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幽立马又把车门关上:“没、没有不喜欢!”
“臭吗?”苏惊鹊嗅了嗅,闻不出什么味道。
“没有。”黎幽认真摇摇头,靠近苏惊鹊的脖颈,轻嗅一下,眼睛睁得很大,“是香的。”
浅浅的酒香,混合着女人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很是醉人。
黎幽眼中闪着光,是只闻了一下,就已经快要醉倒的那种星星点点的光。
黎幽抿着唇,看苏惊鹊柔软慵懒的笑,忽然很想开口问什么。但她抿了抿唇,又将想问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埋头盯着手指,往苏惊鹊怀中靠。
苏惊鹊熟稔地揽住她,脑袋枕在她肩上,呵气时,带着酒香的气息洒在她脖颈边。
黎幽脸红到了脖子根。
车内光线昏暗,苏惊鹊隐约注意到了,又看不很清楚:“小朋友,你怎么脸红了?”
“我……”黎幽立刻道,“有点热。”
苏惊鹊点头懒懒地“唔”一声,闭上眼,头有点轻微的晕。
黎幽把车窗打开,清幽的风吹在她们脸上。
苏惊鹊脑袋一点点不晕了。
很快到了家。
苏惊鹊稍微收拾收拾,换套衣服,迳直去了书房,端正坐好给黎幽发消息:【我在书房。】
既然确定下来了,就得正式一点。
黎幽敲门进书房时,苏惊鹊正拿着一本书看,到底还是紧张了。苏惊鹊听着黎幽的脚步声,抬眸,手指结似是不经意地在桌上敲了敲:“幽幽,坐。”
黎幽坐在她对面,背挺得很直,手放在膝盖上,也是紧张的姿势。
苏惊鹊开门见山,直说道:“黎幽,我考虑好了。”
黎幽眼睛一下亮起来,又怕自己高兴早了,接着黯淡下去。苏惊鹊柔和笑着,身子往前倾,手指安抚般轻划过黎幽脸颊,最后落在身侧:“黎幽,我要濛鹊的股份。然后你把黎氏交到我手上,我试着去管一管。”
“……嗯!”黎幽的眼睛彻底亮起来,眉眼弯得像月亮。
苏惊鹊继续道:“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管好黎氏。如果成功了,报酬我依旧只要濛鹊。如果失败了,我会把濛鹊的股份折现,然后全部还给你。”
“至于别的报酬……也不需要更多了。”
黎幽再度点头。
苏惊鹊笑,问她:“要签个合同吗?”
黎幽拿出手机,很正式:“我联系柳叔叔。”
她们直接给柳律师打了个视频电话,柳律师最初是诧异的,但听苏惊鹊说着说着,又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应下了。他今晚将合同拟好,明早苏惊鹊和黎幽去拿。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她们走出书房,各自回房间之前,黎幽在自己房门口站了下,手指捏着门框,没有进去。苏惊鹊注意到,温声问:“怎么了?”
“苏姐姐……”黎幽回头,抿着唇,犹豫时对上苏惊鹊关切温柔的眼神,一咬牙小声问了出来,“下午你……你自己,一个人,去喝的酒吗?”
“嗯?”苏惊鹊微怔,不明白黎幽为什么问这个,“我和朋友一块儿去的,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黎幽的眼神慌了一瞬,苏惊鹊捕捉到了。
“苏姐姐,我回去睡了,晚安。”黎幽往后退的时候,苏惊鹊往前一步,挡住即将关上的门,一下子逼近黎幽。
“黎幽?”苏惊鹊神色狐疑。
黎幽惊慌地往旁边躲,侧着后退一大步,脊背直接抵到墙上,退不了了。苏惊鹊再往前一步,很自然地挡在她前面,有些无奈地笑:“小朋友,有什么话想和姐姐说,就直接说。藏在心里不累吗?”
苏惊鹊神色是无比温柔的,她不是在质问黎幽,也不是因为黎幽的吞吞吐吐生气。
她心疼黎幽。
黎幽看得出苏惊鹊的心疼。
“我……”她吞吐了一下,最终小心翼翼地伸手,拉起苏惊鹊的袖口,睫毛轻轻地颤着,“苏姐姐,你、你以后会有男朋友吗?”
苏惊鹊想都没想就摇头:“不会。”
几秒后,苏惊鹊意识到黎幽在问什么,立马低头去找黎幽的眼睛,那双漂亮的黑眸果然已经变得雾濛濛,眼眶边泛起红。
苏惊鹊也跟着鼻酸。
小朋友会冷静老成地和她聊天,分析未来,会联系律师拟合同。却也会害怕自己被抛下,只因为苏惊鹊和朋友一起去喝酒,就诚惶诚恐一整晚。
刚失去父亲的黎幽,太缺安全感了。
苏惊鹊心疼的同时,又觉得想笑。
“小朋友,”苏惊鹊靠近些,一手撑在黎幽身后的墙壁上,没好气笑着问,“姐姐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形象?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刚丧夫没几天,就拿着遗产约别的男人出去喝酒?
苏惊鹊把这段话含糊过去,只无奈笑着问:“黎幽,你觉得我很像狐狸精吗?”
黎幽仰头,她本来是想摇头的,然而看着苏惊鹊近在咫尺的脸,苏惊鹊琥珀色眸中流光溢彩,眉眼微弯,唇角勾起的弧度漂亮得勾人,明明没有涂口红,唇却红得艳丽。苏惊鹊深紫色长发有几缕洒在黎幽肩上,伴随着微甜带着酒香的气息呵在她唇边。
很痒。
黎幽红着眼眶点点头,委委屈屈:“……像。”
她弱弱地补充:“很像。”
作者有话要说:
鹊鹊:有一瞬间突然有点想打人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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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狐狸精?”苏惊鹊呵出一口气“没看出来,黎幽幽,你怎么这么小白眼狼呢。”
苏惊鹊的手往下划到黎幽脸颊边没好气地捏了捏。
黎幽的脸颊软软的,皮肤捏起来很滑她神色立刻显得更委屈些一副哭唧唧的样子。苏惊鹊收起笑,不逗她了手滑到她肩上拍了拍:“放心,姐姐不会找对象的。”
苏惊鹊有幻想过一段美好的恋情和喜欢的女孩子一同走进婚姻殿堂,买一个小房子,养一只缅因猫。但很矛盾的是,她又对谈恋爱没有兴趣,否则也不会单身到现在也或许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大学时有几个女孩追过她,都被她拒绝了。
黎幽仰头看着苏惊鹊眸中浸着的那层雾气还没有消散,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苏惊鹊又觉得“不会找对象”这种话太不现实太虚无缥缈了些像个渣男。
苏惊鹊补充道:“至少这几年不会找对象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也没有那个想法。更重要的是,黎幽,我和你说过的,我不会抛下你的。”
就算要找对象,也要等到很多很多年后,黎幽能够彻底独立,黎氏也完全交还到她手上。
而且,苏惊鹊还得遇到合适的、喜欢的人才行。
应该挺难的。
“要不……”苏惊鹊想了想,还是怕黎幽没有安全感,小家伙刚才瑟瑟缩缩拉她袖口的模样实在把她心疼坏了,她微微偏了偏脑袋,轻笑着补充道,“告诉柳律师一声,让他把这也写合同里?”
“不、不用了……!”黎幽立马摇头,“苏姐姐谈不谈恋爱都可以,我只是有点怕……”
“怕”字吐出口的那一瞬,苏惊鹊的指腹触到她唇上,往下摁。
苏惊鹊眉眼弯着,笑容是一贯的慵倦,却又无比认真:“别怕。”
黎幽怔住了。
黑瞳中依旧水雾朦胧。
只是这回苏惊鹊看懂了她的情绪,她不再害怕了,只是感动,一时之间心血上涌想要哭出来。
苏惊鹊鼻尖也酸。
小朋友怎么这么容易感动,弄得她心疼,想对黎幽好一点、再好一点。
她推着黎幽肩膀转个身,低头枕着黎幽肩膀,把黎幽往房间里推,轻柔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早我们早起去见柳律师。晚安,幽幽。”
“晚安,苏姐姐。”
房门缓缓关上。
……
一早,苏惊鹊开车带着黎幽出发,去柳律师约定的地方见面。
是在律所旁边一家私人广式茶餐厅,包厢很宽,只有他们三人。柳律师将合同拿出来给二人过一遍,又一同商量着增添一些细则,便彻底完稿了。
至于苏惊鹊提出的“五年内不许找对象”,就算写进合同也不具备法律效应,因此柳律师直接改成了不许将濛鹊的股份转移给黎幽以外的任何人。
其实在这整件事上,合同的约束力本就不大,重要的是人心。
他们就在茶餐厅吃过午餐,回律所那边正式签了字,然后苏惊鹊开车送黎幽回学校上课。柳律师坐在后座,下午他要带苏惊鹊见一见黎氏的几位董事。
汽车停在学校外,苏惊鹊下车,陪黎幽走到校门口,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边缘,才折返回车上,对后座的柳律师道:“久等了。”
“没有。”柳律师微笑摇头,他翘着二郎腿,身体往后半瘫在座椅上,却不显得流里流气,反而有种斯文败类的气质,“苏小姐和幽幽关系竟然这么好,我也很吃惊。”
“幽幽信得过我。”苏惊鹊笑着坐上车,系上安全带,熟稔地点火启动汽车。
后视镜中,柳律师笑得浅淡:“那希望苏小姐不要辜负幽幽的信任。”
苏惊鹊忽然踩了刹车,拉手刹,回头撩开头发,笑容灿然地回问他:“柳律师呢?柳律师就不会辜负幽幽的信任?”
苏惊鹊紫发垂落在身侧,笑容分明是温柔的,眸中却藏着浓郁的攻击性,无形的气场在车内狭小空间蔓延开来。
柳律师三十出头,又是精英出身,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在这之前,说实话,苏惊鹊在他眼中也只是个漂亮张扬些的女孩罢了。然而在这一刻,他竟然被苏惊鹊的气场带得怔了一瞬,脊背微寒。
金丝眼镜下,柳律师眸中闪过一丝兴趣昂然的光。
苏惊鹊微微挑了挑眉,仍然看着他。
柳律师浅笑道:“幽幽不信我,她信的是她爸爸,而我是她爸爸给她留的人。至于我为什么要为黎先生做事……原因很简单,黎先生给我的好处,足够我富裕地生活一辈子。”
苏惊鹊眼眸往下沉了沉,一眼戳穿他的谎话:“没有谁会嫌钱多,尤其是你们这些……”她把嘴里不文明的话吞了回去,继续道,“……精打细算的律师。黎先生给你的利益很多,但他死了,你完全可以背离他,获得更多的利益。”
“哈哈哈哈哈……”柳律师埋头畅快地笑了,拍着手,他笑够了,抬头再与苏惊鹊对视,“苏小姐说得没错,人都是往高处走的,黎先生生前给了我足够的利益,所以我愿意为他帮一些忙。出于利益,也出于良心,五年内,我依旧会和幽幽、和苏小姐站一边
“至于五年后,苏小姐能不能留得住我,就要看苏小姐自己的实力了。”
这回,柳律师说的是真话。
苏惊鹊眉眼弯着,笑容变得柔和些许,她朝柳律师伸出一只手:“那么合作愉快了。”
“合作愉快,苏小姐。”
苏惊鹊开车前往与那几名董事约定的地方,语气漫不经心地问:“既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柳律师不先给我介绍介绍待会儿要见的人?”
黎先生过世后,黎幽只继承了他在黎氏的股权,却没继承董事长的位置。现在黎氏董事长还是空着的,暂时由代理董事长管着,苏惊鹊要空降黎氏,黎幽直接用股权压人可以,但最好还是过了董事会那关,免得以后遇到更多麻烦。
而今天下午,苏惊鹊要见的那三人,都是董事会的成员,也都是和柳律师一样,是黎先生“留下”的人。而下一任董事长,应该也是在他们三人间选出。
“那三位苏小姐前些日子在葬礼上都见过了,我就不多介绍什么。”柳律师淡淡笑着道,“我只说几句,他们和我都是一样的,有人可能是因为良心选择暂时站在幽幽身边,有人是因为利益,有人可能已经在摇摆不定了。至于他们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苏小姐又能不能留住他们,就要苏小姐自己去分析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
苏惊鹊笑得客套:“多谢柳律师提醒了。”
很快到了约定的地点,苏惊鹊等了会儿,其中两位董事款款而来,笑容亲和有礼地向苏惊鹊打招呼。一男一女,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果然都是苏惊鹊在葬仪上见过的。
“李姐,刘哥。”苏惊鹊笑容得体,招呼二人落座。
李姐看起来温和,给人一种亲切感,笑容也是和蔼的,像长辈一样。刘哥则是那种严肃深沉的男人,抿着嘴眼睛往下看,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很快第三人也来了。
让苏惊鹊惊讶的是,第三人竟然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打着耳洞染着一头橙发,穿着嘻哈的衣服,手臂上纹身一条一条,不像董事,反而像是个二流子,一来就吊儿郎当地往沙发上瘫,和另外两人截然不同。
苏惊鹊的确在葬礼上见过他一眼,七天的葬仪,他只来过一次,在黎先生的黑白相片前上一炷香就走了。苏惊鹊记得他,因为他是整个葬仪过程中,为数不多真正流露过难受神色的人。
没记错的话,他当时还想摸黎幽脑袋,不过被黎幽躲开了。
“王哥。”苏惊鹊朝他打了招呼。
王不铭懒散地摆摆手:“我们也别废话了,直接说主题吧?这位苏……苏什么小妹妹要进咱公司,当总裁是吧?我是无所谓的,反正苏小妹妹能给公司挣到钱就行,只要能挣到钱,别说总裁了,你想当董事长我都投给你。要挣不到,就麻溜点儿自己滚出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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