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唐思遇忙着整理房间,没太注意他在说什么,等忙得差不多了才看向宁江泽道:“床单被罩是我刚换的,很干净,你将就睡。”
“什么意思?”宁江泽又要炸,“你不和我一起睡?”
唐思遇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我睡客厅。”
“为什么?”宁江泽想不通,“都男的,你怕什么?”
“两个人挤一起,你不热吗?”唐思遇问。
卧室有空调,但不怎么给力,唐思遇很少回来,刘佳也没叫人上门修,现在都调到十八度了,冷气还是不太明显。
比起两个人睡一起热不热的问题,宁江泽更在意他睡客厅方不方便,“你妈还在家,万一你喜欢裸睡,她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了多不好。”
“………”理是这个理儿,但唐思遇没有裸睡的习惯,澄清道:“我从不裸睡。”
宁江泽拎着领口把唐思遇给他找的T恤脱了,“我也是。”
唐思遇满脸黑线:“你再说一遍?”
“把衣服穿上。”
T恤扔在椅子上,宁江泽躺上床,“你衣服太小了,我穿着不舒服,裤子也小,勒得慌。”
唐思遇越听越感觉自己受到了人身攻击,作势要去揍他。就在这时,书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了微信视频来电的提示音。
这几天晚上陈周越都会给他打视频,一连线就是两个小时。陈周越话不多,虽然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各做各的作业,但每天都会打来。
按下接听,画面中陈周越那里还没熄灯,他正坐在自己的桌边戴着耳机写着什么。
对方抬眸看向他,发现背景不太对,问道:“回家了?”
“嗯。”唐思遇看见他就开心,顺势拉开桌边的椅子坐下,“你刚回宿舍吗?”
“没,回……”陈周越话说到一半,突然微拧着眉不说话了,脸色也冷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片阴影笼罩过来,唐思遇似有所感,转头看见宁江泽出现在他身后,正裸着上身,半弯着腰看视频里讲话的那个是谁。
“陈周越?”宁江泽疑惑出声。
第27章 碍事
“深更半夜,你给唐思遇打电话干嘛?”宁江泽气势凌人,质问陈周越。
陈周越没搭理他,心情显然不怎么好。
人是很敏感的动物,唐思遇隐隐闻到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火药味,还没想明白他俩怎么这么不对付时,便听见陈周越过分平静的声音——
“他什么时候走?”
“啊?”唐思遇愣了一下,“哦,他……”
“你管我什么时候走,我就睡这儿。”反正暑假一个多月见不着,宁江泽表面功夫也不做了,嗤笑道:“管得挺宽。”
“别吵别吵,”唐思遇怕他们吵起来,顺势抬手抵上宁江泽紧实的腹部推了一下,都想给他跪了,“去睡觉,求你。”
“行行……诶?”宁江泽突然乐了,指了他身后,“他挂了。”
唐思遇条件反射地回头,陈周越果然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引得对方不高兴,但不影响唐思遇心里“咯噔”一下,没多做犹豫,拿起手机就开始熟门熟路地哄人。
消息还没发过去,先收到了陈周越的信息。
「y:唐思遇,我没吵。」
原来是误会了。唐思遇笑了一下,赶紧回复:
「好大一棵树:没说你吵,你话都没和我说几句。」
想念来得猛烈,像极速扑向岸边又落下的潮水,心里洇湿一片。他不想抱着手机对陈周越说想你,最后删删减减,还是这几个平平无奇却又带着唐思遇浓厚想念的字。
「好大一棵树:我好想你。」
“越哥,心情这么好啊?”同寝的两个男生对一道题争论不下,见他心情不错,便想问问陈周越。
陈周越取下耳机,没点头也没否认,虽然依然是顶着张扑克脸,但眼神是柔和的。
就是这么奇怪,他看见宁江泽在唐思遇房间里,上身还什么都没穿的时候,确实是生气的。但唐思遇一句“好想你”,顿时什么火气都消了。
他看了眼两人手中的试卷,直奔主题,“哪道题?”
元安天气不断升温,温度已经连续一周在40度左右,正午的时候大街上压根看不到什么人,鸡蛋打地上都能烫熟。
宁江泽特别怕热,这几天都没再来店里。上次宁江泽留宿他家,第二天满身是汗的醒来后,就没再说要和他一起睡的话了。
唐思遇和刘佳的关系缓和很多,又恢复往常的状态,他并没有辞掉书店的工作,他不确定下一次他妈单方面和他断绝关系会在什么时候,可能不会再有,也有可能就是明天。
只有他有能力保障自己生活的时候才会有一点少得可怜的安全感。
下了班,唐思遇坐公交回家,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疲劳,眼睛偶尔会感觉不舒服,干涩,刺痛,看东西也有点模糊。
今天陈周越的电话来得比平时早,他刚下车对方的视频通话请求就发送了过来。陈周越总说他黏人,唐思遇偶尔觉得陈周越也挺黏乎乎的。
没带耳机,他把声音开到最大,小跑几步过了马路,走进巷道,周围的嘈杂声才弱了些许。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屏幕,有点兴奋,“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晚上估计会在家。”陈周越说,“外婆过来了。”
唐思遇顿感失落,“哦。”
见他又在摸眼睛,陈周越皱了皱眉,“怎么总揉眼睛?不舒服?”
“有点,”唐思遇说,“可能用眼过度,今天不熬夜写作业了。”
“嗯。”陈周越提醒道:“你没洗手,少去揉它。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好。”唐思遇点点头,有点看不清陈周越的脸了。
像是突然重度近视,唐思遇挂了电话,想着明天上午要不要请假去配副眼镜。
回到家,家里不似楼道那么昏暗,灯光刺得他闭了闭眼。他妈看见他眼睛通红,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什么怎么了?”
刘佳听他说话的语气,确定是自己多心了,“还以为你在外面受欺负了,眼睛怎么这个鬼样子?”
唐思遇点开相机照了照,是有点红。还好大晚上天光没那么亮,不然陈周越肯定会发现。
他又想去揉眼睛,刚抬手,想到陈周越,转步去厕所把手洗了两遍。从厕所出来,刘佳坐沙发看电视的视线又移到他身上。
“没说错吧?”刘佳想了想,说:“是不是染红眼病了?”
红眼病会传染人,他妈一副提防着并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唐思遇无语地叹了口气,回房间,“不是红眼病,就眼睛不太舒服。”
听他这么说,刘佳像是想到了什么,“诶”了一声,起身到储物间找什么东西。他妈想一出是一出,唐思遇没问,进了屋。
他打算早点睡,洗完澡出来,刘佳恰好关了电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袋裹着好几层牛皮纸的不明物。
“你睡前吃三粒,明天一日三餐都记得吃。”刘佳把那东西递给他,也不说是什么,就让他吃。
唐思遇看着像外面卖的耗子药,“这什么东西?”
“治眼睛的。”刘佳手软,塞给他,“你妈又不会害你。”
“以前你不记事儿的时候眼睛也不好过一段时间,就吃这药好的。”
当时唐思遇突然病了,刘佳和唐慕延四处奔波,寻医问药。后来幸运好转,她怕长期吃药形成耐药性,而且唐思遇那时候太小,怕对身体有影响,便停了。
剩的药裹上几层纸,往储物间柜子里一塞就是好多年。
唐思遇完全记不起来还有这事儿,看来是真不记事儿的年纪。他接了过来,问道:“什么时候?”
刘佳说:“两岁多点吧。”
“……”唐思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两岁时开的药放到现在,那还能吃吗?
他不打算吃这个来历不明的药,而且还过期了。但当他躺在床上想起他妈的话时,没由来的觉得害怕。
刘佳虽没明说他小时候眼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范围。
眼睛困倦地望着窗外那抹朦胧的亮光眨了眨眼,大脑提示着他该休息了,但突然间,唐思遇有点害怕闭上眼睛。
翻来覆去半宿,他还是爬起来把那个纸团子打开,取了三粒药吞进肚里。
第二天起床,眼睛好受了许多,唐思遇勉强信那药还有点用,撕了张草稿纸包了两餐的药照常出门上班。
上午不忙,他到同街的眼镜店配了一副便宜点的眼镜,检查结果出来,是有点近视,不严重。
店员说如果不及时矫正,度数会越来越高,唐思遇怕变成小瞎子,买完就架上鼻梁。刚戴还不习惯,他老是想去扶镜框。
下午有新书到店,消费区不忙,唐思遇被叫去整理书架。有本被客人随意放在架子上的书皱巴巴的,唐思遇稍微垫着脚去拿,手刚摸到书角,旁边路过的人抬手先他一步拿了下来。
“谢……”唐思遇下意识地看向那人,随后呆住了。
陈周越垂眸注视他,抬手掐住唐思遇的脸,左右转着看了看。
瘦了点,而且……
“怎么还戴上眼镜了?”陈周越问。
唐思遇惊喜地望向他,完全没听他说了什么,只知道陈周越来了,现在就在他面前。
“你不是说外婆来了要在家陪她吗?”唐思遇往周围扫了眼,小声问道。
“她刚到没一会儿就去外公的单位了,”陈周越停顿了一下,说:“我想来找你。”
唐思遇抿着唇笑,傻乐呵。陈周越低头亲了他一下,鼻子不小心碰到了镜框。
“碍事。”陈周越很嫌弃这副眼镜。
第28章 让它看
唐思遇脑子一懵,脸瞬间红透,“有人……”
“没有。”陈周越说。
他说得太肯定,唐思遇差点信了。
就在这时,店长冷不丁的出现在余光里,唐思遇有种被抓包的慌张感,条件反射的推了陈周越一把。
没做防备,陈周越踉跄两步,书架上的还未整理归纳好的书本被不小心扫到地上,霎时,引来店长的打探的视线。
唐思遇本来就慌,这动静整得他面上更是尴尬。店长蓦地和他对上视线一一
唐思遇瞪大眼睛:不是故意的。
三人各怀心思,店长误以为唐思遇被人找了麻烦。目光锁定背对着他的那个高挑的男生,怒气冲冲的走过去,卷袖子准备动手,“小免崽子!跑我店里找事儿来了是吧?挺会欺负人啊。”
他扯着男生的肩膀扳过来,看清脸后,沉默了,陈周越这样的长相还是挺令人印象深刻的。虽然对方看起来并不是那种恶劣的人,但唐思遇这幅模样,很难让他不多想是不是遭遇了霸凌。
店长拧了拧眉头,问陈周越:“你怎么回事儿?打人啊?〞
“没有一一”唐思遇刚想解释,店长很懂校园暴力地抬了下手,意思是让他来处理。
陈周越心理素质还可以,情绪也挺稳定,差点被人揍了也没急着上火。弯腰把地上的书捡起来放进书架,他朝店长打了声招呼:“徐哥。”
“少套近乎,”徐直压着声音,瞪他,“前段时间你俩好得跟什么似的,还送人来上班,几天没见怎么就动上手了?学会欺负人了还。”
刚才散落在地上的书以及唐思遇一脸欲言又止的窘样,确实有点像来找茬的。陈周越下颌线紧绷,像是在忍笑但明显不太成功,嘴唇轻抿着,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
“没,”陈周越否定徐直先入为主的问题,看向唐思遇,道:“我欺负你了吗?唐思遇。”
他的名字像是裹着蜜糖在对方嘴里含了许久,陈周越说出来有种模棱两可的愉悦感。
看见陈周越的嘴唇唐思遇就想起刚才他俩在这儿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脸唰的一下比刚才更像红苹果,语气不自然,生硬道:“没欺负我。”
“那你们干嘛了?”徐直形容他刚才的模样,“你脸红得像气得要死了的状态。”
唐思遇紧闭嘴巴,拒绝回答。他总不能说他俩用嘴巴打架了吧?
陈周越半倚着书架,忽然微微低下头,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
徐直:“?”
俩孩子怎么神神秘秘的?
六点多那会儿,陈周越外婆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儿,让他回家吃饭。唐思遇尽管舍不得也没办法,店里这会儿忙起来,他们好像都没有时间能留给对方。
“你快回去吧,等久了你外公该生气了。”小时候唐思遇见过陈周越的外公外婆,一个笑眯眯的,另一个总一脸严肃的板着脸,不苟言笑,看着很凶。
陈周越可能就是隔代遗传了外公的性格,都很闷,闷瓶子。
“嗯。”陈周越点了下头,“下班了给我打电话。”
唐思遇:“好。”
快下班,唐思遇当换衣间换衣服,摸到口袋里的一小包纸才想起自己晚上还没吃药。拆开纸包,就这么干咽下去,药丸黏在嗓子里,味苦得他直皱眉。
取过刚放储物柜里的手机和眼镜,他拿着普通的黑色镜框的眼镜瞧了瞧,边戴上边去开门,想起陈周越下午时看见他的反应,自我怀疑的咕哝:“很丑吗?”
正在此时,恰好有人从外推门进换衣间,唐思遇躲避不及,和对方撞正着。
鼻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气味,他讶然地抬头,果然看见了陈周越那张帅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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