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彧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徇私,哪怕是在面对顾宵的时候。所以刚刚看到舒沅的长相后,他还以为这小孩是不是和祁彧有点什么关系,祁彧才这么帮他说话的。
如今看来……竟然有人连祁彧看上的人都要染指,胆子够大。
刘总比祁彧还要见多识广一些,因此脑补出来的剧情就还要更丰富一些,于是也顾不上先换衣服了,幸灾乐祸地等着看祁彧怎么帮舒沅出头。
祁彧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刚刚其实不是有意要护着舒沅的,只是这个姓刘的暴发户实在太没品,和这人吃一顿饭祁彧觉得自己能减寿三年,靠着极强的自制力和教养才没有在饭桌上就当场翻脸。
但总归是不可能继续和这个人合作了。
他本来就已经在当场泼这人一脑门菜汤的边缘疯狂试探,却没想到正不爽,舒沅就出现了。不仅出现,还真泼了这人一身蛋糕。
所以刚刚祁彧才在刘总要打人的时候顺手拦了一把。
却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他刚刚才说过舒沅是自己手底下的人,现在就不能放任着舒沅被人欺负而坐视不理,只能顺便再帮舒沅解决掉这个麻烦。
张雷是个二百五,靠着自家爸爸的关系在流山传媒横惯了,虽然主打的是一个给舒沅找事,但在看到刘总一身蛋糕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你撞的?不愿意跟我喝酒,跑出来撞人?”
刘总哪里是善茬,祁彧的人他不敢惹,这小子他还能不敢收拾吗?
被嘲笑了,当场上去就对着张雷两拳:“笑什么?你他妈笑谁!”
虽然狗咬狗的场面其实有点好看,但祁彧实在不懂欣赏,被他们吵的头疼,于是不耐地吐了口气,转身就要走,只交代宋尘安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处理。”
宋尘安跟了祁彧这么多年,当然知道祁彧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那边正在打架的两个人优先级可以往后排一排,首先得把舒沅弄走。
他于是朝着舒沅走去:“我先帮你叫辆车,你……”
话没说完,便看到舒沅脸色有些不对。
舒沅早就在干呕的边缘疯狂试探了,宋尘安刚刚又在扶刘总的事后身上不小心沾了奶油,那股粘腻的味道朝他靠近,简直让舒沅再也无法忍受,弯下腰去撕心裂肺地呕了起来。
由于这次动静太大,舒沅实在是控制不住,同时也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于是本来都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祁彧突然就停下了脚步,转身大步朝着这个方向回来,眼神冰冷。
宋尘安没料到祁彧还会回来,一愣:“祁总,您……”
“你去处理那两个人。”祁彧目光死死盯着舒沅,对宋尘安吩咐:“这个交给我。”
他现在的眼神实在有些可怕,宋尘安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多言,安安静静找来了保安把那头两个打架斗殴分子拉到了一个不会影响到祁彧的角落进行调解。
与此同时,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舒沅再次游走在了被吓死的边缘。
他当然知道祁彧为什么会回来找他。
因为他刚刚没忍住发出了声音!
一个哑巴出声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果然,祁彧冰冷冷的质问声响起:“你不是哑巴吗?”
舒沅:“……呕!”
其实已经不想干呕了,但是这种情况下还是装着呕一下吧。
结果被祁彧看了出来,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解释一下。”
舒沅:“……”
开始在心里疯狂祈祷,老天你能不能不要让祁彧在这里质问我!
好在这一回,老天总算听到了舒沅的祈祷。
饭店到底是公共场所,刚刚的一场斗殴本来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祁彧和舒沅的长相又都扎眼,两个帅哥对峙,一个捏着另一个的下巴,眼神凶悍,另一个委委屈屈,前襟沾着酒液,还红着眼睛,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有故事感。
甚至还有人举起相机企图对着两个人拍照。
祁彧显然丢不起这个人,于是放开了舒沅。
舒沅刚要松一口气,祁彧就一把拉起舒沅的手,直接来到了地下停车场,把人拉上了车。
然后继续审问:“宋尘安把你招进来的时候说你是个哑巴,查到你的过往资料也的确如此。可刚刚听来,你的声带似乎没问题。”
舒沅:“?”
不是,愿望不应该是这么个实现法啊!只有两个人面对面对峙,比刚刚还可怕好不好!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为他争取到了一些思考时间的,于是已经思考出了对策的舒沅突然就抱起座位上的抱枕往前座一扔,然后又一把保住了前座座椅,摇头晃脑,睡眼惺忪。
别问,问就是喝醉了,没有办法回答祁总的问题。
喝醉了的行为当然越诡异越好,合不合理不重要。
好在舒沅的身体和衣服也非常给力,虽然只喝了一口酒,但是还是脸红出了酗酒的架势,并且整件衣服都酒香四溢,连带的舒沅整个人也都酒香四溢。
不用装看着都像喝多了。
祁彧沉默,看这样子就知道问不出什么。他沉着眉目,就这么静静看着舒沅,片刻后忽地起身下车。
舒沅还以为祁彧终于打算放弃,然后就会放他回家了,正准备紧跟着下车,谁料祁彧下去就关上了车门,然后绕道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舒沅:“?”
不是,你要带我去哪里!
*
祁彧带舒沅回了公司他的住处。
显然是还没有放弃质问舒沅。既然今晚没法问了,那就等明早清醒了问,总之人必须扣在他身边。
舒沅原本只是装醉,然而他也没料到自己酒量居然那么差,不过被张雷灌下一口酒,等回到公司也居然已经有了几分晕晕乎乎的醉意。
喝醉之后连胆子都变大了不少,除了还记得不能在祁彧面前出声之外,别的什么都忘了。
刚被祁彧弄进门,就非常自来熟地走进卧室躺在了祁彧的大床上。
祁彧冷冷瞪着舒沅,然而醉鬼显然没有接收杀意的能力,于是祁彧就还是只能亲自动手,把人提溜到了沙发上。
这下舒沅不乐意了,委委屈屈地拉住祁彧比划:“我不能睡沙发。妈妈说了,她会想办法,不会再让我睡沙发的。可是你们为什么总不让我睡床?”
祁彧顿了顿。他记得宋尘安查上来的资料,说舒沅和家里人关系不好,且多半是他自己作出来的。可看他如今所说的话,倒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其实他早就在想了,就舒沅这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硬气到和家里抗争到被赶出家门的地步。
结果祁彧这么一顿,倒是给了舒沅顺竿爬的机会。他忽地就坐直身子,胆大包天地摸了摸祁彧的眉毛,然后傻乎乎地咧嘴笑了一下,然后比划起来:“爸爸,你别担心。妈妈说了,就算她改嫁了,也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突然当爹的祁彧:“……”
虽然祁总看起来很像杀手吧,但是好在本质上还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至少此时此刻并没有因为舒沅的胆大妄为而当场杀人,甚至还真的让舒沅睡了床。
于是这天晚上,舒沅陷在柔软的床褥间,睡得很香。
然后就在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整个人一个激灵,差点没当场去世,直接吓得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尖叫。
不怪舒沅一惊一乍,不管是谁大清早一睁眼看到祁彧黑着脸站在床边冷冷看着自己,大概都会被吓一跳。
然而祁总没有自己很吓人,需要让舒沅缓缓的高尚觉悟,看到人醒了直接就问:“酒醒了?”
舒沅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更没反应过来他是谁他在哪他在干什么,愣愣就点了点头。
然后祁总就发出了灵魂拷问:“既然醒了,你一个哑巴,为什么能出声?解释一下吧。”
舒沅当场冷汗就下来了。
好在这段时间的工作经历已经让舒沅练就了一颗还不错的心脏,用极短的时间飞速运转了一下就回忆起了昨晚的事情。
然后就想起了他叫祁彧爸爸的事情。
舒沅:“……”
当场去世。
然而祁彧还在质问,于是就还是只能先暂时复活一下子。
他也不知道合理不合理,但是眼下只能这么回答:“我……我是心理性失声。声带没有受损。所以……所以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有些生理性的声音……我能发出。”
他说完,根本都不敢去看祁彧的神情,也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信是不信。
便听祁彧冷冷道:“为什么会心理性失声?”
舒沅:“……”
这这这原作也没写啊!原主就是一个小炮灰,哪里值得作者在他身上费笔墨!
舒沅闭上了眼睛,却不料祁彧忽地道:“不想说就算了。收拾一下,准备工作。”
舒沅:“?”
这是不打算问他了?
不问正好!当场就是一个脚底抹油飞速开溜,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祁彧看着舒沅飞速离开的背影,眸光沉沉。
舒沅的回答,倒是和宋尘安昨晚紧急查到的内容一模一样,看来是没有撒谎。
只是……
他还以为舒沅就是那天晚上的人来着。
看样子昨天在饭店意外听到的那一声,大概只是他的错觉。
*
舒沅打了个喷嚏。
深秋还是有些凉的,尤其前两天刚下过雨。然而舒沅今早逃的太急,把外套忘在了祁彧房间。
忘了就忘了吧,他也不敢去找祁彧要,就只能穿着单薄地回了家。
没有祁彧的质问,舒沅倒是能睡个好觉了,然而今晚有人却不想那么早睡。
顾宵一直想找舒沅麻烦,可惜最近祁彧看的紧,他实在找不到机会接近,好容易才在前两天假装路过的时候在舒沅口袋塞了个小玩具,可不得找机会好好逗逗他。
于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顾大少勾着唇角,想象着某个小朋友红着脸的模样,按下了某个遥控器的开关。
然后刚刚酝酿出一点困意的祁彧就听到了一阵马达嗡嗡的巨大响声。
祁彧:“……”
你无法想象一个讨厌噪音睡眠不好的人被打扰睡觉会有多烦躁。
声音来源是今早舒沅忘记在他房间的外套。祁彧一开始以为是手机,结果过去掏出来一看,顿时黑了脸。
还是个带刺的。
虽然这玩意应该不怎么值钱,但由于没有随便扔别人东西的习惯,祁总于是展开了和这个小东西的抗争之路。
结果这玩意居然关不掉。
而且还防水,扔水里都能继续抖。
而且还声音贼大,放卫生间声音都能穿过门板透出来。
于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顾宵就看到了一个挂着黑眼圈,异常烦躁的祁彧。
顾宵被吓了一跳:“你昨晚去做贼了?”
祁彧瞪了他一眼,揉了揉鼻梁:“舒沅把外套落我房间了。”
顾宵一开始并没能听出这句话中的含金量,莫名其妙道:“这和你睡不好觉有什么关……”
话说一半反应过来了。
舒沅的外套里,放着他偷摸塞进去的小玩具!
信息量过大,以至于顾宵甚至都忽略了为什么舒沅的外套会在祁彧房间这件事。
祁彧却不知顾宵心中所想,他没什么背后说人闲话的习惯,于是顿了一下,答道:“他手机在口袋里,很吵。”
莫名明白这个停顿含义的顾宵:“……”
我懂,我都懂。
但并不想戳穿。因为一想到昨晚他一直在调戏的人居然是祁彧,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简直恶寒,还有点不知从何处而起的恶心,所以就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这样对大家的心理健康都会比较好。
于是扭头就找到了舒沅,委屈死了:“你为什么要把我送你的礼物送给别人!”
舒沅根本不知道顾宵偷摸送了他什么,莫名其妙:“?”
顾宵于是更委屈了:“我怕你不收,所以塞你外套口袋里了!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有多贵重,里面倾注了我多少情感!你知不知道这是定制款是我专门为你定做的!别人想买都买不到!”
舒沅明白了,被吓了一跳:“我外套忘在祁彧那里了!”
他以为顾宵给他送了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毕竟按照小说的一贯套路,这些连内裤都要四位数的人送礼得送多贵的,那简直不敢想。
这要是真弄丢了,把他卖了都赔不起!
顾宵也不指望他能要回来,纯粹发泄一下自己居然调戏了祁彧的心理阴影,发泄完就比较关注另一个问题了:“你的外套为什么会在祁彧的房间?”
然而舒沅根本没心思回答他这个问题。
顾宵会送他什么?宝石?名表?
不管是什么,现在他脑海中能出现的只有很长很长的一串零,多到让他眼晕。
这必须得要回来啊!
于是即便非常不想面对祁彧,舒沅也还是不得不鼓起勇气,在下班之后来到了祁彧办公室。
他知道祁彧不希望自己和顾宵走的太近,也不想让祁彧知道顾宵送他贵重物品,于是言辞稍微模糊了下,只提到:“我东西落在祁总这里了,想拿回去。”
祁彧不知想到什么,顿了下,然后问:“你喜欢这种东西?”
舒沅:“?”
这是什么问题?
祁彧肯定不是那种会随便翻别人口袋的人,所以问的应该就是衣服。
虽然言辞听起来很奇怪,但舒沅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祁彧又沉默了。
就在舒沅以为祁彧不打算还给自己的时候,祁彧突然起身,把一个圆圆的东西放在了他手里。
还带着软软的尖刺,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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