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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竟敢！我饶不了你！”牛角男目眦欲裂，五只眼睛全部变得血红，他的身体瞬间膨胀好几倍，胳膊上的肌肉鼓了出来，涨破了外面的衣服。
他怒吼着向陈殊冲了过去，陈殊迅速躲到西瑞尔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摆，“这个你也得解决了，我可能打不过。”
西瑞尔故作为难，“但是我们刚才约定的只是除掉格鲁斯得吧，我可不记得我有许诺过你其它东西。”
“你就当杀一送一了。”陈殊大言不惭的催促，“快点儿，他都过来了。”
“好吧。”西瑞尔无奈的妥协了，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一道纤细的白光如同子弹一般瞬间射穿了牛角男的脑袋。牛角男重重的摔在地上，脸上还维持着一个惊愕的表情，仿佛不相信自己会死得这么轻易。
一切尘埃落定，这所医院里除了西瑞尔之外，已经没有其它怪物了，那些幸存者们都站的远远的，几个人几个人的挤在一起，相互搀扶着。
他们都瞪大眼睛惊诧的看着西瑞尔，神色惶恐，双腿打着哆嗦。尽管西瑞尔外表是那样的美丽，但其展现出来的力量却仍然让众人恐惧至极，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来拯救他们的，还是下一位加害者。
西瑞尔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略微有些不满的对陈殊道：“你不是说他们会成为我的信徒吗？我可没听到他们的赞美，也没看到他们的跪拜。”
陈殊一本正经的忽悠道：“现在是新世纪了，不兴旧社会下跪那一套，你看他们的眼神，明明就是在表达对你的真挚感谢嘛。”
西瑞尔：“……”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个身材矮小、戴眼镜的男人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谨慎的问：“您是来拯救我们的吗？您是不是上天派来救世的…”
他顿了一下，想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词，“…天使？”
陈殊差点儿被逗笑了。好吧，这人的外表确实圣洁得像个天使，但他的内心可是乌漆麻黑的，黑得透透的。
不过这个男人的问题很有效，天使这个词一说出口，旁边的幸存者们顿时开始议论起来。
在这种艰难到极点的环境下，所有人的精神都已经濒临崩溃，所以哪怕有一根纤细的蜘蛛丝从上方垂落，他们也会不顾一切的去抓住，期盼着这微小的希望能带他们脱离苦海。
他们需要一个寄托、一个盼头，因此尽管男人的话在现代人看来十分荒谬，但很快便有许多人相信了，他们接二连三的跪下，双手交握放在额前，深深的弯下腰，祈求西瑞尔能拯救他们。
面对众人的跪拜，西瑞尔不紧不慢的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奇迹，我所给予的东西都是有代价的。”
他简单说明了去往幻境的条件和规则，很多人都沉默了，陈殊理解他们的为难，毕竟谁也不能轻易的去选择一条必死的路。
不过或许真的是太绝望了，很快便有人颤抖着举起了手，他几乎是哭着说的：“我要去…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了，每天都在受折磨，又痛又饿…我本来已经打算自杀了，现在告诉我死前我还能过一年好日子，我肯定愿意…”
第一个人出现后，很快其他人也都做了决定，差不多九成的人都愿意成为西瑞尔的信徒，去往他所创造的城市。这个概率相当高了，以至于陈殊都有些惊讶。
他正想问西瑞尔打算怎么把这些人送过去，忽然铁笼子那边传来一阵喧哗，陈殊扭头看去，“怎么了？”
一个胖大姐高声喊道：“是那个孕妇，她要生了！”
陈殊心说这可坏了，在这种遍地血腥的环境下生孩子，少说都得没半条命。他赶紧跑过去，果然就看见那名孕妇倒在笼子里，脸色惨白，神情痛苦的呻吟着，满脸都是冷汗。
陈殊急忙找到钥匙，打开笼门，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扭头问人群，“你们有人是医生吗？或者懂这方面的也行。”
那个胖大姐用力拍着笼门，“我是，我是产科的护士长，我来给她接生。”
陈殊赶紧打开笼门，把里面的人都放出来。
这位护士长是今天和陈殊一起被抓过来的，初来乍到，精神气还很足，她临危不乱，指挥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孕妇抬到一处干净的空地上，身子底下垫上厚实的床垫。
所幸这里是医院，还残留着一些医疗设备与药物，护士长叫人借着现成的篝火烧了热水，这些原本扼杀生命的东西，现在却变成了迎接新生命的工具。
虽然条件艰苦，但在众人的努力下，黎明时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母子平安。
陈殊看着那个被裹在床单里的婴儿，忽然想到了留在家里的顾青青。
这位母亲不可能带着一个婴儿在末世生存，这太难了，尤其是这个小婴儿，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恐怕活不过几天，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前往幻境。
同理，陈殊也不可能一直带着那个小女孩，他想送顾青青去幻境，但同时也想为她争取一些权利。
陈殊轻轻握住西瑞尔的手，低声问：“如果那个婴儿前往你的城市，也和其他人一样只能活一年吗？”
西瑞尔微笑道：“没有例外，你想给他求情？”
“不是…”陈殊很清楚道德绑架不了他，甚至还会被反杀，所以他换了个角度来说，“那他死的时候才一岁，脑子都没发育完全，都不知道什么是绝望吧，你也收割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是觉得，你可以适当的延长一点儿孩子的时间，比如说允许他们活到十六岁，然后十六岁的时候不要直接杀死，而是让他们觉醒，重新选择是去是留。”
西瑞尔不太高兴，“为什么还要给他们第二次机会？你这是要我帮你白养孩子。”
“我只是觉得现在这个情况，更应该看重小孩一些，那毕竟是延续未来的希望，如果人类全部灭亡，你也就收割不到绝望了。”
陈殊煞有其事的说着，“这是互利共赢，是不是很有道理？”
“……”西瑞尔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你的道理不多，但是加上一些我们之间的私情，就足以说动我了，我同意你的提议，但是相对的，你也要付出一点儿代价给我。”
陈殊一愣，“什么代价？”
西瑞尔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和我结婚。”
陈殊：“？？？”
第三十八章 随叫随到的工具人
陈殊震惊：“结结结婚？！”
西瑞尔：“……”
他总觉得这场面有些眼熟，上次求婚的时候他就是这个反应，难道结婚这两个字对陈殊来说就跟炸弹一样吗？
陈殊确实是被炸懵了，他混乱的扶住额头，连忙摆手，“等一下，我先捋捋…你应该没忘记我们早就分手了吧，现在忽然要我跟你结婚，是不是跨度太大了？”
西瑞尔虽然眼神温和，但态度却很坚决，“如果你不答应和我结婚，那我也不会同意你刚才的提议。”
陈殊皱眉，“你是在威胁我吗？”
西瑞尔笑笑，“这只是个交易，你情我愿的，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和我做这笔生意。”
“……”
说是你情我愿，但其实西瑞尔已经把全部退路都堵死了，一副强买强卖、店大欺客、无良商家的嘴脸。
那个叫青青的小女孩已然成了陈殊的软肋，虽然仅仅认识了一天，但不知为何，陈殊看她总是有种隐隐约约的亲切感，所以他不愿意让这个孩子的生命定格在短暂的一年之后。
陈殊定了定神，豁出去了似的，“我们各退一步好吧，结婚真的太快了，我们可以先订婚。”
西瑞尔思考片刻，“可以，但是我有两点要求，第一，你要一直戴着订婚戒指，第二，在外人面前介绍我时，你要说我是你的未婚夫。”
这是要用戒指在他身上打下一个明显的印记，同时在外人面前宣示主权，虽然陈殊都不知道他是要宣示给谁看。都世界末日了，活下去都难，谁还会为了谈恋爱而争风吃醋。
陈殊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行吧。”
于是他最重要的人生大事，竟然就这样在一场交易中潦草的交付了出去。
“很好。”西瑞尔愉快的笑了下，他抬起手，将一枚戒指戴在了陈殊的左手无名指上，然后俯下身，轻轻亲了下他的手背。
这枚戒指看着眼熟，竟然就是之前西瑞尔求婚时用的那枚。陈殊有些惊讶，当初他们闹得那么难看，两人都很生气，陈殊还以为西瑞尔早就把这对戒指扔了，没想到他居然默默收藏着。
陈殊心中莫名有些酸涩，或许西瑞尔对他的爱意，比他想象的要更多。
为了缓解这种莫名的情绪，他迅速的转移了话题，“这里离幻境很远吧，你要怎么把他们送过去？”
“叫何夕去送。”
陈殊惊讶：“何夕？他不是留在城市里了吗？”
“可以召唤过来。”西瑞尔手指一动，掌心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方块，跟骰子差不多大，六面光滑平整，“这就是召唤的媒介。”
陈殊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跟外表不同，小方块捏起来是软的，有着橡胶般的弹性，像块黑莓口味的橡皮糖。陈殊闻了闻它，又试探着舔了一口，没什么味道。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西瑞尔：“是从何夕身上切下来的一块肉，风干之后就是这样。”
陈殊：“……”
他迅速的将肉块扔回西瑞尔手里，然后飞奔到篝火前舀了一勺干净的热水，用力的漱了漱口。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都离开城市了，还会吃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西瑞尔好笑的看着他，“别怕，对你来说这是无毒的，你直接吃了也没事。”
“我不吃！”陈殊都快崩溃了，回头忿忿的瞪了他一眼，“你随身带着何夕的肉干什么？心理变态吗，还是你俩之间的定情信物？”
“这是用来传送的。”西瑞尔耐心解释道：“你之前不是杀过他一次吗，应该知道他有复活的能力，这种能力不受尸体大小的限制，他可以用身体的任意一部分来复活，哪怕几个细胞都可以。”
“也就是说，只要他在城市那边自杀，然后用我手里这块肉复活，就可以达到瞬间移动的目的了。”
陈殊短暂的无语了几秒，才艰难的问：“你们从深渊来的物种的脑回路都这么简单粗暴吗？传送一次就要死一次？”
“有何不可呢，我倒是觉得很便利。”
西瑞尔掐了一下肉块，远在幻境城市中的何夕得到消息，放下咖啡杯，毫不犹豫的用手捅穿了自己的胸口，捏爆了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西瑞尔将肉块扔在地上，下一秒，那块骰子大小的肉便开始扭动膨胀，白森森的骨骼如同竹子一般飞快生长，慢慢有了人型，肌肉和筋脉也长了出来，皮肤覆盖在鲜红的血肉之上。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何夕便全须全尾的出现在陈殊面前，甚至连衣服都还原了。
他单膝跪地，右手按着心口，恭敬的道：“主人，有何吩咐？”
西瑞尔扫了一眼周围惶恐不安的幸存者们，“这些都是我新的信徒，你把他们带到城市里去，记得修改一下记忆。”
“明白。”何夕站起身，摘下帽子露出脑后那张大嘴，右手直接伸了进去，就跟哆啦A梦从口袋里拿东西一样，认真的在那张嘴里面掏来掏去…
陈殊见识过太多狂风巨浪，世界观已然崩塌到渣也不剩，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惊讶了。陈殊木然的问：“你在干什么？”
何夕微微一笑，露出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我在找交通工具，哦，找到了。”
他一用力，竟然从那张黑洞般的血盆大口中拽出一条巨大的飞龙。飞龙的头部完全是个骷髅，深陷的眼窝里燃着两簇金黄色的火焰，张开的双翼几乎覆盖了整个空地，宽阔的后背完全可以搭载在场所有的幸存者。
陈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嗯，合理，一切都很合理，从身高只有一米七五的何夕身体里拽出一只十几米高的巨龙，这多是一件美事啊，陈殊感觉自己逐渐了解了世界的真谛。
何夕命令巨龙趴在地上，垂下长长的尾巴，又指挥幸存者们排队沿着尾巴爬上龙背。
正要起飞时，陈殊赶紧拦住了他，“等会儿，还有一个。”
陈殊先是找到自己停在桥洞下面的汽车，开车回到那栋居民楼。他将顾青青交到何夕手上，郑重其事的叮嘱了几句，嘱咐他要照顾好小孩。
何夕有点儿不耐烦，“行了行了，快上龙吧，大家都等着呢。”
陈殊本来以为顾青青看到这么多陌生人会害怕，还想写张字条安慰她，没想到这小女孩努力抬头盯着那条巨龙，满脸惊讶，但眼神并不恐惧，甚至有些好奇，仿佛只是看到了从童话里跑出来的喷火龙。
何夕抓住顾青青的手，带着她往龙尾巴那里走，顾青青一步三回头，不断的望向陈殊，尔后她忽然挣开何夕的手，向他跑了过来。
她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红绳吊坠，塞到陈殊手里，陈殊低头一看，这是个红色的平安符。
陈殊比划着手势，“你要把这个送给我吗？”
顾青青用力点点头，然后才依依不舍的跟着何夕走了。她虽然才七岁，年纪小小的，但似乎什么都明白。她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妈妈不会再回来了，以后不管有多少艰难困苦，都只能靠她自己。
巨龙载着几十名幸存者腾空而起，飞向遥远的天空，很快便消失了踪影，鹿城重归于平静。
陈殊站在花坛旁边，看着手里的护身符，最终把它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
西瑞尔顺势把他搂进怀里，亲了亲他的脸颊，“好了，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一个拳头大的小黑毛球忽然变成了这么大个人，陈殊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他推了推西瑞尔，抱怨道：“大白天的，别贴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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