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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区日记(近代现代)——碳基老爹

时间:2023-09-19 08:56:45  作者:碳基老爹
  外头风响窸窣一阵,安静下来。
  杜敬弛想着想着突然将注意力转移到帘子窄小的缝隙,无光无声,却突然闪过什么。
  寒意从尾椎骨直冲脑门,杜敬弛在黑暗里睁大双眼,一动不动地倾听帐篷外的声响,怀疑是否听错了。
  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他松一口气,侧过身扒拉被子。杜敬弛弯腰去扯半掉在床外的被子,抬手瞬间,目光顺着漆黑的缝隙猛然撞上一只眼。那只眼高高悬在空中,身体与缝隙融在黑夜里,极微弱的光亮聚焦于眼白,流露出腐朽的焦意。
  杜敬弛气血上涌,脑子天花乱坠地嗡鸣。
  眼睛定定看向他,眸子沉默而死寂地透露出某种可怕的东西。
 
 
第10章 
  杜敬弛宛如被钉在木板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与漆黑夜色融为一体的人摇摇晃晃撞进他的帐篷。
  直到他靠近了,杜敬弛才发现同眼睛一起露在外头的那截鼻梁骨上并不是什么脏东西,而是由飞溅的血滴凝固后,形成的大大小小的黑点。他几乎要尖叫出声,不断扭动身子向后退,直到后背一空,唰地掉进床与帐篷之间的缝隙。
  杜敬弛整个人被石膏拽到地上,慌不择路地拖着身体往外爬。
  巡夜者听见动静,端起枪前往大营入口查看,匍匐在地的杜敬弛于起尘的夜色中并不明显,但他还是很快认出那坨正含糊不清嘶吼着的蠕虫是“少爷”。
  外籍雇佣兵迅速调整状态,透过瞄准镜对准深绿色的帐布。
  一只手从未封底的帐篷下猛地伸出来,抓住少爷后腿往回拽。
  雇佣兵扣在板机上的指尖微动。他挪开视线又重新在瞄准镜里确认了一遍自己没看错。
  “酒鬼酒鬼,大营入口有入侵者。”
  雇佣兵小跑上前将杜敬弛从帐底揪到外面的空地,连带着闯入者一块儿拖了出来。
  雇佣兵再次按下对讲机:“确认入侵者为北方营士兵。”
  孟醇赶到时,杜敬弛帐篷旁边已经围满了雇佣兵。杜敬弛蜷缩在他们中间浑身颤抖,身后是昏厥过去的闯入者。
  孟醇看了一眼士兵黑色护腕上代表维和组织的标志:“没死吧?”
  雇佣兵们哄笑道:“..北营的娘炮,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而已。”
  孟醇用鞋头将士兵翻过身,几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有人扯了扯他的裤脚,孟醇低头看见杜敬弛还在瑟瑟发抖,手却比划着什么。
  孟醇蹲下来把纸笔丢给他:“写。”
  杜敬弛捏着只剩半节石墨的铅笔,写出来的字都打着弯,中途笔还掉了好几次,雇佣兵们喜闻乐见地拿女人跟他比较。
  “农夫的老婆都敢拿刀杀掉强奸自己的人,他只会一边哭一边在地上爬。”
  直到听见有人拿大虹出来打趣,孟醇才起身环视一圈各色皮肤的雇佣兵们。
  “上回谁在广场调戏不成反被按在地上揍了一顿来着。”
  都不做声了。几个人高马大的雇佣兵无一例外都出言羞辱过大虹,结果也无一例外被大虹拿枪指着头要他们滚蛋、或是差点被铁玫瑰就地绞杀窒息。
  杜敬弛打破了雇佣兵之间僵持的局面。
  孟醇接过纸一看,皱起眉头道:“你确定没听错?”
  杜敬弛使劲点点头,又害怕地摇摇头。他确实听见那人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英语,可孟醇这么反问他,他就觉得会不会是太过害怕而导致幻听——
  孟醇把人从地上拎起来放到木箱上坐着。
  杜敬弛写下来的句子有几个模糊不清的单词,孟醇连着多念几遍,发现确实是附近某处沙池的名称,便拍拍车盖招呼几个雇佣兵一起前往查看。
  果不其然,铺满枯绿枝丛的沙池里躺着几具奄奄一息的身体,胸腹微不可见地浮动。
  他们都是来自北方营的正经军人。
  老王闻讯从村落赶回大营,马不停蹄开始着手治疗几人。
  孟醇打开门,把坐在外面的杜敬弛吓了一跳。杜敬弛整张脸往外冒细汗,湿亮得宛如敷了片塑料膜。
  他倒是有力气跟过来,嘴唇还在发抖。
  “不用怕,他们不是坏人。”
  两排后槽牙控制不住打架,杜敬弛盯着孟醇眉毛和鼻子上的疤,好像孟醇是因为哄他故意这么说似的。
  “啧,他们是国际维和部队的人,正规军。大概路上被埋伏了才摸过来求救的。”
  孟醇解释完抬脚要走。
  “呜呜呜呜啊嗯!”
  孟醇转身道:“叫什么叫?你还想知道什么?”
  杜敬弛手忙脚乱推动轮椅跟过去。
  他不想知道什么,他只想有个活人能在身边保护他。
  孟醇大步流星走在前面,杜敬弛艰难地在后面跟着。很快他就跟不上孟醇的速度,被孤零零落在广场中央。
  杜敬弛后怕地四周张望。广场中央只有一盏灯高高亮着,杜敬弛后背发寒,抿着嘴想继续朝孟醇消失的方向追赶。
  可他悚然发觉自己根本分不清孟醇走的是哪条路,唯一有些确定的小道夹在一排木棚和帐篷之间,没有光没有声音,仅仅是望过去就耗尽了杜敬弛所有勇气。
  他勾起身子绝望地哭号,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完。
  哭声引来一个欧洲雇佣兵,他踹了踹因为跟孟醇在澡堂所作所为而名声大噪的少爷的破轮椅,目光蛇信似的舔遍少爷单薄的背脊。
  他执枪将杜敬弛红艳艳的脑袋戳起来:“婊子。”
  意识到雇佣兵想把自己带走,杜敬弛噙住眼泪使劲摇头,可对上那管黑洞洞的枪口,浑身不听使唤地僵在轮椅上,变成块随意摆弄的大石头。
  “手,拿开。”
  孟醇提着盒东西从巷里复返,雇佣兵低低啐了声,还是问完好识趣地消失了。
  孟醇把医疗箱丢给杜敬弛,后者慌乱地将盒子抱进怀里,终于揪住一根救命稻草,半根指节都不愿意放松,生怕孟醇再丢下自己。
  轮椅掉了个个儿,往反方向一座棚子走去。
  猴子站在外边朝孟醇招手,把着总爱自己关上的门,方便孟醇把少爷推进屋。
  棚里有灯,不算亮,廉价灯泡底部积着灰垢,洒下微弱昏暗的冷光。大虹也在,坐在桌子上擦枪。
  孟醇第一下没扯动杜敬弛怀里的医疗箱,第二次使劲从他手里拔出来。
  “你护个屁?”孟醇不耐烦地从盒子里拿出一卷绷带,胡咧咧往杜敬弛短袖外的小臂上缠。
  大虹从箱子里挑出被用的极其恶心的碘酒,无语地说:“消毒啊大佬。直接裹是要养蛆?”
  杜敬弛害怕地看了眼大虹,握在孟醇手里的小臂往后抽了抽。
  猴子幸灾乐祸:“好恶心。”
  大虹见杜敬弛被五大三粗的消毒大法疼的嘴抽抽,实在看不下去了拿出根新棉签叫人起开。
  女雇佣兵的手跟传闻中一样狠戾,杜敬弛哭成个泪人,想把手抽回去让孟醇继续,结果根本撼不动大虹的控制,只能像个玩具似的被大虹霍霍。
  最后还是孟醇出声:“止血,不是让你他妈弄成十级伤残。”
  处理好在沙地蹭出来的伤口,孟醇把杜敬弛丢给大虹看管。
  “他胆子小,一个人呆着能把自己吓死。大虹你今晚没事陪下他,猴子,你跟我去老王那帮忙。”
  “得嘞。”猴子是看见少爷就烦。
  大虹看着脏兮兮的杜少爷,难得涌起一阵母爱,破天荒没有抢猴子的活儿,嗯嗯应下就赶两人走。
  猴子恶心她:“做保姆喽。”
  孟醇拧着人走了。
  大虹个子高,头发扎成小揪,看不出长度。
  杜敬弛第一眼就觉得她亲切,因为大虹简直是小麦色版本的他表姐。
  杜敬弛鼻子一酸,来瓦纳霍桑之前表姐劝他跟杜泽远低个头,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让人操心。他没听,还信誓旦旦说过几天就能回国,绝对赶得上你婚礼。
  大虹撑着下巴观察杜少爷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脸。
  “看够了没?”
  杜敬弛收回视线,想解释又说不出话,蔫了吧唧地低着头抠指甲。
  大虹下桌找出一个本子,一只水笔:“你想说什么写出来吧。”
  大红?
  “彩虹的虹。”
  你长得很像我姐姐。
  大虹瘦削的颧骨微微突起来一点:“她漂亮吗?”
  漂亮,她马上要结婚了。
  大虹挑眉:“谢谢。”
  北方营的士兵们黎明前悠悠转醒。
  他们是世卫组织派去干旱地区送救助粮的,路上遭遇叛党游击队的伏击,弃车一路逃亡到底曼附近。
  老王把孟醇叫到一旁。
  “我手头已经没有任何药物了。”老王看着吊在士兵床边缓慢下降的药剂单位,面露难色,“我需要你明天去一趟隔壁镇子,找那边的世卫组织借药。”
  孟醇皱眉:“上回的药也用完了吗?”
  “还剩一些,但都是不常用的。”
  孟醇点点头:“等天亮我就出发。”
  镇子距离近,来回跑一趟风险为零。
  “你去到镇子找一家叫孟特兰的诊所,有一位姓李的医生...”
  大虹和杜敬弛还呆在棚里。
  孟醇看杜敬弛捧着个本子跟大虹聊的正开心,大剌剌走过去一屁股坐下,直接拿过本子翻看两人都说了些什么东西。
  “姐姐弟弟的,你俩聊的挺开心啊。”孟醇把本子撂到桌上,“杜敬弛,明天带你出去兜一圈。”
  杜敬弛吓得摇头。他还鲜明记得荷枪实弹的武装分子长什么样,他不要去给恐怖分子当活靶子。
  “明天大虹和猴子都不在基地,我去镇子上拿药。要么你一个人在营里呆着,要么,跟着我两个小时后出发。自己选。”
  大虹翻了个白眼。
  孟醇说的不容置喙,他知道杜敬弛会怎么选。杜敬弛只能十分不情愿地点点头,至少呆在孟醇身边是安全的。
  大虹把擦拭完的手枪揣进腰间:“行了,我‘执行任务’去了。”
  孟醇微笑:“不送。”
  滚滚红日在沙漠尽头升起,像一轮火点燃瓦纳霍桑灰蓝色的天穹。
  附近村落的信徒聚在白沙之上,虔诚而寂静地朝拜。
  孟醇破旧的米色皮卡卷起沙尘,杜敬弛眯起眼睛,像一只初出茅庐的羊羔打量着骄阳下高大的棕榈树,以及不知名的瘦长枯树。引擎轰鸣的声响惊起黑压压的鸟群,它们还来不及扇动翅膀,边迈着纹路极深的爪子朝车前盖扑,边抻脖子带动庞大的身子向上飞。
  孟醇胳膊搭在床外,指尖是灼热的风。他偏头看了眼杜敬弛惊惧又好奇的模样,调出车载广播,电音混合着远处信徒弹奏的宗教弦乐,气氛诡谲到顶点。
  “是乌鸦。”孟醇说到,“瓦纳霍桑的乌鸦很大只,比人肥。”
  不知道是不是远离首都的原因,路上没怎么看见携带武器的人或士兵,加之孟醇气定神闲地在开车,杜敬弛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驶进镇里,背着枪的人数变多了。
  孟醇打转方向盘向后倒进停车的地方,拉起手刹:“我去拿药,你在车里呆着。”
  我拖着两条石膏还能跑吗。杜敬弛翻白眼。
  镇里做买卖的男人女人都有,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些裹着头巾的镇民。
  “李医生在吗?”
  白人护士见来人高大,犹豫地问:“你找李医生...”
  “借药。”
  护士面露难色:“我们的药品不能外借!”
  孟醇笑道:“是吗。”
  他毫无顾忌地走进诊所内部,护士吓的迈着碎步跟在后头:“先生!先生你不能随便进来!”
  孟醇一间一间打开门看,大多是躺在简易病床上接受治疗的本地人,消毒水的气味混合了血肉的腥臭,算不上好闻。
  啪嗒。
  孟醇推开最后一扇门。屋内正在进行一场手术,执刀人神情专注,只是瞥了门口一眼便继续手上的动作。
  杜敬弛同样在外头聚精会神地盯着街头巷尾,生怕有谁会凑到车前找麻烦。
  人头攒动,适才随着他们飞到镇子的乌鸦落在正正方方的屋顶,抖起嗓子飙飞出几声尖锐的啼鸣。
  刀起刀落,左右同样沉着冷静的护士递过止血钳,相互默契协作。
  “李医生,我是替底曼营王成医生来借药的。”
  针尖穿刺皮肉,羊肠线滋滋发出粘腻声响。
  “李医生。”
  孟醇就这么站在门口等待李医生完成手术。李医生口罩手套都没摘,走到他面前,用浸满鲜血的五指推开孟醇的肩膀,声音冰冷:“请不要占用公共通道。”
  孟醇截停李医生,女人的胳膊被他攥在手里:“李医生,我来借药,借到就走。”
  李医生面露不悦:“我们的药品也即将告急,没法借。”
  嘟嘟。
  嘟嘟。
  孟醇的皮卡有特殊改装的接应装置,肯定是杜敬弛在外面发现不对了想提醒他,误打误撞按响了喇叭。
  孟醇猛地将李医生推回手术室内,枪声应声响起,诊所的玻璃门四分五裂。孟醇把李医生甩到三个护士身前,拉开枪栓对准房门,压低声音对她们说:“从窗户走,快点!我的车就停在旁边,一辆米黄色皮卡!”
  李医生激动道:“我不能丢下病人!”
  孟醇强迫自己骂街的冲动,根据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判断出大致人数:“我想办法,你们先他妈保命!”
  他看了一眼窗户的大小,自己没可能爬出去。
  真他妈晦气!
  三个女人接连从狭窄的窗户逃出去。外面踹病房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孟醇以手术台做掩体。枪架不住时才发现台子上还有位刚做完手术的人,啧了一声把人直接掰到台下,稳住按在板机上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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