小姑娘,始乱终弃,不负责任。
  说完这些,李郁萧告诉穆庭霜:“管宁不赏片金,伯夷叔齐不食周粟,道不同者不相为谋。纵然这些都不论,他为报一二私情意图陷朕于窘境,就不说旁的,就说你父,你父见朕尚保有十分恭敬,他竟然如此?”含着一些嘲讽,“又因朕搭合而不能慎终如始,最终陷入不忠不孝的境地,让你父亲面上也无光。这种人你说说看,收来是给朕效力还是给朕添乱。”
  留在穆涵那边儿吧,老鼠屎不能坏咱们这锅粥啊。
  一旁穆庭霜听完,心底慰然一叹,倒是有识人之明,面上则问:“陛下甄选人材自有见地,却为何信重同是门阀出身的韩琰呢?”
  “韩琰?”李郁萧不明所以,“他有异动?不应当。”
  穆庭霜一噎,颇有些吃味:“陛下很信任他。”
  “嗯,”李郁萧也没否认,“起初并没有很信,也是相看许久。后来才确认他并无怨愤之心,毕竟是蒙冤被发落去喂马么。如今就更加牢靠,长信宫在外头建寺庙,缺个检点建材砖石的人手,恰巧韩琰母亲家里是做砖土石金买卖,朕遂使他舅舅悄悄在太后手底下听职,因此一家人是绑在朕这驾船上的。”
  还有这一手,这是穆庭霜不知道的。没有,没有丝毫询问过他或者向他请教,他忍着酸涩安慰自己,总是好事,小皇帝做事越来越有章法。
  君臣两个又说几人,说过汝文弼又说裴玄等等,各人可信的底在哪,以何制衡云云,尽是些御臣待下之道,果真是没再谈一个字的儿女情长。
  末了穆庭霜道:“明日大朝会,臣还有一言。”李郁萧问他什么,他将并州在荆睢和穆涵之间的药引子悉数讲一讲。
  李郁萧越听越精神,撑起身:“哦!朕说呢,怎么那么轻易挑得他给穆广霖吃下马威,原来还有这个前情,”他看向穆庭霜,“你又是不早说,真是。”
  不过没什么责怪意思:“也不迟,也不迟,这样么,朕要好好想想。”
  他兀自思索,没留神起身的功夫半边锦被滑下去一半儿,一边红颗将遮未露,煽情极了。穆庭霜闪着眼睛看一刻,直接上手把人按回枕上,一床锦被给严严实实踅好,嘴上念道:“陛下也不怕着凉。”
  陛下未肯接他这份照拂,不肯乖顺一刻,嘴上刺道:“你又藏着掖着。”狗改不了……不是,呸。
  穆庭霜眉眼弯起来:“那臣向陛下请罪。”
  被他这般带笑看,李郁萧无端不自在,继续挑刺:“又是请罪,你这次又如何谢罪呢。”
  “如何谢罪,”穆庭霜念道,手抻进被中去捉他的手,“方才陛下就问臣如何请罪,如今又问,臣总不好总教陛下白问。”
  本是休沐最后一日,本是新春榻上第一遭,说那许久有的没的已是按捺至极,穆庭霜扯着掌中一截手腕到得面前,又从怀中抽出巾子,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拭过去,李郁萧问他做什么,他漫不经心:“陛下这手要助臣请罪,可是,方才有不洁之物沾染在手上,臣替陛下净手。”
  不洁之物,那就是穆广霖那话。李郁萧听得分明,可是很奇怪,碰那个不洁之物的时候他没有脸红,只有恶心,虽说还隔着一层衣裳但还是恶心透顶,这会子被穆庭霜说破,反而实打实的脸红。那穆广霖凭什么心甘情愿脱衣裳,嗯,穆庭霜都看见了?
  满脸通红,李郁萧手上直发麻:“你你说什么助你谢罪。”
  “既是谢罪也是礼尚往来,”穆庭霜不紧不慢,仔仔细细拭他的手,“臣可是助过陛下两回,总只教臣卖力气么?”
  ?两回什么?!李郁萧有点听懂,满脸不可置信,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不由分说手要抽将回来,却被穆庭霜狠命捏住动弹不得,整个人也覆到他身上,紧接着手捏住按上一物,他听见他道:“陛下,你除非赐我死,否则我总要如此谢罪。”
 
 
第81章 请罪长教圣主怜·二
  初春午后的的栖兰殿, 帘栊内里加一层薄棉,小山炉子熏的烟愈发散不出去,窗外风吹得放肆,窗内地龙燃得热闹, 天气是轻寒轻暖,香是半沉半浮, 两人相对可闻一呼一吸,榻上春光想是乍明乍暗。
  霎时身下的人不再挣动,穆庭霜始料未及:“陛下?”却见陛下眼睑垂下又抬起:“现如今是怎么说。”
  “陛下说什么?”穆庭霜原占得上风, 此时一问他忽然不知所措。
  “朕是问,”李郁萧目光一眨不眨, “你如今什么意思。”
  “臣……”
  李郁萧摇摇头:“你不必自称臣, 也不必称陛下。我重新问,你还与从前那夜怀着同样的心情么?”
  “非是如此!”穆庭霜静下心,想着怎样陈情,“臣……我, 我那时混账, 如今我……”
  却左右不能尽诉,仿佛一条口舌冻得僵住,穆庭霜从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如此笨嘴拙舌的时候, 蜇磨片刻才道:“我此时的心情与你相同。”
  李郁萧面露沉思:“是因为瞧见方才我与你哥那样子?戳着你眼窝了?”
  扪心自问,穆庭霜承认当然有此一段缘由, 可是有些刺激要更久远,有些渊源要更深, 情不知所起, 须臾间要问,穆庭霜答道:“不只是他, 还有罗笙,你大寒宫宴那一日待她好不体贴。”
  看李郁萧神情,他笑起来:“我知道你是打得旁的主意,是为着撩拨穆广霖。可是,无妨。你邀她同乘,你赞她德行好,你替她挡下好多祝酒,”笑意落下,“我便想,你待她尚如此,往后你果真娶妻,你只会更体贴。青史虽有万卷,可即便再深情专一的君王也不能与你相提并论,你与你的皇后将会一生相携,会是最为人称道的帝后佳话。”
  李郁萧叫说得一分赧然:“我哪有那么好。”
  “你有,”穆庭霜无端无法再直视他的眼睛,干脆整个人伏下来,下颌抵在他肩上,拥着他道,“那时我即知,我劝你娶妻立后,实在想当然耳。你的玄霜玉璧我珍重收着,其中所言不无道理,汝南王从今而后我尽心替你看着,直到,或许你改变心意为止。”
  最后这句说得隐晦而落寞,一时李郁萧也是百感交集。
  不过他感的是,早知如此,早知这样能直接使穆庭霜转性儿,他可能早和罗笙商量商量,早演这个,真是,早说啊。他那么费劲地向穆庭霜说这一句“唯一”,怎么说穆庭霜怎么不明白,没想到自己悟来如此轻易。
  感慨么?感慨,伤怀么?没有。荷西佳处那一夜他是痛的,如今这痛要说也还是有,但总好像隔着一层什么似的,不痛不痒。
  他沉默不语,穆庭霜心里没着没落,撑起来瞧。
  这一瞧却痴住,总压着也不相宜,遂侧过来撑着脑后躺着,只一心一意瞧着人。
  中心如摧,穆庭霜心想,他为何不言不语,是还在埋怨自己么。那也是应该的,即便什么也不凭,只凭这张皮相他也可埋怨,更不必说除却这副容貌他还有心如利剑,他还有情似深海,他为什么不能埋怨。
  穆庭霜叹气:“你大约总是怨我,我都受着,好么?只求你别赶我走。”
  他说得好可怜,李郁萧听着心里却开始翻白眼。
  说得好像赶你走你就走似的,好像咱们说的管用似的,还不是哄着要写白梅笺,还不是趁着人多直往御前凑,还不是坑李荼施计,趁着咱们无力抵挡闯进寝殿来胡作非为。打量谁不知道一样。
  然而正如那一点的痛,现在得知穆庭霜如此费尽心机在接近自己,李郁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欣喜也谈不上厌烦也谈不上,也像隔着什么,无甚感想。
  若真论什么,或许只是有些好笑。
  他不明白,因此其实也并不知道该怎样答穆庭霜,仰头看一看穆庭霜的眼睛,他最后说:“我没总想着埋怨你,也没有不怨你,这话你能懂吗。”
  穆庭霜心里一空。
  枕上一人又接着开始絮絮,说如今心思应搁在大事上,荆睢云云,穆庭霜统统没大听得进去。没有怨,也没有不怨,穆庭霜知道,这不是皇帝陛下在欲拒还迎或者吊人胃口,不是那样的人,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无爱故无忧,无爱故无怖,无爱无识,离于忧怖。
  深吸一口气,穆庭霜明白自己的处境,难了。要比陛下对他仍怀有一片怨悱还要难,消解怨恨再筑恩情是很难,可总没有空无一物难,一切怕要从头来过。
  恰此时李郁萧话头落在荆睢:“荆睢有戏,即便不能拉拢总也可以挑拨,荆家又不是软柿子,荆睢也不是庄之武,你父亲打压得狠,总是要反抗吧?我早在打算,使阿荼多与荆小郎结交,没想到你也作如此想,咱们君臣倒心有灵犀。”
  嗯。穆庭霜心里苦笑,忍不住奚落自己,行啊,你从前最敦促他上进,敦促他眼中要有大事,大局为重,如今他如你所愿么。心有灵犀,等等,这甚么词。
  “心有灵犀?灵犀乃《山海经》所载三角通天犀么?”
  啊,李郁萧眼睛眨巴眨巴,意识到嘴上少个把门。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可李义山这世界还没有,多少心虚,干巴巴地解释:“通天犀顶角奇异,有一条白色纹理连接角的首尾,心中俱有此白线,便能一点即通。”
  穆庭霜愣一愣,仿佛听着?声音放轻:“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罢?”
  “什么?”
  “灵犀,”穆庭霜展颜而笑,也不是空无一物么,“陛下不是与谁都有的,是罢?”
  他笑意很深,与他惯常只挂一丝儿笑影儿的笑不同,惯常,李郁萧回想,他的笑是眼睛都不带弯的,笑意从没达过眼底,今日笑成这样子是为什么,就为一头三角犀牛啊?他笑得真——
  李郁萧原本在想,他笑得真开心,可是再看一眼,心里头这一句莫名就变成:他笑得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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