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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办法就是开车一边往那边走，一边在各个城市里搜寻食物和汽油，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他得抓紧时间，要不然等下了大雪，路就更难走了。
陈殊把地图叠起来，和传单放在一起，正要回车上时，西瑞尔轻轻戳了戳他的腰，好心提醒道：“宝贝，有人来了。”
“真的？我怎么没听见…”
话音刚落，陈殊就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他迅速的把地图和传单塞到抽屉里，躲到了货架后面，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来的是三个男人，外形可以说是各色各样，一个矮矮的胖子、一个高高的瘦子，还有一个染着一头鲜艳的绿毛，远远一看好像头顶着个迷你绿化带。
西瑞尔钻进陈殊的衣服里，挪动触手，爬到他的脖子处，轻声问：“你打算怎么做？”
“不能轻举妄动，他们手里有枪。”
那三个人里，满脸横肉的胖子手中拿着一把霰弹枪，俗称叫喷子。
这种枪是很久以前老猎人进山用的，不是用来打猎，而是用来防身。因为这种枪发射的子弹会变成很多小弹丸，打在猎物身上会毁坏皮毛，卖不上好价钱。平时抓个兔子、狐狸什么的就用猎犬和陷阱，只有碰上饿狼等大型食物动物才会开枪。
霰弹枪杀伤力不算大，但架不住攻击范围广，中一枪身上至少十几个血洞。在这种医疗匮乏的环境下，任何一点儿小伤都可能会带来致命的风险，陈殊不想冒险。
还有那个绿毛，衣摆下面鼓鼓囊囊的，肯定藏着东西，不是手枪就是短刀。瘦子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上面扎满了铁钉子。
这武装一看就不是善茬，很可能是附近的小团体，而陈殊手里的武器只有一把匕首，还有一只不顶用的黑色毛球。
倒不是说打不过他们，经受过专业训练的雇佣兵和普通人到底是不一样的，但陈殊想尽量的避免冲突，他往货架后面躲了躲，希望这些人能快点儿离开。
第三十一章 冲突
胖子一脚踢开台阶上的尸体，踏入便利店里，嘴里骂骂咧咧的，“真晦气，又是个破盘子，这地方早就被人翻烂了，白来一趟。”
破盘子是窃贼之间的黑话，“盘子”就是指他们看中的目标，“踩盘子”意思是提前去踩点，观察情况，“破盘子”的意思就是已经被同行光顾了，没有值钱的东西。
陈殊更加确定他们不是好人，很有可能在灾难降临之前就是一群恶霸。
想想也对，在这样严酷残忍的环境下，老好人是很难活下来的，他们既没有获得强力武器的途径，也不愿意伤害别人。如果他们手里还囤有大量物资，那就更惨了，在恶霸眼里，这些人无异于待宰的羔羊。
要不怎么说盛世囤粮，乱世囤枪，只要手里有枪，处处都是我粮仓。虽然很无耻，很恶劣，但这确实是现实。
陈殊掂了掂手里的匕首，想着他是不是也应该弄把枪来防身。
那瘦子也走过来，随意的用棒球棍戳着地上的空纸箱，“真一点儿东西都没了？里边那屋你看过没有？”
胖子走进员工休息室，粗略的扫了一眼，不耐烦的道：“啥也没有，走吧，真浪费时间，还不如在城里找呢。”
两人转身往门外走，陈殊暗中松了口气，就在这时，西瑞尔忽然伸出一根长长的触手，戳了一下货架上的玻璃杯。透明的玻璃杯骨碌碌滚落在地板上，啪的一声摔成了碎片。
这清脆的声音让那俩人瞬间停住脚步，回头向这边看了过来。
陈殊震惊的看着西瑞尔，气急败坏的压低声音骂道：“不是，你有病吧！”
西瑞尔睁着他无辜的蓝眼睛，“对不起，宝贝，我不是故意的。”
货架毕竟不是墙壁，无法严严实实的遮住一个成年人，所以那俩人被声音吸引往这边一看，马上就发现了藏在那里的陈殊。
不过墙角那边光线昏暗，他们并没有看清藏在货架后面的是什么东西，胖子紧张的端起霰弹枪，枪口指着陈殊的方向，“怪…怪物？”
陈殊使劲捏了一下西瑞尔，恨恨的道：“等会儿再找你算账！”
然后他无奈的从货架后面走出来，冷静的道：“不是怪物，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幸存的人类。”
看到他是人之后，胖子明显放松了下来，或许是手中有武器的缘故，他格外的嚣张，枪口仍然指着陈殊的胸口，“站在原地别动，你是从哪儿来的，这地方是你搜刮的吗？”
陈殊淡定道：“不是，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我也没找到有用的东西。”
他指了指门口，“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大家都挺忙的，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吧。”
瘦子抬起棒球棍拦住了他的去路，奸笑道：“走可以，你得先把身上的东西留下，我看你身上干干净净，活得挺好的，不可能一点儿物资都没有吧？”
正说着，绿毛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片走了进来，兴奋的大喊：“大哥，我在路边发现一辆车，里面还有条狗！”
陈殊脸色一沉，他都已经把车停在灌木丛后面了，这家伙眼睛可真尖。
胖子扭头看着陈殊，“那车是你的？”
陈殊面无表情道：“是又怎么样？”
“走，咱们过去看看。”胖子用枪口拨弄了一下陈殊的肩膀，“车钥匙在你身上吧，你也跟着过来，别想耍花招，我告诉你，子弹可不长眼。”
几人来到外面的灌木丛后，待在车里的贝克一看见陈殊，便高兴的摇起了尾巴，但当它看到旁边那几个陌生人时，立刻就警惕的竖起耳朵，呲起尖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胖子隔着车窗玻璃看了看贝克，粗声粗气的骂了句，“草你娘的，一条畜生还养得油光水滑，你日子过得挺滋润啊，肯定藏着不少好东西吧，把车钥匙给我！”
陈殊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抢劫吗？”
“别他妈的废话，赶紧把车钥匙交出来！”胖子用霰弹枪顶着陈殊的胸口，恶狠狠的，“再多说一句我直接一枪打死你！”
那瘦子忽然走上前来，怪腔怪调的道：“哎大哥，别动这么大火气嘛，你仔细看，这小子长得真挺不错的，弄死也太可惜了，咱们老大不是好这一口嘛，要不然带回去送给老大，说不定还能得个赏。”
绿毛也在旁边兴冲冲的附和，“就是就是，老大玩腻了再扔给咱们，也让兄弟们泄泄火，要不然咱组里一个女人都没有，大家伙都挺寂寞的。”
瘦子又道：“对了，还有这条狗，抓回去炖个狗肉火锅吧，我都好久没开荤了。”
陈殊听着他们的污言秽语，拳头都硬了。遭受这样的侮辱，他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长，是可忍孰不可忍，更何况陈殊本来也不是善于忍耐的人。
他没有说话，顶着枪口猛地上前一步，迅速的拉近了和胖子之间的距离。
这胖子就是个色厉内荏、欺软怕硬的货色，也就是仗着手里有枪才那么蛮横，他完全没预料到陈殊竟然敢冲过来，心里顿时慌了，下意识扣动了扳机。
陈殊就等着这一下呢，他飞快的侧过身，同时用力撞了一下胖子的胳膊，枪口瞬间转了九十度，子弹喷射而出，几十颗弹丸一点儿也没浪费，全都打在了旁边的瘦子身上。
瘦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他的胸膛和腹部被打出几十个血洞，汩汩的往外冒血。很快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嘴角涌出大量鲜血，身体砰然倒地，很快便没了气息。
胖子彻底懵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绿毛率先反应了过来，从衣服下面掏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冲着陈殊就要开枪。
陈殊一脚踢飞他手里的武器，顺手捡起掉落在瘦子旁边的棒球棍，一棍打在绿毛脑袋上。绿毛惨叫一声，疼得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陈殊捡起他的手枪，顺手往他心口补了一枪。补刀这种事，他做的还是非常熟练的。
这一连串事情就发生在短短十几秒之内，两个同伙惨死，胖子吓得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似的，枪都端不稳了。
陈殊拿着手枪对准他的脑袋，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气势却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罗刹。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陈殊问。
胖子一个光杆司令，此时完全没了刚才的狠劲，哆哆嗦嗦的求饶：“饶命…好汉饶命，别杀我…我，我身上也带着东西，有吃的…只要你不杀我，我分你一半，真的！”
陈殊往旁边瞥了一眼，看见绿毛身上确实是背着个书包。刚才听他们提到了老大，那这仨人应该是从某个组织出来寻找食物的，书包里装的应该是他们的干粮。
他认真思索了片刻，“你说的挺有道理，我考虑一下。”
胖子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道：“你相信我，我肯定会分给你的，现在这世道，肯定是食物最重要了！”
“说的对。”陈殊点了点头，随后他又一本正经的道：“但是杀了你，你的东西都是我的，还用得着跟你对半分？”
胖子一愣，徒劳的张了张嘴，还没来及开口，就被陈殊一枪了结了性命。
第三十二章 早死早超生
陈殊顺势将手枪插在腰后的武装腰带上，迈过胖子的尸体，捡起他的霰弹枪，检查了一下弹夹，里面竟然是空的。
陈殊忍不住骂了一句，“靠，枪里就一发子弹你还敢那么横，嫌命长了吧？”
他随手把霰弹枪扔到地上，俯身拿起绿毛的书包，放到车前盖上，拉开拉链一看，便愉快的吹了声口哨。
里面有不少食物，几包袋装泡面（红烧牛肉口味的）、火腿肠（很可惜是淀粉肠）、饼干（有陈殊很喜欢的巧克力夹心），更重要的是，居然还有两罐啤酒。
西瑞尔在这时候从他的衣兜里露出头来，语重心长的道：“宝贝，酒精对身体不好，所以你…”
他要是不出声，陈殊都忘了这茬了，他的表情瞬间变了，恼火的质问：“你刚才怎么回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故意碰倒那个杯子的。”
西瑞尔倒是很诚实，“是这样的，宝贝，我想着这样或许能让你体会到末世的残酷，然后你就会改变主意，跟我回去。”
他的语气十分遗憾，“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把他们都解决了。”
听到这里，陈殊颇有些得意，洋洋自得的道：“没想到我这么厉害吧，好歹我也经历过枪林弹雨，其实我是很强大的。”
如果这时候西瑞尔顺着他的话来夸赞几句，说不定陈殊就不计较他之前的举动了，然而西瑞尔却在此时将诚实的美好品质贯彻到底，认真的道：“不，宝贝，我还是觉得你很弱小，只是没想到其他人类比你还弱。”
陈殊：“……”
他恨恨的磨了磨牙，眼里逐渐流露出凶狠的杀意，但他并未像往常那样开口骂人，而是蹲在地上，拔出匕首，默默的开始挖坑。
西瑞尔饶有兴致的凑过来，好奇的问：“宝贝，你在干什么？这些坏人你也要帮他们下葬吗，你真善良。”
陈殊没有搭理他，很快他就在松软的土地上挖出一个半米深的土坑，接着他拿起西瑞尔，放进坑里，然后就开始往里面填土。怕埋得不结实，他还用脚把土踩实了。
西瑞尔：“……”
陈殊又折了一根树枝，插在土堆上当墓碑，他双手合十，没什么诚意的祷告道：“早死早超生，希望你下辈子能做个人。”
被埋在土里的西瑞尔：天啊，他为我祈祷，他好爱我！
陈殊站起身来，收拾好所有东西，便开车走了。
半分钟之后，西瑞尔再次出现在车子的后视镜上，他从车窗缝里挤了进来，落在驾驶台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坦然的问道：“宝贝，你现在要去哪儿？”
“城里。”陈殊冷淡的答道，“那伙人没有交通工具，徒步走来的，说明城市离这里不远了。”
他猜的没错，车子行驶了十几分钟，陈殊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花坛，花坛中间有一个大理石麋鹿雕像，下面刻着几个涂红漆的大字：鹿城欢迎您。
这座城市叫做鹿城，要去白岭雪山的话，本来是不应该经过这里的，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但是陈殊看过地图了，如果要严格按照路线来走，油箱里剩下那点儿油量不够抵达下一座城市，只能先来最近的鹿城，补充一下汽油。
路过雕像之后，又行驶了几分钟，陈殊便看到了成片的居民楼和一间接一间的商铺，只是这里早已不复往日的繁华，街道上一个活物都没有。
或许正是因为人类死的死，逃的逃，这里也没有什么怪物，街上安静到诡异，仿若一座空城。
突然的，陈殊视野中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缝，他连忙踩下刹车，停下车子。
随后他下了车，谨慎的来到裂缝旁边。这条裂缝长有二十多米，宽七、八米，形状规整，就像是有人拿着巨大的砍刀朝着地面劈了一下似的。往下一看，这裂缝深不见底，黑漆漆一片，陈殊踢了一块石子下去，久久都听不到回音。
这就是那些怪物爬出来的地方，陈殊犹疑的问：“你说这是连接深渊和人间的通道，那如果我跳进去的话会怎么样？”
西瑞尔笑了笑，“或许你会掉进深渊里吧，不过人类无法在深渊的环境里存活，你可能会被压成一团肉末。”
“……”陈殊默默的后退了几步，远离危险的裂缝。
时至中午，陈殊把车开进一家小区，在一栋居民楼下停了下来。
他下了车，望着小区内平整的砖石广场和小花园，心中陡然生出疑虑。虽然很平静，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对了，太干净了，这一路走过来，竟然一具尸体都没看到。
街道上被蛮力折断的电线杆子与广告牌、撞在墙上的汽车、被打碎的窗户和玻璃门、翻倒的垃圾桶、商店里乱七八糟的货架、路面上零星的血迹，这一切都说明鹿城也遭受了怪物的袭击，但为什么一具尸体也没有呢？
陈殊之间见过那死去的一家三口，尸体虽然被啃食，但并没有吃干净，还是留下了遗骨，没道理这里就一具尸体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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