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去找虐。
谈舒文到临城找他们小聚,昨天在宁江泽家住了一晚。他一直没好意思问陈周越和宁江泽的情况,现在这一通电话下来,他感觉事情的走向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结束通话,宁江泽拉着一张脸,旁边有车加塞,他开窗骂了好几句。
察言观色半晌,谈舒文咽了咽唾沫,鼓起挨今年第一顿打的勇气道:“你和陈周越……黄了?”
“你信不信我把你从车窗扔出去?”宁江泽极其无语地瞥谈舒文一眼,不禁怀疑他脑子里的神经都是单线条,不会转弯。
宁江泽把方向盘捏得死紧,不耐道:“你刚没听出来?”
“听出来了啊,”谈舒文真诚道,“你俩吵架了吧?他不住你家,都到唐思遇家里住了。”
“………”宁江泽说,“他俩一对儿,你别瞎他妈乱点鸳鸯谱。”
“哦,原来是……啊???”
谈舒文嗷一嗓子,比喇叭声都响亮,宁江泽差点一个手抖冲上街边人行道。他咬着后槽牙,瞪谈舒文一眼:“你他妈……”
两人磨蹭到十一点才到唐思遇家,除了堵车,最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谈舒文闹了个大乌龙,觉得尴尬,要宁江泽掉头回去。
宁江泽哪里听他的,加大油门,虽堵必达!
按下门铃,唐思遇来开的门,他问宁江泽:“你钥匙呢?”
“没带。”宁江泽懒得解释。
谈舒文还尬着,没话说。附和道:“就是。”
“哦。”唐思遇侧身让两人进屋,弯腰打开鞋柜拿拖鞋。这时宁江泽拉住他的手,自己拿了两双出来,“自己来,你别到处乱摸,脏。”
“就是就是。”谈舒文点头如捣蒜。
“唰!”菜下油锅,滋滋响。
陈周越在厨房炒菜,转身把做好的虾放上桌时,瞥了他们一眼,“坐会儿,还有两道菜。”
他围着一个深绿色的围裙,手表取了,袖子挽上去露出紧实肌肉线条。陈周越动作利落干脆,炒菜之余还把台面和地上收拾干净了,落了一颗葱花在地上他都得擦干净。
宁江泽在客厅看电视,眼睛时不时往厨房瞟,对陈周越这架势很不屑。
瞎他妈讲究,这一看都不会做饭。
“我再添一碗。”
饭点,刚才的想法已被宁江泽抛之脑后,起身再添了一碗饭。
没想到陈周越厨艺这么好的还有谈舒文,他舀了一勺黑胡椒牛肉粒拌饭里,一顿好夸。
谈舒文看了陈周越一眼,闲聊道:“你什么时候回首都?没两天就上班了。”
“明天。”陈周越说。
说话间,他一个不留神,一碗杂粮排骨汤猛地从桌沿边滑下去,洒了唐思遇一身,烫得对方倒吸一口凉气。
“哎哟我去,怎么弄的?”谈舒文赶紧把唐思遇身上的汤碗给捡起来,抽了几张纸正要帮他擦时,陈周越已经绕到唐思遇身边,抱起人匆匆走向厕所。
“你们先吃。”陈周越说。
今天给唐思遇搭的白色裤子,不是特别厚,汤洒上来就贴着肉烫。
进屋关上门,抬手把浴霸灯打开,陈周越赶紧把他裤子脱了,拿花洒对着烫得通红的大腿一阵冲。
“对不起。”冰凉的冷水淋在滚烫刺痛的皮肤上,唐思遇没躲也没喊痛,反而是先道歉,“不是故意的。”
陈周越让他自己把衣摆抱着,左手掐住唐思遇的大腿根往内侧看了看。
还好汤晾了一会儿,烫得不严重。
“先冲会儿冷水,等会儿再擦药。”陈周越到现在心还在杂乱无章地跳,他吓得要命,神经还绷着。
唐思遇把衣服抱到胸口,靠着墙,情绪低落地“嗯”了一声。
站起身,陈周越手上动作没停,另一只手掐着唐思遇的脸亲了一下,问:“怎么了?”
他的漂亮宝贝眼圈有点红,温和的嗓音混在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中。唐思遇伤心的看着他,患得患失:“你要走为什么不和我说?”
原来是因为这个。
陈周越没解释,因为他没底气。内心忐忑,他缓声问:“那你要和我走吗?”
唐思遇还有点生气,侧过脸点了点头,不说话。
提着的心安稳地落回胸腔,陈周越笑了一下,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如果唐思遇不愿意和他到首都生活,他已经想好辞了那边的工作,留在临城。
他们已经分开太久,陈周越离不开唐思遇一分一秒。看不见对方的每一秒,他都度日如年。
担心唐思遇受凉,陈周越关了水,拿过毛巾给他擦身体。转身看见对方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他把唐思遇的衣服放下来,衣摆处湿乎乎的。
陈周越没给他脱光,往唐思遇腰间围了一条浴巾,拦腰抱起,准备回卧室换衣服。
他偏过脑袋,蹭了下对方的鼻尖,柔声说:“再噘嘴我就亲你了。”
第62章 有人了
“没事儿吧?”
开门出去,宁江泽和谈舒文跟产房外守着的家属似的,陈周越感觉他俩下一句就得问“母子平安吗”“是儿子还是女儿呀”。
抱着人,陈周越停下脚步,“没事,不严重。”
以前唐思遇一个人的时候老是被烫着,宁江泽关心则乱,上前去掀对方的浴巾看情况,“我看看。”
手刚碰上,陈周越小幅度地躲了一下,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凝了他一眼。宁江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越界,于是讪讪地收回了手。
唐思遇与朋友间没那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倒没觉得有什么,他扯着浴巾说:“真没啥,你看吧。”
浴巾裹得严实,陈周越又抱着,一时没扯开。他还没来得及展示,感觉到托在他腰侧的手收紧了几分几度,被人掐痒痒肉,他冷不丁地抖了一下。
“咋了?”谈舒文等看呢,见他这反应,以为他扯着哪儿,蹭到伤口了。更加坐实了他的猜想。
谈舒文说:“小鸡烫着了?”
“……”
一时,家里落根针都能听见。宁江泽尴尬转身,这确实不太好让人看,“那什么,家里有烫伤膏吧?我去拿。”
陈周越抱着唐思遇回了卧室,留谈舒文一脸茫然地愣了愣。他莫名其妙道:“不是,到底烫没烫着啊?这可不是小事儿啊。”
“闭嘴吧你。”
宁江泽很熟悉家里的物品存放位置。他拿了软膏到卧室,敲了敲门,站门口递给陈周越,没进去。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他拽着他的二愣子兄弟到厨房帮着把碗这些收拾了。
本来吧,唐思遇都没往那处想,陈周越淋了这么久的冷水,那一片都有些麻木了。谈舒文这么一提,他不经有些担心。
青天白日,唐思遇的羞耻心被忧虑代替,岔着腿坐陈周越面前也不觉得害臊了。
“怎么办啊陈周越,要是以后我不能那什么了怎么办?”
“哪什么?”陈周越仔细看了两遍,泛红的地方都抹上层药。
他听明白了唐思遇在说什么,没个正经,焉坏道:“怕弄不出来了?”
被雪藏的羞耻心逐渐解冻,唐思遇:“。”
“不怕,”陈周越说,“昨天没被烫的时候你也弄不出来。”
“那是你……”唐思遇猛地抬头,说到一半又闭嘴。
要不是你弄太多次,又怎么会尿不出来?
唐思遇幽怨地看着他,“你怎么变这样了啊?”
擦完药还要晾会儿,陈周越抽了几张纸擦手,宁江泽他们还在家,不能一直把人晾着。他低头在唐思遇的嘴巴上碰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谁让你不告而别,一走就是六七年。我都成变态了,你现在才知道?”
重逢之后他们几乎没怎么提起这个话题,分开的七年,彼此都知道不是风轻云淡的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小瞎子是怎么一个人生活的?陈周越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找了唐思遇这么久呢?
唐思遇有意让这段没有陈周越的空缺过去,但当他听见对方带着点怨气说起时,他突然就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即使现在陈周越就在他的身边,想起那几年,他依旧感到痛苦。
陈周越摸摸他的脸,问他怕不怕。唐思遇摇摇头,想说陈周越才不是变态,别说是,就算是疯子他都不怕。
但陈周越没给他回答的机会,他语气轻松,却很认真地说:“怕也没用。”
陈周越说:“你再跑,我就把你关起来。”
中午那顿饭没吃好,问过大家意见,晚上陈周越预订了一家生意爆火的烤肉店请宁江泽他们吃饭。
离叫他们号还有一个半小时,几人到商场二楼的室内卡丁车俱乐部玩了一会儿。手机提醒用餐时,陈周越刚好帮唐思遇把头盔取下来。
头盔把头发都压得乱糟糟的,陈周越捋了把唐思遇的头发,大冬天的,一手汗。赛车服也不厚,怎么热成这样?
车底盘低,陈周越以为他刚曲腿坐着不舒服,蹭着烫伤的地方了。顿时有些紧张:“蹭着腿了?”
“没,”瞎之前没玩过这个,瞎了后就更不可能碰,唐思遇对此兴趣很大,觉得新鲜。他望向陈周越说,“好刺激。”
宁江泽他们换好衣服走过来,陈周越把头盔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就在原地把身上套着的赛车服脱了。
扬手帮唐思遇把外套穿上,陈周越说:“等明天回首都,陪你去大一点的场地玩。”
计划赶不上变化,陈周越忘了个事儿。第二天一落地他就被江应回叫回家吃饭。
两人才出取了行李,李叔不知在那儿蹲守他们,突然冒出来接过陈周越的行李。
李叔看见唐思遇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但他没说什么,看向陈周越道:“你外公他们等着你吃午饭,让我过来接一趟。”
眼神往唐思遇身上瞟了一眼,李叔说:“直接回本家还是……”
“先回我那儿。”陈周越牵着唐思遇出了机场,不容李叔劝说,先回文港路。
陈周越只要在首都,就觉得自己连呼吸都要被江应回掌控,李叔一直在说他妈有多想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劝他先回本家。
唐思遇不知怎么,也劝他先回去,陈周越听着心里起了一股无名火。他勾着唐思遇的脑袋靠上自己的肩膀,无声地叹一口气,“歇会儿,到了叫你。”
这是让闭嘴的意思,唐思遇审时度势,怕把陈周越念烦了,听话地闭上了嘴巴。
按理说,司机都有眼力见儿,知道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该保持沉默。但李叔在陈家做太久,一开始跟着陈安疆,后来主要负责陈周越,时间一长,界限也就模糊了。
陈周越知道他说这些都是好意,只是他听着实在烦。他垂眼看了唐思遇一眼,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李叔。”
陈周越往后视镜中与他对视,视线冷冰冰的,后面的话没说。
之后李叔就没再说话,安静地把两人送到地方。
停车位直对电梯,唐思遇睡着了,没醒。陈周越动作小心地抱着他上楼,李叔把行李提上去,电梯都没出,“我在车库等你。”
“嗯。”陈周越点了一下头。
“嗯什么嗯?”江应回面上挂着笑,压着火不好发作,“你叔公问你话呢。”
宴会厅,陈家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圆桌边,满桌做出花儿来了的菜在灯光下泛着油光。
这两年家里的小辈们陆续成家,生了小孩儿。陈周越吃了辈分的亏,有些比他小的都得叫舅,二十岁出头的小叔也找了女朋友。
这会儿家里吵吵闹闹,一会儿是这个把碗碰摔了,一会儿是那个小孩儿在客厅看电视,大喊大叫地哭猪猪侠被胖揍了。
很吵。陈周越的心思也没在这里,从文港走的时候唐思遇还没醒,他担心对方醒来找不着他会怕,一心想早点回去,压根没注意二叔公在说什么。
“不好意思二叔公,”他转头看向对方,“我没听清。”
他的性向没藏着掖着,家里人都知道。二叔公看他这么多年都单着,操心他的事儿,说:“我朋友的儿子年前留学回来了。”
“嗯。”
“是个眼科医生,特别优秀。”
陈周越听出味儿来,笑了下说:“您想说什么?”
江应回喝了口红酒,假装不在意,眼神却时不时地往这边瞟。二叔公也不绕弯子了,笑说:“处处?”
陈周越也笑。
他摇了下头:“不了,有人了。”
第63章 豌豆公主陈周越
虽然出柜的事大家都知道,但陈周越和唐思遇的那段过往被江应回捂得死死的,没人知晓。
二叔公瞪大眼睛,有些诧异:“哪家的孩子?他父母是谁?我看我认不认识。”
“没谁,他开玩笑。”江应回坐不住,插话说起其他的事儿。陈周越没坐他俩中间当假山,到客厅给孩子们发红包去了。
楼上楼下全是孩子的天下,发完他到室外的小花园给唐思遇打电话。
人多吃饭就是磨蹭,唠起磕来没完没了。此时天光暗淡,像蒙了一层灰,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完全黑下来。
陈周越估摸着唐思遇也该醒了,睡久了夜里总醒。
“嘟……”
没响多久,对面接通电话,声音还有些迷糊,“嗯……”
“还在睡?”首都的温度比临城差得不止一个度,陈周越拿手机的手没一会儿就通红。他说:“微波炉里有牛肉芝士烩饭,你等会儿起来了热两分钟之后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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